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中藏的爺爺

第4章 山中藏的爺爺

柳成涵在床上休養了三天,覺得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帶著柳條兒去見他爺爺。這本該是婚後第一天就要去的,因為身體原因,就拖到現在。

周紅梅準備了飯菜蔬果,跟柳條兒交代說,「這上面是拿給爺爺吃的,你到他小屋時就把它拿出來,下面是去拜大大和爹的祭品,別弄混了。」

「知道了,阿伢。」柳條兒說。

「山上風大,別在山上待太長時間。大郎每次去見他爹都有說不完的話,你要拉著他些。」周紅梅叮囑道。

「知道了。」柳條兒應道。

柳條兒在柳成涵的要求下,換了經常穿的土黃色衣服,穿了一身煙灰色帶滾邊的,因為覺得自己黑,柳條兒從來沒穿過這個顏色的衣服。這煙灰色的衣服,還是周紅梅給他扯布做的,如今穿上一看,果然比什麼土黃色穿的好看多了。

柳條兒在柳成涵幾乎如炬的目光有點不自在,捏著衣角,「是不是很醜?」

「一點都不醜,很帥氣。」柳成涵說。

柳條兒紅著耳朵尖背過身,「快走吧,去墳山還挺遠的。」

柳成涵和柳條兒站在一起,還是比他矮上兩分,不過柳成涵的髮髻束在頭頂,柳條兒的髮髻束在腦後。柳成涵抬頭挺胸站如松,柳條兒不知道是不自信還是怎麼的,稍微有點低頭含胸。這樣看來兩人還是差不多高。柳成涵挺滿意,覺得兩人真配,可是才出門就發現柳條兒走到他身後去了。

「你走後面幹嘛?」柳成涵回頭看他,「和我一塊走。」

柳條兒有些為難,柳成涵繼續說,「快點,你和我在門口磨蹭,阿伢知道了要念叨了。」

柳條兒無奈走到柳成涵身邊,更加低頭含胸了。柳成涵看他,「好好走路,抬頭挺胸,我不喜歡你低著頭。」

「我太高了,走在你身邊別人會說的。」柳條兒為難的說。

「怕他們說什麼?」柳成涵說,「怕他們說,我們以後還不出門不成。」

柳條兒只能抬頭走在柳成涵身側,不過在柳成涵不注意的時候他又低著頭了。其實他的小動作柳成涵都看在眼裡,但是他覺得這些小動作都特別可愛,柳條兒就這樣小媳婦一樣的跟在

果然是理想型啊~輕易就能陷入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狀態。

說起柳成涵的爺爺,那也是一個猛人。夫郎去世后,他就自願去守祖墳要陪著夫郎的墳度過餘生。那時候柳書松才剛成親,而柳書鶴都沒說親。他簡單的把家產一分為二,自己就不管了。

多少人勸他別這樣,為了孩子也不能這樣,他都不為所動。甚至規定了兒子們上山的次數,一次寒食節,一次阿伢生日,一次過年,記得上山給他阿伢磕個頭就行。

他就這麼在墳山上過起苦行僧一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幾十年,其中他小兒子死了,大兒子逼迫小兒夫郎自離,別人到他跟前說,他都沒下山。

別人都說他爺爺對他大大那是沒話說,一輩子情深意重,但是對兒子,孫子,對家族,還是虧欠良多。他大伯之後幾年都只是一年去三次,別的時候再沒去過,也不帶兒子去。柳書鶴掛記著父親,在世的時候總要多去幾次,時不時稍上點東西,也會陪他爹在他阿伢的墳前說幾句話。

柳書鶴去了,周紅梅教導的柳成涵,每年最少要上山五次的,哪怕柳成涵每次從山上回來都要病上幾天。其他東西也是按季節送上山。一個是為了全柳書鶴的孝心,一個周紅梅理解那種喪偶后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上柳里所處平原,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平平蕩蕩。柳家的祖墳是順著河流往上拐角一個平緩的河灘上,有並肩站立的兩個山丘,這是柳家祖先一擔一擔土壘成的山包,現如今也鬱鬱蔥蔥,規模可見。

柳成涵帶著柳條兒從側邊走進,經過爺爺的小屋時,爺爺並不在屋裡,「他大概在大大墳前呢,你先把給他的東西放下,我們也去給大大磕個頭。」

柳條兒點頭。

大大的墳還沒有立碑,只是孤零零一個土堆,旁邊還有一個坑,那是爺爺的位置,要等到爺爺也下土了,後人才會把兩座墳一起封起,立碑建墓。爺爺很瘦,黑瘦黑瘦,身體卻很結實,見柳成涵來了,也只點點頭,往旁邊退一步,讓柳成涵和柳條兒去磕頭燒紙。

三人又轉道去了給柳書鶴磕頭燒紙。柳書鶴墳頭上整整齊齊的,看來爺爺也經常過來看兒子。

「爹,兒子帶夫郎來看你了。」柳成涵說,記憶里的柳成涵喜歡在墳前和他爹聊天,雖然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傻,但是柳成涵還是決定按老歷處事。

