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夜的遊戲規則
躲在出租房裡的龍哥終於等來了他夢寐以求的電話,他對著電話里「哼哈」一氣。在逃亡三個月的時間裡,龍哥想了很多,原先所遵循的黑道原則在兩次的逃離中變成了深刻的教訓。因為有高考,他的第一次是輕鬆的渡假。而為什麼聶小東要賣高考的人情呢?因為政治上的需要;這次的倉皇終日的跑路,也是因為政治,沒有人再能保護自己了,結義兄弟聰明的出賣了他,高考自顧不暇。現在所謂的翻身機會,雖然龍哥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他斷定是和政治有關。
「TMD,為什麼不好好學習政治經濟學。」龍哥把一把54插在皮帶上,他的內心不再是單純為了死去的兄弟復仇,他需要向有些人證明自己的作用,他需要表明他能適應這新的遊戲規則,有中國特色的遊戲規則。
龍哥和齙牙上了計程車,龍哥的心有一絲奇怪的緊張,這是他新生的第一次出手,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間,他認為選擇了適應他的適者生存原則。
「夢幻天地」依然是霓虹燈閃爍,燈紅酒綠的一派歌舞生平。何東升的遇刺消息被嚴密的封鎖了,但外號「黑子」的侯寇捷還是知道了點風聲。可他還是出現在了老十六的「夢幻天地」,這是一周前就定好的死約會。反正他知道主子在和對方談判,另一方面他必須在敵人發起有可能的進攻前和結義兄弟達成妥協。
龍哥的行動地點沒有選擇其他的地方,也沒有埋伏在「夢幻天地」的外面,他直接進了「夢幻天地」的進貨小門。龍哥和接應的小弟點點頭,小弟顯然沒有想到是龍哥親自出手,眼睛中露出詫異,龍哥熟視無睹的跟在小弟的後面。在龍哥的估計中,黑子為了表現誠意是不會帶太多的手下,而他一旦動手,一向謹慎的老十六不會太過於阻攔他,而他只需要短短的一刻鐘就夠了。
黑子帶著8個兄弟上了三樓,他把兄弟們留在門口獨自走進了老十六的會客廳。房間里老十六和老九已經等候了。
「九哥,十六哥好。」黑子和兩個老黑道老大相互打量,他們對視中既有警惕也有惺惺之情。
「黑子,坐。」老九說話了。
龍哥穿著「夢幻天地」服務員的服裝踏上了三樓的樓梯,樓梯口有兩個黑子的手下。龍哥裝出了怕生生的模樣,兩個馬崽只看了他手中托盤裡的兩個酒杯和紅酒就讓他上了。
「媽的,象在自己的地盤上。」三樓上四個結義兄弟的馬崽不高興對方的反客為主,他們低聲發著牢騷,渾然不注意從身邊經過的龍哥。
龍哥向六個黑子馬崽把守的客房走去,他故意讓眼睛向下垂。
「幹什麼?」一個凶神惡煞的人問。
「十六哥讓送酒。」龍哥用的四川口音反而降低了對方的警惕。幾雙眼睛打量他一陣揮了揮手讓他進。
「靠,大勢得很。」結義兄弟的馬崽很不鳥他們的態度。
門開了,龍哥慢慢的跨進了客房。老九站在中央正大聲詢問黑子什麼,看來氣氛不算融洽。龍哥的進入使三個人停止了講話,龍哥有意走在老九身後,讓老九的背遮擋自己魁梧的體型。
「誰讓你來?」老九回頭皺了眉,他沒有認出龍哥,龍哥放了另一半的心,黑子沒有和他打過照面。
「蜻蜓姐讓我送酒。」龍哥現在用了石市話,他知道「夢幻天地」的服務員里沒有四川人。老十六用的全是本地人,這樣哪個服務員也不敢惹是生非。
這時老十六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但沒有人看見。沒有等老九的命令,龍哥繞過了他走向了放在黑子前面的桌子。
「快點,開了酒就出去。」老九不耐煩了,剛才黑子關於地盤劃分的提議很不合他的意。龍哥含糊的應了一聲,他放下了托盤,象是要拿出開紅酒的起子,龍哥的手伸進了口袋。
