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面對秦王,這中年怯怯地伏在地上,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
「再給本王說一遍,我的?」秦王慢吞吞地擦劍,輕聲問道。
他難得沒有動怒,卻叫人心生恐懼。
「什麼都想賴在本王的頭上,既然說是我的,你說說,我何日何時何地寵幸了她,與她有什麼誓言有什麼憑證?這樣大刺刺地上門,就錯了主意。」
秦王此時嘴巴一點兒都不毒辣了,特別地條理明白,見那中年語塞,支支吾吾地,便冷冷地說道,說道,「虧了本王叫人在宮裡安排了人,從宮門口堵住了你們兩個,不然,這簡直就是要本王百口莫辯!」宮門口有秦王的人,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今日之「喜」。
只要一狀告到宮裡去,鬧得沸沸揚揚,他就要百口莫辯,畢竟哪個姑娘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呢?
若是他不承認,也要叫人說一句沒有擔當,始亂終棄。
若是捏著鼻子認了,呵呵……
他媳婦兒就飛了不說,名聲就得臭大街。
與軍中與女子嬉戲,將士們出生入死秦王殿下紙醉金迷?!嚴重些,這都夠御史參他一本,順便懷疑一下秦王的軍功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了。
若真如此,賞他親王雙俸的薛皇后豈不是識人不明?
好歹毒的計策!
「這主意不錯,你主子是誰?」秦王拿劍頂在了那中年的額頭上,一戳一個血點兒,冷冷地說道,「給本王想好了才說話!告訴你,本王睡沒睡過女人,還不需要你來給本王做主!」他的清白,真是太重要了!
「王爺,王爺饒命!」
「是誰?」秦王冷冷地問道。
他這些時候太過風光,叫他的幾個兄弟都坐不住,拿屁股想都知道,此事跟那幾個一定有關!
想把他從爭位的路上拉下來么,簡直齷蹉!
「我就說,這京中討厭的很!」秦王冷聲將長劍往那中年的脖子里一捅,見那中年脖子上的血流得嘩嘩的,開始翻白眼兒了,便淡淡地說道,「是死是活,本王沒時間與你在這裡廢話!」
能以女子之事污衊他,實在叫他噁心!
堂堂正正打敗他,真的就那麼難?!
「是太子!」眼瞅著秦王目光現出了殺機,那中年嘶聲叫道。
「太子?」秦王一怔,收了劍沉吟地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卻微微搖頭,臉上冷漠地說道,「你說得太快,都不掙扎一下,我竟不敢相信,」見那中年看著自己驚呆了,彷彿不明白回答利索竟然還不對,他想了想,便客氣地說道,「既然你說是太子,咱們用點兒大刑,只要十八般的大刑下去,你還說是太子,那就是了。」
虛虛實實的,秦王最不耐煩這個了,還是簡單粗暴適合他。
想到眼前虧了這兩個沒有衝進宮裡去,他看了看那個怯生生害怕得打哆嗦的女子,不由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簡直是條毒蛇!」
所以說,女人最麻煩!
他從前不喜歡女人,還是很有些道理的!
聽見那個中年尖叫被拖走,秦王沒有在意,目光落在了那個驚恐地縮在了角落的女人的身上,指了指,與身邊人說道,「既然是同黨,分開審,有一句對不上的,就繼續上大刑!」見那人有些遲疑的模樣,便皺眉問道,「怎麼了?」
「那是個女人。」秦王的屬下有些糾結地看著那個女人說道。
能冒充秦王的女人,那必須得長得不賴,不然誰會相信秦王能看上無鹽女呢?那樣嫵媚纖弱的女子,卻叫秦王叫上大刑,多殘忍呢?
辣手摧花不過如此。
「管本王屁事!」秦王最喜歡辣手摧花,冷冷地哼道。
男人女人,那都是一樣的。誰陷害他,就得好好地招呼!
見屬下糾結地拖了那個尖叫的女人去了,秦王端坐在一旁,目光獃滯地摸著腰間的玉帶,嘴裡罵罵咧咧地說道,「狗賊!不得好死!」說完了,又覺得很應該請個外援來給自己幫襯一番,這一想,就想到了自己不是東西的外甥女兒,覺得這才叫英雄有用武之地呢,便與外頭傳話道,「請清河王妃……」沉默了片刻,卻還是收聲,並沒有立時請夷安上門,只等著先從兩個陷害他的傢伙的嘴裡知道究竟是誰在害他。
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夷安才從蕭翎的懷裡醒過來,就見□□有人上門,第一次心中一緊。
外甥女兒只擔心昨日在五皇子府誇了舅舅的話,要來與她算賬呢。
「舅舅有何吩咐?」夷安有蕭翎在身邊,頓覺有了靠山,這才十分有底氣地問道。
「王爺有些疑難,想請王妃前往府中給他排解。」那人對清河王妃游移心虛的小眼神兒視而不見,急忙笑道。
夷安頓時臉就拉下來了。
她這幾個「舅舅」,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兒是不是?這麼使喚外甥女兒,有點兒人性沒有?!
白使喚人,真把自己當舅舅玩兒?
