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氣氛詭異
每日清晨五點起床,做早飯,上鍋之後,六點半左右去早市買菜,七點半左右吃早飯,吃完早飯將午餐時要用的食材先行處理,然後認兩個小時的字,十點左右開始做午飯,下午也是這樣,午餐后認兩個小時的字,開始做晚餐,晚餐過後看一個小時的電視,然後描一個小時的大字,做好宵夜之後便去洗漱然後上床睡覺。
靜琬的生活很規律又單調,就像她不知道自己被質疑了一樣。若說有何改變,便是以前看電視的時間都被她拿來讀書認字。她向來話少,以前在宮中便是奉行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的行事準則,吃得苦、耐得住寂寞。
在來了現代之後,發現不會因為行差踏錯而掉腦袋,她到底心上有些鬆懈了。此番引得主人家懷疑試探,倒給她敲了個警鐘,就算沒有了性命之危,凡是也分當做與不當做,自己到底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這般放鬆大意終究是不好。
在此處做工也不是長遠之計,即使前途不明,終究還是得多為自己打算幾分才好。
靜琬翻開字典,繼續查下一個不認識的字的意思。
昨日,雲中市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下的時間很短,在地上薄薄的覆蓋一層便止住了,馬路上的雪被汽車尾氣烘過之後使路面變得泥濘不堪,上官盈一個帥氣的甩尾將車停進車位,上官律從車上下來,猛摔車門,「你能好點兒開車么,雨雪天路滑,開慢點兒你會死啊,知道什麼是交通安全么。」
上官盈從駕駛座上下來,鎖上車門,理了一下風衣的衣襟,漫不經心的說道:「二哥,你是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么?這兩天你脾氣特別的大。」
「你……哼——」上官律傲嬌偏頭,走到電梯前抽風一樣死命按電梯的按鈕。
上官盈站在他身旁涼涼提醒:「二哥,按壞了要賠的,錢多也不是這樣花的啊。」
「……要你管!」上官律低吼。
「真該讓你的粉絲看看你現在的嘴臉。」上官盈跟著走進電梯,按了樓層的按鈕,用目光上下掃描了一下她哥,搖頭,「我保證,你的那些粉絲分分鐘粉轉黑。」
上官律懶得說話,微揚下巴用一副「不和爾等凡人一般見識」的表情斜睨自家小妹。
打開門,不出意料的在客廳里看到趴在茶几上讀書寫字的靜琬。
靜琬聽到大門處有動靜,轉頭看去,上官律和上官盈正在玄關處換室內拖鞋。
「你們回來了,我剛做好到口酥和奶茶,還是熱的,喝點兒奶茶暖暖身子。」靜琬說著起身去廚房拿點心,由於在地毯上跪坐的時間太長,起身到一半因為腿麻跌了一下。
「哎,小心。」上官盈幾個箭步過來扶住靜琬,扶著她的手把她安置在沙發上坐下,「腿麻了吧,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廚房拿點心就好。」
「謝謝,抱歉,有勞了。」靜琬頷首致禮。
上官盈拍著她的肩膀笑道:「小事兒。」說完,便往廚房走去。
上官律面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一樣走到沙發上坐下,斜眼瞟了一眼茶几上放著的字典和一本現代散文選集,靜琬學字學得很快,已經可以借著字典獨立閱讀了,他還記得最開始她把拼音叫成「蚯蚓文」差點沒把他笑死。
自從試探過靜琬之後,他總覺得這個屋子裡氣氛怪怪的,靜琬倒還像以前一樣按部就班的做著每一件事情,但細微的不同還是難逃他的法眼,靜琬做事比以前更加小心謹慎,以前就話很少,現在更是能不出聲就不出聲。
他最開始還以為靜琬在和自己鬧脾氣,觀察了一天之後便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就像一個沒有情緒的人,不僅臉上沒有情緒,她的心裡也沒有情緒,無論是好的事還是不好的事她都全盤接受,從不抱怨,哪怕自己質疑她,她也不生氣不辯解,只是把那些讓他會質疑她的行為統統收斂起來。為了不讓他誤會,就連讀書寫字也從書房轉移到客廳來了。
抬頭去看正垂著腦袋揉腿的靜琬,張了張嘴想要和她說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難道要自己對她說「我知道你有一個大秘密,你最好告訴我秘密是什麼,不然我就對你這樣那樣……」
咳咳咳,打住打住,想什麼呢,什麼叫這樣那樣,這樣那樣是怎樣?
