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嫁了人的,這名聲和女子一樣重要,你這般污衊於我,左右我名聲壞了,也不用那什麼浸豬籠了,我直接拿根繩子弔死在你柯家的大門口得了,你柯家不要這個臉面,我白然可是要的。」白然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黃氏。
村裡人都迷信的厲害,在人家大門口弔死什麼的,即便說說也夠刺激人的了,黃氏這種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眼皮子天生就淺,這一句給她憋的直接坐地上就要開嚎,幸好村長手快,直接將人給提溜起來,怒道:「閉嘴!」
黃氏看村長是真動怒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嘴巴,被柯桂花扶到後面去了。
他們桃溪村村長大概五十來歲,一張臉長特別嚴肅,挺能唬人的,但看著白然還算慈祥,「白哥兒,你就給個準話,這事你究竟做了沒。」
白然直視村長:「我說你就信嗎?」
村長被反問的一愣,還沒想好怎麼答,就看到一個人從牆上翻過來,一看清那人的相貌,當下看著白然就帶了怒氣。
被扶到後面的黃氏也立即滿血滿狀態的蹦了過來,「哎呦,你們看,就是他,這姘頭可是自己出來了!」
白然攔住正欲說話的王嬸,轉頭瞪向牆上的某人,原本冷著的臉瞬間破功,氣急敗壞的吼道:「李博恩,誰叫你爬牆的!」本來就夠傻了,摔得更傻了咋辦。
李博恩其實都聽了半天牆角了,但奈何媳婦昨個兒走時交代不許給別人開門,所以愣是忍著沒出去,但就在剛剛他感覺有人欺負媳婦了,他忍不住了,可媳婦好像更生氣了……
他坐在牆頭上,被這麼一吼頓時不敢動了,委屈道:「我聽話,沒開門。」媳婦說了不能開門,他確實沒開門,特地跳的牆……
「……」白然猛捶心口,他遲早有一天得被這傻子氣的吐血,特么剛剛對上那個黃氏都沒這麼糟心。
王嬸幫他順了順氣,「哎呦,別嚇他了,先讓他下來,上面高,孩他爹,趕緊給人扶下來。」
王叔立即過去扶,但被李博恩躲開了,媳婦不讓動,他不敢動。
「下來。」看那一個躲一個扶的好像更危險了,白然按了按頭,真疼,再回頭,一幫村民全老實了,就連剛剛叫的正歡的黃氏都蔫了。
有什麼比懷疑人家媳婦和相公私通更丟人的么,有么?
李博恩模樣是好,但一張嘴那叫一個原形畢露,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聽不出來他腦子有問題的就絕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
事已至此大體上大家都明白了,要怪也只能怪白家撿人回來卻不給人拾掇,讓那一層黑泥將人從頭到尾裹得太徹底,弄了這麼一場大烏龍,村長埋怨的看了白正寶一眼,又狠狠的瞪了黃氏,揮揮手讓人散了,柯桂花一臉膽怯失望的扶著她娘離開,由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敢說。
事情弄成這樣,村長覺得他這一張老臉算是全毀了,對白然也挺過意不去的,「白哥兒,這事是我對不住你。」
「沒事,過去了。」白然不好意思為難長輩,更不能跟這一村之長叫板,乾脆一句話將今天的事情揭過,就此打住,不過柯家這筆賬他卻是記下了,以後有機會在慢慢收拾他們。
村長挺糟心的,白然的話多多少少給了點安慰,心裡也算痛快了一點,於是又叮囑了幾句走了。
白然見沒什麼事了,也讓王叔王嬸回去收拾了,大門前只剩下還在呆傻狀的白正寶一個,白然挑挑眉,「二伯,還有事?」
白正寶回神,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博恩,「沒,不……怎,怎麼變化這麼大?!」
白然看著白正寶眼裡那個悔恨欲死的表情心中一陣暗爽,臉上終於帶了點笑意,「我不過就是給他拾掇拾掇,弄出個人樣罷了,怎麼,嚇著二伯了?」
白正寶訕笑,「哪能啊,二伯就是心疼你,你嫁的匆忙這也沒準備什麼,不如明兒就回來,讓你二伯母做頓好的。」
這主意打的好啊,白家怎麼也算是他白然的娘家,能空手回去么。
白然能讓他如願那才叫怪了,「不必,這自古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侄兒既已出嫁,那就是夫家的人,跟娘家糾纏不清的……不好!」
