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朋友
一屋子人酒足飯飽之後又轉戰到客廳里喝茶聊天,眼巴巴的等著廚房裡靜琬正在做的下午茶點心,任上官老爺子如何橫眉豎目就是不走。
由於人太多,靜琬拿了雞蛋米粉十分敷衍的做了些雞蛋酥,雞蛋、楓糖、米粉加適量麻油和勻,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擀平再捲成小卷,上鏊脂油烙酥即可,做法簡單又快速,一次可以做上許多。
雞蛋酥端出去后,籃子里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樣子,一種規規矩矩彷彿精確測量過大小厚度的雞蛋酥,還有一種歪七扭八模樣十分喪心病狂。
紀學廣十分得意:「大家試試看,我做的。」
眾人:「……」
伸手去拿雞蛋酥的時候紛紛避開了那些丑得不要不要的。
「喂,你們太多過分了,」紀學廣抗議,「試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眾人齊聲道:「會食物中毒。」
紀學廣那叫一個氣啊,拿了一個自己做的雞蛋酥惡狠狠咬了一口——還是蠻好吃的嘛,就是樣子丑了一點而已。
靜琬洗了手才從廚房裡出來,剛走到客廳,蘇文嘉便招手讓她過去。
「別忙活了,」蘇文嘉拉著靜琬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明天還要比賽呢,今天得早點休息。」
一名婦人笑道:「現在還是下午,是不是休息得太早了點啊。」
「我是讓她別再做事了,又不是讓她去睡覺。」蘇文嘉怪嗔的看了婦人一眼。
「就你會心疼人。」紀母拍了一下蘇女士的胳膊
蘇文嘉對紀母笑笑,接著又跟靜琬說道:「你上次送我的那些洗顏粉還有么?你紀伯母也要。」
「有的,不過在雲中。」靜琬說道:「我把方子寫下來,紀伯母可以照著方子自己做,不難的。」
「喲,那可真是太好了,」紀母笑道,臉上帶著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慈愛,道:「這孩子長得好,又會做菜,還會做這些精巧稀奇的玩意兒,誰娶了她可就有福了。」
紀母身份的婦人也跟著附和:「可不是么,要不是我兒子早成家了,我非得讓他把這孩子娶回去不可。」
靜琬抱著坐在她腿上的阿萌小姑娘喂她吃點心,聽了這話頭也不抬依舊維持著一號表情。
這種話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雖然她不知道這裡坐著的這些人究竟是何家庭背景,但她知道上官家在華夏國的地位,能與上官家打交道的估計也不是什麼簡單背景。
婚姻講究門當戶對,這個道理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都是一樣的,那人不過是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才這般說,若自己真要嫁給她兒子,她恐怕反對都來不及。
她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甚至沒有身份來歷的孤女,若不是遇上好心的上官一家指不定在哪裡苦苦掙扎求生,現在這樣便很好了,她並不奢求那種相知相戀一生一世的婚姻,可若不是和相戀一生的戀人一起,又何必走入婚姻。
「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小夥子,工作體面,年歲也和靜琬相當,要不介紹兩人認識一下?」紀母狀若無意的和蘇文嘉提起來。
坐在旁邊玩手機的紀學廣聽到后立刻抬頭,蹙眉道:「媽,您沒事亂給別人做媒作甚,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您就介紹啊。」
紀母瞪了兒子一眼,「靜琬都還沒有說話,你著什麼急。」說著,又問靜琬:「要不先見見,不合適也不勉強,伯母認識的青年才俊多著呢。」
蘇文嘉心中有些不滿,哪有這樣逼著別人去相親的,轉頭安撫靜琬道:「沒關係,不想去便不去。」
靜琬淡淡的看了一眼紀母,正準備說話,她懷裡的阿萌小姑娘翻身抱住她的腰,脆生生的說道:「琬琬阿姨是四舅舅的女朋友,我要幫四舅舅保護琬琬阿姨不被壞人搶走。」
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最是讓人開懷,在座的大人都不禁笑出來,蘇文嘉逗她:「誰告訴你,琬琬阿姨是四舅舅的女朋友呀?」
「是曾爺爺和小爺爺。」阿萌小姑娘舉手答道。
紀學廣幾步跨過去蹲在阿萌小朋友跟前,說道:「你曾爺爺和小爺爺騙你的,你四舅舅沒有女朋友。」
阿萌小朋友眨眨眼,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指著紀學廣大聲道:「你才騙人,我不管,琬琬阿姨就是四舅舅的女朋友。」說完,抱著靜琬的脖子不撒手。
紀母嫌丟人的把自家兒子給拉倒一旁,「跟個小孩子較什麼真。」
紀學廣在心裡咆哮:當然要較真啊,有句話叫謊言說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要是阿琬挺多了那什麼那什麼,真就成了那誰誰的女朋友,那時我上哪兒哭去。
靜琬拍拍懷裡的小姑娘,被她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不過有一個縈繞在心裡好久的疑問讓她下了好大的決心,問道:「蘇姨,阿萌的四舅舅是誰?」
聽了她的問題,在座的人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搞了半天原來還是小朋友的一廂情願,當事人都不明白緋聞對象是誰。
蘇文嘉勉強忍住笑,說道:「阿萌的四舅舅是阿律呀,阿律在他們這一輩排行老四,阿萌的媽媽是他三姐。」
靜琬靜靜的看著阿萌小姑娘的頭頂,半晌,木著臉移開視線。
熊孩子不要隨便毀我清譽啊啊啊啊,女子的名節很重要的!
