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越溪鎮境內有三個偃術門派，飛椽門，九溪門，明軒堂。

其中坐落于越溪鎮西郊的飛椽門規模最大，有弟子百餘人，門中偃術級別最高之人是椽望高級，且據說最近在閉關，大有突破至眠椽初級的趨勢。

九溪門的規模比明軒堂略大些，約莫有弟子三四十人。

三個門派皆不具有獨立測試靈根的能力，因此經常相互合作一起測試。這次測試的舉辦地在唐家，也就是上堯村唐寶家的那個遠房親戚。

唐家歷代出過好幾位偃師，到了這一代更是風光，家主現是封斗初級，長子唐麒方才十三，已是雕繪初級；幼子唐麟更是讓人欣喜，資質頗佳，聰慧過人。這一回唐家之所以要攬了舉辦的活，也是因為唐麟要參加這次的測試。

明軒堂此番參加測試的弟子不多，只有王君石，方君溪，沈君婉三人。沈君婉是湘碧長老門下弟子，一個長相一般，但性格開朗的小姑娘。

三人加上沈初由掌門帶領乘坐偃甲飛鸞到了越溪鎮。

唐家門口已經擠滿了人，都是飛椽門今年所招的弟子，有二十餘人。其中不乏出自越溪鎮境內富裕人家的孩子，為顯重視，這些人家皆派了人跟隨，還有幾個是父母親自上陣的。

明軒堂的人一落地就被人海湮沒了。

方君溪緊抓著沈初的胳膊，本來就緊張的他更加緊張了，惹得沈君婉都忍不住開玩笑了：「方君溪，你再抖下去，小師叔都要被你抖沒了。」

方君溪一聽根本沒分辨話的意思，趕緊就鬆手。

沈君婉眨眨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方君溪，一旁的王君石忍不住攤手，方君溪這才發現被耍了，趕緊向沈初求援：「小師叔，你看他們……」

沈初顧著抬頭看唐家門前的防禦偃甲，根本沒注意三小孩的玩笑，被方君溪一搖晃，也沒回神，只評價了下門前的偃甲：「做得還不錯！」

「……」

「……」

「……」

三小孩同時無語，尤其是方君溪，很受打擊。好在三人和沈初也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他的個性，也知道他估計說的是其他東西。

正安靜著，人群里傳來了嘲諷的聲音：「呦？玩竹子的，你們來了？怎麼不來打聲招呼啊？」

說話的小孩抱臂昂頭十分得意，他叫張大牛，方君溪家對門張木匠的寶貝兒子。張木匠早年在飛椽門學過幾年，因資質不高，初刻中級都是勉強過，成家后出了飛椽門，在鎮子上當了個木匠。

張大牛小時候挺靈光的，張木匠非常高興，覺得這個兒子將來的成就一定超過他，便百般的寵，寵出一身壞脾氣不說，眼界頗高，整個越溪鎮就只把唐麒放在眼裡。

方君溪從小沒少受他欺負，尤其是兩人原本一道去考的飛椽門，他考中了，方君溪沒中去了明軒堂，他更是百般奚落。

這不當著越溪鎮這麼多人面前，他又開始了：「不就是一群玩竹子的，還好意思來測試靈根？就算測出單靈根又怎麼樣？不還是個玩竹子的命？沒前途！」

「你……」方君溪性子軟糯，本就不善爭辯，聽到這話只有生氣的份。

王君石住方家隔壁，張家斜對門，十分清楚張大牛的底細，一聽便不屑的笑，故意譏諷：「說得你好像很有前途似的。」

「那當然！」張大牛得意的說，「我進飛椽門的時候，負責考核的師叔都對我刮目相看，放眼越溪鎮，也只有唐麒有過這種評價。」

張大牛話音落，不少人紛紛回看他。誰都知道唐家兩個兒子都相當出色，尤其是今日要測靈根的唐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在唐家門口叫囂自己比肩唐麟他哥。

王君石要的就是這個回答，聞言不痛不癢的「哦」了聲。

沈君婉察覺王君石的意圖，忍不住笑了，當即帶動其他轉頭看張大牛的人也笑了，他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張木匠家的「寶貝」兒子。

這下，張大牛再蠢也知道自己被王君石耍了，氣得掄起拳頭要跟王君石打架。

今天這日子十分重要，王君石斷不會跟他打，但張大牛不依，仗著唐家算半個飛椽門的主場非要鬧。飛椽門勢大，又喜歡護短，真鬧起來明軒堂不一定佔到這事的理。

王君石果斷決定帶三人遠離張大牛，不想一直沉默的沈初忽然擺出一副純真的表情，問張大牛：「你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厲害嗎？」

張大牛斜眼掃了下沈初，用鼻孔回答：「當然！」

沈初立刻指著唐家門口的一對石獅：「你看到那隻雄獅沒？就是旁邊站了兩人的那隻。」

「當然看到了，我又不瞎~~」張大牛看了眼不耐煩的回答。

「那你敢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摸下雄獅爪子里的球？」沈初問。

張大牛呲之以鼻：「這有什麼敢不敢的？不就是站了兩個唐家的家丁嗎？」

「好！你去摸摸看，要是成了，剛才的事我們賠禮認錯。」

「好！你們等著！」張大牛說著就往門口走去。邊走邊尋思，唐家門口的家丁不少，一排站起來甚是威嚴，他要是正面過去碰球恐怕成不了，得繞到人牆後面，反正只要碰到就是他贏。想著張大牛仗著身高優勢，鑽到人後，挨著牆角摸到了石獅邊，確定家丁沒有注意到他后，忽然探手觸碰了石球。

唐家的防禦偃甲立刻啟動，警鈴大作，大門突變，幻陣祭出，偃甲獸蓄勢待發。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唐家家主立刻帶人自院內疾馳而出，以為大好的日子遇到了外敵突訪。

張大牛當即就傻了！

他並不知道沈初經方才一番觀察已經發現唐家防禦偃甲陣的其中一個開關在門前雄獅的繡球內。但凡大戶人家，雄獅附近都會站有家丁，一旦遇襲，開關觸手可及。也不用擔心無關之人會不小心觸動開關，有石獅鎮守的都是正門，除非宅院廢棄，不然正門口一般不會有閑雜人等隨意靠近。

唐家家主並三個門派的掌門很快就發現這是場烏龍，罪魁禍首張大牛被飛椽門主揪了出來，一頓痛罵。

張大牛害怕抖篩的同時，結結巴巴的把明軒堂幾人給拉下了水。

沈初等四人被帶到門前，臉上皆是害怕，尤其是沈初，可憐巴巴的表示他並不知道摸獅子爪里的球會這樣。

大人們自然都相信沈初這麼一個小孩是看不穿機關的，這件事完全是場烏龍，說到底是張大牛無端挑釁所引起的。

飛椽門主本想護短的，可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小聲」議論了張大牛貶低唐家幼子唐麟的事，他當即就放棄了！張大牛算什麼？有沒有靈根還不知道就敢比肩唐家長子，還在唐家門口炫耀，不知好歹！

只有杜湘士擺著一張慈祥的笑臉，摸了摸沈初的頭。他當然清楚，以沈初的能耐絕對看出了石獅的機關。

混在人群里旁觀的魔尊離霄大大忍不住擺出西子捧心狀，不愧是他的徒兒，連打臉的水準跟都他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