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旁若無人的聲音
既然他把他的「人性化」都歸因於他的製造者的程序上……
那他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配合到底了。
言清溪在發現連祈遠這個自以為是的想法后,非常愉快地領悟到一個事實:他完全沒有必要繼續讓自己維持正常機器人的行為模式,他大可以稍微做些改變,只要在合理的範圍內,連祈遠都會自動把它理解為他爺爺製造他時給他設計的程序。
這廂,言清溪為了自己生活的自由,在電腦前陰暗地籌劃著。
而那廂,連祈遠吃過三四餐拔絲香芋后,滿足地繼續到音域執行他音樂小編的職責。
被KE技術部十幾個熊貓眼逼著來找「君子一笑」的雷宇哲森森地幽怨了,為毛他這個大老闆被無數員工埋怨譴責畫圈圈各種詛咒的時候,連祈遠這個罪魁禍首卻悠閑地在這裡聽歌!!
「你就沒感受到你的粉絲們的怨念?他們沒詛咒你??」
連祈遠哼著歌,好整以暇,「他們該詛咒的人是你。」
他一本正經地道:「歌我早寫出來了,是你這個老闆太沒用,一年多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來唱。」
「……」那還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雷宇哲森森地悲憤了。
「要不你就上去留一句言吧,就一句『最近沒靈感』就好了,雖然他們不一定相信是你本人……」他退而求其次。反正以他粉絲團的強大,一定會想盡辦法確定留言的可信度,最後目標就轉移了嘛。
「我不要。」他直接回絕了他。
「…………」雷宇哲辛酸地看著他,嘆了口氣,「只拿錢不做事是不對的!」
「我也可以不拿。」
反正他的分紅都是直接打到晶元里的,他對於錢完全沒有概念,反正他的存款就沒少過。
雷宇哲默了。
「請你吃XX飯店的大餐?」XX飯店是連祈遠在地球上最喜歡的一家六星級飯店,裡面的菜色多又好吃,當然也相當昂貴,一頓飯可以吃掉普通人幾個月的生活費。
「不需要。」連祈遠笑眯眯地拒絕。
雷宇哲挑了挑眉,「最近轉性了啊,誰餵飽你了?」
連祈遠笑得更加燦爛,「不告訴你!」
「……」雷宇哲又鬱結了。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弊出病來的。
連祈遠看了他一眼,好心地道:「你在急什麼,他們找的是我又不是你。放心吧,我這不是在發掘新聲音了么?你以為我每天在音域上聽歌是聽假的啊……」
點開一首歌來,連祈遠不再看他,安靜地聽起歌來。
連祈遠眼光極好,經常在音域上聽著聽著就發現不錯的聲音,被簽到KE來。並且他自己看上的聲音,他一般都會對對方好好「指導」一番。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為對方寫首歌。
雷宇哲眼睛一亮,安靜地不再打擾他,悄悄地從房間內離去。
而電腦前的連祈遠,則難得地認真聽起耳邊的歌來。本來只是隨便打開一首,沒想到還真有意外的驚喜。
這是一首……很古風的音樂,歌詞都是幾千年以前的古文言。雖然現在也有不少流傳下來,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們除了本身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已經很少有人會去學了。
唱歌的是個普通的男生,背景音樂貌似是現成的,他只是唱而已。
聲音並不算特別好聽,但也不錯。把這首歌唱出了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連祈遠看了一下演唱者的名字,記住了他的ID。
但是,又隨意點開一首后,他又愣住了。
居然是……同一首歌?
所以,這的確是一首翻唱的歌曲。之前他的感覺並沒有錯,前面那個男生只是唱而已。
這一次點開的這個聲音很不錯,略帶磁性,聲色很好,並且聽得出歌唱的技巧很好……
連祈遠本來就只對歌曲感興趣,這下連續聽到不同人唱的同一首歌,將一首歌唱出了兩種不同的感覺,忍不住挑了挑。
在後台搜索上輸入這首歌的名字《龍》,跳出來的就有整整一頁,上百首歌,都是翻唱的?
他忍不住好奇起來,以他對音樂的喜愛和博學,這首歌可以確定是全新的。至少他聽過的成千上萬歌曲裡面,從來沒有這首歌的存在。
他的作者是誰?原先的演唱者是誰?
連祈遠難得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去千百度上搜索了一下,很快就在第一個搜索結果上找到了。居然是一本小說文案上的配樂?
