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番外三 記憶聖石
容族,有后了。
容玄收回視線,悠悠然說了句:「恭喜。到時送份大禮。」
「是恭喜我,還是恭喜你。」表面上就這點反應,多半心裡暗爽,葉皓然笑了笑:「大禮就不必了,你留了我一命,不就為了這點目的嗎。」
容玄道:「等孩子長大,容族族長之位,就是他的。」
葉皓然笑著說:「很好,你是不是還得給他賜個名。」
「男孩就叫容溯,是女孩就叫容遙。」
「姓容?」葉皓然抬高聲音。
「也可以隨你姓葉,」容玄看著他,「但是容族族長必須姓容。」
「管得真寬啊,難不成孩子生下來還得給你養。」
「我不養孩子。」容玄不知想到什麼,眉頭鎖緊:「太煩人。」
「總不能厚此薄彼,同族不教,反倒便宜外族。」堂堂容帝,現成的真仙,在這兒擺著,葉皓然當然不準備就這麼算了。
事實上名字倒是其次,葉皓然也不是一開始就姓葉的,隨他姓葉,別到時候管葉天陽叫乾爹,葉姓哪有容姓尊貴,如果還在能拜容玄為師,那隨師父姓再正常不過。
「以後再說,對了,謝族族長來找過我。」葉皓然說:「謝遵托我問問,容帝什麼時候有空,他有事求見。」
「謝遵來了?」
「不在這裡,是在雲天交界外。」
容玄微微點頭,帶著葉皓然,瞬間回到了雲天交界內的神聖殿堂。
「讓他進來。」
「你還真會使喚人。」
容玄從帝座上走下,直到謝遵被引進來,才負手而立。
「容帝是否還記得,以前答應過老夫,要救活我族殿下謝宇策一事。」謝遵朝著容玄行了個大禮,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並附上一枚記憶聖石。
「這塊聖石里記錄了宇策的生平,幼時到長大成人後,幾乎全部的經歷。而復活故人所需的仙藥靈寶,謝族已經集齊了部分,等全部湊齊了,會一併交給您。」
「族長放心,不必著急。」容玄接過記憶聖石,他一向言而有信,很少許下承諾,可一旦許諾,必會履行。
葉皓然早有耳聞,並不驚訝。知道得越多,他就對這個時空的謝宇策越發好奇,能算到身後事,保全謝族,還押對了寶,死了還有一線生機。這個人遠比他認識的那位,一開始讓他欽佩,後來超越了覺得不過如此的姬宇策,厲害得多。
葉皓然送謝遵出去,想找他拿塊謝宇策的記憶石,不過謝遵卻說僅此一塊,沒有多餘的了,如果容族族老感興趣,可以多去謝族坐坐,順便問了他容族和騰族聯手的事,自個也很動心,葉皓然笑笑說恐怕大衍神帝不會放人。
兩人邊走邊談,竟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容帝連你都能救活,假以時日宇策定能活過來。」
葉皓然不想打擊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另一個時空的謝宇策已經死了,而他也不是原來的謝宇策死黨了,真要復活估計得很長很長時間。謝遵長嘆。
葉皓然一回來就質問容玄:「我怎麼沒聽過真仙還能復活死人!」
確實沒那麼簡單,不過天族真仙天一確實救活過死人。
容玄回到帝座上,所以他才想找尋那些能生死人白骨的仙藥,推演本源,看看能不能從中悟出些什麼來。
「仙藥和人既非同源,就算能增加壽元也沒辦法演化成人的魂魄,真仙要能救活死人,不就成造物主了,上古就有十多個……」
葉皓然滔滔不絕,企圖說服容玄把記憶聖石給他看看。
「造物主。」
容玄卻聽不進去了,他默念這三個字,恍若一道光劈開混沌,他驟然眸光一亮,起身道:「原來如此。」
