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機關參透 第二百零七章

219 機關參透 第二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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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前世她痴蠢,明明與琅琊王氏淵源頗深,卻從不知與王氏走近。她兄長几次三番請琅琊王三入仕,她卻覺得,琅琊王三「數歲能韻語,風華天下知」的盛名實在太過。

直到周亡族滅,鄴都被攻破,掌朝多年的陳郡謝氏與劉氏裡應外合狼狽為奸,眾多世族高門都因此受了不同程度的損礙,琅琊王氏卻因早已洞悉乾坤,本家盡數都移居去了夏地,半點損傷也無。

那時,長街當歌,都在哭嘯:「若是玉溪公子在此,周國決不至於如此!」那時,她才明白,自個是多麼的愚蠢。

想著那素未蒙面的琅琊王三,周如水悵然若失,低聲道:「阿英,琅琊王三你可見過?」未曾與他好好打過交道,是她,也是周氏一族,甚至是周國的遺憾。

聞言,夙英又是一怔,她納悶地盯著隨風輕揚的車帷,實是想不出主子問這話的所以然來,詫異道:「女君怎提起王三郎來了?王家天人般的玉溪公子,阿英如何能識得?」說著,她又一滯,眼睜得大大的,一拍腦門,咧著嘴,後知後覺道:「女君,奴前次送小五郎回府時,倒似是見著琅琊王三了!」

「可是風玉俊秀之姿?」

「奴只瞅著了個背影,月白的衣裳似那天邊的雲,奴都看得痴了。」

「正臉亦未見著,不過一片衣角,卻叫你看得痴了?」周如水莞爾,實在忍俊不禁。

「女君,您別不信,琅琊王三的風姿太好,只看見一片衣角,也是無人能及的。」

「連吾二兄也遜了他去?」聽她這樣講,周如水撇撇嘴,倒是真好奇了。

一聽要與公子沐笙作比,夙英面上一窘,卻是無從比對,再答不上話了。

見她半晌沒聲,周如水嫣然一笑,也未再多問了。

晴空朗朗,浮雲淺淺,人聲越來越鼎沸,圍觀的姑子郎君們都翹首以待地等著劉氏車隊的走近。周如水再次掀起車帷,卻是極其淺淡地瞥過劉氏車隊,攏了攏衣袖,撇過臉,雙目晶亮地望住了從小道駛來的王氏車隊。她輕輕一笑,指著王氏車隊的方向悠悠道:「策馬過去。」

馭夫一怔,夙英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疑惑道:「女君,您可是弄錯了么?那頭才是秦元劉氏的車隊啊!這劉氏車隊已近在眼前了,您怎又去再尋他人了呢?」

周如水卻搖了搖頭,她不欲多加解釋,放下帷簾,幾分緊張地長長吸了口氣,將頭往車壁上輕撞了一下,才咬著唇,揣摩著用詞,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對夙英說道:「阿英,你快上前去,當著眾人傳話,就道』周氏天驕久仰三郎風華,為見三郎,夜不能寐。此行唐突,卻只盼見郎君天顏。』」

「女君,那車中怎會有琅琊王三?」夙英曉得各中利害,不禁窘然,直急得跳腳,小聲勸道:「女君,那只是琅琊王氏的馬車,並不曉得裡頭的人是誰呀!便不提那車中是何人,只談今日,整個鄴都都曉得您是來接秦元劉崢的,可您這麼一鬧,傷了劉崢的面子是小,您的閨譽名聲可如何是好?更何況,如此此事定會沸沸揚揚,若是傳進了琅琊王三耳中,他日後追究了起來,事出無因,您實在不好辯白啊!」

「追究?不至於。二兄曾言,他是摯誠君子,只可惜不為我用。」周如水只遲疑了一瞬,但見秦元劉氏車隊步步逼近,她再沒了退路,便無暇與夙英好言相說了,她雙目一瞪,已是凶喝道:「速去!」

平日里,周如水是極少發氣的,她這一斥,夙英面上已是煞白。當下,她哪裡還敢作聲,忙是應諾,擰著眉上了前去。

不一會,車外便傳來了夙英的朗喝聲,她的聲音一落,眾人都是嘩然,亦都不由自主地跟著看向了那毫不起眼的一小列車隊,實是不知所以然。

「母后,孩兒為何名喚如水?」

「《道德經》里講,『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夫唯不爭,故無尤。」

她從未爭過什麼!她這一生,從不曾爭過什麼!除了他,劉崢!可她爭來的,卻是這樣的國破家亡!無情無義!

