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待蟒蛇徹底沒有危險了之後，少女翻出拗地，先是小心拾起偃甲隼，撣去上面的雜草泥巴，仔細檢查破損之處，發現無法立即修復后，將隼收了回去。隼的回收和放出一樣，帶有複雜圖形的綠光亮起，隼就消失了。

沈初對此沒有表示太多的疑惑，在他看來這應該和機甲的空間鈕差不多。

少女收回偃甲隼之後就開始處理蟒蛇，先是熟練的剖開蛇腹，取出蛇膽。蟒蛇是無毒蛇，腺液沒有什麼用處，蛇膽倒是好物，可入葯也可研磨成粉，做成偃甲的輔料。蛇膽之後就是蛇皮，蛇皮經特殊工藝處理後用途極大，是低級偃甲常用的材料之一。

處理完蛇膽蛇皮后，少女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這種個頭的蟒蛇身上最珍貴的材料是蛇筋，可完整取出來需要偃術初刻中級的水平，她連入門學偃術的資格都沒有，別說學了。

少女只好將蛇屍作為食物一一分段，回頭對沈初道：「小傢伙，餓了嗎？我烤香噴噴蛇肉給你吃。」

沈初一愣，吃蛇肉？太麻煩了吧！營養液和營養食品不是早普及了嗎？想有味道的話，放點蛇味料就行了，椒鹽、紅燒、碳烤一應俱全。

少女見狀奇怪：「不想吃嗎？我跟你說，姐姐烤的蛇肉可是人間極品美味！」

「嗯！」沈初點頭，如實回答，「不想吃，浪費時間！」

「欸！你這個小傢伙，真不可愛。不想吃也找個好借口推脫，浪費時間算什麼？」少女頗為受傷得抗議。

沈初只好努力搜尋合適的借口，可沈大首席學識技術都是一流，情商不怎麼樣，想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只好轉移話題：「那……航空港在哪？」

少女一聽單手叉腰，一本正經的糾正：「我說過了要叫我大姐姐！」

「……」明明比我小，真叫不出口啊！沈初咬著下嘴唇，做了番艱難的抉擇，最終決定暫時不跟小姑娘計較，喊聲姐姐吧！反正也不掉塊肉。

誰知剛要開口，就看到少女一手血紅，一臉痴迷的看著他，嘴裡喃喃念：「好……可愛……」

沈大首席果斷放棄了剛才的抉擇，死也不喊姐姐，直接轉身走了。

少女忙喊住了他：「喂喂喂，別往哪走，那是國境，越過去很危險。」

國境算什麼？沈初沒理會少女。

少女只好拉住他，哄道：「乖，過了國境可不是開玩笑的，那邊是南閩，有很多吃人的怪物。」

「南閩？」沈初皺眉，「這是哪？」

「這裡是上堯村，揚州地界邊緣，前面那座山就是揚州和南閩的分界線。」

揚州？古地球時期，中國境內的一個城市名，星際聯盟眾星系星球似乎有很多以這個地名命名的城市或地域，沈初只好問：「那我們在哪個星球上？」

「星球？什麼東西？星星做成的球？」少女好奇問。

「……」沈初無語，不會吧，這年頭還有人不知道星球的？這地方的教育機構是□□的嗎？他只好簡單解釋了星球。

結果少女更加吃驚：「你說我們居住在一個球上？我們地面放遠看其實是圓的？別開玩笑了，要是圓的，人不是掉下去了嗎？」

「……不會，有引力！」沈初默默解釋。

「引力是什麼東西？」

「引力，又稱重力相互作用力，是指具有質量的物體之間加速靠近的趨勢，也是自然界的四大基本相互作用力之一。」沈初越解釋越小聲，最後嘆息比劃，「吸力能理解嗎？星球質量大到一定的程度能把萬物都吸附在球體上。」

「我懂了，那照你的意思說，星球把我們吸在上面，那另外一面的人是頭著地生活的？」

「……」沈初扶額，果斷決定不科普了，這肯定是哪個無良知的研究所在做古人類研究，一點現代科技都沒灌輸，還是走為上策，「什麼都不要說了，你就告訴我，你們這裡有時候會出現的一些奇怪人，他們慣走的是哪個方向，哪個門？」

「沒有！」少女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們這兒這麼閉塞，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奇怪人，哦不，如果你這個小傢伙算的話，那就是第一個。」

「……」沈初有沉思。

假設這確實是個實驗室，未灌輸先進科技，人類維持原始狀態，那必然是截取某一個時段進行模擬。這種實驗以缺乏歷史連貫性為最大軟肋，實驗品的思維體系，比如信仰；生活習慣，比如舉止都無法完全模擬。多年來諸多學者都致力於解決這個問題，但因歷史實在浩瀚，無法短時間內灌輸給實驗品上完整的體系而一直沒有成功。