葉皓然瞪大了眼,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帝座旁又出現了一個容玄,兩個容玄一模一樣,氣息毫無差別,其中一個閃入虛空消失不見,而另一個又坐回原處,彎下腰,手肘擱在腿上,雙手交疊,手背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這就是分神禁術,來自異界的術法。」葉皓然親眼見識到這神奇的一幕,他不是沒聽說過分神禁術,但能修鍊到極致,一魂修兩身,甚至活成兩個人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打算去哪?」
「我……」容玄正要回答,突然,他的唇角微微彎起,眸光一下子柔和了些:「我回去了。」
葉皓然有所預感,上前兩步,果然撲了空。容玄已經不見了。
「你來了。」
容玄回到大衍神朝皇城東南角的宅邸,湖水清澈,水面盪起粼粼波光,容玄看著湖面,又有些失神。
葉天陽剛踏上迴廊,就看到盡頭的亭子里多了個人。
「聽說遵老來找師父了。」遵老,謝族族長謝遵。
葉天陽笑著問:「聊得怎麼樣。」
「坐下說。」容玄看到他很高興,把他拉到身邊來,才說了兩句,葉天陽反身把他推到護欄上,親了親他的唇角,在他耳邊說:「我不想聽了,我想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真仙,白日宣淫……
葉天陽解開腰帶,把手伸進他衣袍里,在結實的腰腹上狠狠摸了一把,容玄按住他的手,敗下陣來:「回房間。」
「不去,就要在這裡。」葉天陽指著亭外,「在水裡。」師父經常看著湖水發獃,不是一次兩次。
容玄微微沉眸,卻被摟住腰身,雙腳離地,下一刻,兩人落入水中。光下的湖水碧光閃耀,閃得容玄臉色都白了。
葉天陽動用水靈已是爐火純青,他在水裡行走,如履平地。湖水深處較為兇狠的靈魚也沉寂了,沒有再跳起來。
身為真仙的容玄更不用說,水能承載萬物,柔潤而包容,也能化作最凌厲的攻擊,一滴水可破萬法。只是,這個湖……容玄攀附在葉天陽身上,下巴磕在他肩頭,臉色白得不自然:「上去吧。」
葉天陽被抱得緊緊的,沒感覺到真的不要,他試圖脫下容玄的褲子,卻沒受到阻擾,包括層層衣袍,全都很輕易地扯了下來,葉天陽抓著兩人礙事的衣物,甩了出去。
「每次只要在水裡做,師父的身體,都格外敏感。」葉天陽貪婪地撫摸容玄的身體,一直摸到股溝。
容玄縮了下,卻沒有掙脫,異物進入的感覺並不陌生,一根還好,多兩根就脹了。□□一開始會不好受,適應了就漸入佳境。葉天陽讓他把腿打開大一些,讓容玄掰開,方便自己進到更深處。
容玄身體微顫,便隨著衝撞而大幅度起伏,喉間發出愉快的悶哼,不到一個時辰就泄了出來。
從容玄回來直到現在,就算再容著葉天陽亂來,在某些方面他也不甘示弱,比如誰比誰持續的時間長,誰比誰更能忍,沒有忍耐或是爭個高下,就直接這樣了,葉天陽微驚,他狠狠衝撞了下,把自己的弄進了最深處,容玄呼吸平穩,卻沒有別的話。
「特別是在這裡,這個宅子,真有那麼特別嗎。」葉天陽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臉。
「少廢話。」容玄擋住自己的眼和大半張臉,發出的聲音低啞中透著情/色,葉天陽只能看到他發紅的耳根,一種古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像只要在這裡,無論是什麼要求,容玄都會照做。
「以後師父再看到湖水,就會想到我了,想到我們在湖裡的荒唐。」葉天陽扶著他的腰,狠狠挺進,卻又陣陣心疼。這裡曾是謝宇策的宅邸,那時師父身為屠神族總舵主,兩人在那時交情不錯,跟自己卻……自這地方重建,葉天陽翻來覆去想了很多,也想不明白。
這湖裡究竟有什麼,以前師父和誰在這個地方,有過怎樣的回憶是他不知道的!
