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千仞閣
「誰?」黑影爆喝一聲,迅速轉身往後一撤,雙手胸前一架,擺出作戰姿勢,往聲音傳來處看去。
「是你!」月光下,來人的樣子清晰可見,居然白日里住進酒樓客房的那名少年。
依然是那身粗布麻衣,依然是如畫中仙的樣子,可是在這夜色中卻顯得那麼詭異。
「千仞閣已經落魄到如此地步了?還要勞煩你老人家親自出來接任務。」梵淵故作惋惜的輕嘆一聲,雙手一翻,做了一個奇特的手勢。
千仞閣建於三十多年前,它沒有具體的據點,只是為無組織的自由殺手們提供任務和交付報酬,就好像是中間人一般。
當時城西飄起的青煙,就是千仞閣所養的一種名為青煙的昆蟲。
這種昆蟲一群飛起來的時候遠看好似一縷青煙,被千仞閣專門用來做為殺手的聯絡之用。
梵淵正是看到青煙,才尋來此處。
當初,他在還是冷狂的時候作為一名自由殺手,就是在千仞閣接取交易,也與面前這個人有過多次交集,更是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
「你是誰?」黑影蒼老的聲音有些干涉,露在蒙面黑巾外的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梵淵。
此人能夠說出這種話,還知道那個手勢,必然對千仞閣了解甚深,而且看樣子更是知道自己是誰,可是他卻從未見過此人。
黑影縮在袖中的手扣住了自己的武器,一臉懷疑的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身為千仞閣的創始人,你忘了你自己定下閣中的規矩嗎?」梵淵踏前一步,氣勢隨著這一步的踏出頓時大漲,比之方才更盛,迫得黑衣人面色一變。
千仞閣中的規矩,不問身份,只做買賣。這確實是他訂立的規矩,但是這人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
「動手!」黑衣人驚疑不定,忽然爆喝一聲,身形閃動,猶如鬼魅一般飄近梵淵,手中的匕首在黑暗中劃出一道亮銀。
與此同時,窗外另一道黑影撞入,雙手一揚,一把暗器天女撒花般撒向梵淵。
在撒出暗器后,那個黑影也不停歇,手持青鋒一劍刺出。
就在武器紛紛落下之時,梵淵身周「噗!」的一聲騰起淡淡的煙霧,兩個黑衣人的武器竟然落了個空,那些紛撒的暗器也都射在了地面上。
兩人心中一驚,定睛一看。
煙霧散去,方才少年停留的地方空無一人。
「人呢?」詭異,太詭異了。
兩人扭頭四處張望,卻未見到一個人影。
「我只是來接單。」對於兩人的偷襲絲毫不放在心上,梵淵隱身站在兩人身後,突然伸出手扯下第一個黑衣人面上的黑巾。
一張長著小鬍子的老臉顯露出來,可不正是酒樓里那位講評書的章老頭。
章老頭心中大震,只感覺面前一陣風吹過,再轉眼一看,梵淵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手裡正拿著自己蒙面的黑巾。
「這個單子,我接。」梵淵指著章老頭握在手裡的紙條。
現在這具身體身上幾乎可以說是身無分文,要不是之前從那幾個死人身上摸來一點碎銀,他連住店的錢都沒有,他需要銀兩,不然他也不會在這時跑來這裡接單,準備干一票,賺點銀兩。
不過沒想到居然會遇到老熟人。
「千仞閣的規矩,不準搶單。」章老頭攥緊了紙條,一雙三角小眼死盯著梵淵:「還有你究竟是誰?我作為千仞閣的創始人,是有資格詢問的。」
「老傢伙,不過才……二十年未見,你就不認得大爺了?」梵淵本來是想說不過幾年不見,因為他從被系統害得穿越,雖然經歷了三個世界,但是花費的時間都不多,感覺上離開這個世界並不久,只是沒想到回來后這都過了二十多年了。
章老頭一愣。面前這個少年那張狂的態度實在很像某個傢伙啊,只是那傢伙都死了二十年了。
「你是……冷狂?」章老頭猶豫不決的說出他的猜測。
梵淵點了點頭。
「你居然沒死?這些年你跑哪裡去了?你怎麼變成這幅德行了?你學易容術了?你練縮骨功了?你這是返老還童了?」章老頭瞪大了眼睛,一聲怪叫,一口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他就知道這傢伙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與你無關。」梵淵淡然的回道。
「艹!你居然敢說與我無關!」章老頭忍不住爆出粗口,大罵起來:「他媽的自從那瘋子當上武林盟主后就開始對付千仞閣,說老子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千仞閣是你這魔頭的同黨……」
「難道不是?」梵淵淡淡的反問道,噎得章老頭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廢話別多說,單子給我。」看到老頭不再說話,梵淵又向他伸出手。
「只是一個小任務,銀子不多的。」章老頭被梵淵的話給噎住,張著嘴好半天才出一句話來,抖著手不情不願的將寫著任務的紙條遞了出去。
自從被秋無意成為武林盟主后,他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現在連個買賣都很艱難。
「呵,我居然可以值十金。」梵淵接過紙條隨手展開,借著月色一看。
林沐霜,十金。益城酒樓玄字六號房。
紙條上簡單的十來個字,落在梵淵眼中,他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剛來這鎮上就有人盯上自己了,看來這具身體身上的麻煩不小。
章老頭在一旁看著面前人的臉上露出的笑容,不禁有些頭皮發麻。這個笑容怎麼看著那麼滲人呢?