白正寶被噎的夠嗆,心裡火大的要死,但瞄了瞄白然後面的背簍,又瞄了瞄李博恩,也只能把火氣壓下,「白哥兒,瞧你說的,這白家老屋都讓你住著哪能不是白家人呢。」
「奶奶可是把這老屋給我做了陪嫁的,只是當時成親匆忙沒帶地契罷了,這還得勞煩二伯回去說說,把地契給我送過來,要不然等我上門去拿,讓外人瞅見還以為咱們老白家剋扣侄子嫁妝呢。侄兒這還忙,就不和二伯說了。」白然說完這句便懶得再理那人,在地上撿起一根細木棍將門栓一點點挑開,等進了院回手便把大門關上,將人關在外面。
白正寶這下是真的被氣狠了,他兒子最近正相看隔壁村的一位姑娘,本來都挺好的,但自打那姑娘家知道了白然那點子破事就開始猶豫不決的,這要是再傳出什麼消息,親事八成得黃,不行,得趕緊回去想想辦法。他撒氣似的拾起一塊石頭仍在前面的木門上,罵罵咧咧的走了。
外面的動靜白然就當做沒聽到,樂呵呵的把兩棵人蔘從簍子里找出來找了兩個木盒子放好,然後再將木耳和其他野菜曬上,兔子野雞什麼的暫時丟進廚房,栗子榛子則直接放鍋里炒。
李博恩就在他後面不到一米遠的地兒跟著,白然動不動就會踩在對方的腳上,大多時候是無意的,偶爾那麼幾次是有意的,誰讓他離這麼近,熱的跟個火爐似的,離入秋還有幾天呢,熱。
李博恩疼的直吸氣,但就算單腿蹦也繼續跟牛皮糖似的,白然對這傻子那股拗勁是徹底服了,一邊拿著大勺子和著鍋里的山貨,一邊扭頭瞥他,沒好氣道:「你到底要幹嗎啊?」
李博恩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小然,想。」
白然略糾結的將頭扭回來,這純粹就是給自己找虐呢,怎麼就跟養了個大型寵物似的。
再炒一會鍋里的東西就差不多了,他盛出一盤子放在飯桌上,拿出兩個慢慢扒開,讓李博恩記住自己的動作,然後吃掉。
可能是身子原底好,李博恩學東西特別快,一般只要白然做個兩三回也就能模仿下來了,手裡那榛子剝的比教他的那個剝的還好。
白然有點鬱悶,尤其在傻子剝開第一個后把果肉送進他嘴裡,鬱悶的就更加大了,讓他忍不住想跑的遠遠的。
李博恩的手挺粗糙,餵過白然之後便將手指伸進自己嘴裡,舌頭還舔了幾下。
白然被他那動作弄的眼角直抽抽,一瞬間什麼鬱悶都沒了,如果李博恩是個正常人,他一定會立即狠狠的揍對方一頓,可現在……呵呵……
見李博恩又拿起一個剝開向自己送過來白然噌的一下站起來,「你自己吃,我去王嬸家一趟,過會就回來。」說完迅速的將炒好的山貨裝出一半,又拿上那隻野雞跑出了門。
王嬸家離他們家不遠,拐倆彎就到了。
他們桃溪村家家戶戶基本都是早晚關門,其他時間只要家裡有人院門大多都開著,白然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拾掇農具的王石。
王石是王嬸的大兒子,長得身高馬大的。
白然過了遍身子原主的記憶,對這人的感覺還算不錯,是個老實憨厚的。「王大哥,王嬸在嗎?」
「哎,在屋裡呢。」王石一回頭才看到白然,笑道:「剛回來還一直念叨你呢。」
王嬸在屋裡聽到動靜也出來了,笑著把人往屋裡啦,「白哥兒來啦,快來屋裡坐。」
白然沒急著進屋,先把東西交到對方手上,「王嬸,我這不在山上弄了山貨,給你送些過來。」
王嬸連連擺手,「快拿回去,嬸子哪能要你東西,你留著和博恩吃吧。」
白然乾脆把東西硬塞進王石手裡,「我那留了,夠我和博恩吃的,再說我可是有事來求王嬸的,如果這點東西都不收,那以後我哪裡還敢勞煩王嬸呢。」
王嬸猶豫了一下,她能感覺得到白哥兒變了,現在的白哥兒要強著呢,如果不收了這些東西弄不好以後真就什麼事都不說了,她那好姐姐就留下這麼一個種,她可是一直當親兒子疼的,「那行,石頭,你把東西放起來。」說完她拉著白然進了屋,問道:「出啥事了?」
白然笑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在山上挖到一棵野山參,瞅著年份挺足,就想讓王春幫我賣了。」王春是王嬸的二兒子,歲數和白然差不多,在鎮上的藥鋪做學徒。
他琢磨著自己無門無路的,就這麼摸上藥鋪賣人蔘鐵定會被壓價,倒不如讓這個王春幫忙,到時給些回扣就是了。
王嬸一聽趕忙往院子外瞅瞅,見沒人才壓低嗓門道:「這事可千萬別讓白家那些吸血蟲知道!」
「王嬸,我心裡有數。」
王嬸放心道:「有數就好,後天就是大集,到時候你拿著東西和我一起上鎮上,我帶你去找我家小子,放心,他要是敢虧了你我就拔了那臭小子的皮。」
「那就先謝謝王嬸了。」白然樂了,又和王嬸聊了會閑嗑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