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橫店
去，還是不去？
去吧，既然想見他，他又不可能回來，那隻好自己過去咯。
可是這樣直接過去會打擾他拍戲吧，而且要是被看到傳出去的話就不太好了……
不去吧，可是……
去，還是不去？
陳一一抱著手機糾結，低頭一看，卧槽，自己什麼時候在看飛橫店的機票了？
狠了狠心，陳一一關了機票界面，把手機扔到一旁，開始在床上打滾。
朝左滾一圈，去……
朝右滾一圈，不去……
朝左滾一圈，去……
朝右滾一圈，不去……
等滾到渾身發熱，陳一一也沒滾出個所以然，倒是手機響了。
陳一一滾了過去，撈回手機，一看清來電顯示，蹭的精神了，清了清嗓子才接電話。
「在做什麼？」
「躺床上準備睡覺，」陳一一聽他的聲音覺得有些低沉，腦子裡已經不由自主腦補了無數他在片場受苦的場面，「你呢，收工了么，吃飯了么，中午有時間休息會兒么？」
舒陽接過安荀遞過來的外賣，臉上洋溢的溫柔和大家熱火朝天吃盒飯的場面極為格格不入。
「你問我這麼多，我要先回答哪個？」舒陽環顧四周，放下膝蓋上的劇本，起身徑自朝人少的角落裡去了。
一直關注著舒陽的安荀默默看了眼被主人扔在一旁的外賣，默默拿出手機給蛋蛋發簡訊。
「今天在家陳姨做什麼好吃的了？」
「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陳一一很是驚奇。
「因為我沒聽見freeze的聲音，」舒陽彎了彎嘴角，「今天吃什麼好吃的了？」
「就平常的菜啊，」陳一一腦子裡又不由自主腦補了舒陽每天凄慘地吃盒飯的場景，默默將菜單上的葷菜都抹了，「干煸豆角，蒜蓉生菜、辣椒炒肉……」
一聽沒有硬菜，舒陽了解了陳一一的心思，不由好笑，難不成她真的以為自己每天伙食差到令人擔憂的地步？
不過，既然她這麼想，自己配合就是。
「破折號，我想吃你炒的萵筍了。」
***
第二天，陳一一坐在座位上，耳邊是空姐溫柔的說話聲，她看著自己懷裡的保溫桶，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讓人匪夷所思。
自己怎麼就因為舒陽的一句話，衝動到買了機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去菜市場買菜炒好帶上飛機？
天知道過安檢的時候安檢小妹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奇異。
她陳一一發誓，這是她干過的最衝動的事情。
想起那句話，又想起說話的人。
陳一一敲了敲懷裡的保溫桶，暗暗腹誹，你就不能有點出息，點些高大上點兒的菜？
北京沒有直飛橫店的航班，陳一一到了義烏機場，一出來便看見眾多掛著橫店影視城名牌的大巴，低頭看了眼手裡拎著的保溫桶，陳一一默默走到了計程車等候區。
報上安荀給她的地址，陳一一瞅了眼面相還算和藹的司機師傅，又看了眼時間，說道，「師傅你別繞路啊，我趕時間。」
「車費給你加倍。」
「小姑娘這話說的，」司機師傅語氣有些不滿，臉上表情卻很是高興，「你放心，絕對不給你繞路，你坐穩了。」
***
「CUT」
「休息，吃飯！」
「一個小時之後轉下一場。」
導演一聲令下，攝影燈光服裝化妝道具等各部門有條不紊地收拾器材準備清場。
助理陳豆豆連忙抱著羽絨服衝上前給舒陽披上。
「我要的咖啡呢？」
「荀哥去買了，」陳豆豆遞上剛倒好的熱水，遞給舒陽，「哥你先喝點兒熱水暖暖。」
舒陽接過水喝了一口，覺得這才緩過來些。
南方沒有暖氣的冬天，還真的挺冷。
「看來今天午飯又不能好好吃了，」有同組的女演員過來給舒陽打招呼，拿來一小盒黑巧，「餓的時候可以吃點這個，熱量還不太高。」
