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只願君心似我心
【蘇涼x樓小鳶】
深山密林,樹木蔽天,偶爾從樹葉的縫隙中漏下一兩點陽光來,很快便消失在林中的瘴氣中。
遠遠的,林子那頭出現了兩個人影。
人影漸漸走近,原來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襲絳紫色窄袖直綴,劍眉朗目,上挑的眼尾不經意間流露出絲絲魅惑之意,兩種氣質相雜糅,在他身上卻毫無違和之感。
他身側的女子,身量高挑纖細,長發束成小辮,膚光勝雪,雙目尤似一泓清泉,相貌極為俏麗。一襲天藍色輕衣,行走間窈窕生風。
女子面容帶笑,眉眼間有雀躍的神色,正是樓小鳶無疑。
至於她身旁的男子,自是護送她回圖蘭族的蘇涼了。
二人自同蕭煜溶月分別之後,已經行了兩月有餘,終於趕到了圖蘭族入口的地方。
密林中的瘴氣有毒,尋常人等自然難以進入。蘇涼事先服下了樓小鳶給她的解藥,方才能在林中行走如常。
「蘇哥哥,你上次來沒有中毒吧?」樓小鳶側了小臉,看著蘇涼笑意吟吟。
蘇涼勾唇,「這點小小的瘴氣還難不倒我。」
樓小鳶笑了笑,指著前面出現的一道飛流直下的瀑布,神情雀躍,「蘇哥哥,到了!」
她輕車熟路走到瀑布前,在右側一塊大石頭上敲敲打打了一番,又咬破指頭在上方一按,很快,瀑布流下來的山崖之上出現了一塊大石頭,把奔騰飛濺的瀑布隔成了兩道,中間自動出現了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通道來。
樓小鳶回朝朝蘇涼燦然一笑,「蘇哥哥,我先進?」
「你小心些。」樓小鳶熟門熟路,蘇涼便沒有制止,只叮囑了她一聲。
樓小鳶清脆應了,足尖一點,縱身朝那通道躍去,很快消失在了瀑布之中。
蘇涼緊隨其後,也進入了瀑布裡頭。
很快,一分為二的瀑布又合攏了來,絲毫找不見方才有人進入的痕迹。
這不是蘇涼第一次進入瀑布之中的別有洞天,卻還是被眼前的景緻所驚嘆到了。
面前彷彿出現了一大片世外桃源。
一片開闊的碧色草地映入眼帘,草地的盡頭處零零散散分佈著琉璃尖頂的房屋,偶爾從房中走出一兩個人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的服飾與齊人穿的大有不同,透露出濃濃的異域風情。
樓小鳶臉上欣喜的神色愈發溢於言表,拉著蘇涼的手往前走去。
蘇涼目光落在樓小鳶拉著自己手腕的瑩白小手之上,怔了怔,沒有掙脫開來,
很快,草地上有人發現了他們,人群似乎開始有些騷動。
沒過多久,一群人朝蘇涼和樓小鳶走來。
走得近了,蘇涼才看清楚了來的人,領頭之人她認識,圖蘭族四大長老之一,風長老。
來人漸漸走近,走到樓小鳶和蘇涼麵前停了下來。
風長老雖然已上了年紀,一雙眼睛卻仍舊透著精明強幹的光芒。他掃一眼蘇涼,目光定格在樓小鳶面上,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聖女,你總算是回來了。」
他的語氣沉緩,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之色。
樓小鳶嘟了嘟嘴,上前兩步挽上風長老的胳膊,撒著嬌道,「風爺爺,您別生氣了,小鳶回來給幾位長老爺爺負荊請罪了。」
風長老「哼」了一聲,卻沒甩開樓小鳶的手,轉身朝前走去。
樓小鳶忙朝身後的蘇涼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一行人來到的地方是圖蘭族的聖殿,聖殿通體白色,用白玉石打造而成,坐落於圖蘭族地界的最中心。剩下的三大長老雨雷電得到消息也到了聖殿。
蘇涼雖然上次來圖蘭族時曾進過聖殿。但現在舉目一瞧,還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有一種莊嚴肅穆之感傳遍全身,不知為何,心裡隱隱跳動得有些快。
圖蘭族的聖殿很空,只在中間設了一個貝殼式樣的白玉製成的座椅,座椅四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另有四大血玉蓮座。
白色的穹頂之上,用艷麗的色澤繪著圖蘭族的生物迦南果,迦南果四周,還寫著蘇涼看不懂的,圖蘭族的古老文字。
上次來時並不曾仔細看,現在抬眼一瞧,果然同小鳶上次所說一般,他身上那塊環形玉佩上所刻的,的確是圖蘭族的古老文字。
聖殿不是普通人能進來的。
所以去迎小鳶的人都留在了殿外,殿中只剩下四大長老和蘇涼樓小鳶幾人。
蘇涼頗有些不解。
他既不是圖蘭族之人,為何還能留在聖殿中?莫非,這跟他身上的玉佩有關?
