004、榆木男人
晚上,朵朵雙手托腮看著淺歌。
朦朧的燈光下他越發顯得清雋,眉眼如畫,讓人不敢接近,好似親近他都是一種褻瀆似的。
淺歌本也習慣了,小徒弟時不時望著他發獃,不過今天她卻有些反常,一張臉皺得像包子似的,全沒了往日里的活潑開朗。
淺歌放下手中的事,側目微蹙眉眼問:「可是心裡有事?」
朵朵幽怨的瞪了眼淺歌,她何止心裡有事,心裡簡直是有大事,她正在琢磨著要怎麼剝光了他的衣服,讓他心甘情願躺在她的床上。
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免得被淺歌防備更深。
「沒啊!就是沒精神而已!」朵朵懶洋洋的答了一句,換了只手托著腮繼續看淺歌。
淺歌微涼的眸光掠過一抹擔憂,聲音微暖的問:「可是身上哪裡不舒服,不如早些安置?」
朵朵眉眼一亮,「你陪我一起睡嗎?」
淺歌看了看手中的事,無奈的說:「你先睡,我這裡還有點事情要忙。」
朵朵撇撇嘴,沒好顏色的說:「這些東西你就別弄了,我都不講究,你這麼認真做什麼?」
淺歌看了眼朵朵,決定不理她,由得她自怨自憐。
朵朵重重的哼了聲,翻身爬到床上,一雙玉足夾著褲子,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叫了起來。
淺歌本是心無旁騖的一個人,見朵朵這樣,也沒覺得叫得好聽或是勾人,反倒是不給面子的低斥了一句。
「好端端的學豬叫做什麼?」
朵朵一張白凈的小臉瞬間沉了下來,咬著被子幽怨的嘀咕:「你才學豬叫,你全家都學豬叫!」
罵完又忍不住往自個兒嘴上打了兩下,「呸呸呸!」
畢竟不管淺歌怎麼想,她早晚是要收服他的,這全家不也包括了她嗎?
朵朵在床上琢磨來琢磨去,折騰了半宿,不知不覺睡著了。
淺歌聽著均勻的呼吸聲,抬眼看去,眸中的溫柔,是朵朵清醒時絕對看不到的景色。
「真還是一個孩子!」淺歌低吟一聲,眼裡一片笑意。
後半夜朵朵突然醒了過來,耳邊是淺歌灼熱的呼吸聲,當下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偷偷看去,只見他腦袋雖然微微側向她這邊,但是整個身子卻是規規矩矩平躺著的。
眉眼微挑間,朵朵便有了主意,小屁屁往後挪了挪,貼近淺歌。
睡夢中的淺歌下意識的翻身將朵朵抱到懷裡,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哄著,「不怕,師父在!」
朵朵得意的偷笑,就像偷腥的貓兒似的。
這些天睡在一起,看似沒有進展,其實也有了大改變。
就像現在,她在夜裡貼上他,他身體會下意識的將她摟到懷裡,一陣輕哄。
果然,習慣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不過眼下,朵朵卻是愛死了這種習慣。
淺歌溫暖的大手搭在朵朵的纖腰上,她的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耳後是他更顯清晰的呼吸聲,酥酥麻麻的,讓她覺得身子一陣發軟,一顆心像被人用羽毛惡意挑逗似的。
緩了好一會兒,朵朵確定身後的人沒有醒,這才悄悄抬手,扯開自己的衣衫,又做賊似的握著淺歌的大手往她衣服裡面探。
一邊悄悄移動,一邊注意著身後人的動靜,見他一直沒有醒過來,才悄悄鬆了口氣,只覺得額上出了一層薄汗。
淺歌掌心的溫熱源源不斷的傳到人朵朵的胸口,羞得她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傻笑。
心裡默默生愁,也不知道明天早上醒了,淺歌會說些什麼,會不會覺得她小了,會不會覺得不夠彈性?