「師父在想什麼?」葉天陽心煩意亂,他輕輕抓住容玄的手臂,拉開來,想看看他的表情。
「想你。」容玄嘆出聲,把臉埋進他的頸項,啃咬他的脖子。師父如此主動,葉天陽哪還把持得住,一時間其他的心思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又狠狠做了一場。
等到第二日午時,雙雙繳械,葉天陽這才抱著容玄回到亭子里。
「你已經聖皇中期了,近來修為有突破的跡象么。」容玄問他:「還會不會做噩夢。」
葉天陽親了他一口:「師父在,就只有美夢。」
「但也沒有突破的跡象。」容玄推開他的臉,很嚴肅地道,他沒發現葉天陽的身體有什麼不同,但他也沒有任何暫代引路人的意思,也就是說上界暫時沒有人能成仙。包括人心所向、功績最高的大衍神帝葉天陽。
「這時候提修為,真破壞氣氛。師父才回來沒多久,我修鍊突破不急於一時嘛。」葉天陽笑著給他擦乾了身體,穿上裡衣,這才隨便套上自己的。
「你老實回答我,當初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見過天一,天一對你做了什麼!」所以你才不能成仙?這個問題容玄問了葉天陽不止一次,但他總是轉移話題,這次也不例外。
「沒什麼啊,師父怎麼總問這個。」葉天陽道:「不過,我真沒想到師父第一個救活的會是葉皓然,還以為師父很厭惡他呢,以前。」
「是有些誤會。現在也不喜歡。」容玄說。
「但容族後繼有人,是好事。」
「如果我是女人就好了,就能給師父生孩子,我倆的孩子,血脈和資質一定無人能及,日後定能成仙。」葉天陽半蹲著,給他整了整衣角,抱著他的腰說:「就能一直陪著你。」
「亂說什麼。」容玄摸了摸他的頭。
不要孩子,也不需要同伴,更不需要什麼親人,你能取代我命中本該有的孩子,父母,兄弟,朋友……你就是我的一切。
「有你就夠了。」容玄說。
「我有這麼重要啊。」葉天陽撒嬌道:「比誰都重要嗎?」
容玄笑著點頭:「比誰都重要。」
葉天陽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燦爛,他捧著容玄的頭一頓猛親,兩刻鐘后才分開,慢吞吞地給師父束法穿衣。
一塊潔白的聖石掉了出來。
葉天陽先一步撿起來。
「哦,這是……」容玄回來得倉促,手上更沒有多餘的空間戒指,也就把這東西放身上了。
葉天陽看了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謝宇策的記憶聖石。」
「給我吧。」容玄伸手。
葉天陽捏著聖石,後退數步,直接動用靈力就要將之捏碎。
容玄不知他為何突然發難,瞬移過去,一擊擊中葉天陽的手腕,千鈞一髮之際將聖石奪了過來。
「你看可以,但這東西只有一塊。」容玄看了看,記憶聖石已經出現裂紋,不知修復起來難不難,他看向葉天陽,想去拉他的手,剛才那一擊不知輕重,難道重了?
「就是只有一塊,所以才要毀了。」葉天陽一臉冷漠,閃電般出手,攻擊直襲聖石。
攻擊觸及到容玄體表三寸處無聲湮滅,容玄再度扣住葉天陽的手腕,葉天陽慘叫一聲。
容玄趕緊鬆開他,皺眉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住在謝宇策的地方,還把謝宇策的記憶靈石,隨身攜帶,你說我在想什麼,你,你總有辦法,讓我……」葉天陽大吼一聲,渾身靈力爆出,水面轟然炸開數十處。
水花四濺,湖水翻滾淹沒了迴廊,亭子被掀翻,葉天陽倒退數步,自嘲地大笑出聲。
「我真是太自以為是了,竟會把師父哄我的話當真。」
容玄只覺這貨突然發作得毫無道理,很不可理喻,這跟謝宇策有什麼關係?這貨又不是不知道,謝宇策拿命救了他,他答應成了仙要救活謝宇策,僅此而已,還要怎麼解釋。
「你真的愛我嗎,師父。」
你只是想彌補我吧,或許只是感動,有那麼一絲絲喜歡,其實不算愛吧,所以你能成仙,能渡過仙劫……銀如月說對了,哪有人決然地進了鎖魂塔,斬斷一切塵緣,出來后成了仙,反倒變得有情的。
葉天陽自當是自取其辱,如果不給他期許,他不會貪心地想要更多,葉天陽等不了回答,就想走人。
「你把話說清楚!」容玄在葉天陽臉上看到了掙扎和痛苦,他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猛地停在原地,封禁了虛空,怎麼能讓葉天陽就這樣回去。
「好,我說清楚。」葉天陽渾身直顫,他死死盯著容玄,一字一頓地道:「不許救活謝宇策,要麼他死,要麼我死,你選一樣。」
亭子也塌了,容玄站在水中,瞠目結舌。
「難以抉擇是嗎,不過我還是覺得我比他重要。」葉天陽腳尖點地一躍而上,一腳把閣樓踩了個稀爛,他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冰冷。
「只是這地方,真讓我噁心。」
葉天陽走後,容玄還呆愣在水中,一言不發。他腦中翻來覆去,全是葉天陽的話。
半晌,容玄一拳擊向水面,轟地一聲,湖水翻湧。水流如暴雨般沖刷著身體,打濕了了他的衣袍、長發,細小的水珠落在眉毛,順著長睫滾落,就像淚滴。
——挫骨揚灰,撒進湖裡。
就是這個湖,正是這處宅邸。
「……讓我,怎麼釋然。」容玄看著湖底,眼裡抑制不住的痛苦,只覺前所未有的頹敗。
要怎麼解釋,我曾站在這裡,親眼看著你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