他好奇地點了進去。
這個世界極重版權,因此雖然只要原創者答應轉載翻唱,其他人就都可以自由翻唱,甚至傳到音域上去。但是,在搜索時,第一個出來的永遠只會是原創者。
因此毋庸置疑,這本小說的作者必定就是這首歌的原創者。
剛打開頁面,音響效果好到不行的室內立即響起了已經熟悉的音樂聲,但這次的聲音……
卻跟之前任何一個翻唱者的都不同。
他的聲音很慵懶,很隨意,並不算是特別動聽的聲音,有點磁性,但也沒有太吸引人。他甚至稱不上會什麼技巧。
但就只是這樣隨意地唱著,這樣旁若無人的感覺……
卻讓人……
一聽就難以忘懷。
幾分鐘的歌曲,一下子就結束了。
連祈遠直到結束時才愣了一下,已經很久沒有一首歌讓他這個樣子,聽得入迷,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忍不住地,重新點開來,聽著那個已經印入他心底的嗓音……
他的指尖在顫抖,因為他的心在告訴他:他找到了!一直以來想要的那個聲音!!
會唱歌的人很多,聲音好聽的也不計其數。但連祈遠一直在尋找的,卻是這樣的慵懶隨意,卻前所未有的吸引人,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忘卻時間流逝,忘記一切煩惱的聲音……
連祈遠的目光移向演唱者的名字……
言笑。
停留了很久,很久。
當天晚上,雷宇哲收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我找到能唱《聖音》的人了。就在K網上。」
連祈遠的聲音愉悅,「就在K網上,ID是言笑,是一個新晉作者。你去把他找出來,這首歌,非他不可。」
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留下驚喜又鬱悶的雷宇哲。
驚喜的是他終於找到了那個什麼唯一的聲音,鬱悶的是……
K網的作者!!
雷宇哲簡直欲哭無淚,誰不知道現在文學網站對旗下作者*的保護?甚至很多連他們網站自己的人都沒有許可權去查,只知道一個人名字,除非作者願意自己站出來,否則他們是絕對找不到本人的……
TT……
連祈遠那個混蛋!!又給他出了難題。
雷宇哲嘆息了聲,想起辦法來,話說他有沒有K網高層的朋友?還是要借用家族力量強行找到對方的聯繫方式?
要不,就直接給作者留言,重金禮聘??
沒有人能拒絕星際四強的KE娛樂的邀請吧?對吧對吧……
雷宇哲熱血沸騰地想了N種方法,不過到最後都失敗了,K網高層的朋友表示愛莫能助,除非作者本人選擇公開全部或部分信息,他們才能看到。但是這個「言笑」似乎走的是神秘主義路線,從一開始就設定了保護一切信息。他們甚至連這個言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他從不在K網上留言,就算讀者的留言刷爆了,他也從來不回應,就連作者有話說里也是一直空白的。
不過既然方案上的歌曲他有標明是自己唱的,那他應該是個男的。當然也不排除他使用變音器的可能。這個世界的變音器效果非常好,如果不看到本人,根本猜不出對方的性別年齡。
利用家族力量是他最不想用的,於是雷宇哲選擇了找人勾搭言笑。
不過正如那個朋友所說的,言笑這個人非常低調,並且從不看留言,他們在下面說什麼重金說什麼要買他的歌曲,捧他當星際明星……
他都一點回應也沒有,完全沒看到的樣子。
雷宇哲糾結了。
而此時此刻,言笑本人,言清溪卻在連祈遠的廚房裡,默默地做著拔絲香芋……
吃,吃,為什麼他老是吃不膩呢??
言清溪覺得自己都快做吐了。
因為喜歡就一連一個星期吃同一樣東西的變態,他自愧不如。
連祈遠則拿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聽著那首歌。
真奇怪,這世上還真有讓他百聽不厭的聲音……
目光又移向「言笑」這兩個字上,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是誰了……
能唱出這樣與世無爭的聲音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言清溪端著食物走出廚房,看了他一眼,「主人,吃飯了。」
……
連祈遠難得的沒有馬上回應並飛奔到餐桌前,言清溪挑了挑眉,走到他面前,「主人,晚餐準備好了。」
「啊?你說什麼?」連祈遠抬起頭來,有點茫然的樣子……
居然還挺……可愛的?
言清溪扯了一下嘴角,「吃飯了。」
語氣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但意外的,連祈遠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哦」了一下。
言清溪默默地看了眼他的桌面……
嗯?是他的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