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葉主簪纓

292.葉主簪纓

晚上葉輕蘊回來,被一大家子的說笑聲弄得腳步一滯,進了門一看,原來是母親和大姑回來了。

「你回來得正好,盛霜正在告你的刁狀,趕緊過來和她對簿公堂」,聶緹對他招手道。

大概是因為阿涼懷孕的緣故,母親臉上的笑意比平時要真切柔和許多。葉輕蘊的影子在地上滑動,很快就到了許涼旁邊,他習慣性地牽住她的手。

許涼耳朵紅了,掙扎了兩下。

葉輕蘊不解地看她一眼。還沒遞個眼神詢問,葉禮楠就在一旁笑道:「我還說你母親哄我,現在一看,果然黏人」

他被笑得一頭霧水,問許涼:「什麼黏不黏人?」

許涼低聲道:「你趕緊放開我」

葉輕蘊不放,兩個人的手暗自較勁。拿他沒辦法,許涼最後只能妥協,放棄抵抗。

既然兩位長輩回家,自然一家人要一起吃飯。

在禮儀規矩上,葉禮楠最像已逝的葉老爺子,用專門的餐具,吃飯不能說話,等長輩先動筷等。

一大家子好久都未受過這種管束,但大姑很少回來,順她一兩天也沒什麼。

恪守規矩地吃完了飯,盛霜先是鬆了一口氣。她一向怕這位大姨,訓起人來板著臉,說話一套是一套,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

在她面前說話做事一向累,等吃完飯,她就說累,跟長輩們告了退,由邢二扶著回了房。

離開之前,她朝許涼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許涼雖然也正襟危坐,但對於旁邊這位不假辭色的大姑沒多少畏懼。記得小時候,她每次回來探親,都會特意帶自己出去玩兒一圈。

雖然這種「玩兒」是那種很不能讓人放鬆的音樂會,或者畫展。但對於女性長輩稀缺的許涼來說,從小就很感激大姑對自己的這份心意。

盛霜溜了,許涼自然成了其他人重點的看護對象。溫璇非要去後院看看許涼孕期的起居。

於是連帶著微娘,大姑,還有葉輕蘊夫妻,以及家裡的一些下人,聲勢不凡地往後院開去。

這一去可不得了,聶緹對他們兩個的卧室一陣改造,被面換成了百子千孫的圖案,傢具也來個乾坤大挪移。說是孕婦的忌諱多,雖然沒什麼根由,但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這期間聶緹又一再囑咐許涼,能坐著就不要站著,能躺著就不要坐著。她以前習慣性流產,千辛萬苦才保下葉輕蘊這根獨苗,所以後怕得對許涼肚子里的這個慎之又慎。

聶緹把自己也折騰出一身汗來,一轉頭,看見大姑子正和兒媳在說什麼。她心裡不禁納罕,這個葉家大小姐對誰都淡淡的,唯獨對阿涼十足用心,連盛霜這些正經侄女兒都是不能比的。

葉禮楠看屋子裡嘈雜,怕驚到許涼,就說同她一起出去走走。

許涼腳都還沒抬,葉輕蘊就湊到她身邊去了。

葉禮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這樣不放心阿涼和我獨處?我又不是老虎豺狼」

葉輕蘊笑得坦蕩,「哪兒啊,她是個孕婦,事兒多,我習慣時時在她身邊,有什麼事也好搭把手」

「行了,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阿涼就在院子里陪我轉轉,保證回來不會少一塊肉」,葉禮楠拉住許涼的手,含笑對葉輕蘊說。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厚著臉皮跟著了。跟許涼說自己去書房裡處理公事,便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隱沒在書房背後,許涼才收回目光。葉禮楠笑說:「只是在家裡,你們就這樣難分難捨,真跟調了蜜黏在一塊兒似的」

許涼不好意思地垂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在一片悠揚的蟲鳴聲中,葉禮楠抬頭看了一眼夜幕中碎光一般的星辰,輕聲嘆道:「好久沒有看見星星長什麼樣子了,特別是家鄉的星星」

