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r48
聽說省台即將錄製一檔烘焙實景秀的電視節目,主辦方正在和國內多家高檔酒店洽談合作,其中就有萬斯年。
寧夏陸陸續續從大家嘴裡知曉此事,本以為又是謠言,接連數天,餅房裡的議論聲卻只增不減。
事情是否屬實還不得而知,寧夏悄悄對徐思齊說:「我倒希望這事是真的。」
現在的徐思齊偶爾也會無聊地附和她一下。
他看她一眼,雖然不說話,但是眼神在問:為什麼?
寧夏拍拍手上的麵粉,說:「如果季總想挽回酒店生意的話,上電視宣傳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別做白日夢。」徐思齊說,「機會越大,冒的風險越大。」
「怕什麼。」寧夏隔空瞄向徐正則的工作間,那裡門扉緊閉,只有一扇什麼也看不見的小圓窗透出裡面的一點光。寧夏揚了揚眉,「咱有甜點王啊,把他推出去保准丟不了人。」
徐思齊輕哼一聲,兀自搖頭,明顯的不認同。
寧夏立刻聯想到徐正則小半年來的不作為,然後思緒一轉,又立刻聯想到徐思齊和徐正則之間極可能存在的特殊關係。想了想,忍住了即將出口的話。
受消極的環境氛圍影響,餅房的工作越來越枯燥乏味,沒有進步,沒有創新,每天都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固定任務。寧夏感覺自己不再是為了興趣而做糕點,而是像個流水線上的機器,機械地重複、重複、再重複。
寧夏想辭職。
什麼偷師學藝!別說絲毫學不到,就連自由發揮都受限制!她答應盧曉幫忙,可她也沒覺得自己起到什麼作用。依她所見,盧曉最需要的是一名幕後軍師,以她的管理能力和經驗,安插再多眼線也無濟於事。
兩天後,她在休息時間乘坐電梯前往酒店辦公樓層。
盧曉的助理告訴她,盧總有事外出,不在副總辦公室。
寧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助理說:「這個我也不清楚。」
寧夏不做多想,直接撥她私人號碼。
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不是盧曉本人,而是一道溫柔知性的女聲:「你好,曉曉暫時不在,如有急事不妨直說,稍後我會轉告。」
「哦。」寧夏愣了愣,「也沒什麼急事,我晚些時候再聯繫她吧。」
寧夏是有掛電話的意思的,不曾想,那頭卻不急不緩地開口:「好,你留個姓名。」
寧夏心頭莫名湧起一股異樣:你讓她自己看通話記錄不就知道誰找她了么?
想歸想,她還是禮貌規矩地回應:「我叫寧夏,麻煩你了。」
那邊似有一瞬間的沉默,而後寧夏才聽到她說:「不客氣。」言簡意賅,也沒等寧夏說再見便直接掛了。
寧夏站在盧曉助理的辦公桌前,望著屏幕,怔了兩秒。
**
誰知還沒等到晚上,寧夏在回餅房的路上剛出電梯,盧曉就來回電了。
「今天怎麼主動聯繫我?不會是有事求我幫忙吧?」聽她語氣,似乎樂於見到。
負一層的信號時好時壞,寧夏說:「你等等。」
她折回電梯,上到一層,走到員工通道的一個角落裡。
盧曉不耐煩:「有話就說,等什麼等。」
寧夏不和她急,氣定神閑,開門見山:「我不想在萬斯年幹下去了。」
「寧夏,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盧曉一瞬間就發飆,「你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你!」
寧夏說:「我剛才去你辦公室,你不在。」
盧曉壓制著脾氣:「我在1506,你立刻給我過來!」
寧夏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時間,午間休息還沒過,想了想,決定上去找她。