還有這句話什麼意思?
章老頭冥思苦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頓時差點氣得跳腳。
有人居然下單要刺殺面前這個傢伙嗎?麻辣隔壁啊!他差點就把這個單子給接下了。
這傢伙是那麼好殺的嗎?還十金酬勞!你自己留著買棺材吧!
「孫子,我們走!」章老頭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向另一個黑衣人招了招手,繞過梵淵就往石屋外走:「單子交給你了,別說老子來過。」
可是黑衣人並沒有動,雙眼緊緊的盯著梵淵。
梵淵掌心中燃起一團小小火焰,將紙條化為灰燼,瞥向從方才一直盯著自己的黑衣人。
「有事?」
「你真的是冷狂?那個天下第一殺手冷狂?」黑衣人取下黑巾,露出一張平凡的臉,卻是那個叫做章二狗的青年。
「我現在叫梵淵。」梵淵皺了皺眉頭,怎麼聽著自己以前的名字那麼不順耳呢。
「咦?你居然改名字了?」說話的是見自己孫子沒有跟上,又返回來的章老頭。他一臉怪異的看著梵淵,再次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你以前不是很稀奇你那名字的嗎?捨得改?」
「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梵淵淡定的回道,目光落在章二狗身上,話卻是對章老頭說的:「我還從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孫子了,你不是連老婆兒子都沒有?」
「這小子不是你交給老子的嗎?你居然不記得了!」章老頭怒道。
「曾蒙您所救,邢七不勝感激。」章二狗,或者應該叫做邢七,他沒等梵淵再問,行了一禮說道:「二十三年前,我與母親被晏子樺追殺,母親為了保護我被害,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殺了晏子樺,我也早已殞命……」
經他這麼一說,梵淵想起了那件事情。
他不過是剛好接了殺那人的任務而已,若不是如此他又怎麼會多管閑事。
可是這個逃得一命的小子居然會像個小尾巴一樣一直跟著他,弄得他煩不勝煩。
而當時他正認識了蝶菲,那個同情心旺盛的女人,讓他不能下手幹掉這小子,只能順手將他扔到了千仞閣,沒想到時隔多年,這小子非但沒有死,還干起了殺手的行道。
「我只會殺人。」梵淵譏諷一笑,轉身走出石屋……一夜過去。
第二天清早,梵淵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他換上衣服,一拉開門就看到昨天那個邢七端著一盤饅頭,站在門口,一臉傻笑:「梵公子早啊,我給你送早點來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誰會猜出來這傢伙居然會是一個殺手?
梵淵看出他似乎有什麼事想要告訴自己,將他讓進屋裡。
邢七端著饅頭走進去,順手關上了房門,將饅頭放在桌上,拿起一個掰開,從裡面取出一張紙條。
梵淵接過一看,頓時一臉凝重:「你在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
「千仞閣除了作為殺手的中間人,還做著情報生意。」邢七看向梵淵,認真的道:「你如果想找秋無意報仇,我可以與你合作。」
「秋無意……」梵淵念著這個名字,回憶起當年絕谷一戰。
那時若不是系統君梵笙錯誤的將梵淵綁定,死的人還不知道是誰。
只是梵淵對此其實並無怨恨。
在他的心目中,弱肉強食便是真理,被殺者只能怪自己太弱小。
他殺人,因為他比對方強大,他不會有半點罪惡感。
他被殺,那便代表著對方比他更強,他也不會恨對方。
即使秋無意看起來似乎實力並不如他,但是他死了,而秋無意還活得好好的,甚至成為了萬人敬仰的武林盟主,哪怕他靠的是那虛無的運氣,這在梵淵看來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而且這個秋無意真是不簡單,二十年的時間,不但成為了武林盟主,而且居然還暗中掌控了魔教,難怪白樺山莊會與魔教勾結在一起。
梵淵不想死,所以他想要力量,想要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無人能傷,無人能敵。
現在這具身體如此的脆弱,讓他更加迫切的希望找回自己的軀體。
而秋無意是最後一個與自己有接觸的人,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從秋無意入手查詢自己身體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