包沂往嘴裡扔了幾顆花生米,他伸手拿啤酒卻抓了空。
「好啊,銼子,搶我的酒?」難得離開平板車的鄭銼子坐在高凳上,手裡拿著一瓶啤酒正對著嘴灌,酒沫不斷流出了嘴角。
「我說,你現在風光了,但不能一輩子這樣。」包沂用咬開了另一瓶酒。
鄭銼子重重的把酒瓶放在桌上,他不想聽見這話,如同不久人世的人不想知道實情。但他面對的是包沂,除了侯寇捷,就是他是自己的朋友了。包沂毫無自知似的大聲囔囔:
「是我的桌子喲,你輕一點。」
鄭銼子盯著包沂看了半天,包沂咧咧嘴向自己的嘴裡倒酒。
「包子,我是開弓的箭回不了頭。」鄭銼子終於淡淡的說。
包沂聽出話中的凄涼,他一時無語。
「我也羨慕那些正常的人生,但我從開始就是殘廢,所以我的人生也只能殘廢了。」鄭銼子多喝了酒,他把心扉輕輕的打開了一線,「記不記得和我們同過拘留室的高考。」
包沂點點頭:「那傢伙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呢,聽說很吃香的。」
「是啊,有人想收拾他,但一直不能下手。」鄭銼子抓了一把花生米,「要是我們早死翹翹了。」
「人各有命。」包沂也無奈了。
「這是遊戲的規則,我們走了這條道,死亡才是終點了。」鄭銼子冷冰冰的說。
兩個人無語的喝酒。
一群來唱歌的小夥子經過了他們的房間門口,其中有人瞟了他們一眼。小夥子們看來喝了酒,他們打鬧著,不安分的嬉戲。門口鄭銼子的手下兄弟大聲吆喝他們離開。有一個小子被同夥推得跌跌碰碰撞向馬崽。
「TMD。」鄭銼子的手下站了起來,堵住了門口。鄭銼子的心突然緊了,似有無形的手握住了他心,狠命的抓捏,這種感覺在姐姐死之前他也感受到過。鄭銼子還來不及想象這意味什麼,門口的馬崽猛然發出了慘叫,他們的身體向後退,那一群人和門口的四個馬崽緊緊的貼在一起,沒有馬上倒下的鄭銼子手下甚至來不及掏武器,又是幾把三棱刀刺進他們的**中,每一次刀的拔出都帶起了一股傾瀉的血柱。
門口被打開了,三四個人沖了進來,沖向了鄭銼子,他們手裡是沾了血的刀。
龍哥在老十六的「夢幻天地」里跨進了黑子和老十六談判的房間,他放下了手中的托盤。本來他想把手槍放在托盤下,但他害怕門口的保鏢會檢查盤子,早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不經事就用這個辦法了。但現在情況也不壞,龍哥的手已經摸到了口袋裡的槍,那已經不是冷冰冰的物體散發了殺氣和吶喊。龍哥的手抓緊了槍把,手指扣著了扳機,他抬起了頭,不再掩飾的眼睛射出的是野獸一般的光芒。隨著他抬頭的動作,手從口袋裡抽出了藍汪汪的手槍。
當龍哥說是小蜻蜓讓送的酒,老十六就發現了事情不妙,因為小蜻蜓雖然是他的馬子,但今晚會見黑子,她根本不知情!疑惑的老十六立刻認出了龍哥,他幾乎不能壓抑想大聲喊叫的念頭,但他還是強忍了。
老十六的心中急速的判斷當前的局勢:首先龍哥不是找他,其次來勢洶洶的黑子不是善與之輩,他的靠山太強,崛起太快,威脅性更大,要不然也不會讓黑子的手下守著房門了。老十六的腦海里隨著龍哥的走近逐漸理清了套路。當龍哥放下托盤,手伸進口袋,老十六已經打定了主意,就借地方讓他們撕殺好了。
龍哥的手槍拔出的時候,老十六象嚇壞了,他大叫一聲,身子向後翻仰。他的動作不謂不快,但黑子的動作更快。
黑子也發現了龍哥的不對之處:托盤裡只有兩個酒杯!而房裡有三個人。但他發現的時候龍哥的手已經伸進了口袋!黑子也和老十六一樣身子向後翻仰,他的腳尖掛住了桌子邊緣,藉助翻仰的力量,玻璃的桌子被撬了起來。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槍聲響在了房間里,玻璃嘩地碎了,子彈搖擺了一下打在沙發背上。黑子躲在了沙發后絲毫不傷。龍哥一擊不中,立刻向左翻滾,他掉轉了槍口瞄向了門口。外面黑子的手下第一時間反映過來,他們撞開了房門,一涌而入。