虎毒都不食子啊!她都已經願意用鳳闕來換了!為甚麼?他卻還不肯放過她!

周如水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眼眶頃刻間便已是猩紅如血了。當初有多眷戀愛慕,如今便有多恨!多悔!卻,覆水難收……

在外間等著伺候的仆婢們聽見哭聲都是一震,登時,也曉得是大事不好了!她們自知失言,全嚇得不敢入門,只一個帶頭的,後頭的就都跟著逃遠了去。只有那圓臉女婢最是心善,明明抖得無法自持,卻還是戰戰兢兢地往屋裡去,小心翼翼地站在榻邊,顫著幼嫩的聲音試探著問道:「夫人?」

聽見她的聲音,周如水怔了怔,她抿著嘴緩緩轉過臉去,長睫在火紅的暮色中微微顫動著,面上淚痕猶在,眸中更有陰暗的死氣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毒。

四目相接,她淡淡地看著那女婢,聲音有點涼,有點死寂,她攏了攏衣衫,突然問:「你可覺得冷?」

圓臉女婢被她的問話怔得一呆,完全下意識地點頭答道:「冷,冷……」

聞言,周如水淺淺一笑,那模樣,艷而凄憐,美而狂烈,她淡淡地吩咐道:「既是冷,便再搬些爐子來,炭火也要燒得再旺些才好。」說著,她的目光在空蕩蕩的室中淡淡一滑,繼續道:「這屋裡也實在太沉寂太空曠了,公子來了定覺不喜,你去喚人,再在屋內掛滿帷幔。」

屋外,陣風吹過,苑中樹木沙沙作響。她們這些調來伺候奴氏的仆婢何時見過她笑?又何時被她理睬過?她又何時這般高貴威嚴過?

可周如水本就是一國帝姬,皇家的貴氣始終還是透在骨子裡的。她又本就有著一笑傾城的美,亡國后,她雖早已忘了笑是什麼滋味了,但如今她再笑,哪怕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卻仍是能美得動人心魄又平白的叫人心酸。

圓臉女婢只覺心底打了個突,心中不覺就湧上了一股酸澀來。她半晌才找回心神,忙是連連應是,轉身便退了出去。

旁的仆婢離開了又覺得不妥,悄悄走至門邊便也見著了這一幕,她們只覺得這夫人轉瞬就似換了個人,笑得媚,話音輕,卻是不怒自威,震得她們二話不敢多言,紛紛都跟著圓臉女婢領命做事去了。

晚些時候,公子崢來內院時,便見周如水一反常態,正靜靜坐在銅鏡前徐徐畫眉。那黛眉衡遠,很是好看。

彼時,周如水也透著銅鏡看向身後的公子崢。室中四面已被紫紅厚布遮擋嚴實,滿室紅帳翻飛,公子崢衣冠楚楚的身形在重重帷幔中時隱時現,看不清眉目,卻也算肅殺風流。

周如水只瞟了他一眼,便繼續著手邊的動作。直過了半晌,才忽然慢慢地,極是輕佻地問道:「這重重帷幔,若隱若現,是否別有一番滋味?」說著,她微微一笑,未等公子崢作答,又繼續自說自話道:「劉崢,得了鳳闋后,你要做甚?是急著要取中周寶藏么?」