風長老看了他一眼,定定開口道,「蘇公子,若我沒記錯的話,蘇公子身上戴有一塊環形玉佩。」
果然!
蘇涼點點頭,從脖子上將玉佩摘了下來。
風長老伸出手,「可否容我幾人一觀?」
蘇涼伸手遞了過去,樓小鳶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著,不知四大長老為何突然對蘇涼感興趣了。
風長老接過玉佩翻來覆去看了一番,又遞給了剩下三位長老。
良久,最後一位電長老也看完了,緩緩開口道,「確是前任聖女的聖物無疑。」
蘇涼一驚,詫異抬眸看去。
樓小鳶也是不解,「雷爺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哥哥身上的玉佩怎麼會是前任聖女的聖物?」
雷長老抬眼看向她,「小鳶,你可知這玉佩上的古文字是何意?」
樓小鳶略帶慚愧地搖了搖頭,「我只認得鳳凰和羽三個字。」
「沒錯,這上面其實刻的是一句話,鳳凰于飛,翙翙其羽,其中隱藏了前任聖女的名字。」
樓小鳶突然記起小時候曾聽過的傳聞,霍然抬眼道,「前任聖女的名字,是不是叫樓凰羽?」
雷長老長嘆一聲,算是默認了。
「可是……」樓小鳶看了看那塊玉佩,又看向蘇涼,「蘇哥哥身上有凰羽前輩的玉佩,難道……」她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想法,「蘇哥哥是凰羽前輩之子?」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都被驚住了。
蘇涼更是一動不動愣在了原地。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流紫玉佩上的秘密已經讓他十分震驚了,沒想到,另一塊環形玉佩背後,也隱藏著這樣今天的秘聞。
難道說,這就是當初他父母在他身上留下兩塊玉佩的原因?
風長老將他們倆的神情盡收眼底,緩緩介面道,「蘇公子,上次你誤打誤撞闖入我族時,我們便有些奇怪。圖蘭族大門的開啟,就算你知道了開啟的口訣,若沒有本族之人的血液作引,是萬萬打不開的。當時我們便對你的身世有所懷疑,後來你同我們理論之時,子雷偶然見看到了你脖頸上的玉佩,心中有所懷疑,這才留你在族中住了下來,本想慢慢再作打算,沒想到……」後面的話風長老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在場之人都懂。
蘇涼抱拳歉意道,「上次拿走聖物不辭而別,實在是蘇某之過,蘇某願意接受懲罰。」
四大長老對視一眼,雷長老開口道,「罷了,事情的經過我們也已經聽小鳶說過了,當時你救人心切才出此下策,小鳶又是心甘情願的,此事我們便不再追究了。只是……」他似乎想說什麼,卻被風長老截過了話頭,「其他事我們從長再議,蘇公子和小鳶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安頓下來吧。」
雷長老看了風長老一眼,終是咽下了想說的話。
蘇涼頓了頓,接著回到了方才的話題,「風長老,前任聖女,真的……是我娘嗎?」
風長老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現在看來,十有**是如此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會讓你接受一個血統測試。」
接下來的事,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
蘇涼,果然是前任聖女樓凰羽和赤狄平帝之子,至於這其中有多少愛恨情仇感情糾葛,都已經隨著樓凰羽和平帝的逝世而再也無法窺其一二。
夜已深。
樓蘭族這裡的夜色,似乎格外的靜,也格外的濃黑。
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睡,只有點點燈光還亮著。
巨大的穹頂之上密布滿天的繁星,蘇涼坐在柔軟的草地上,獃獃地看著天上的星辰出神。
身邊傳來窸窣之聲,似乎有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不用轉頭,蘇涼也知道是樓小鳶。
「蘇哥哥。」樓小鳶小心開口,「你……你還好吧。」
蘇涼笑了笑,轉頭看向她,「你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樓小鳶老老實實道。
「小鳶,跟我說說我娘的事吧。」蘇涼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繁星閃爍的夜空,緩緩開口道。
樓小鳶看著蘇涼精緻的側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心裡的震驚不會比蘇涼少,可震驚過後,又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欣喜。
她知道,身為聖女,是不能同族外的男子通婚的,那現在蘇哥哥成了前任聖女之子,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倆也是有可能了?