許涼被她牽著的那隻手,感覺到她身上微涼的溫度。很親切,也很溫柔,就像小時候,她帶著自己去逛街,總怕把自己給弄丟了。

對著這位看似冷淡,實則和善的長輩,許涼說:「您以後可以常回來啊」

「嗯」,也不知是答應沒答應,葉禮楠只出了個聲,又說,「上次回來還是一年前的事,你和輕蘊之間總覺得隔了一層,我們這些人也不能幫著你們捅破那層紙,只能幹著急。特別是你婆婆,生怕你就那樣不咸不淡地和輕蘊過下去,恨不得天天把你們捆在一塊兒」

沒想到讓長輩們這樣操心,許涼略帶愧疚地說:「以前是我們不懂事。我性子慢,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是一筆糊塗賬」

葉禮楠不禁笑說:「以前啊,輕蘊看著你的眼神是又愛又恨,估計你不開竅他也沒轍。不過他到底是小輩中間最有耐心的一個,現在你們開花結果,我們看著也高興」

把思緒探到最深處,她跟許涼說:「你們兩個之間的因緣,說起來還有我一份功勞呢。你小時候比較內向,也不愛出門玩兒,我就想著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悶壞了多可惜啊。就跟輕蘊說,隔壁有個文靜的小妹妹,以後大姑不在家,多幫我陪陪她,讓她高興。他應下了,我還當他年紀小,只是敷衍,誰知道這個諾言,他一守就是這麼多年」

聽完她略帶感慨的語氣,許涼不禁一愣,「怎麼沒有聽他說過這事?」

葉禮楠:「葉家的男人都一個性子,行動大過語言」

許涼感念這位溫厚長輩對自己的用心,便說:「謝謝大姑,我這個人嘴笨,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葉禮楠當然知道她的心意,搖頭道:「你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各自的緣法。生活都是自己去經營的,任何人少一份堅持都會半途而廢。你們兩個都是對待感情十分認真的好孩子,我當年也沒想到你們真會走到一起啊」

兩人散著步,不知不覺就到了書房窗口。許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葉輕蘊就在裡面。於是目光朝房中一探,對著文件的某人趁著大姑不注意,沖她笑了一下。

葉禮楠反應也不慢,立刻注意到了葉輕蘊的小動作。放開許涼的手說:「好了,他人在書房心在外,不知道偷偷跑到窗邊上看過你多少次了。趕緊進去吧,省得他害相思病」

說完不再打擾他們,抿著唇離開後院。

許涼一進去就嗔怪他道:「你怎麼回事,讓我被大姑笑話」

葉輕蘊每天一回家就要時時刻刻和她呆在一起,現在母親和大姑回來了,她人在面前,自己卻得規規矩矩的,不能親不能抱,可把他給憋壞了。

於是現下沒人,他霸道地攬住她的腰肢便不肯鬆手了。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道:「真恨不得把你縮小,時時刻刻揣在兜里」

他甚少說情話,但一說許涼就抵擋不住。她臉上飛著紅霞,並不認真地推了他一下,「不許胡說,我又不是拇指姑娘」

葉輕蘊:「我不管,乾脆你以後就在我的辦公室里養胎」

他一磨起人來簡直無孔不入,不講理得厲害。許涼躲著他想要銜住自己耳朵的嘴唇,「哎,你真要把你辦公室給變成產房啊?」

葉輕蘊一樁抱怨完了還有另一樁,一口怨夫語氣說:「我今天特意少給你打電話,想著考驗一下你會不會主動打給我。誰知道你完全無動於衷,沒良心!」

趁許涼編好話的時候,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一張官帽椅上。而許涼就坐在跨坐在他腿上,兩人親密地黏在一起,他動作越來越不老實,解開許涼衣裙領口的紐扣,嘴唇順著她修長的脖頸而下,在她誘人的鎖骨上又是親吻又是輕咬。

兩人正沉浸在一片柔情蜜意當中,一聲輕咳喚回了兩人的理智。

許涼脩然站了起來,兩隻手背在身後,像個等候發落的小學生。

葉輕蘊也站起身來,他的窘迫不像許涼持續得那樣長久,畢竟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來應付在門口端然而立的母親。

他落落大方地請聶緹坐下,又讓人給她上了茶。

許涼在一旁顯得無所事事,全身都站僵了。

聶緹看她手指扣著掌心,臉上的紅暈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給了個緩衝的時間,喝了一口蓋碗茶,說:「味道還不錯」,下一句就不準備饒人了,「你們剛才滋味肯定也不錯」

葉輕蘊心想,就知道難逃一劫。於是先把書房門關上,打著哈哈對母親說:「您說的什麼話,阿涼一懷孕就苦夏,我幫她提提神」,這話相當於把一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

