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有問題想問凱文老師。」

「我耳朵很好，你坐那裡說就行了。」程凱文指著對面的沙發，一邊下達命令，一邊想著：嚴亮臣，快點回來！

他不是嚴亮臣，對於哄女孩，他真的一點也不在行。

因為見到了心目中的男神，嚴亮瑜完全把奶奶交付的任務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過了一段相安無事的日子，這段期間，林嚴兩家的媽媽也常常燉了補品往嚴亮臣住處跑，明著是說要替他們補補身體，但實際上是來打探虛實的。

不過除此以外，倒也沒其他事情發生。

至於那個精神異常的變態方家誠，也幾乎快要被林之筠給遺忘了。

林之筠的工作越來越忙碌，她早出晚歸，嚴亮臣也開始準備接管公司業務，兩人並沒太多交集，所以基本上那些同居守則都不會犯到，兩人也不需要演戲給旁人看。

原則上，他們就是各過各的生活。

今天，林之筠又晚歸了，為了盯著企畫案完成，當她踏出辦公室時已經九點半，便到公司附近吃了晚餐再回家。

這會兒，都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最近她回家時常常覺得有人在跟蹤，所以出了捷運站后她總會把腳步加快，希望能快點抵達嚴亮臣的住處，今天也不例外。

她一走出捷運站，就以平常的兩倍速度前進，但就在抵達公寓前，一個身影快速的越過她，把她擋了下來。

雖然夜色昏暗，但她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人。

方家誠，那個她回國后第一個相親對象，雖然方家誠從來不承認，但她就是覺得他行為有偏差，正常人是不可能會偷人家信件，翻人家垃圾還跟蹤人的。

她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他了，沒想到他竟然又出現。

現在她知道，最近一直感覺被跟蹤並非是她過度敏感，而是方家誠真的一直在跟蹤她。

「方家誠，我說過叫你不要再跟蹤我，你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

「那是我要問你的，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如果沒弄錯，嚴亮臣就住在這裡，你忘了和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的嗎？為何會出入男人的住處！」

天啊，她已經明白的拒絕過方家誠，但他卻完全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還一個勁把她假想成是他的女朋友，成天跟蹤，真的很可怕。

「你最好快點離開，否則我馬上報警抓你！」

「之筠，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無情，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發了瘋似的愛上你，你卻背著我和男人同居，你怎麼對得起我！」方家誠激動的說著。

「方家誠，你瘋了！我沒讓你愛上我，你也不是我的誰，我和誰住在一起，你無權過問！快點走，不然我要叫人了！」

「不要叫！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我真的很想你……」方家誠衝上去，一把抓住她，搗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呼救，並且不斷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情。

因為太晚了，又有冷鋒過境，所以街道上根本沒有其他人。

林之輯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無助，她好希望能有個人對她伸出援手，誰都可以。

另一邊，嚴亮臣見林之筠晚歸，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就決定下樓看看，結果才走出公寓，就看到林之筠被方家誠抓著的這一幕。

他衝上去，狠狠給了方家誠一拳，並且把林之筠從方家誠手中救出，「他是誰？為何在這裡糾纏你？」

「一個瘋子！」

「我是她男朋友，你放開她！」方家誠大聲叫囂。

「不是，我只是和他見過一次面，吃過一次飯，後來我就跟他講清楚，說我對他沒意思，可是他……他一直認定我是他女朋友……」

「我真的是她的男朋友，林之筠，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這樣對我，你會有報應的！」

看林之筠一臉被嚇壞的表情，嚴亮臣真的有點火大，他冷著臉對方家誠說：「會有報應的是你，一個男人得不到愛就死纏爛打，太可恥了！快點滾，不然我讓你好看！」

方家誠一開始不肯離開，還和嚴亮臣打了起來，被狠打了幾拳后，他自知打不過嚴亮臣，只能摸著鼻子離去。

看到嚴亮臣為自己大打出手，林之筠想起了以前被別人嘲笑的時候，嚴亮臣也都會跳出來幫忙。

或許他真的不像她認為的那麼討人厭。

「謝謝。」她誠心的道謝。

「不需要客氣，進去吧。」嚴亮臣替她拾起掉落的包包，順手背上肩，舉動再自然不過。

林之筠看了又是一愣。

沒想到嚴亮臣也會對她這樣體貼，真的讓她感到太意外了。她覺得自己好像一點也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或許，她該重新認識一下嚴亮臣才對。

