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到聖誕節這天早上,葛芳華忍不住和丈夫嘆氣,「要不是阿維出事,今天可不就是奚熙和咱兒子訂婚的日子,都是岑蔚那殺千刀的女人!真是蛇蠍心腸!」
項國楷說,「你小點聲,孩子聽到了心裡不舒服。」
「這還用你說啊。」葛芳華嗔他一眼,又小聲和丈夫說,「你說咱兒子和奚熙那個沒有?」
項國楷一陣的無語,老婆這麼為老不尊真的好嗎。
「奚熙才十九,你瞎想什麼呢!」項國楷斥她一句,「阿越有分寸,不會這麼沒輕沒重。」再說現在奚維住院,兒子肯定不會趁人之危。
葛芳華嘆氣,「以前擔心他一輩子找不到媳婦,現在找到了我又擔心他被嫌棄,真是沒有一天不操心。偏偏阿卓又鬧離婚,項穎那死丫頭也湊熱鬧,昨天還打電話說要跟歡歡她爸分居,你說咱們這老了老,怎麼比以前還不消停?」
項國楷笑,「真讓你徹底閑下來估計還不習慣。」見兒子跑完步推門進來,在玄關換鞋,葛芳華也顧不上和丈夫嘀咕了,趕忙去洗手間拿了乾淨毛巾出來,抬手要幫兒子擦汗,項越接過來說,「我自己擦,媽,奚熙是不是還沒起?剛才我出門時不是和您說不讓她睡懶覺了?」
葛芳華沒好氣「她小孩子家家的,這兩天累壞了,多睡會兒怎麼了,又不耽誤正事,他奚伯年飛機落地最快也得倆小時,這還不算晚點,要是飛機晚點,上午到不到得了都兩說,你不是也才跑步回來,急什麼急!」
項越隨口一句話就被親媽噴了回來,啞然無語,看向父親,項國楷沖兒子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忍忍。誰讓是自己親媽呢,項越無奈的想,「行行,您老是對的,是我急躁了,讓咱家的小公主繼續睡,我這個撿來的先去洗澡行不行?」
葛芳華被兒子逗笑,在他背上拍了兩下,「多大的人了,整天吃自己媳婦的醋!趕緊去洗澡吧,早飯馬上就好,奚熙我現在去叫。」
奚熙其實已經醒了,自哥哥受傷住院后,她睡眠比原來還淺,房子隔音一般外面一點動靜就能驚醒她。雖醒了,卻懶洋洋的不想動,直到葛芳華敲門進來,才掀被坐起,伸個懶腰,今天還有場硬仗要打。
開車去機場的路上,項越就發現女盆友比往常要沉默。剛才在家時還跟父母玩笑,在醫院也跟哥哥奚維逗趣,此時卻沉默的異常。
「怎麼這麼安靜?」他問。
「現在嫌我安靜啦?」她側頭看他一眼,手臂朝上伸展了下|身體,「我只是在思考。」
項越笑,「思考什麼?」
「思考人生啊。」她說,「我在想,如果我爸當年沒有婚姻出軌,那現在我應該會有個幸福的家庭,像你一樣,父母雙全,既不用跟親生父親虛與委蛇,也不用提防繼母的蛇蠍心腸,多好。」
她是很羨慕項越的,葛芳華和項國楷真的是很好的父母,對她這個不是親生的故交女兒都這麼盡心,又遑論是親生子女?
項越空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頭,無聲的安撫。他能感覺出她在緊張,為即將和親父與繼母的見面緊張,縱使表現的不很明顯,在這幾句話中也暴露了幾分。
奚熙嘴角勾了勾,「其實你應該感謝老天啦,如果我家庭美滿,那我的性格肯定也和現在不一樣,也許就瞧不上你這個大叔了!」
項越的回答簡單粗暴,趁著等紅燈的時候直接用力在她腦門上連敲了三下,佯怒,「你家庭不幸我還感謝老天,那我這人品得壞到什麼地步!」
奚熙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項越拿她沒轍,之前因為年齡問題兩人鬧過不愉快,小丫頭已許久沒拿這個開玩笑了,這時又故態復萌,若是平時他是肯定要教訓個一二三出來的,現在嘛,只能放縱了。
奚伯年的飛機確實晚點了,今天聖誕節,機場卻永遠都缺不了人。時隔快半月再次見到父親,奚熙表現的和原來沒什麼不同,甚至要更親昵一些,摟著父親的手臂撒嬌,嬌嬌的讓人憐愛。
就連對奚霽都顯得溫和許多,他喊姐姐,她還衝他笑笑,除了面對岑蔚時很冷淡。但她一向如此,奚伯年並不以為意,項越卻心疼女盆友,這得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堆出這樣一幅和諧畫面?