**
她邊走邊脫去廚師服,白大褂有些累贅地折在臂彎里,乘坐員工電梯的時候和兩輛送餐車五名侍應生擠在一起。
抵達十五樓,順著指示牌一路找,走廊上鋪陳的羊毛地毯吸音納塵,將四周襯得靜謐。
忽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靚麗身影。對方款款而來,長發披散,姿態婀娜。
寧夏以為她們會平靜自然地擦身而過,對方卻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腳步,含笑看著她:「寧夏。」
寧夏懵:「林小姐,你認識我?」
林顏夕笑容不變,和諧地繞過話題:「曉曉在等你,快去吧。」
怪不得聲音耳熟。
寧夏不多言,微笑道:「好的。林小姐再見。」
「再見。」
走了幾步,寧夏鬼使神差地回頭,只看見林顏夕俏麗筆直的背影。
**
聽見門鈴響,盧曉氣急敗壞地開門,全程虎著臉,鬱氣沖沖。
返回客廳,抱臂坐下,一雙眼睛仿若淬了毒:「你真是好樣的!」
寧夏隨便坐在一個地方,朝這間套房迅速打量了一圈,然後才看向她,說:「副總就是待遇好啊,休息的地方都比人檔次高。」
盧曉氣鼓鼓:「少跟我貧。說,你為什麼不想幹了?」
「大材小用,干著沒勁。」
盧曉漲紅了臉,用鄙夷的語氣反問:「就你還大材?」
寧夏笑眯眯:「瞧不起我啊?瞧不起我就別找我幫忙了唄,反正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
盧曉氣極反笑:「這你倒是說對了,你自己說,從你進萬斯年到現在你究竟幫過我什麼?我就算放條狗進餅房,它都能給我叼根骨頭出來!」
「哎哎,你過了啊!」寧夏抿唇警告,「我都沒指責你只聽消息不做事,你倒是好意思埋怨我。」
「我怎麼不做事了?」盧曉瞪眼睛跳起來。
「那你倒是說說你做了什麼吧。你有針對餅房目前出現的狀況制定策略嗎?」
盧曉只瞪眼,不做聲了。
寧夏說:「好,咱不提別的。我就問你,你自己沒能力,但所有情況你好歹和令尊知會一聲吧?我不相信盧董會對酒店的狀況置之不理。」
盧曉不瞪眼了,開始咬唇。
她坐回去,默了一會才說:「我爸的確置之不理,你別不相信,連我都不相信。」
寧夏微怔。
盧曉點燃一根煙,接著說:「我找不到他,電話都是王秘書接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寧夏聽著,不發表言論。
盧曉抽了幾口煙,繼續說:「我覺得他在躲我,可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她兩隻手放下,連續捶打腿邊的沙發,近乎崩潰地大罵,「他媽的我居然不知道為什麼!」
寧夏瞧著,不置一詞,心裡卻發酸。
她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此時此刻,她想起一個人,這個人過去所帶給她的痛苦讓她對盧曉的歇斯底里多了一分感同身受。
她起身坐到她身側,拍拍自己的肩膀,說:「喂,借你用一下。」
盧曉眼眶微紅,她從長發的間隙里抬眼看寧夏,愣了愣后,並不領情:「你神經病啊!」
「都說女兒像舅舅,你不覺得我和我小舅長得還是很像的么?」寧夏拍肩,「來吧,把我當成姜熠然,他的肩膀借你用一下。」
盧曉:「……神經病!」
「別廢話,你到底要不要靠?」
「……不要!」
「真不要麼,那算了,你……」
手臂被盧曉抱住,她一聲招呼也不打,突然就靠在寧夏肩膀。
寧夏盯著前面矮桌上的煙盒,閉嘴不言。
盧曉另一隻手搭在腿上,指間的女士煙幽幽地燃燒,房間安靜下來。
誰也不說話,直到寧夏從褲袋裡掏手機出來看了眼時間,盧曉率先開口:「寧夏,我真的很討厭你。」
寧夏笑:「好巧,我也是呢。」
「可我偏偏又有點喜歡你。」
寧夏故作驚詫:「你可別嚇我。」