樓小鳶這個想法一起,頓時覺得有些羞愧。
蘇哥哥還在感傷中,自己怎麼可以想這些有的沒的?她使勁甩甩頭,將腦中別的想法甩了出去,斟酌著道,「我出世的時候,聖女已經不在族中了。她的事,是族裡的禁忌,我也只是零星地從別人口中知道一些。」
蘇涼溫柔地看過來,示意她接著說下去,素來清亮的眸中染上一絲淡淡的墨色。
「凰羽前輩出身之時天賦和資質頗高,聽說是歷任聖女中的佼佼者,族人和四大長老都對她期望頗高。凰羽前輩性子膽大,十分有主見。後來她長到十八歲之時,偷偷瞞著四大長老出了族,只留下一封信,說是要出去見識一番外面的大千世界,也有助於自己醫毒能力的提升。」
樓小鳶頓了頓,接著道,「在她之前,還沒有聖女私自出過族,所以長老們勃然大怒,派出好幾撥人出族尋找,不料均是無功而返。正當四大長老一籌莫展之際,凰羽前輩卻自己回來了。」
蘇涼皺了皺眉,一眨不眨地看著樓小鳶。
樓小鳶被蘇涼看得臉紅了紅,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凰羽前輩回來后,對外面所發生的事絕口不提。四大長老也無法,只得由著她去了。豈料平靜的日子只過了兩個月,兩個月後的一天,凰羽前輩突然又失蹤了,這一次,她什麼也未曾留下,整個人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後來的事,我也就不清楚了……」
蘇涼陷入沉思。
「哦,對了。」樓小鳶睨了蘇涼一眼,不知道這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看著蘇涼鼓勵的眼神,她鼓起勇氣道,「那個……我聽說,有人說凰羽前輩回來之後,似乎像是有孕的模樣,不過大家都是猜測,誰也沒有去跟她求證。等到事情傳到四大長老耳中想找凰羽前輩問個明白時,她卻已經消失了。」
蘇涼苦笑著閉上眼睛。
事情的經過,他大致也能猜出來了。不外乎是天真的聖女出了族去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遇到他名義上的爹,花言巧語哄騙之下有了春風一度,後來發現自己以為的良人竟然早已婚娶,一怒之下又回了圖蘭族,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懷了渣男的孩子,只得又出了族。
至於後來……
蘇涼睜開雙眼,後來的事,他以不想再去揣測了。
樓小鳶的手小心地伸了過來,握住蘇涼冰冷的手,輕聲安慰道,「蘇哥哥,你不要傷心,你還有我呢,以後圖蘭族就是你的家,長老爺爺一定很歡迎你住在這裡的。」
蘇涼的心裡驀然一暖,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裡升了起來。沉默片刻,他還是搖搖頭。
他雖是聖女之子,可圖蘭族對於他,不過是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罷了。他來的路上便已想好了,安全將小鳶送回來之後,自己便去鄴京,如今蕭煜正是用人的時候,他得回去幫他一把。
可是小鳶……蘇涼知道,這一路而來,自己似乎已經對小鳶有些動心了。
可是他不能放任自己。
就這一路上,短短兩個月,前來找他的復仇的人就有好幾撥。他從前在江湖上活得太過高調肆意,如今就算可以隱退下來,找他麻煩的人還是層出不窮。
撇開感情因素不談,他和小鳶之間,真的算不得什麼良配。
小鳶有她的責任要擔,而自己,也不想拖累於她,更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攪亂圖蘭族本來平靜寧和的生活。
他心中這些愁腸百轉的想法,樓小鳶自是不知道的,見蘇涼搖頭,她明亮的眸色瞬間黯了下來。
她囁嚅著開了口,「蘇哥哥,你不留在這裡么?」
「我再待幾天便要動身去鄴京了。等我過段時間得空了,再回來看你。」蘇涼蒼白道,說出的話,便是他自己也不信。或許這一離開,便是永別吧。
樓小鳶咬了咬唇。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段時間又在外經歷了這麼多,自然知道蘇涼這話,不過是哄哄她罷了。一時間心中酸澀不已。