「王爺說了,青銅杯給您預備了,」見夷安耷拉著眼皮子哼哼,手中飛快地動了動,這人急忙繼續說道,「還有一塊羊脂白玉,哎喲喂王妃您不知道,那麼大!」他比劃了一下,見清河王妃抬起眼睛看過來,彷彿很感興趣,急忙越發賣力地說道,「還沒有雕琢過,隨您的心意,做鐲子做印章,那都是最好的!」
又許下了許多的承諾累得夠嗆,這才見這容貌絕美的清河王妃撫了撫頭上的八寶流蘇朱釵,輕笑道,「舅舅就是這樣疼愛我,其實這多見外呢?」
在那人賠笑的模樣里,夷安便嘆氣道,「如此倒越發地生疏了,只是不要吧,這都是舅舅的心意呢。……東西帶來了么?」最後一句,才是圖窮匕見。
這人嘴邊一抽,深深地明白,能和自家王爺成為小夥伴兒的,那腦子都不是一般人,想著秦王深深戒備的模樣,便小聲說道,「您去了,王爺就給。」這叫不見兔子不撒鷹,用他家王爺的話兒說,是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來的。
對於秦王這種充滿了不信任的模樣,夷安一點兒都不生氣,對於願意給自己財寶的,清河王妃總是格外有耐心,想想也算是送貨上門,便微微點頭,與蕭翎一同往□□去了,一進□□,頓時嫉妒起來。
這麼一個偌大的□□,富貴堂皇,看起來比她清河王府還要華美,這不是太叫人生氣了么?!
夷安心中難得生出了仇富的心情,因此見了「二舅舅」,就皮笑肉不笑。
「舅舅?」她喚了一聲,見秦王手上拿著一疊沾著血的紙冷著臉看著,便有些好奇。
「昨日,有人鬧上後宮,說有了我的骨肉。」聽見夷安倒吸了一口涼氣,秦王頓了頓,哼了一聲,這才繼續說道,「叫我攔住了,堵住嘴拖回了府里,你看看我知道了什麼?」
蕭翎見那紙骯髒,便接在手中,與夷安翻看,待夷安皺著眉看完,也露出了不喜的模樣。
「是太子?」夷安便有些不快地說道,「這心腸忒歹毒了些!」見秦王微微點頭,她遲疑了片刻,這才有些正義地說道,「只是舅舅也別說我與你不客氣,您該呢!」
見秦王冷哼了一聲,一雙眼睛如同利箭而來,她笑嘻嘻地說道,「滿朝文武的面兒,您給了太子一拳頭,喂,太子不記恨您,那就真是聖人修來的。」見秦王沉默不語,拒絕回應這個問題,夷安便繼續笑道,「況還有羅家,這些天誰不知道您跟羅家卯上了,狗急跳牆,人之常情。」
秦王在朝中的姿態很明白,當日羅家女興風作浪竟敢與三公主爭高下,這冒犯了天家威嚴,雖正主死了,卻要株連,非要送羅家幾個外室子去死。這其中難免有誤傷,況羅家也算是太子一脈,逼到絕地自然是要反抗不是?
「如今如何?」秦王不耐問道。
「這兩個人,您沒法兒證明是太子的人不是?空口白牙帶著這兩個去告太子,改日,我也帶兩個去告他行不行?還不亂套呀?」夷安見秦王點頭,這才笑眯眯地說道,「只是這事兒多噁心呀?不教訓他,您該睡不著了,既然如此,」她抹了抹嘴角,溫柔地與秦王說道,「還有些時候就要上朝,下朝的時候,您再往死里揍他一回,又能如何呢?」
「這個可以,就說我看他不順眼就是。」秦王冷哼道。
此時秦王殿下渾身上下充滿了霸道犀利,如同天神。
夷安都想嘆氣了,實在為爽直的舅舅擔憂。
「當然不行,您名聲不是還得要麼?」夷安深深地看著皺眉的秦王,見他疑惑,便笑呵呵地說道,「這事兒,我瞧著這其中說還有羅家的緣故,您這回往死里揍他,只說是因愛生……咳,恨鐵不成鋼就是。」
「恨鐵不成鋼?」
「我聽說,」清河王妃賊兮兮地靠近了秦王,鼓著眼睛嘀嘀咕咕地小聲說道。「太子跟羅家那小子有點兒首尾,東宮都傳遍了,外頭也風言風語,只是無人叫破,您出頭,坐實了這個,才叫太子百口莫辯,知道您昨日的心情不是?」見秦王震驚地看著自己,也不知是因夷安實在缺德,還是因太子竟然與個少年有些瓜葛而震驚,夷安便繼續使壞地說道,「您會流眼淚么?」
「男人直流血不流淚!」秦王斷然地說道。
這麼一個彷彿很難搞的傢伙,夷安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若是再流幾滴沉痛的眼淚,秦王好弟弟的形象簡直能去廟裡拿著叫人拜拜了。
「總之,您往死里揍,就說是為了打醒鬼迷心竅的兄長,過後,還得叫太子謝謝您。」這樣無恥,秦王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卻還是很欣賞的,卻見身後的幾個心腹都腦門是汗,接夷安來的那個竟然自發地出去將那滿滿的寶貝端出來孝敬了清河王妃,顯然很擔心不兌現財寶叫這位王妃記恨一下,便微微點頭,指著這幾個心腹與夷安肯定地說道,「這幾個,大風大浪都沒有變過臉色的,可見你得多……」
夷安用力地咳了一聲,表示自己拒絕聽下去。
「喪心病狂。」好舅舅沒有感受到外甥女兒糾結的心情,慢吞吞地說道。
清河王妃的心裡,在秦王心腹不小心撲哧一聲中,「搞死秦王」開始瘋狂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