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曰 (2)

而因不滿畢家被趕到香港島的「新聯義」，步履艱難中也沒有丟掉的「山河照妖旗」在東山再起時被人從總壇密室劫走，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他們又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畢驚濤劫旗的時機選得很好啊。」高考把資料扔給劉青山。

劉青山沒有談論旗，他翻看著資料：「畢家曾經打垮過『新聯義』，怎麼又會讓它死灰復燃？」

「為勢力平衡而已。」高考無所謂的說道，「讓任何社團坐大不符合『地下王朝』畢家的利益。」

「我看不竟然。」劉青山在資料上拍了一下，「『新聯義』是在有百年歷史的『聯義會』基礎上成立，但它發展壯大是近五、六年的事情。」他閉了眼思考良久，睜開眼睛說道：「不是有人暗中支持就是畢驚濤父子故意放水。」

看著眼中光芒四射的劉青山，高考鼓掌叫好：「薑是老的辣啊，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高考的眼睛也神采奕奕，「有可能是政府，不，是以前的港英政府，為了制衡畢家暗中容忍了與畢家有隙的『新聯義』。但，港英政府離開后是誰關照『新聯義』呢？現在政府怕不會幹這見不得人的事情。」

「有可能是自己發展哦。」劉青山笑說。

「哼，一個黑道社團靠打打殺殺能發展到上千人，打死我也不信。」高考說道。

他繼續邊想邊說道：「畢驚濤父子也可能怕家族認為他們再無用處而放過『新聯義』，但讓它這樣的坐大絕不是他們所為。」

「不知道內幕就放放。」劉青山善意的提醒，「不如多考慮宏飛的安全和娛樂項目的實施。」

「恩。」高考沉聲的應道。他嘆口氣：「現在的情形還真是佛經里的一句話。」

劉青山等了半天不見高考說話，納悶地問他是什麼話。

「佛曰啊。」高考詫異的說道。

「佛曰？」

高考突然笑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劉青山過了一會才知道高考小小的作弄了他，但眼前還真是說不清不可說的形勢呢。

閑不住的雷生趁劉青山外出公幹，磨著高考帶他上街，他在香港街頭看著美女的色狼模樣讓其他四個人寒磣得緊，悄悄離開了他一段距離。高考不愛逛街，過了一會想起一件事情，便吩咐強生與雷生走一路，他則帶了李家兄弟揚長而去。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高考在荔枝角附近找到了目的地。三個人乘電梯上了12樓，李慶盯著掛有「巴哥事務所」牌子，詢問道：「高少是要拜會白約翰？」高考朝迎上來的迎賓小姐笑了笑，沒有回答李慶的問題。

原先跟著高考的是李慶的弟弟李華，但為了平衡鹵莽的雷生，高考聽從蘇愛的建議，調李華當了保衛部副部長，這一陣子才由李慶跟著高考。從高考默默觀察中，李慶不但忠心，而且是個聰明人，心細謹慎又不失果敢，此子再鍛煉一下能有大用。

「請問白約翰先生在嗎？」李慶用粵語問道。迎賓小姐看出面前的來人氣度不凡，不敢用有沒有預約搪塞。她公式化的笑說：「很抱歉，白生正在會客，請三位在會客室等候一下好嗎？我去通知白生。」

高考遞過去名片，本來就比高考高上一截的迎賓小姐還穿了高跟鞋，高考不高興的跟在迎賓小姐身後走向會客室。公司里絕不能用高個女人接待來賓，高考心裡想著。李慶突然碰了碰他，高考從迎賓小姐身後探出頭，對面走過來的一行人中正好有矮胖的白約翰，但高考的眼睛完全被居中那帶墨鏡的女人吸引了。

是秦玉琪！VIVI！我的偶像啊，高考痛苦的在心中呻吟。秦玉琪脖子上圍了淺蘭色的圍巾，微微露出一抹酥胸的扎染開衫別了枚百合花胸針。隨著她的走動，淺紫色的啞光鋸齒花邊的紗裙調皮的起伏著，象是對高考伸出一個手指：我在這呢，你來嗎？

「HALLO，白生。」高考吐著中洋結合的英語，從迎賓小姐身後鑽了出來。

對面的幾個人大吃一驚，秦玉琪身邊的一個隨從急忙上前想攔住高考。李慶冷冷一笑，抓住隨從攔向高考的手臂，順勢拖著他扔了出去。

「你們幹什麼？」在秦玉琪身邊與她交談正歡的一青年大聲的呵斥。高考的目光很自然地從青年身上劃到了秦玉琪。

真。他。媽。的。美。

曾經在夜晚欣賞過的秦玉琪不斷的勾引著高考，她不如島崎芳子豐滿，也不比伊人清醇，沒有蘇愛的睿智，缺少雪枝子的多變，沒有寧林給人的疼愛，少了林敏的富貴。但，高考從沒有那麼強烈的想佔有一個女人。

「叫保安！」青年擋在秦玉琪面前，攔住了高考的視線。矮個的高考失去了觀賞麗人的場面，一股怒火從心底湧上。

「慢，這是高生。」白約翰認出了高考，出聲說道。

「怕是矮生吧。」青年仗著自己的家世出言譏諷。

「嗎的。」李華不管這是香港，手掌晃動，一個嘴巴飛在青年的臉上。擒住隨從的李慶看見白約翰眼中閃過的幸災樂禍。

「誤會啊。」白約翰擋在中間，揮擺著他的兩隻胖手。

「白約翰，你讓開，我非得打死他！」捂著臉的青年面部扭曲變形，臉色鐵青。

「你打死誰？」李華看見高考沒有阻攔，跨前一步。

「打死你，大陸佬！」青年完全丟棄了文雅，他咆哮著想掙脫攔住自己的白約翰，「FUCKYOU，白約翰，你在幫誰？」

「去你的。」李華低叫了一聲。青年楞住了，他傻楞楞的看著李華，看著頂在自己腦門的那把泛著寒氣的槍。

「看誰打死誰！」李華的眼光兇狠，身上的殺氣衝擊著周圍的人，青年嚇傻了，他頭腦里一片空白。從來沒有人這樣威脅過他，他也從來沒有那麼靠近死亡。青年相信，對方真的要打死他。

「不要啊。」秦玉琪和白約翰同時大聲尖叫，高考皺著眉頭站在一旁，迎賓小姐半張著嘴，想跑卻挪不動一步。

「高先生，這是小小的誤會。」白約翰沒料到情況會發展成這樣，他的頭頂冒出了汗珠。

「開個玩笑呢。」高考終於開了口，幾乎是他發話的同時，李華手中的槍不見了，他溫和的朝青年笑了笑，退到高考身後。

還好，樓上的人不多，在職員圍上來時，劍拔弩張的局面成了高考擁抱青年的感人場面。

「要不是我扶著你，你要摔在地上拉。」高考在青年的耳邊小聲說著。

「我不會放過你。」青年沒有讓高考放開自己，他的腿軟得象麵糰。

「秦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高考沒有搭理青年的威脅，他笑眯眯的望著美人，「我們這齣戲怎麼樣？很生動吧。」

白約翰小聲的在秦玉琪耳邊嘀咕幾句，秦玉琪摘下了墨鏡：「久違了高先生。」

高考的心又在亂跳了，沒有帶眼鏡的秦玉琪少了遙不可及的矜持，嘴角的一絲微笑猶如雷暴後天邊的一縷朝霞。

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