「爸爸,葛媽媽跟項伯伯都說要來接你,但今天陰天,項伯伯腿不好,我就沒讓他過來,而且我哥今天要做身體檢查,他們留在醫院我還放心些。」
奚伯年哪會計較這個,他看著項越,連說了幾個好,到車上時,還不吝誇讚,「你給爸爸找得這個女婿值,阿越,最近辛苦你了,還耽誤了你工作。」
項越正在拐彎,聞言笑了笑,「您這樣說就外道了,我可不愛聽。奚叔,這裡離醫院有段距離,您餓不餓,可以先到附近吃些東西。」
奚伯年說在飛機上吃過了,不餓,岑蔚此時終於找到機會開口,「我包里有麵包,先去看阿維要緊。」
奚熙聽到她說出哥哥的名字,心裡的火氣差點兒沒壓住。打從剛才見到岑蔚的剎那,她心裡就有股衝動,但理智尚存,知道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只能忍下來。
一行人說說話就到了醫院。進到病房,奚伯年首先看到那兩名高大的保鏢,他並不知在這件事上衛錦煊出了大力,只以為是項國楷幫的忙,暗暗點頭,對好友很是感激。幾人寒暄時不吝感謝。
因為不好暴露華信的衛總在此事上摻了一腳,項國楷只能擔下這個虛名。打了個哈哈,就引著奚伯年去了病房裡間,奚伯年對長子畢竟是有真感情的,從電話里得知和親眼看到到底不同,乍然見到消瘦許多又面色蒼白虛弱的兒子,一時竟忍不住老淚縱橫。
見親爹哭了,奚熙也跟著哭了起來,就連奚維都紅了眼眶。
葛芳華見這爺仨這個情境,顧不上生好友的氣,紅著眼出聲勸,「快別哭了,阿維好好的又沒事,他刀口沒長好,不能激動。老項說阿維大難不死必要後福,你啊,放一百個心,這孩子將來肯定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奚伯年畢竟老於世故,激動也只是那一陣,過去了就好了。他接過葛芳華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見女兒淚汪汪的還在抽泣,知道兒子出事,女兒受到的刺激可能最大,把閨女拉過來拍拍她的手,又和兒子的手交握在一起,爺仨這幅畫面真是說不出的溫馨。
岑蔚被擠在外圍默默的看著,只覺得刺眼,低頭見兒子一臉羨慕的樣子,更是窩火。但她心裡有鬼,就算生氣也不敢表現出來,臉上一直掛著笑,垂在一側的手卻險些把打理精緻美觀的指甲折斷。
項越租的房子只有三個房間,他自己一間,奚熙一間,葛芳華項國楷一間,奚伯年和岑蔚去住肯定住不下。
好在醫院附近就有五星酒店,之前已訂好了房間。等到奚維面露疲色,他們就離開醫院轉戰到酒店。
房間是總統套房,岑蔚帶著兒子去放行李,奚熙和項越出去幫親爹採購些東西,項國楷跟葛芳華就留下和好友敘舊。
出了酒店,坐進車裡,奚熙一下子癱在副駕上,一動都不想動,只覺得全身都累。
項越幫她把安全帶繫上,摸摸她的額發,「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我想吃漢堡。」
平時他很反對小丫頭吃垃圾食品,因為不健康,這時卻無有不應的。轉動方向盤,很快就找到一家漢堡店,下車去買女盆友要的漢堡炸雞翅還有可樂。
奚熙吃飽喝足,由著男盆友幫自己擦了嘴巴和手,「感覺像活了回來!」她說,一幅很感慨的樣子。
項越好笑,「吃個漢堡就能活回來,你可真夠廉價的。」
奚熙扁扁嘴,「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去撕岑蔚。」
「我知道,我家奚熙最了不起,」他柔聲哄她,捏捏她的耳垂,「忍兩天就好,他們很快就會走。」
她想要的不是讓岑蔚走,而是想把傷哥哥的人繩之以法,「那個人還沒有找到嗎?」
項越說還沒有,「他家裡人倒是找到了,就在美國南邊的一個小鎮定居,別急,既然家裡人在那兒,那人也躲不久,抓住他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奚熙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實如此,縱使自己再焦躁也只能耐心等待。怏怏的點點頭,「那就讓岑蔚再快活幾天吧。」
奚伯年在倫敦停留了三天,和分公司的高層會晤一番,又關心了下兒子和女兒,就不得不返回禹凌。年底正是大企業最忙碌的時候,沒有人留下主持大局不行。
到一月中旬時,葛芳華和項國楷也不得不回國了。兒子兒媳鬧離婚已近白熱階段,大女兒不省心也和女婿鬧的不可開交,就算不管大人,孫子和外孫總要顧。再加上快要過年了,家裡一攤子事,留在英國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