「好了。」蘇涼拍拍手站了起來,又伸手將她也拉了起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樓小鳶悶聲應了,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間。
看著她蕭瑟的身影,蘇涼長嘆一口氣。樓小鳶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比起他,小鳶能找到更好的。
這之後的幾日,樓小鳶似乎都在刻意躲著他。
蘇涼一時也想不好該如何面對樓小鳶,索性只裝作不知,兩人之間便這樣不尷不尬地過了幾日。
這日,夜色漸深。
蘇涼經過這幾日的反覆思量,決定明日便動身前往鄴京。他想了想,朝樓小鳶的住處走去。
走到樓小鳶的房前,他看到裡頭還亮著燈,燭火點點,光影明滅。
蘇涼在門前呆立了一會,終是下定決心,舉手相扣門扉。
「誰?」裡頭傳來樓小鳶的聲音。
蘇涼心中有事,沒有注意到樓小鳶的聲音中,帶了一絲顫抖。
「小鳶,是我。」
「蘇哥哥?」樓小鳶似有些慌張,「我已經歇下了,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蘇涼輕皺了眉頭,「小鳶,我知道你這會不想見我,但我明日便要離開這裡去鄴京了,我……我是來同你告別的。」
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房門才「吱呀」一聲被拉開,門扉后露出樓小鳶半掩的面龐來。
朦朧月色下,她的容顏看不真切,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蘇涼覺得她的臉上有異常妖冶的紅暈浮現。
欲待仔細一觀,樓小鳶的身影已經掩在了敞開的門扉之後。
「進來吧。」
蘇涼壓下心中的疑惑,進了房間。
房中桌上攤著數堆草藥,還有製藥用的搗杵等器具。
蘇涼隨意一掃,目光落在挑亮燈芯的樓小鳶背影之上,猶疑了片刻,終是緩緩開了口。
「小鳶,我預備明日動身。」
端著燭台的樓小鳶手一抖,有一滴熱蠟滴到了她手背上,燙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涼忙走上前,拉過她的手道,「怎麼了?沒事吧?」
樓小鳶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將手從他手中抽回,聲音帶了些啞意,「我沒事。」
抽手的瞬間,她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了蘇涼的掌心,不知為何,蘇涼心中一顫,有一顧異樣的感覺自丹田升起。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莫名的燥意,走到樓小鳶面前坐了下來。
「小鳶……」他掙扎著開了口,卻不知如何繼續下去。
「蘇哥哥……你這一走,我以後是不是看不到你了……」樓小鳶睫毛輕顫,抬了頭楚楚可憐地看向蘇涼。
燭火的映照下,她肌膚如玉,一泓雙目似清泉般動人,櫻紅的唇一張一合,露出編貝般潔白整齊的牙齒。
蘇涼覺得心中莫名燥意更甚,強忍著將目光挪開了去。
看著他的反應,樓小鳶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蘇哥哥?」她輕聲提醒。
蘇涼回過神來,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杯茶水下肚,才覺得腹中的燥熱感減輕了些。
他回了神,看向樓小鳶歉意道,「抱歉,小鳶,我……我在這裡待久了終歸是不好。」
「怎麼會呢?」樓小鳶挺直了身子,急急分辨道。許是準備就寢了,她的衣衫穿得很單薄,領口處大開,這麼一動作,露出衣領下潔白的肌膚和若隱若現的陰影來。
蘇涼只覺一陣熱血上涌,偏生樓小鳶身子還湊了過來,少女的馨香在鼻端似有若無的縈繞。
「蘇哥哥,你現在已經是圖蘭族人了,你一直住在這裡也是可以的,你為什麼非得要離開呢?」她眼中已蓄滿了淚花,淚眼婆娑地看著蘇涼,突然,她似想到了什麼似的,頹然癱坐回椅子上,木愣愣道,「蘇哥哥,你是不是討厭小鳶,覺得小鳶整日纏著你太煩了,所以才想要離開的?」