於是沈初問：「你們這兒有什麼神話傳說和特殊習俗嗎？」

「當然有！」少女笑招手，「你回來，乖乖坐我旁邊，我們一邊吃一邊說！」

噴香的蛇肉烤了起來，沈初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補天，伏羲授業，神農嘗百草，這類有記載的古代中華神話一應俱全。分支出線在大洪水之時，上古神祇自洪水另一端而來，教授禹帝疏導之法治理洪水，禹帝依法而治制服洪水，並將天下分為九州，鑄九鼎。

神祇自洪水疏導后便離開人世，在人間遺留一處神跡。千年前有先人偶然踏足神跡，尋得一門奇妙技藝，利用世間萬物製作出精妙絕倫的物件，鳥雀可飛翔，龍魚可潛水，禽獸可行走。先人依據神跡遺留記載，將此門技藝稱作偃術。

千年來，偃術不斷發展，延伸出諸多分支，創造出諸多新鮮事物。研習偃術的門派也逐漸建立，並形成了一個複雜又龐大的機構體系。

事情似乎十分不妙……沈初皺眉。

少女說得是亞裔的標準語言漢語，這使得他未曾懷疑一些事。但他忘了亞裔是星際聯盟最蔚為神奇的存在，早在地球時期，中華文明就是唯一一個不存在斷層的文明。當人類進入宇宙的時候，炎黃子孫們憑藉著流淌在血液中永不磨滅的文化印記，頑強得將文明傳承了下去，成為星際聯盟唯一一個自地球帶出來的古文明。

沈初是亞裔，漢語是母語，也是聯盟常用的三十一種語言之一。平時交流的時候，用到母語的機會也不少，他根本沒在意這個問題。現在看來他被這點迷惑了。

不僅如此，他所處的時空是星曆2118年。人類離開地球后經歷了將近四千年的複雜演變過程，最終在星曆元年建立了星際聯盟。星際聯盟擁有龐大的資料庫，詳細記載了人類的演變歷史，包括地球上古人類的歷史。身為學霸的沈初自然對此有所涉獵，這裡的文明和歷史記載文明產生差別的地方在於偃術。

偃術這門技藝在有據可考的歷史書籍中只留下了聊聊幾句，記載於《列子·湯問》中，講述了一個能歌善舞與真人無異的樂偶。沈初成為機甲製造師后，對這個樂偶做過可行性研究。最終的結論是形體結構方面沒問題，完全可以做到；但動力系統成問題，古人連起碼的蓄電池都沒有。

然而在這個世界里，偃術卻真實存在。這絕不可能是某個歷史研究所在做實驗。一則他們沒有這個技術，讓偃術成真，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模擬創造一個偃術體系；二則偃術放在星際聯盟是沒有價值的，他相信偃術的動力系統再高深都無法突破第一宇宙速度脫離地球引力進入外太空，更別說以此為動力的飛船經受空間躍進的考驗。

所以他此刻的這種情況最大的可能是……他並不在星際聯盟，他中大獎，他穿越了！

星際聯盟擁有並不成熟的時空穿越技術，他們利用天然蟲洞進行時空穿越。研發基地爆炸時產生了巨大的能量，意外撕裂蟲洞導致他穿越時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等等！

沈初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少女：「姐、姐……你有鏡子嗎？」

「有、當然有！」少女忙從隨身的包裹里取出鏡子，心花怒放得遞給沈初，終於肯叫我姐姐了，好乖，好幸福~~~

黑髮、黑眸、肉嘟嘟的小臉、水靈靈的眼睛。沈初十分憂鬱，這不是他的克|隆體。他的本體是金眼妖瞳，一直被視為不祥之物，因此常年潛心研究機甲，從不出門，萬不得已出門也是做了特殊偽裝的。

也就是說，他這很可能是靈魂穿越，時空研究所記載中最玄乎的一種穿越，至今不可控！

這意味著即便他所處的世界掌握了時空穿越技術，他也永遠無法回去了。

沈初十分沮喪，他已經找到新引擎的弊病，這次修改之後絕對就能完整完成試驗，進入實戰試驗階段。

忽然……臉頰被人左右扯開，少女的笑臉湊了過來：「小傢伙，你才多大就一臉生無可戀樣，不好看！要笑才好看！」

沈初吃痛搶回自己的臉蛋，剛想反駁幾句，嘴裡就被塞進了塊蛇肉，噴香誘人很有嚼頭，饒是吃慣了營養餐對美食完全無感的沈大首席也忍不住嚼了起來。

少女笑了：「這才乖，多吃點，我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水靈軟嫩，人見人愛的！」

「……」養豬嗎？沈初默默嚼。

噴香的蛇肉縈繞味覺，沈初的沮喪逐漸消散。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他對未來世界也沒太大的執念，過去未來待哪都是待。

「還要嗎？我烤了好多~~」少女笑問。

「要！」沈大首席舉起小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