許涼偷偷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看他沖自己微不可見地偏了一下頭,這才沒有開口聲援他。

聶緹語重心長地說:「也不是我非要討這個嫌。小兩口感情好,我比誰都高興。可阿涼現在是非常時期,你離她遠點兒」

葉輕蘊立刻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看他態度這樣端正,讓他們分房的話,聶緹到底沒有說出口。只不過她警告的話更嚴厲,「你再不老實,我就把阿涼接到北京去養胎」

這彷彿就是王母娘娘用釵劃下的銀河,要這話真的兌現,現實的一對牛郎織女就快誕生了。

許涼不自覺地往葉輕蘊那邊靠了靠。

聶緹知道兒子的性情,自然事事以阿涼為重。警示的話也說了,便招手讓許涼到自己身邊坐下。

看著面前眉目如畫的許涼,聶緹心裡真有些難言的滋味。

起初是把她當做自家閨女養;後來她讓自己兒子吃了大苦頭,心裡便有些惱她;現在她與輕蘊終於塵埃落定,有了最好的結果,聶緹心裡對她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實打實地把她當做葉家人。

許涼見婆婆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心裡便有些忐忑不安。正想著她是不是又要因為剛才的事訓誡自己,聶緹卻伸出手,將一方和田玉印章放在桌上。

「葉家有一個珠寶庫,由專人看管。以前咱們家繁盛的時候,大家有需要的,就由掌管印鑒的人寫了批條去管家那兒取。後來葉家的人口逐漸少了起來,就把印章一代代傳給掌家的兒媳,也不用批條了,跟傳承下來的私庫差不多了。現在我把印章交到你手裡,有什麼需要,自己去取吧」,聶緹和煦地對她說道。

這個大概是葉家的密事,許涼幾乎沒有聽人提起過。不過既然是一個豪族上百年的積攢,那這個珠寶庫里的東西,肯定價值連城。

許涼以前還覺得在和葉輕蘊可有可無地過日子,渾渾噩噩地把這段婚姻給混完。現在才知道,在葉家兒媳這個位置上,她不僅擁有的是身份,還有財富和權利。

可這實在太貴重了。即使葉輕蘊送給她的眾多禮物中,不乏價值七八位數的物件,但葉家珍藏的東西,卻是帶著格外的歷史底蘊。

於是她下意識地把手往後一縮。

葉輕蘊和聶緹對視一眼,都笑了。

「哎,媽,你兒媳婦兒膽子小,就怕這些珠光寶氣的東西閃花了她的眼」,葉輕蘊調侃道,「你給她兩根針還行,她會高高興興地把這份心意收下。但這些東西,她恐怕戰戰兢兢,去碰的次數這輩子都可以數得清」

聶緹卻挑他這句話里的刺,「孕婦可不許碰針線的,不吉利」,說著瞪了葉輕蘊一眼,「不許張嘴胡說,時時把那些忌諱給我刻在腦子裡」

葉輕蘊真覺得母親現在是繃緊了弦,只好順著她的話說:「行,我專門空一塊兒腦仁兒來記」

聶緹這才回過頭來,對許涼說:「我年紀也大了,你爸爸的工作性質在那兒,張揚不得。這些東西再攥我手心裡也是浪費,不如交給你,要什麼行頭自己去拿,也方便」

說著,她將印章放在許涼麵前的茶几上。又拍了拍她的手說:「你不要有負擔,本來就是要傳給你的。管家是委託著名珠寶商來擔當,每一季都會採買最新款的珠寶,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和喜好,也可以去跟他提」

婆婆方方面面都替她考慮到了,許涼也不好一直推卻。把印章小心收好,跟聶緹說:「謝謝媽媽這樣信任我」

聶緹半真半假地哼了一聲,「如果你們兩個能不胡鬧,我肯定更信任你」

許涼臉上又紅了。

葉輕蘊忍不住護短道:「媽,你兒媳婦兒臉皮薄,再說下去她臉都要熟了」

聶緹這才笑呵呵地站起身來,「好啦,媽媽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們早點休息」

說完,她便跟守在門口的微娘一起回了前院。

等人一走,葉輕蘊再次原形畢露。坐到許涼旁邊,將她抱在懷裡。他笑著說:「媽現在都快忘了我才是是她親兒子了。什麼寶貝都往你懷裡塞。珠寶庫你得了去,要是哪天老頭子一高興,把酒庫的印章給你才好」