「啪啪」迎接他們的是龍哥的槍彈,兩個保鏢的胸口擊起了一小條血柱,搖晃著倒下。
「啪啪」龍哥的槍又扣響了,門畢竟小,擠不進太多的人,所以龍哥分成了兩次開槍,但這次只擊中了一個人的胳膊,遭受打擊的馬崽們無可奈何的退了出去,他們靠在樓梯護欄上準備再衝進去,每個人手中都拿出了槍。
「啪啪啪」躲在沙發后的侯寇捷向龍哥開槍了,龍哥也縮在一個單人沙發的後面,他的後背朝著門。老十六暗罵了一聲,說好雙方不帶武器,侯寇捷還真不聽話。槍響后立刻匍匐在地上的老九爬到了老十六身邊。
「是龍蛋。」老十六搶先說。
門口的黑子手下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的身體還沒有動,一個站在樓下穿著結義兄弟服裝的人向他們開了槍,一個馬崽中了彈,摸著大腿跪在了地上。
「老十六要殺大哥。」黑子手下心中的疑慮變成了真實,他們朝跑過來的「夢幻天地」保鏢開了槍,被打擊的結義兄弟手下恍然大悟,他們斷定是黑子下手了,本來就猜測不知道房間里誰動了手,現在本能的反應是對方行兇了。
龍哥在屋子裡迅速裝了彈,他聽見了外面的槍聲,想得到是齙牙按他的計劃擾亂了雙方。可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龍哥還聽見嘈雜驚慌的人聲。他「嗖」的站起來,把槍里所有的子彈向黑子藏身方向傾瀉。隨著子彈,龍哥的身體長身而出,撲到了沙發后。龍哥和侯寇捷打了照面,兩人的瞳孔里清晰的印著對方。
龍哥的槍在落地的時候已經換成了匕首,他長手外探,想按捺住黑子的胸膛。黑子伸手坐擋,沙發后的空間太小,他的手撞在了茶几上,槍和茶几上的盆景掉落地上。龍哥的刀在空中成圓弧扎向黑子,黑子的反映的確迅速,他的重心左移半個身子躺在地上,不僅躲過刺向心臟的匕首還就勢給了龍哥一腳。龍哥來不及回味耳門上腳踢的疼痛,他刺了一半的匕首沒有收回,隨著手腕的擺動,匕首飛了出去,深深的扎在黑子的右肩胛上。
老十六個老九早趁他們打鬥的時候出了房間,老十六留了個心眼,他指揮手下很快俘虜了黑子的手下,卻磨蹭著不進那兩人的戰鬥區。此時的齙牙消失在了外逃的人群中。
黑子回過了神,老十六久久不見動靜,手下也再沒有消息,黑子懷疑是老十六冒了天下之大不韋。沒有百分之百鬥志的黑子越顯不是龍哥的對手。龍哥的手肘重重擊中了黑子的心窩,黑子快憋過氣去,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連滾帶爬的沖向落地窗準備跳窗逃跑。
黑子不是害怕龍哥,他擔心老十六的行動不僅是針對自己,到現在他還以為龍哥是老十六派來的殺手。黑子向來后發制人,眼見形勢不妙,他打定了逃的主意。
但龍哥不會輕易放人,他魚躍沖頂抱住了黑子的雙腿。用力的一拉黑子就滑在地上。龍哥狠狠的揮拳擊打黑子的後背,黑子的雙眼一陣陣的發昏。努力抗擊著龍哥的重擊,黑子左手終於摸著了腰間的要物。黑子的左手猛力的回擊,手上套著的鐵指環帶飛了龍哥臉頰上的一小塊肉,龍哥尖利的發出慘叫,趁這瞬間的放鬆,黑子一躍而起,跳出了窗外。龍哥眼前紅蒙蒙,他大喝了一聲,也跳出了窗。
在包沂卡拉OK廳里的鄭銼子就沒有這樣輕鬆了,手下一個照面就喪失完全。包沂雖然曾經歷過類似的打鬥,但滿臉殺氣的對手和滴血的刀還是讓他呆在那裡。
「包子上樓,跑」。鄭銼子的鐵板就插在腰間,還等不到對方的刀到,他已經套在了手上。鄭銼子滑下了高凳,手中的鐵板砍向了第一個人的小腿。一聲凄厲的叫喊,包沂打了個冷戰,他知道那人的小腿骨被碎了。
鄭銼子把頭埋在雙腿中,靈敏的滾在兩個殺手的中間躲開了兩把明晃晃的刀鋒。