之後，嚴亮臣看林之筠常常神經兮兮的，一問之下，才知道方家誠已經糾纏她好長一段時間，也知道方家誠私底下做過些什麼事情。

得知詳情后，他忍不住破口大罵林之筠處事作風太軟弱，林之筠也向他解釋，因為兩家有生意往來，雙方長輩都很熟，所以她才採取息事寧人的做法，沒想到方家誠會變本加厲。

現在方家誠已經造成她很大的精神壓力，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方家誠那種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他就是吃定了你不會張揚，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

由他接手，手段自然不可能像林之筠那麼客氣，不會只是口頭上警告，方家誠愛跟蹤，他就找人跟蹤方家誠，然後把他做的事情統統搜證起來。

包括方家誠翻他的信箱、偷林之筠的信件，還有他跟蹤林之筠的一切舉動，接著，他直接找熟悉的警察報案，讓警察接手。

方家誠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他正在跟蹤林之筠，結果才跟著她轉了個彎，就被迎面的警察給制伏了。

「我沒犯法，你們抓我做什麼？！」

做賊的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賊，但警方接到報案之後就開始著手調查方家誠，果然發現他的行為舉止很可疑。

他不只是跟蹤林之筠，還跑到林之筠原本的住處翻她的信箱，並把林之筠的信給拿走，他的行為已經犯法，罪證確鑿，警方根本不想跟他浪費唇舌。

「有什麼話到警局再說吧。」

「我不去！」

「方家誠，你非跟我們走不可，若是你反抗，我們可以多加一條拒捕罪！」方家誠知道事態嚴重，但仍不肯輕易就範，他高嚷著，「我要找我的律師！」

「會讓你找的，但是在等你跟我們走之後。帶走！」

兩名警察把手銬往方家誠手上銬上去之後，就半拉半拖的把方家誠帶往警車停放處。

帶頭的警官這時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給嚴亮臣，「亮臣，我把人抓起來了，讓林小姐抽空過來警局作個筆錄。」

「沒問題。」

嚴亮臣講電話時，林之筠就在附近，由於他用免持聽筒接聽，所以兩人的對話她一字不漏地聽見了。

「方家誠被抓了？」她並不知道嚴亮臣報警，也不知道嚴亮臣讓人跟蹤方家誠，所以聽到警察叫她去作證，她有些吃驚。「嗯，被抓了。」

「你去報警怎麼沒跟我說？！」

「我說過了，方家誠交給我處理，所以你只需要知道結果就行了。」

弔兒郎當的嚴亮臣，處理事情卻是這麼有魄力。這些年，他似乎真的改變不少，比起兒時，感覺更讓人信賴了。「謝謝你，嚴亮臣。」

這句謝謝讓嚴亮臣笑了。

「你這句謝謝讓我很感動，以前，這句話很難從你嘴裡說出來，林之筠，你好像改變不少。」

「你也是啊。」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真的可以當朋友了？」

「我想想……」林之筠故意偏著頭，認真的想著。

「那就想吧，想通了記得告訴我，現在先跟我去警察局作筆錄吧。」嚴亮臣不催促，只是把決定權丟給她。

其實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林之筠的改變就如他一般，隨著歲月的增長，處世態度也變得比較圓滑，對很多事情不會再那麼斤斤計較。

來日方長，他們可以慢慢的，重新認識彼此。

冬天的步伐緩慢的走著，冷空氣時不時的籠罩大地，但即使如此，大部分的人仍忙碌的穿梭在台北街頭，或悠閑閑逛、或為工作奔忙，每個人的目的都不一樣，但都有個共同點，就是身上的衣物十分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