許涼依偎在他懷裡,和田玉在她掌心散發著溫潤光澤,印底刻著「葉主簪纓」四個字。

她好奇地問道:「你見過這個私庫嗎?」

葉輕蘊撫著她的頭髮說:「只見過一次,幫著管理珠寶的人是爺爺的朋友,姓佟。那些珠寶被編了號鎖進保險箱里,只有葉家人的指紋,再加上這個印章才能去取」

許涼更加覺得這個印章無比珍貴,她有些發愁地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放哪兒啊?」

「你以為只有印章就可以洗劫葉家的藏寶?還得用我的指紋才行。你收好不讓人知道印章的作用就行了」

許涼還是覺得不放心,「要不你幫我收著吧」

葉輕蘊立馬笑了,「我說你,還真對這些不在意。要哪天我用印章偷偷拿出去哄別的女人,你不是人財兩空?」

好一會兒她沒有接話,葉輕蘊低頭去查看,心都快跳出來了。這個傻乖乖眼圈紅紅,立時就要哭出來一樣。

他意識到自己說話不注意傷了她的心,便忙腳亂地將她抱得更緊。「我就是開了一句玩笑而已,你別難過」

許涼沒生他的氣,就是被他說的那個場景給弄得胡思亂想。都說孕中多思,她忽然意識到,如果有一天他不愛她了,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樣一想,她眼淚骨碌碌地往下落。

葉輕蘊幫她擦著眼淚,挫敗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認錯都不行」

許涼帶著哭腔把自己的心事說給他聽,葉輕蘊一下子就樂了,小心翼翼將她抱在懷裡,把她的下頜放到自己肩膀上,說:「你可真是個磨人精,終於知道生怕自己愛的人不要自己了是什麼滋味了?」

她小聲說:「我不要知道,你不許不要我」

這一刻葉輕蘊真恨不得將她嬌弱的身子嵌在自己懷裡,「聽話,流眼淚對孩子不好。我不會不要你」

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會不要你?

怎麼敢不要你?

葉輕蘊一邊哄著她,一邊將安慰的親吻烙在她頭髮上。

大概是因為葉輕蘊那句無心之語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今晚許涼拉住葉輕蘊,不許他睡到軟榻上去。

葉輕蘊溫香軟玉在懷,真沒想到今晚還會有這福利。多少次和她分開睡覺,都想她這樣撒嬌耍賴地留住自己啊。

可她身上的香味在鼻端瀰漫開來,他就覺得自作孽不可活。身體幾乎立時就有了反應。

葉輕蘊只好拉開一些距離,只是兩個人的腦袋還是睡在同一隻枕頭上。

許涼的身體追過去,就是要賴在他懷裡。

葉輕蘊被母親千叮萬囑,不敢頂風作案,在暗處控制住許涼的肩膀,隱忍道:「不要再動了,傻瓜,我本來就想要你,現在更想要你」

赤裸裸的慾望帶著微啞好聽的鼻音說出來,熏得許涼整顆心都醉了。

許涼咽了咽口水,最後說:「那你還是睡軟榻上去吧」

葉輕蘊真想罵人,哪有這樣的,挑逗完就要攆人!他氣悶地說:「你還真夠乾脆冷靜的」

許涼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孩子爸晚安,孩子媽愛你」

葉輕蘊瞬間被治癒了。這策略還真讓人無從反駁,給一棍子又立馬給顆甜棗。

關鍵是這顆棗子太甜,一直甜進他夢裡去。

早上葉輕蘊起身的時候,許涼難得也醒得這樣早。

「再睡一會兒吧」,他積極勸許涼繼續懶惰。

許涼搖了搖頭,「不了,再睡下去會頭暈。今天媽媽和大姑在家,我要起來和她們一起吃早飯」

葉輕蘊說不用這樣麻煩,「你不過去也沒什麼,孕婦睏覺,她們都懂」

許涼眼睛裡帶著剛睡醒的水汽,沖他眨眨眼皮,「她們說不準會出去逛,我也可以一起」

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啊。葉輕蘊一邊笑著一邊給她穿衣服,許涼也投桃報李,坐在他腿上,幫他打領帶。