盧曉嗤笑一聲,寧夏感覺肩膀一輕,她忽然坐直,偏頭看著她:「雖然你笑容很假,但你人很真。」
寧夏活動肩膀,輕笑:「我當你在誇我。」
盧曉哼了一聲,不解釋。
她摁滅煙頭,重新點燃一支,寧夏說:「你就不能戒掉煙癮么?」
「不能。」盧曉彈了下煙灰。
明知是多管閑事,可她剛才還是說出嘴。寧夏兀自笑了笑。
盧曉碰巧捕捉到她嘴邊的笑意,蹙眉問:「你笑什麼?」
寧夏說:「我真善良。」
盧曉:「……莫名其妙。」
「盧曉。」寧夏頭扭過來,眼神出奇的溫和。
「幹嘛?」盧曉原本沒好氣,結果和她目光一碰上,竟心頭一震。
「你也一樣。」寧夏說。
盧曉更覺莫名其妙。
寧夏說:「雖然你大小姐脾氣,但你人很真。」
心頭震蕩更大,盧曉怔怔看著她:「幹嘛學我?」
寧夏笑嘻嘻仰頭,外面晴空萬里,可屋裡的窗帘卻拉得嚴嚴實實。
頭頂的水晶吊燈射出柔和的光線,溫柔了她的眼。她說:「我真的好善良哦。」
盧曉:「……」
空氣又一次安靜。
片刻后,盧曉煙抽完了。她起身,拉開窗帘。嘩啦一聲,世界一片光明。
她立在窗前,適應了一會光線,眺望遠處的青山,緩緩說:「寧夏,你可以選擇不幫我,我不勉強你。」
呃?
寧夏聽著,不出聲。
「我最近才逐漸看清一個事實——孤立無援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個避風港都找不到。」
盧曉抱著自己,一動不動。
「有人曾對我說,盧曉,你像這樣死賴在萬斯年幹什麼呢,即便你如願以償當上總經理,萬斯年也遲早會毀在你手裡,這樣有意思么。」
「沒意思啊,我當然知道沒意思,可是憑什麼所有人都認定我無法勝任,也許我可以呢。我不服氣!」
「我之所以堅持到現在只是想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可是這個機會為什麼這麼難得到?爸爸躲著我,他一定也覺得我會毀了他的畢生事業,他一定是被我逼煩了才躲著我。」
她開了窗,風湧入,吹亂她的長發。
寧夏起身,走近些,背靠沙發背,「證明自己的機會有很多,不是局限在並不擅長的領域。」
盧曉回頭,毫無疑問,她很美,扭頭的一瞬間,眼神迷茫無助,褪去平日的盛氣凌人,氣質格外柔韻,讓寧夏感到驚艷。
可惜下一秒,她又做回原來的她,倔強道:「不都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么。不到萬不得已,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寧夏突然意識到,盧曉就是那種好鑽牛角尖、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怪不得你追我舅舅好幾年。」寧夏釋然,她不是非要得到不可,只是得不到不甘心。
說到姜熠然,盧曉一肚子委屈沒處訴:「一開始我是挺喜歡你舅舅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性感,我從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像他那樣,單是聽他說話都覺得心動。」
寧夏:「……」
她是不知道醬酒有多性感。
盧曉:「可他太傲,根本不把我放眼裡,我這輩子從沒這樣花盡心思地追過誰!」
她懊惱羞憤,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眼神射向寧夏,複雜詭異:「除了姜熠然,我曾經最喜歡的人就是阿覺,他是我的初戀。」
寧夏內心驚訝,嘴上卻雲淡風輕:「是么。可是據我所知,他好像沒和你交往過吧。」
「是沒有。我單戀不行啊!」
「行啊,當然行。」寧夏點頭附和。
盧曉笑一聲:「你沒見過阿覺十幾歲的樣子,特別招人。不止我,單是我們那個圈子裡就有四五個人和我搶。不過後來我出國了,沒再攙和。」她幸災樂禍,「還好我走了,長痛不如短痛。她們那幾個笨蛋到最後誰也沒追到他。」