「包子,快走。」鄭銼子的叫聲響在他擋住刀的清脆鐵器碰撞聲中,「去叫人,包子。」鄭銼子的中腹空了,一把趁虛而入的三棱刀扎進了他的胸骨。
包沂完全傻了,他看見血象唱歌似的「哧溜溜」冒出了鄭銼子的身體,他還看見兩個人拿著刀繞過桌子奔他而來。
「包子,走啊。」鄭銼子不再顧緊追他的刀,他的半截身體在狹窄的空間趕上了欲殺包沂的人,他的鐵板象問候似的砸中了兩人的背脊樑,兩個人象摺尺一樣面對包沂彎了下來。包沂終於醒了,他發瘋似的向樓梯跑去。但鄭銼子的背上也中了兩刀,兩把西瓜刀深深嵌在骨頭裡。有人說過疼痛也是力量,鄭銼子狂獸般的突然大叫他轉過身,手啪打地面向湧來的人亂舞鐵板。
跳樓逃跑的包沂沒有找到黑子的手下,小混混出沒的地方和東區黑子的地盤上警車呼嘯著抓人。包沂孤零零的站在街頭,他想象得出失去了平板車的鄭銼子是怎樣在地上翻滾,他的身邊將圍滿了兇殘的敵人,他們將象冰場上持棍的運動員驅趕著肉團一樣的鄭紅旗。
但包沂沒有勇氣回去,他以前也打過架,可那種他曾經驕傲的戰鬥在鄭銼子他們的世界里是那樣的小兒科。包沂的打架是以起包和血為計量單位,鄭銼子的計量單位只有一個——生命。
風在包沂的臉上溫柔的撫摩,遠處突然響起一聲槍聲。包沂身體震動,他的靈魂啃開了害怕的保護膜,有時風能讓沸騰的熱血冷卻,而現在它卻在給包沂勇氣。包沂轉身向來路飛奔。
OK廳里一片狼籍,只有幾顆霓虹燈還無力的閃動,在打爛的實木凳子廢片里包沂看見了鄭銼子。
包沂的第一個感覺是想吐,一把刀躺在鄭銼子身邊,刀身上纏繞著幾圈線,線直通到鄭銼子的肚子里。那是鄭銼子的腸子!那些人生生的破開了鄭銼子的肚子!鄭銼子的殘腿也成了發泄的對象,他久已癒合的截肢處被割開了,骨頭暴露在外面。包沂哭了出來,他不知道人的殘忍和仇恨會到如此地步,包沂把鄭銼子抱在了懷裡,他這才看見,鄭銼子的雙手已是兩灘碎肉爛骨,他的鐵板就整齊的放在旁邊,上面的血和肉說明了鄭銼子的雙手是被什麼東西拍壞的。
「包子,不哭。」鄭銼子還沒有斷氣,顯然懷有深仇大狠的對方是想讓他活活痛死。鄭銼子沒法看見包沂,他的眼睛已經被挑了出來,粘粘糊糊的連著几絲白色的筋。
「包子,放點音樂,我愛聽。」鄭銼子和侯寇捷都愛聽愛唱,因為鄭銼子的姐姐有一副好嗓子,
「姐姐,我要來見你了。」鄭銼子喃喃的說,他劇烈的咳嗽。
包沂哭泣著放了歌曲,走音的歌聲漸漸充斥了血腥味的房間: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
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
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
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
「姐姐。」鄭銼子的身體打起了冷戰,包沂緊緊摟著他,淚水點點斑斑的落在他的臉上。
「包子,我姐姐來接我了。」鄭銼子的神志恍惚了,「有你在我身邊,我死的不寂寞。」
「姐姐。」鄭銼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後悔。」
「紅旗!」包沂的嚎叫響在陰暗的房間里,混合在歌聲里: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鐘,
全力以付我們心中的夢,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明生,今天是阿姨的忌日吧。」高考在家裡給周明生打了電話,約好了他一起上墳。