阿萌小姑娘並不了解她的糾結,從她懷裡抬起頭,用擔憂的語氣問她:「琬琬阿姨,你不會被人搶走對不對?」
紀學廣逗她:「你幹嘛這麼擔心琬琬阿姨被搶走?」
「因為琬琬阿姨被搶走就沒人做好吃的點心給阿萌吃了,」阿萌小姑娘用一種憂國憂民的語氣說道:「她就會給別人家的小朋友做點心,阿萌會傷心的。」
大人們笑得一陣歡樂,紀學廣捏著阿萌的小臉,「你個小機靈鬼,和你四舅舅一樣是個吃貨。」
靜琬無語的看著懷裡的小姑娘,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人小鬼大的么?
見時間差不多該走了,靜琬問保姆要來紙筆將洗顏的玉容方寫了幾份下來給紀母和幾位婦人,蘇女士那裡都是她自己做好送過去,倒不用另外抄給她。
這張方子是德妃從里找來讓她做的,用黑牽牛四兩,白芷、甘松、川芎、藿香、蒿本各五錢,零陵香、天花粉各一兩,細辛、檀香各五錢,膠珠二錢五分,豬牙皂角二兩,楮石二兩,茅香五錢,一同研成細末,每日早晚用來洗臉,可以細白皮膚、使臉上有光澤。
當初上官盈打電話來問她要治粉刺的丸子,她便一併將研好的洗顏粉一同給她寄過去,還送了一些給蘇文嘉表示一下心意。
沒想到蘇文嘉用了之後在她的朋友圈裡大力推薦,來向靜琬要方子的人是絡繹不絕。
將方子給了幾位婦人之後,靜琬去了老爺子的書房和他打聲招呼就要離開,紀學廣也跟著去老爺子書房,他還得去給靜琬當司機呢。
「學廣,」紀母叫住兒子,「我待會兒有事要辦,你送我過去。」
紀學廣驚訝挑眉,「媽,您不是開車過來的?」
紀母沒有否認:「所以才讓你送。」
紀學廣看了一眼已經走到老爺子書房門口的靜琬,有些為難的看著母親。
蘇文嘉從沙發上起身,直視著紀母的眼睛,笑著說道:「我和靜琬約好了要去逛街,本來還想徵用你兒子來當司機,看來我的如意算盤是落空了。」
「果真是如意算盤,」紀母笑道:「下次吧。」
紀學廣無奈的跟著母親往上官老爺子書房走去,和從書房裡出來的靜琬擦肩而過,給她做了一個苦兮兮的鬼臉。
靜琬:「……」
這是沒吃藥還是吃錯藥?沒事嚇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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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學廣坐在駕駛座上將車開出上官家老宅,瞟了一眼後視鏡,問道:「媽,您要去哪兒?」
「回酒店。」紀母說道。
「!!!」紀學廣大驚,「您不是要辦事兒么?」
紀母不說話,閉目養神。
紀學廣不依不饒的問道:「您幹嗎騙我?」
「讓自己的兒子送回酒店怎麼啦?」紀母瞪大眼,怒,「你個不孝子。」
紀學廣:「……」
我……我好男不跟女斗,何況是我媽……
紀母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睛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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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盈的公寓,靜琬一邊看電影一邊跟上官律用手機視頻通話。
上官律在等夜戲,無聊的躺在躺椅上舉著手機變換各種角度,「這下看得到我的臉么?」
靜琬搖頭,「還是黑乎乎的。」
「哎,可惜我辣么美的一張臉你看不到。」上官律無比自戀,又問道:「阿琬,你現在在做什麼?」
「看電影。」靜琬說道:「電視上在放你演的一部電影,你在裡面演一個叫羅伊的神經病。」
「……那不是神經病,」上官律糾正道:「他是患有精神分裂症。」
「哦。」靜琬並不知道神經病和精神分裂症有什麼區別,還是讚美道:「你演得很好,很像一個神經病。」
上官律:「……」
都說了不是神經病啦!
「阿琬,明天就要比賽了,你怎麼還有心情看電影?」上官律問。
「為什麼不能看電影?」
「因為要為明天的比賽做準備啊。」
「可是我又不知道明天的題目,要怎麼準備?」
「……好吧,你還是繼續看電影吧。」
「哦。」
過了好一會兒,靜琬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阿律,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
「說過什麼?」
「說……說我是你女朋友……」
「???」上官律大驚,「誰說的這種話?狗仔隊還是……」
「沒什麼,」靜琬打斷他的話,「應該是我聽錯了。」
「呼……」上官律長舒一口氣,不是狗仔隊或者八卦媒體亂說就好,「聽錯了就聽錯了,沒事兒,你不要聽別人亂說。」
「我知道。」靜琬鄭重點頭。
「導演叫我過去說戲,先掛了,」上官律沖著手機的攝像頭揮手拜拜,「明天好好比賽,平常心最重要,我會給你加油的。」
「我會的,再見。」
靜琬將通話掛斷,手機放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電視屏幕里上官律扮演的那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背脊挺得筆直一動不動。
直到電影結束才起身,關電視,洗漱,換睡衣,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