許涼把領帶節往上一拉,葉輕蘊順勢矮了身子,兩人目光一觸,通身過電一樣起了微妙的戰慄。

葉輕蘊一面警告自己,一面卻不由自主地吻住她的嘴唇。等許涼嚶嚀一聲,他就把舌頭滑進她口腔里搗亂。

兩道身影糾纏成解不開的結,最後他喘著氣,臉埋在她頸窩裡,悶聲說:「你懷孩子,我比你還難受」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道嚴厲的女聲,「你和阿涼不睡一間房就不難受了」

葉輕蘊將許涼放下來,嘆了口氣,開門看見母親一臉不滿地站在外面。

他什麼辯解的話都還沒出口,就直接被判了刑,「今晚你睡廂房,我讓人守在門口,看你怎麼作惡」

葉輕蘊收拾妥當,擰著眉頭到了汽車旁,正準備去公司。

邢二大概聽說了他被下禁令的事,跑過來幸災樂禍地說:「你說說你,好歹也三十來歲,還這麼血氣方剛。偏偏還被舅媽給逮住了,唉,你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葉輕蘊冷笑著,一把將邢二按在引擎蓋上,「正找不著地方出氣呢,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還敢看我笑話,信不信我讓你那倆孩子成你邢家的遺腹子?」

邢二意識到他真著了惱,可文治武功都不是他的對手,只好道:「哎,你倒真捨得下手。能不能世界大同地把你對阿涼的懷柔政策,也對哥幾個施展一把」

葉輕蘊放開他,臉色恢復往常的疏淡模樣,哼聲道:「跟她比,你還真敢想?你要再皮癢,我一天幫你治個三次」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邢二這才想起找他有正事,硬著頭皮跟著上了他的車。

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打鬧慣了的。一談起正事來,便槍口一致對外。

「你聽說了沒,顏藝珠要嫁給霍濟舟」,邢二完全一副說笑話的語氣。

葉輕蘊淡淡地說:「他們倆在一起正好,省得禍害別人」

「顏遠航可沒那麼傻,把一座金山送到霍家去打水漂」

「可顏藝珠是多瘋的女人?她這是在逼她父親做選擇,要麼賠上一個對外擔保,要麼賠上顏家的半壁江山加一個掌上明珠」

邢二覺得自嘆不如,「這心性,比男人還狠辣。她也不怕把她父親氣得心臟病發作。不過顏遠航不是還有個兒子么?顏藝珠這麼走火入魔,就算是給嬌寵廢了。還不如把他那私生子給召回來,把皇太女給替下去」

葉輕蘊眯了眯眼睛,「可是,皇太女已經有動作了。誰能保證顏遠航比她出手更快?」

邢二很有信心地說:「你啊,助顏遠航一臂之力,他也不怕自己將來後繼無人了」

葉輕蘊語氣裡帶著少有的猶豫,「這是個……不能被推出去的人」

自從童湘去找寧嘉柔之後,順著線索往上查,就挖到了顏藝珠的居心。但自己欠了寧嘉謙一次,所以就要保證他能過上平淡安穩的生活。

顏氏太子爺的位置,是個權杖,但也是火坑。

葉輕蘊下了車,就看見霍濟舟上了一輛明黃色的蘭博基尼,左右一個妖嬈女人,也不怕她們身上的香水味把她給熏得看不清紅綠燈。

就因為夏清江和他有同一款車型,只開了一次就沒再開出來。

葉輕蘊看著跑車絕塵而去,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麼招展給全世界看,無非是在昭顯顏藝珠口頭定下的未婚夫極其不靠譜,她嫁了也就毀了。

她就是在賭顏遠航對她有幾分疼愛而已。

可憐的女人。

晚上葉輕蘊要去參加一個晚宴,給官邸打了電話,說自己將晚一點回家。

許涼在電話那邊柔聲細語地叮囑,「不要喝酒啊」

葉輕蘊有些賭氣地說:「反正我們又不住一間房了,也熏不著你和寶寶」

接著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道罵聲,「臭小子,你怨氣還挺大!」

他成人之後,還沒這樣被人罵過。母親在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就把他當成個大人。現在這句「臭小子」,既讓他覺得訕訕,又覺得親切。

剛要說話,就聽許涼弱弱地說:「大家都在,開了免提」

葉輕蘊簡直要被她氣笑了,真就納悶了,明明娶了一隻豬,自己還老是怕會失去。

大家周末愉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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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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