「啊……好香,好好吃。」上官盈用托盤端著三杯奶茶和一碟點心回到客廳。
靜琬立刻將放在茶几上的書收起來,上官盈把托盤放在茶几上,一杯奶茶放在靜琬面前,一杯放在自家哥哥面前,自己端著杯奶茶,一口奶茶一口點心,吃得大呼過癮。
「阿琬,這點心裡放了牛奶嗎?」上官盈邊吃邊問。
「不是牛奶,」靜琬搖頭,「是用羊奶做的酥油。」
到口酥要用酥油來做才會好吃,沒有煉過的牛奶或者羊奶都會顯得味道寡淡。
「原來如此。」上官盈一邊點頭一邊看坐在沙發上擺造型的二哥,「二哥,你不吃啊,很好吃的,你不吃我就吃完了。」
上官律惡狠狠瞪她一眼,把整盤點心都抱到自己懷裡,「吃那麼多,當心胖死你。」
「我每天都運動,身上都是腱子肉。不像你,光吃不運動,即使吃不胖,身上一點肌肉都沒有,哪裡像個男人。」上官盈也不和他搶,慢悠悠的喝著奶茶,用眼神表達對他身材的鄙視,沒有六塊腹肌的男人還算男人么。
最近沒有拍戲也沒有通告,又宅又懶生活實在頹廢,上官律練出來的那一點點肌肉全部都化為烏有,事實面前無力反駁的上官律惡狠狠灌一大口奶茶——一身肌肉的女人也不算女人。
上官盈感慨:「阿琬真是賢惠,做得一手好菜,料理家事也厲害,性格也好,以後誰娶了阿琬可就有福啰。」
「咳咳咳——」上官律一口奶茶猛嗆到氣管里,咳得驚天動地。
「沒事兒吧?」靜琬問道。
「咳咳……沒事兒……」上官律一邊咳一邊擺手示意自己無礙,「喝得太急了……」
「哥,你激動啥?」上官盈挑眉笑問。
上官律好不容易咳順了氣兒,白了妹妹一眼,懶得理她。
靜琬將喝空奶茶的三個杯子拿到廚房洗乾淨放好,繫上圍裙準備做晚飯。
上官盈看一眼滿臉通紅神色怪異的某人,靠在沙發背上仰頭對廚房喊話:「阿琬,晚上有幾個哥們兒約著一塊兒出去玩兒,你也一起去吧。」
上官律皺眉,「阿琬又不認識他們,去了有什麼意思。」
靜琬沒有隔著距離大聲說話的習慣,從廚房走到客廳,正好聽到上官律的話,神色不變的對上官盈說道:「你們去玩兒吧,我就不去了。」
上官律面色尷尬,惱怒的瞪了妹妹一眼。
上官盈當初沒看到,笑著說道:「阿琬,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呆在家裡多悶,那幾個哥們兒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人都不錯,你就當去多認識幾個朋友嘛。」
「一起去吧。」上官律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
靜琬靜默片刻,微點頭,客氣說道:「那我就打擾了。」
「不用這麼客氣。」上官盈笑,「阿琬,你就是太客氣了。」
靜琬沒有接話,頷首致意,又回到廚房準備晚餐。
上官盈似笑非笑的看她哥,她哥送了個白眼過去,傲嬌的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哼哼,笨蛋。上官盈在心裡嘀咕,明智的沒有說出來,以免她哥又炸毛。
每個月的那幾天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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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會的地方是一發小開的娛.樂城,三人到的時候是晚上九點,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
靜琬從未在這麼晚的時候出過門——剛來時露宿街頭的兩晚不算,下車站在娛.樂城的正門前張望,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此處渲染得如白日,讓她想起了剛來那晚,一走出黑暗所看到的情形,當初她還以為誤入了什麼煙花之地,後來才知曉那裡原來是酒吧一條街,聲色犬馬,什麼都有。
娛.樂城附近車位不好找,上官盈找了好久才在街對面找到一個車位,泊好車后,橫過馬路,大老遠就看到娛.樂城門口立著的兩根「柱子」,一根「柱子」包得密不透風,一根「柱子」仰著頭。
上官盈搖頭,二哥就是個小心眼。
這次聚會做東的是上官兄妹的一個發小紀學廣,也就是娛.樂城的主人,一幫子發小有伴兒的都帶了伴兒來,人多也熱鬧些。