公子崢隱約察覺到了周如水的不同,他堪堪望著她,毫無波瀾的面上有訝色掠過,但他發跡於俗落,自是更善於隱忍,也比旁人更懂得靜待時機。如今,眼見周如水有了鬆口的跡象,他心中一突,雖覺得有蹊蹺,更多的卻是喜不勝禁,頷首便道:「自然,有了保障,咱們才能後生無憂。」

「後生無憂么?吾周有鳳闕,不也是亡了?」周如水諷刺輕笑,如畫的眉目間突就多了幾分凄然,她淡淡地繼續問道:「即便開啟寶藏會禍害蒼生,你也在所不惜么?」

因她這話,公子崢雙目微沉,不悅地擰起了眉,他冷冷地道:「兕子,世上已無周國!周土之亡,也是因你君父昏庸無度!與寶藏無干!」說到這,他又上前一步,沉下了眼,不耐煩的繼續提醒她道:「兕子,你亦已不是帝姬了,蒼生的生死與你無干。待日後鳳闕歸我所有,亦是與你無干。」

「呵!」周如水嘲諷地笑出了聲來,一用力,手中的石黛便斷成了兩截。聞言,她不屑地揚起了下巴,冷漠地瞪住銅鏡中公子崢的身影,諷嗤道:「我自小便知,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你如今這狂妄模樣,倒像我那幾個無恥庶兄了。但你以為,小人得志便能意滿了么?得了鳳闋,便能打開寶庫了么?」

「那還需甚?」公子崢眉頭一蹙,倒不曉要打開中周寶庫還有旁的說法。

「需甚?從頭到尾,我周天驕做的都是虧本的買賣。我用我周家的鳳闋向你換自個腹中的孩兒,劉崢你說?這有多可笑?」周如水沒有答他,她手一揮,將石黛扔在銅鏡前,扭過身來,咬牙道:「可即使如此,即使我退讓到如此地步!你卻還要欺吾!」

聞言,公子崢慌忙撩開帷幔上前一步,抬眼,便見周如水雙目赤紅地瞪著他,眸中全是恨色。如此,他也知大事不好,只怕周如水已曉得了胎死腹中之事了。

念及此,公子崢不禁駭然,一觸及周如水咄咄的目光,他只覺心如刀割,忙是深鎖著眉頭辯解道:「兕子,你聽我解釋……」

確實,謝二爺的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自小便如此,面冷性冷,嚴謹苛己,小小年紀,傲慢孤高就已都寫在了臉上。

初始,周如水也是聽他的話的。但抵不住這皮笑肉不笑的伴讀總是嚴苛,他又事事都比她學得快做得好,久而久之,一來二去,小姑子心中的怨念實在太多,終於還是爆發了。

那日,謝蘊之一筆字得了滿堂彩,周如水卻是挨了先生的訓,要被罰寫千遍。小姑子心氣高,又心急,下了功夫卻不得好,本就力不從心氣急敗壞,再被謝蘊之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筆劃,登時就惱了。惱急了的周如水拿著硯台啪一下就砸向了謝蘊之的腦門,那一下沒個輕重,確實是下手狠了。謝蘊之也從不是個心善的,登時,他怔了半晌,撲上去就狠狠咬住了周如水的手腕,冷厲的眼神嚇得小姑子放聲大哭。

事後,婁后心疼女兒,面上雖和和氣氣溫文大度地親自賠禮,內里卻也是惱謝了謝蘊之的。思來想去,她終是免了謝蘊之的伴讀身份。自那以後,謝蘊之與周如水之間就再沒了好臉色,一路以來都是打打鬧鬧,爭鋒相對,少不了互相膈應。

幾年前,謝蘊之還曾寫了一首打油詩,內容便是直指周如水的,他道:「萬事她皆對,苦怒不敢言。橫眉遭冷語,厲聲遇報復。」氣得周如水直跳腳,回罵他:「食古不化臭石頭,睚眥必報小心眼。」公子沐笙那時就笑周如水,道:「阿妹,你這句子對得忒不工整了。」白仗了謝蘊之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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