「新夫郎看起來很勤快,人也實誠。現在你不用擔心沒人照顧你的夫郎兒子了。大郎成親後身體看起來也好了不少。等再過三年兩載的兩人都能抱著你孫子來看你了。」爺爺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然後又老生常談的解釋一句,「你別怪爹不讓你夫郎來看你,他那樣柔弱的性格,見了你他受不住,他還要養你的兒子呢。」

三人在墳山上待了一會才下來,柳成涵想讓爺爺坐到屋裡去受禮,爺爺擺擺手,就坐在門前柳樹下,「不走那些虛禮,我活著的時候還不用你跪。」

「爺爺。」柳成涵喊道,見爺爺意志堅決,爺爺離群索居的在山上生活了這麼多年,柳成涵也知道不要去跟他倔,倔也沒用,自討沒臉。

柳成涵讓柳條兒去給爺爺行個半禮。柳條兒把雙手疊在腹下,彎腿,「孫兒郎給爺爺請安。」

「好孩子。」爺爺說,「大郎以後就托你照顧了。」起身去屋內找了個小木匣子出來,「爺爺也沒什麼東西好給你,這個算爺爺給你的見面禮。」

柳條兒不知所措的看著柳成涵,柳成涵接過打開看,匣子里是一隻足金打造的單頭鳳釵。柳成涵驚訝的把匣子關上遞迴去,「爺爺,這個我們不能要。」

「又不是給你的。」爺爺接過過後塞到柳條兒手裡,「你大大在世的時候說過他沒能給兒郎們準備一根簪子,以後要給每個孫兒郎都準備一隻,他不在了我得記著啊,這個是早早準備了。這些年族人托我給掃墓貢品燒紙,都給了些辛苦費,是正當來的,放心收著。」

「爺爺。」柳成涵無奈的說,「大大有這樣的心愿,你就準備個銀簪子就好了,這是金的。大伯家那些哥哥們,你得準備多少。」

「這些你別管。」爺爺說道,「大郎,娶夫郎當娶賢,你大伯和你爹都是一個阿伢肚子里出來的,我自忖教育他們時也是一碗水端平。可是你大伯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柳條兒我見挺好的,你和他好好過日子,自甘下賤的哥兒就不要再去想了。」

「我不會再想了,爺爺。」柳成涵說。

爺爺點頭,「我知道你拎的輕,你們都快回去吧,這塊風大。」

「我再陪你會吧。」柳成涵說,看著這個倔強的老頭,突然能感覺到他滄桑的外表下深刻的孤獨,他選擇了陪著自己的夫郎,自認為對兒孫沒有提要求的立場,卻還是希望兒孫們能偶爾上來看看他,陪他說說話。

「我要你陪什麼。」爺爺甩甩手說,「快回去吧,腳步快一點。」說完就不管他兩,轉身要進屋。

「那爺爺,過兩天我再來看你。」柳成涵說。

爺爺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出了墳山,柳條兒就要把匣子往柳成涵手裡塞,好像匣子燒他手了。

「這是爺爺給你的,你自己收著。」柳成涵哭笑不得的說。

「我不要。」柳條兒說。

「為什麼不要?」柳成涵問。

柳條兒抿著嘴走在後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柳成涵不可能和他兩人站在路上大眼瞪小眼,只得把匣子塞袖子里,等回去后再說。

周紅梅聽柳成涵說了今天去見爺爺的情景,並沒有多說什麼,「你爺爺心裡清楚著呢,你大堂哥成親都沒帶夫郎去見爺爺,你那些堂弟們以後也不會帶夫郎去見爺爺,他是把四個孫兒郎的簪子做成一個給你夫郎了。」

柳成涵笑,「要是讓大伯伢知道了得心疼死。沒想到爺爺守墳山也能有攢下一個金簪子出來。」

「你大伯伢為人太短視,又有著不管不顧的撒潑脾氣,爺爺給簪子這件事不要露出風聲,免得他去找爺爺鬧。」周紅梅說,「這簪子給你夫郎收好,讓他暫且別戴出去。」

「他連路上拿一會都不敢呢,還是匣子裝的,讓他戴出去還不知道何年月的事。」柳成涵笑說。

「這是他謹小慎微,是好習慣。」周紅梅說。

晚上兩人準備入睡,柳成涵見柳條兒又抱著被窩準備去榻上睡覺,邊拉住他,「我身體都好了,你還睡那去幹嘛?」

柳條兒僵持不動,鬧了個大紅臉。

柳成涵笑說,「放心,我雖然好了,但現在還沒好到能做點別的時候。榻上睡著不舒服,到床上來睡吧,我保證不做什麼。」

「你是夫君,做點旁的也是使得的。」柳條兒聲音如蚊吶般說了一句。

「嗯,你說什麼?」柳成涵湊過來想聽仔細。

柳條兒不好意思的往後一退,「沒什麼,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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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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