不過想來,淺歌這個老童子身也沒有這樣接觸過女性的身體,應該不懂比較,更何況她身材這樣好,娘自小喂的豬腳黃豆可沒有白白浪費。
胡思亂想間,朵朵臉上帶著傻笑入夢。
反正不管怎麼說,她明天肯定是要大鬧一場的,雖不至於借著這件事情就拿下淺歌,至少讓他們的關係進一步,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入淺歌的懷抱,嘗嘗他唇上的香甜。
難怪娘親老說她是小色女,朵朵這會兒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
別人看淺歌,都覺得他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只有她看到淺歌時,會想著將他衣服全剝了,和他好好恩愛一番,打破他臉上的冷漠。
她太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在床上時,臉上是不是也是這樣一成不變的冷清樣。
次日宮婢來叫醒朵朵時,她一下就彈起了身,抬眸就看到正襟危坐的淺歌,又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嚴嚴實實的裹在身上,別說胸前的美景,就是鎖骨都沒露一下,更別提其他。
「你……我?」朵朵納悶的看著淺歌。
淺歌眉眼閃過一抹不自在,不過對於這種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向朵朵和盤托出,微側了臉輕聲道:「快起身吧!別耽誤了早朝。」
朵朵熟悉淺歌的每一個表情,看他這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只是可恨她起得晚一些。
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想要把事情說出來,但想著她私下的舉動,若是說出來了,淺歌絕對會懷疑她的圖謀,下一次行動就更不便了。
朵朵忍了又忍,怒騰騰的自床上爬了起來。
淺歌自是不知道朵朵清楚今早起床的事情,猶疑的看著她的臉色問:「怎麼了?一早起來就火氣這樣大?」
朵朵咬牙切齒的說:「沒事!」
心中卻是大為不滿的說:「算你恨!」
朵朵梳洗換妝完,夾著一身怒氣上了朝,心中翻來覆去把淺歌罵了一個底朝天,最終感嘆一聲,沒想到他聖潔高雅的師父竟然也是道貌岸然之輩。
白白沾了她的便宜,卻裝得跟沒事人似的。
哼,她就不信,他次次都會這樣好運!
等著吧!
朵朵出了宮殿,自是不知道在她面前冷清的師父,此時不淡定的樣子。
他默默的望著自己的手,下意識的合了一下,又似想到了什麼,尷尬的輕咳一聲,趕緊將手背到了身後,如玉般的臉難得透著薄薄的紅暈,就如細膩的暖玉似的,溫溫和和。
她竟然長得這麼大了。
淺歌低低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說朵朵的年紀還是她的身材。
對於這點,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淺歌不敢多想,有意使自己忙碌起來,甩開早上起來時面臨的尷尬,但是灼熱的掌心,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著他一些事情。
稍晚一些,朵朵下朝回了宮殿,板著一張冷臉對著淺歌。
淺歌由於心中有事,此時看朵朵,目光不自覺的會掃向她胸前,雖然經過了一天,已經淡定了許多,不至於有太多綺色,卻會暗暗嘀咕男女的差別,甚至於還會掃自己胸膛幾眼,以此比較。
「可是朝上發生了什麼事?」淺歌受不住朵朵幽怨的眼神,率先開口。
朵朵傲嬌的將小臉往旁邊一扭,憤憤的說:「我現在生氣了,不想和你說話。」
淺歌微微蹙眉,望著朵朵的後腦勺,想了想決定不打擾她。
朵朵左等右等不見淺歌來哄自己,回眸一張臉脹得通紅的嬌斥:「你是死人嗎?看不出來我不高興了嗎?你就不會來哄哄我嗎?」
淺歌平靜的眸子看著朵朵,頗有幾分埋怨她無理取鬧的口吻說道:「不是你說的,不想和我說話嗎?」
「你……」朵朵被噎得半死,一些話還說不得,當下怒得直接衝出了宮殿。
在宮裡瞎恍了一圈,朵朵的怒火也消散得差不多了,眨眼間又琢磨起了該怎麼拿下淺歌。
「把他迷住,讓他偷看自己洗澡?」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都有興緻偷看我洗澡了,我還需要花這麼多心思嗎?」
「不然晚上脫光了躺在他旁邊,就不信他不為所動!」
「嘖,不過若是真的不為所動的話,反倒會引起他的防備,下次下手可能會更難了。」
「啊啊啊!好煩啊!」朵朵一頓吼叫,抱著腦袋胡亂甩著。
正巧經過的禁軍,立馬沖了過來。
「女皇?」一個個神情戒備的望著四周,誤以為會有刺客。
當下朵朵就想,來幾個刺客也好,她就能假裝受傷,然後再忽悠淺歌幫她洗澡。
不過一陣涼風吹過,朵朵瞬間回神。
這十來年在爹的治理下,別說是刺客,就連一隻不該屬於皇宮的蚊子都不敢亂闖,她想被刺客所傷,難!
「沒事,心情煩悶,沒事瞎叫叫,你們不用管朕!」朵朵說罷,拖著疲軟的身子回了宮殿。
宮殿里,燈火通明。
朵朵掃了一眼讓她煩惱讓她憂的男子,她決定了,今天晚上不理他。
默默的爬到床上,扯過被子蒙住臉,一副生人匆近的樣子。
淺歌也不如他面上這般淡定,事實上朵朵在他心中的分量連小童都比不上,這也是為什麼朵朵胡攪蠻纏,他仍然願意留下來的原因。
此時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自然也不會真的不管。
走到床邊,扯了扯被子沒有動靜,就知道被下的小人兒並沒有睡覺,和他較著勁呢!