寧夏不做聲。
她心裡在想:三十歲的葉昭覺也很招人的。
盧曉看著她:「你說,她們要是知道阿覺現在的女朋友是你,會作何感想?」
愛作何感想作何感想。寧夏毫不在乎。
可接下來,盧曉卻從上至下細細打量她,赤-裸的目光令她隱隱升出一絲不安。
「我猜,她們應該和我一樣不敢置信。」盧曉絲毫不注意措辭,大喇喇說,「如果阿覺和陸臨安走到一起,誰都不會驚訝。可和你,簡直就是驚嚇。」
寧夏心裡咣咣響,她感到煩躁。
當她不再鑽和陸臨安有關的一切牛角尖時,當她早已決定拋棄葉昭覺的過往努力向前看時,卻有一個人輕易就撕開了她不好容易修建好的心防,讓冷風瞬間刮進來。
盧曉還在噼里啪啦往外蹦話,好像之前傷心難過的不是她,好像她們談論的一直都是寧夏和葉昭覺,而不是她和萬斯年。
「阿覺還沒有帶你參加過我們的聚會吧?天吶,我簡直不要太期待!她們見到你絕對比見到鬼還恐怖。」盧曉笑得誇張,很快又收斂,「不過真到了那時候你就要倒霉了,肯定有人想法設法揭你老底,或者絞盡腦汁看你出醜。依我看,倘若真有聚會,阿覺說要帶你,你還是找理由拒了吧。聽我的准沒錯,我們圈子裡那些女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可千萬要警惕。」
寧夏煩躁的心情神奇地恢復平靜,她被盧曉逗笑:「既然都不是好東西,你為什麼還和她們組圈子?」
盧曉說:「只怪當時年紀小,是人是鬼認不清。」
寧夏問:「那現在長大了,為什麼又不遠離?」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唄。」盧曉轉身給自己倒杯紅酒,微微低頭,慢慢晃,「寧夏,我喜歡和你吵架,收放自如,不需要端著。和她們卻不一樣,哪怕有多討厭她,嘴上吵得再凶,該收斂還是得收斂。有時候甚至需要違心地主動求和,然後繼續稱姐道妹。」她抬頭,笑得諷刺,「你說可不可笑?」
這個「她」似乎意有所指。
寧夏:「因為生意往來?」
「不,因為我要留在她們身邊,這樣才能一清二楚地看她們如何裝純。」
寧夏只笑,卻不應聲。她覺得,她需要換一種全新的眼光看待盧曉了。
「我暫時不走了。」她對盧曉說。
盧曉琢磨半刻,怒:「你耍我?」
「不。只是突然不想走了。」
「給我一個理由。」盧曉半信半疑。
寧夏現學現賣:「因為我要留在你身邊,這樣才能一清二楚地看你如何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
「……神經病。」盧曉抿了一下嘴唇,哼的一聲笑了。
**
彷彿就在那一天,兩個人化敵為友。
寧夏事後沒頭沒腦地對姜熠然說:「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真正了解後會有意外驚喜哦。」
沒有指名道姓,姜熠然回味一番,有些好笑。她這是在暗指葉昭覺呢。
潛台詞是:等你與他真正相處后才會看到他的人格魅力。
姜熠然橫眉冷對,只當沒聽見。
寧夏搖頭嘆息:「朽木不可雕也。」
姜熠然回:「別以為我看人和你一樣膚淺。我向來對事不對人。」
寧夏認真問:「那是為什麼?」
姜熠然本不想回答,斜她一眼,見她眼神執拗,想想給出一個十分不中聽的答案:「你們不般配。」
不般配……
一瞬間,被盧曉無意間撕開的口子扯大了一圈,寧夏預感到,她可能又會陷入怪圈裡出不來。
不般配,以及盧曉口中的驚嚇,其實說白了無非是一個意思:你寧夏,配不上他葉昭覺。
可她不信姜熠然是這種長葉昭覺志氣而滅她威風的人,她故作輕鬆地問:「你說他配不上我呀,你眼睛沒問題吧?」
「我眼睛當然沒問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你配不上他。」
「……」怎麼可以這樣。