三人走進包廂,紀學廣看到打頭一人包得只剩下一雙眼睛還能看到,跟蕭見暉笑道:「看看,看看,咱們的大明星來了。」
蕭見暉哈哈大笑:「都不用看臉,只要看誰包得像個粽子一樣就知道那人肯定是阿律。」
上官律將裹在臉上的圍巾取下,笑罵一聲:「滾蛋。」
紀學廣走過來在上官律肩頭捶了一下,拍著後面進來的上官盈肩膀,「兩三年沒見咱們盈哥,越來越有男子氣概啦。」
上官盈爽朗一笑,鐵砂掌拍在紀學廣肩頭,把他拍得身子一歪,「這次不錯,算你會說話。」
「你這手勁兒可是越來越大了。」紀學廣揉著肩膀,「小時候被你揍了那麼多次,能不學乖么。」
小時候無論是誰,只要說了上官盈是女孩兒或者像女孩兒都會被暴揍,偏偏還沒人打得過她,想起來就是一把心酸的眼淚。
「這位是?」紀學廣看到跟在上官盈身後進來的靜琬,詢問的看向上官兄妹二人。
上官盈一手搭在靜琬的肩膀上,將人一把摟在懷裡,「這是我和二哥的朋友,叫靜琬,你要稱呼一聲靜姐,知道么。」
紀學廣哈哈一笑,「阿律和盈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來來來,都不要站在門口,進裡面去。」
紀學廣走到沙發旁踢了蕭見暉一腳讓他讓開位子,說道:「都讓點位子給盈哥啊,別惹盈哥發火。還有這位,阿律和盈哥的朋友,靜姐,以後都照看著點兒。」
「不錯,你小子上道。」上官盈十分滿意。
找了個位子讓靜琬坐下,上官盈挑了杯果汁給她,囑咐道:「阿琬,你隨便玩兒,有事兒叫我或者二哥,這裡的酒味道喝著像果酒,後勁兒很足,你如果酒量不好最好不要喝。」
靜琬點頭:「我知道,你去玩兒吧,我自己看看就行。」
一個發小過來將上官盈拖走,上官律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和紀學廣頭碰頭說著什麼,幾個女孩子圍著點唱機拿著話筒在唱歌,靜琬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樣的場景她在電視里看到過,似乎叫做ktv,不過這裡的布置遠比電視里的看起來奢靡。
女孩兒們正在唱一首節奏十分快的勁歌,音還挺高,幾乎稱得上是鬼哭狼嚎,靜琬蹙著眉頭簡直想用手捂住耳朵,她曾經在宮中聽過被譽為國手梅大師彈奏的箜篌,那才叫真正的雅樂,讓人聽之忘俗,這幾個女孩兒吼的,讓人聽了就想撞牆。
一個女孩兒沒搶到話筒,見靜琬一個人坐在一旁不唱歌也不玩鬧,便過去坐在她身旁,問道:「你怎麼不去唱歌呀?」
靜琬搖搖頭,「我不會唱歌,你唱就好。」
女孩兒嘟著嘴,指著正在唱歌的三人,說道:「那幾個人是麥霸,我搶不過她們。」
「是么,你去試試,總會有機會的。」靜琬道。
「哎……我懶得和她們搶了。」女孩兒歪頭,嬌憨一笑,「你是上官律和上官盈的朋友啊,以前都沒見過你。」
靜琬借著五光十色的燈光看著女孩兒,淡淡說道:「我是上官律的助理。」
女孩兒臉上的笑微微有些僵硬,「原來不是朋友是助理,倒是第一次見上官律帶助理來聚會。」
「你想說什麼?」靜琬平靜的看著女孩兒的眼睛。
女孩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聳聳肩膀,「不想說什麼,你自己好好玩兒啊,助理小姐。」
靜琬看著女孩兒又加入唱過的人群中,還回過頭晦澀的看了自己一眼,見自己正看著她又立刻把頭轉了過去。
慢慢啜了一口手上的果汁,臉上掛著不變的表情——沒有表情。
「你跟我來。」
突然,一直在跟紀學廣說話的上官律從沙發上起身,幾步走過來,一把抓住靜琬的手腕,不顧被打翻的果汁,幾乎是用拖的將人帶出包廂。
包廂里的人面面相覷。
上官盈搓著下巴壞笑。
半晌,蕭見暉突然爆出一句:「卧槽,這次怎麼是阿律發火,盈哥這個人間大殺器還沒有爆炸呢,畫風不太對啊……」
紀學廣在他說話的時候拚命給他使眼色,可惜蕭見暉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拉都拉不住。
上官盈笑得十分陰森,「怎麼,幾年不見,想讓盈哥給你練練?」
蕭見暉舉手求饒,「好漢,饒命啊……」
「哼哼哼——」
一聲慘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