「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跟為師說說。」
朵朵悶在被子里,瓮聲瓮氣的問:「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淺歌微蹙眉眼道:「你說說看是什麼事?」
見淺歌不答應,朵朵身子一扭,把自己包得像蠶蛹似的,一拱一拱的說:「反正大叔也不疼我,我不要說了,就讓我一個人默默傷心算了」
淺歌見她一副孩子樣,有些苦笑不得的拍拍被子說:「你倒是先說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朵朵掀開被角一點,露出一張被憋得通紅的小臉,嬌聲道:「大叔最棒了,什麼事都難不倒你,好不好!沒有你做不到的,只有你不願意做的。」
淺歌心底一片柔軟,被人這樣信任的感覺倒也挺好的。
「好吧!你說是什麼事。」
朵朵眼睛一亮,興奮的自被子里爬了出來,問:「你答應了,你答應了?」
淺歌看她這樣高興,想來也不想掃她的興,含糊的應了句。
朵朵當下嘟著嘴說:「我嘴巴疼!」
淺歌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面頰桃紅,小嘴微翹,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抬手在她唇上輕輕一點,問:「怎麼會嘴巴疼?」
朵朵白了眼不懂情趣的淺歌,伸手摟住淺歌的腰,嬌滴滴的說:「大叔親親就不疼了!」
淺歌眉眼微挑,帶了些笑意,看向賴在她懷裡不動的小人兒,哭笑不得的說:「為師還有這種功效嗎?」
朵朵張著牙在淺歌胸前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肉沒有咬到,胸前衣衫上倒是留下了她的一片口水印,羞得朵朵快速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
沒好顏色的嬌斥:「怎麼就沒有了,小時候都行,為什麼長大了不行?」
淺歌低聲道:「小時候你是練武所傷,傷的也不是嘴角啊!」
朵朵抬起波光瀲灧的雙眸,惱怒的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嘴巴傷了也沒有事,我明天起不再進食也沒有關係嗎?」
淺歌抬戳了下朵朵的額,低嘆道:「瞎說!」
朵朵小臉一抬,惡狠狠的瞪著淺歌,一副土匪樣說道:「我不管,你今天不親親我,你明天起就不吃飯了,到時候我就直接餓死在這裡,反正你一點都不疼惜我,說不定還指望著我早點去死。」
淺歌臉微沉,閃過一抹不悅,聲音冷了幾分的輕斥:「胡說!」
朵朵向來不怕淺歌,只要他還願意理她,就是罵她,她也是不怕的,唯一怕的就是淺歌和她玩冷暴力,直接不理不睬。
不過眼下沒到這一步,朵朵自然是厚臉皮的抬著嘴,嬌聲嬌氣的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淺歌垂眸,看著眼前白凈的小臉,突然間又想到了早上的一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他的手竟然伸到了朵朵的衣衫裡面,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最重要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沒羞沒臊的小丫頭,什麼時候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說來,早上的一幕,讓他措手不及,好在朵朵醒得晚一些,否則的話,不是徒增尷尬。
想到這裡,淺歌耳垂微微泛紅,再看眼前的小人兒,心不自覺的漏跳了一拍,和以往她求親親時的感覺不一樣,這會兒他很難再把她當一個小丫頭看待。
想到這裡,淺歌一個吻,是怎麼也親不下去的。
他有些敷衍的用手指在朵朵的唇上印了一下。
朵朵惱得猛然睜開了眼,脹紅了臉斥責:「你當我傻的嗎?手指和嘴唇都分不出來。」
淺歌嘆息的說:「朵朵,你是大姑娘了,不可再胡鬧!」
「我沒有胡鬧!」朵朵氣急敗壞的揪著淺歌的衣袖。
淺歌說:「不是胡鬧是什麼,你如此行徑被人看到,以後還怎麼嫁人?」
朵朵身子一僵,獃獃坐了下來,喃喃道:「你想我嫁人?」
淺歌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朵朵和她走的路不一樣,她以後嫁人生子這是必須經過的歷程。
「年紀到了,自然要嫁人的!」
朵朵惡狠狠的一下揪住了淺歌的衣衫,質問:「就算我以後嫁人,和另一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被另一個男人親吻,你都覺得沒所謂嗎?」
淺歌微微蹙眉,看了眼被抓住的衣襟,聲音里滿是寵溺的說:「你這性子誰受得了!」
「万俟淺歌,你這個蠢豬!」朵朵大罵一聲,怒騰騰的衝出了宮殿,當晚並沒有回來休息。
淺歌默默坐在屋裡等了良久,才低低嘆息了一聲,垂下的眼帘,掩了滿目風華,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