寧夏鼓著嘴巴瞪著他。
姜熠然聳肩:「是你逼我說實話。」
寧夏竟無言以對。
**
對自我認知產生爭議的時候,人就會極度缺乏安全感,害怕在喜歡的人面前自己也是同樣差勁。
和葉昭覺獨處時,他安靜坐在那裡處理文件,身姿筆挺,像一棵沉默安詳的樹,散發沁人的植物氣息,同時又寧靜致遠,蒼勁有力。
怪不得形容男人會用「芝蘭玉樹」這個詞。寧夏在書房的沙發上扭啊扭,忍不住想。
她輕咳一聲,先引他注目,然後嗖地一下爬起來,坐直,扭頭與他對視:「你打算什麼時候介紹朋友和我認識?」
這話題來得突兀,葉昭覺一時無言。
寧夏說:「我見不得人么?」
隔著一段距離,葉昭覺察覺她似乎隱藏一絲情緒。
他走過去,還沒到跟前,寧夏就站在沙發上踮腳一撲,手腳並用地掛在他身上。
她蹭他鼻樑,撒嬌的口吻重複:「我見不得人么?」
他享受她的主動親昵,抱她坐下,鼻尖相對,呼吸相聞,「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如果你想,隨時都可以。」
寧夏不解:「為什麼沒必要?」
葉昭覺默了一秒,嘆息一聲:「該怎麼和你解釋。」
他扶著她的臉頰,與她分開稍許。這樣一來,彼此的對視更加避無可避。
寧夏本就裝有心事,感覺到他的為難,眼神變得躲閃。
葉昭覺並不戳破,靜思一會,說道:「其實,我不是一個熱衷交往的人。或者可以換種說法,我很孤僻,沒什麼朋友。」
怎麼會……
寧夏眼睛睜圓,葉曉凡和盧曉明明都提起過,他很招人,無論男女。
葉昭覺莞爾,食指輕輕颳了下她的鼻頭:「很意外?」
「嗯。」寧夏點頭,「你那麼懂說話藝術,怎麼會孤僻?」
「這是兩碼事。我只是不喜歡和人交往,並不是不會。」
「哦。那,沒什麼朋友並不代表沒有朋友對吧?」
「這麼摳字眼累不累?」葉昭覺在她額頭敲一下。
「不累。」寧夏理直氣壯,「我男人,我當然要什麼都了解。」
「什麼都了解?」葉昭覺眸光深深。
「呃?」寧夏察覺別有深意,提高警惕,見招拆招,溫吞道,「嗯,一點點慢慢了解。」
「比如?」
「朋友親人、興趣愛好。」
「勉強算作精神層面。還有呢?」
還有?
「呃……生活習慣。」寧夏好不容易憋出一個詞。
「同樣是精神。沒有其他層面了?」
其他?精神層面……其他層面……
如果說一開始寧夏是真的懵懵懂懂,那麼此刻,她猛然就醍醐灌頂了。
精神和*!他一直在往*上做引導!
寧夏見他神態閑適又坦然,差一點就要以為是自己太色胡思亂想,還好及時打住這種愚蠢想法,勉力保持頭腦清醒。
她忽然不說話,葉昭覺眉梢上揚,輕笑:「在想什麼?」
「想精神和*……」寧夏立即捂嘴,可惜已經遲了。
「原來小夏也想了解我的*層面。」葉昭覺淡淡然,眼神卻幽靜,「好。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明明就是你想,好不要臉!
寧夏氣鼓鼓:「我看你不是孤僻,是悶騷!」
她在氣頭上,葉昭覺不予辯駁。
寧夏繼續指責:「聽說你十幾歲開始就特招人!」
葉昭覺糾錯:「不對。」
「呃?」
「不是十幾歲,聽說是打出生起。」
寧夏已缺乏思考,隨口就說:「少自戀,聽說的你也信?」
葉昭覺一笑:「那你為什麼信?」
——聽說你十幾歲開始就特招人!
才出口不到一分鐘的話。
寧夏:「……」
他分明又是故意的!
寧夏一時回不過神來。
葉昭覺半哄式地啄她一口:「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不可全信,從我口中聽來的全都可信。」
寧夏定定看他,說:「你總欺負我。」
葉昭覺再次湊近她,輕聲:「哪捨得。」
然後誘導她輕啟唇,深吻起來。
唇舌相接,寧夏伸手摟他脖子,用力抱緊。
——聽說你十幾歲開始就特招人!
她信,為什麼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