「不是的。」蘇涼急忙否認,看著淚珠子滾滾往下掉落的樓小鳶,心裡一急,腦中還來不及想明白,大手便撫上了她的臉龐,手忙腳亂地想替她拭去淚珠。
一碰上樓小鳶的眼角,樓小鳶身子止不住顫了顫。
突然,她起身撲入蘇涼懷中,抱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一邊呢喃,「蘇哥哥,蘇哥哥你不要離開我,我不想你走。」
蘇涼猝不及防,自然不好推開她,只得用手拍著她的後背,一邊輕聲安撫著。
樓小鳶用手圈住蘇涼的腰身,頭埋在他懷中抽噎著。
兩人靠得如此近,樓小鳶身上的處子清香愈發繚繞起來。蘇涼覺得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樓小鳶蹭過的地方似被無數個小爪子在撓,撓得他身體愈發熱了起來。
蘇涼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將樓小鳶推離自己的懷抱,卻發現樓小鳶已經滿面潮紅,雙目迷離,雙頰處淚痕猶在,顯出一種別樣而魅惑的美來。
離開了蘇涼的懷抱,樓小鳶頗有些不滿,嘟嘟囔囔伸手又抱了上去。
「小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涼沉了臉色。
樓小鳶的話語卻愈發含糊起來,緊緊抱住蘇涼不放。
蘇涼目光在房中一掃,落在桌上的藥材之上。他好不容易安撫住樓小鳶,走到桌前,用手捻起桌上的藥材聞了聞,不由變了臉色。
他扭頭看向樓小鳶,「這裡頭是不是有合歡花,藍楹花和迷迭香?」
樓小鳶迷濛地點了點頭,不住地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裳。
蘇涼臉色愈發沉了,他瞥一眼窗角處燃著的香爐,拿起桌上的茶蓋朝香爐飛去。「叮」的一聲,茶蓋落在香爐頂上,將裡頭裊裊燃起的香料給滅了。
「小鳶,你知不知道,這三種葯混合上沉歡香,會有什麼樣的功效?!」蘇涼緊緊盯著小鳶,一臉擔驚受怕的神色,說話間,便想走到窗前去開窗。
這關頭,樓小鳶卻「噗通」一聲從榻上滾了下來,眼中立馬浮起一層水汽,胸前的春光卻泄得越發地多了。
蘇涼只得頓住腳步,走上前去一邊扭過頭不看她,一邊伸手將扶了起來。
樓小鳶看著他這模樣,咬了咬下唇,眼眸一閃,「哎呦」一聲跌倒在他身上。
合歡花,藍楹花,迷迭香混上沉水香的功效,她自然知道,這四種東西混合起來,那可是最烈性的催情葯啊。
饒是她自小體質過人,這會身上也有些熱了起來,不過還遠遠沒有達到她表現出來的這般神智不清醒,方才種種,多半是裝出來的罷了。
只是……
她憶起臨別時溶月偷偷跟她說的話。
「蘇涼性子執拗,有些口是心非,你若真想同他走到最後,必要時刻得採取點非常手段才行。」
樓小鳶不知道溶月所說的非常手段是指什麼,但她左思右想,在外面之時,他聽說外族男子都認為,若是他們同一個女子有了夫妻之事,那便得對她負起責任來。
她知道蘇涼很快便要走了,左思右想只想,還是鋌而走險使出了這一招。
若蘇哥哥真的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以他的武功修為和醫毒之術,定能扛過這藥效。
若是……
樓小鳶心神一盪,真真切切開始覺得身上愈發熱了起來。
她抬起頭,拉下蘇涼的脖子貼唇吻了上去。
蘇涼被她猝不及防吻上,腦中「嗡」的一聲有瞬間的空白。
他想推開,卻發現自己有些貪戀唇上這冰涼的感覺,手也軟綿綿地似乎沒了力氣。
見蘇涼沒有拒絕,樓小鳶心中一喜,回想著她偷偷搜刮來的書本上所寫的技巧,眼神愈發迷醉起來。
蘇涼被她這麼一挑逗,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崩塌,他眼眸一眯,看著眼前的樓小鳶,雙手一帶,將她翻身壓在了身下。
「小鳶,我會娶你的……」
說完這話,他手一抬,房中燭火應聲而滅,蘇涼的身子也壓了下去。
窗外月影斑斕,圓月也躲入層雲之中,羞答答地看著這一室的旖旎。
四下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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