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雲之一族

一聲嘶吼從梵淵口中發出，張開嘴，露出四顆尖利的獠牙一口咬在罪攸白皙的脖頸上。

「嗯……」脖頸被咬的疼痛讓罪攸發出一聲悶哼，他眼中閃過一道狠厲，渾身魔力激蕩，右手掌中一團扭曲的黑霧在漸漸成型，人影晃動，發出一陣陣凄厲刺耳的尖叫，正是當初他打算用來對付艾法爾的那一招——千魂咒。

罪攸妖異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右手托著那團黑霧往梵淵身上一推，頓時黑霧中那糾纏在一起的上千怨靈就纏繞上了梵淵的身體。

然而不知梵淵做了什麼。

尖叫，咆哮，嘶吼，一隻只失去意識，只剩本能的怨靈張著血盆大口在梵淵身周環繞不休，卻沒有哪怕一隻怨靈會去啃咬吞噬梵淵，反而慢慢的變得遲鈍，身上的黑霧一點一點淡去，就好似將幾滴墨水滴進杯中，再慢慢往裡面兌水，將墨水的顏色淡化。

到最後，那些怨靈不再尖叫，不再嘶吼，那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面孔帶著寧靜的淡笑，化為一點點螢光，飄落在梵淵身上，再融了進去。

這怎麼可能？

那些怨靈不但沒有吞噬掉對方，反而被吸收了？

罪攸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大睜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正壓在自己身上的梵淵，脖頸的傷口從一開始的刺痛漸漸變得麻木，身體變得乏力，竟是再也聚集不起半點力量。

鮮血從傷口流出，被吸進了對方的口中，然而和鮮血一同被吸食的還有他的靈魂。

如果不是他為了徹底毀滅艾法爾而去修習了千魂咒，對靈魂之力有著些微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察覺，他的靈魂正在一點點變得虛弱。

吞噬靈魂，面前這個魔族竟然是在吞噬靈魂！

這個發現讓罪攸瞪大了眼睛，紫眸中盛滿了驚訝，接著又化為了驚喜。

沒錯，就是驚喜。

雲家族，這個魔族絕對是雲家族的後裔啊！那個以靈魂為食的強大種族，沒想到在消失了千年後的今天，居然還能被他遇見。

罪攸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朵絕美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他甚至激動得渾身都在發抖，完全放棄了掙扎和抵抗，抬起雙手搭在梵淵的肩上，將他輕輕地擁住，任由他吸食自己的鮮血和靈魂。

能夠死在這樣強大存在的手中，哪怕是魂飛魄散，他也心甘情願。

罪攸的心在激烈的跳動，瘋狂的願望在他腦中徘徊，然而梵淵卻沒有實現他的這個願望。

溫熱的鮮血被梵淵吸進口中，殘留下甘甜的滋味，又順著食道流進了胃部，溫暖了他的身心，更重要的是被他吞噬的那些靈魂，消去了他的飢餓，拉回了他的理智。

眼眸褪去了猩紅，恢復成了原本的藍色，好似人界那蔚藍的海洋，浩瀚而幽深，裡面倒映著罪攸那抹勾魂奪魄的笑容。

看著近在咫尺的絕美笑顏，梵淵的呼吸為之一窒，連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過他好歹心志堅定，瞬間回過神來，一把扣住罪攸還在滲血的頸項，五指一點一點收攏，似乎想就這樣殺了對方。

可是罪攸沒有半點恐懼，半闔的紫眸中盪起一陣愉悅，淡粉的薄唇勾起一抹微彎的弧度，似在享受著死亡的降臨。

看著這樣的罪攸，梵淵心臟都在抽搐，他一把甩開罪攸，站起身來，抹去唇角上殘留的血漬，冷厲的喝道：「罪攸，果然是你，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雲族人，我從未見過你。」罪攸摸了摸被掐得紫痕一片的脖頸，翻身從地上爬起，走到梵淵面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雲族究竟是什麼來頭？」這個陌生的稱呼讓梵淵皺起了眉頭。看起來自己找對了人，這個傢伙果然知道些什麼。

「你不知道？」罪攸有些驚訝，他可以肯定對方的身份，但是為何他自己卻不知道？

不過轉眼一想，雲族消失千年，或許這個魔族只是擁有雲族的血統，其實自己也不清楚。

「想要知道就跟我來。」罪攸對著梵淵勾了勾手指，轉身一步踏入聖地的入口，徑直往深處走去。

梵淵冷哼一聲，一甩衣擺，毫不猶豫的跨入黑洞洞的樹洞，跟上了罪攸的腳步。

「靈魂是生命的根本，沒有靈魂，就沒有生命。」

「肉身被毀，還可以選擇奪舍，選擇借屍還魂，最差還能選擇轉世投胎，但是靈魂被毀，一切皆休。」

「雲家族便是一個掌控著靈魂力量的種族所建立的家族，亦是這聖地真正的主人，是聖地眾家族之首。」

「然而雲家族向來人口稀少，為了血脈的純度，又禁制與外族通婚。到了千年前，雲家族竟然僅剩下了十數人，逐漸走向衰敗。」

「後來，那個家族中有人為了雲家族的繁榮，研發出了一項禁術，以他人的靈魂為食，來壯大自身實力，可是這一舉動卻遭到了各大家族的敵視，他們為了剿滅雲家族，第一次聯合了起來。」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依然不是雲家族的對手，損失慘重，大量家族精英在那一戰中隕落，魂飛魄散。」

罪攸帶著梵淵來到了他在聖地中建立的秘密地下室，說起了關於雲家族的往事，當他說到那場家族大戰時，發亮的眼中充滿了嚮往，即使沒有親眼所見，他也能夠想象得到那一戰的激烈和兇險。

雲家族僅有十來人，卻依然抵擋住了家族聯盟那數千甚至是上萬人的圍攻，並且還在戰鬥中佔領著絕對的上風，使得家族聯盟死傷無數，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啊！

「只是在那一戰之後，雲家族就在聖地失去了蹤跡，甚至連整個魔界都再無人見過雲家族之人。」罪攸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為不能見到那強大家族而惋惜，隨後他想到在他面前這人就是擁有雲族血脈的存在，眼裡又有了亮光。

「你說我就擁有那個家族的血脈？」梵淵眯了眯眼睛，記憶傳承中似乎真的隱隱的提到過，他那未曾謀面的母親似乎就姓雲。

「對，我敢肯定，你當時吞噬我放出的那一千隻怨靈所使用的力量，就是雲家族所創造出來的禁術。」罪攸一臉激動地握住梵淵的手，痴迷的望著梵淵，就好像在看著一件絕世珍寶。

「怨靈不一樣可以吞噬靈魂？」梵淵甩開罪攸的手，冷冷的說道。

「不，那些怨靈只會將靈魂撕碎毀滅，卻無法將那些靈魂變為自己的力量，它們沒有自我意識，根本不能因為吞噬靈魂而進化。」罪攸提到那些怨靈時，語氣很是嫌棄。那只是他為了對付艾法爾所收集起來的玩意，和雲族根本無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