「謝謝，不用了，」舒陽喝了口水，一面拿起劇本，完全沒有給對方面子，「你少讓我NG幾次我就心滿意足了。」
美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跺了跺腳轉身走了，陳豆豆偷偷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舒陽，惶恐地朝四周看了看，嗯，還好沒什麼人注意這邊。
舒陽雙手握著水杯，垂眸似是專心看劇本，餘光卻注意到有人在打量自己。
「我去看看安荀怎麼還沒來。」
「午飯我在車裡吃，這裡太冷。」
說完便放下水杯，拿著劇本便朝屋外走。
路上碰見的大多是同在這裡拍戲的工作人員，皆低頭匆匆趕路。
舒陽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找到自己的車，看見尾燈正閃著，舒陽一邊拉開車門一邊不滿地說道，「你這小子，叫你去買個咖啡，你是跑去種咖——」
「好苦……」只嘗了一口，陳一一就被苦得直吐舌頭，蓋好杯蓋將咖啡還給舒陽，一臉嫌棄，「給你。」
「等等，」陳一一遞咖啡的手又猛地收了回去，轉而將另一隻手裡的保溫桶塞進他懷裡，「先吃飯，空腹喝咖啡不好。」
「一一，」舒陽終於反應過來，飛快鑽進車裡，將人擁在懷中，「你來了。」
「那個，車門……」
車門應聲合上。
少俠好身手，陳一一拍了拍舒陽的肩膀，「那啥，你別激動，我不是特意來看你的。」
「我是過來採訪的。」
「嗯，我知道，」舒陽放開陳一一，接過她手裡的保溫桶，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是順便來看我的。」
「順便帶了飯過來，」打開飯盒，舒陽勾唇笑道，「順便炒的菜恰好是萵筍而已。」
……
你不諷刺人會死啊。
陳一一白了眼舒陽，伸手摸了摸飯盒內壁，「是不是有些涼了？」
「要不拿去微波爐里叮一下吧？」
「不用，還挺熱，」舒陽搖頭，拿起筷子開吃之前又問，「你吃飯了么，要不要一起？」
「都這個點，我肯定吃過了啊，」陳一一搖頭，催促道，「你快吃吧，吃完了抓緊時間眯會兒，下午什麼時候開工？」
「一個小時，不，現在應該是44分鐘之後。」
「時間這麼緊？那你平常晚上什麼時候收工？」
「不一定。」正大快朵頤的舒陽抽空抬頭看了眼陳一一，「破折號，這萵筍炒得有些過火了。」
「還稍微咸了點。」
「我說想吃萵筍你還真就帶萵筍，都不知道帶點肉來。」
「破折號，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蠢啊。」
被吐槽的陳一一好氣又好笑，操起旁邊座位上被舒陽放在一邊的劇本朝他腦袋上來了一下，「吃還堵不上你嘴。」
話剛說完，唇上被他突襲親了一口。
「這樣才堵得上。」見陳一一雙唇也沾上油光，舒陽滿意地點了點頭。
……
陳一一用手背擦了擦嘴，瞪了舒陽一眼不打算理他。
按捺住撲上去親回來的衝動，陳一一狀若無事地翻開舒陽的劇本，上面寫寫畫畫做了各式標記。
唔，看來舒陽還挺認真刻苦。
等陳一一從劇本的情節里緩過神，才反應過來車裡已安靜下來。
「宋雨——」陳一一扭頭，動作和聲音都頓住了。
舒陽已經吃完，飯盒被他收拾好放在一旁，而他自己卻闔眼似是睡著了。
半天沒聽見聲音，舒陽忍不住開口，「宋雨怎麼了？」
「你沒睡著啊？」陳一一很是驚異。
「這麼快就睡著，你以為我像你，是豬啊？」舒陽實在沒忍住，睜眼瞥了眼陳一一，說道。
……
「睡你的覺吧！」陳一一瞪了他一眼，咬牙憤憤道，手上卻還是幫他將座椅放倒好讓他躺得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