風在雪白的墓地里盤旋,有幾棵松樹抖落了身上的松針。雖然是白天,墓地里永遠是寧靜。高考收拾起隨欲而安的心情,在風穆景素的環境里,他感到一絲突然而至的不安。
「高少,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掛著淚珠的周明生對高考已經不單單是「士為知己者死」,高考的每次關懷對周明生都成為了精神上寄託。
「這裡滲人得緊,不是朝邪了?」強生在旁邊縮頭縮腦的嘀咕。
高考強忍心中的莫名恐懼,低聲訓斥強生:
「阿姨就象我媽媽,會替我避禍,能招什麼邪?」
強生也發現說了錯話,繕繕的不好意思。周明生不能讓強生太難堪,他動情的說:
「高少,你能來祭奠媽媽一定開心得很,但這裡陰氣重,我們還是走吧。」
高考嘴硬,但心裡毛茸茸的感覺的確不好,因此也就再拜了拜,一行人取道下山。
剛轉過身,噼噼啪啪的鞭炮炸碎了墓地里的安寧,高考看見一溜大大小小的車駛進了陵園。從領頭車裡下來的黑衣男人顯然是那一群人的中心,高考遠遠還望見車隊後有尾隨的兩輛警車。
「是黑子。」強生首先叫了出來。高考馬上知道強生嘴裡的黑子就是龍哥的對頭,石市東區的後起黑道大哥侯寇捷。高考和周明生已經知道了發生的黑道火拚。
「是給鄭銼子送葬了。」周明生低聲說。高考無語,他知道這事龍哥一定脫不了干係。高考還知道新上台的省委書記不清不楚的住了院,這些事會不會有聯繫呢?天上灰濛濛的壓著一層雲。高考希望秋見儘快給他一個答案。
下面的一群漢子進了墓地,體形並不魁梧的侯寇捷走在第一個,他的手裡捧著檀香木的骨灰盒,漸漸和下行的高考對了個正著。敏銳的高考發現侯寇捷的左手臂有些僵硬。
「莫非他也受了傷?」高考心想。
「高先生。」和侯寇捷並排而行的另一個男子向高考打了招呼,
「包兄。」高考認出是曾經同過拘留室的包沂。
侯寇捷帶了墨鏡,但高考還是能感到他的灼熱目光,高考心中苦笑,自己和龍少華的關係對方一定知道,沒準自己也是報復的對象呢。高考並不知道侯寇捷現在認為是結義兄弟下的毒手,而高考也和結義兄弟關係良好。
「有無妄之災了。」高考暗自思量,他主動上前:「侯先生節哀,來給鄭兄送行的全是爺們,說明鄭兄是真正的男子漢。他走了時候一定很漢子,我想他也希望他的大哥會象男人一樣送他。」
「是高總吧。」侯寇捷心裡對高考顯然有了直觀的認識,他的語氣平和:「高總果然名不虛傳,我謝謝你了。」侯寇捷抬頭看著上方的高考,他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沒想到你也算銼子的知音。」
「不敢當。人有來就有去,誰知道有沒有人帶墨鏡送我們哩」。高考有意站在上方,反正侯寇捷如果認定這事和他有關,那不如給這黑子一個深刻點的印象:「只要問心無愧,怎麼離去的又在乎什麼?」
侯寇捷微一頷首,換了話題:「高總的消息很靈,手腳也長,難怪是石市的重量級人物。」他回首看向下面:「高總,我下去了時候就有銬子恭候了,只有改天再請教你了。」說完,道了聲抱歉率領手下上了台階。
高考側身讓過侯寇捷,在錯身的時候,侯寇捷低聲說:「我相信和你沒有關係。」高考目送侯寇捷漸漸比自己高過很多,若有所思。
「他倒是明白人。」強生對侯寇捷的語中帶刺開始很不滿意,侯寇捷最後的話讓他還算將就過得去。
「黑子有率下之道。」周明生注意的是在侯寇捷講話的時候,他的手下沒有一個不耐煩的表情。侯寇捷一行人拋下的紙錢被風吹得四下飄散,高考夾住一張,他看著圓圓的黃色紙張。人生可不就象紙錢中的圓孔,最終要從中間穿過。
「身前功名身後事,盡付落花流水中。」高考想到大起大落的鄭銼子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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