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極致狩獵(六)
帶著秦川走向別墅二樓,白蘇越想越覺得不對,白七爺戒心極強,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一種恐怖的佔有慾,別墅的二樓是七爺和白蘇日常作息的地方,因此甚少有人被允許上去,即使是七爺的心腹手下,也只在例行彙報工作時有資格進二樓的書房,可現在在七爺有事外出的情況下,陸殺又為什麼冒著被七爺猜忌的危險來到這裡?
心中隱隱感到不安,白蘇裝作無意識地歪頭看了一眼左手邊緊閉的房門,書房的門採用的是最先進的指紋防盜系統,除了白七爺和白蘇外,沒有人能進得去。
但,這也不是完全絕對的,比如用蠻力將系統破壞掉……
防盜門的系統是直接與監控室相通的,若是有人蓄意破壞的話,不會到現在都沒人發現,除非……
想到這裡白蘇心中陡然一驚,難道這個安保室里的人都已經被控制了?這是不是說明陸殺已經忍不住出手了?那七爺會不會有危險?
眼看白蘇的臉色越來越白,秦川也漸漸意識到不對,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蘇蘇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白蘇咬著唇瓣一言不發,轉身朝樓下跑去,秦川一愣,緊隨其後。
一把抓過正在清理車子的司機,白蘇帶著哭腔開口:「爸爸,我要去找爸爸。」
司機很為難,今天是道上一年一度的聚會日,按照慣例大小幫派的龍頭老大都要齊聚一堂,順便商討生意和地盤問題,意義非凡,是以七爺那麼淡漠的性子也不得不去參加。那麼危險的場合,當然沒人敢帶白蘇過去,司機知道這小少爺得罪不起,因此輕言細語地解釋:「少爺,外邊危險,七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在家裡等他好不好?」
白蘇搖頭,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就算說發現陸殺有異心,別人恐怕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打草驚蛇,何況白蘇雖然看過原書,但作為一本小說而言,顯然不可能細緻到將陸殺在別墅里埋得「釘子」一個個詳細列明,他也不知道現在究竟誰可以信任,因此並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暴露智商,只好裝出一副小孩子鬧脾氣的模樣,癟著嘴哇哇大哭,嚷著要見七爺。他心裡著急的很,若是再晚,恐怕整個別墅都要被陸殺控制住,自己就出不去了。
別墅里的傭人最怕見到白蘇哭,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只要這位少爺一哭,等待他們的就是各種責罰,七爺雖然見天的修身養性,該狠時卻也是絲毫不手軟。
司機被他嚇得不行,正苦惱間就見到秦川走了過來,拉著白蘇問道:「蘇蘇哭什麼?」
白蘇太過入戲,一時有些收不住情緒,哽咽道:「我要去見爸爸,他不讓。」
司機慌忙解釋:「不是屬下不讓您去,只是萬一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可怎麼辦?」
秦川心中一動,皺眉想了一瞬,七爺外出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既然是道上的聚會,血狼的人自然也會到場,這倒是讓他生出了一絲期待,那個躲起來的縮頭烏龜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呢?
想到這裡,秦川溫和一笑,打圓場道:「少爺出去的話,林晨他們幾個自然是要跟著的,張叔不用太過擔心。」
聽到秦川這句話,白蘇才暗罵自己一句關心則亂,林晨是他的保鏢,平日里和手下的幾個兄弟一起負責白蘇的安全問題,幾人都是一次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身上戾氣太重,白蘇沒穿來時,原主害怕他們身上的氣勢,每次見到林晨幾人都會被嚇哭,加之白蘇很少外出,待在別墅里時又有傭人伺候著,因此七爺就讓他們隱身在暗處,沒事不要出現,也是因此,白蘇剛剛才沒有想起這幾個人。
被稱呼為張叔的司機想了一下,覺得確實是這樣,也就不再堅持。
白蘇撫摸著左手上的腕錶,回想著七爺為他戴上時教給他的使用方法,手指在錶盤上不起眼的某處凸起按了一下。
果然,不出一分鐘,幾個穿著相同、黑衣黑褲的男人就從別墅的不同角落跑了過來,看到白蘇安然無恙時才鬆了一口氣,為首一個身形高大健碩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地問:「少爺有什麼吩咐?」
白蘇癟癟嘴,小聲道:「我要爸爸。」
林晨早就知道自己的保護對象是個弱智,在聽了秦川的解釋后也沒表示驚訝,看白蘇堅持,立刻讓兄弟開車,幾個人護著白蘇去了榆柳街,秦川也跟了去。
酒吧雅間里,年輕俊秀的男人微垂著頭,纖長的細眉微皺,似乎正為了某件事情煩惱一樣,臉上沒有一點笑意,手裡捏著的酒杯幾次差點灑出酒水,而他毫不自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個眉目英挺的男子,開口時聲音低沉,隱隱透著調侃:「喂,我說,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就這麼對待老同學?」
帶著眼鏡的俊秀男人白了他一眼,不語。
司徒昱哈哈一笑,不以為意:「瞧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失戀了呢,只不過丟了工作而已,犯得著這幅德行?再說了,就憑你那一手醫術還愁找不到好工作?」
「你不懂。」時臣抬起頭,有些煩躁地說了一句,將酒杯放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切,司徒昱挑眉:「好吧,我不懂,那你倒是說說你在煩惱些什麼啊。」
兩人年少時曾在同一所中學就讀,做了幾年同桌,感情深厚,雖然高中畢業后就天各一方,但再次碰面關係卻沒變淡,時臣也知道對方是在關心自己,迎著司徒昱期待的目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淡淡道:「算了。」
司徒昱還想再說些什麼,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瞅了一眼屏幕,臉上的笑意頓時變成了味兒,抱怨道:「真是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卻還是接了,聽得對方說了一句什麼,立刻嚴肅起來,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像是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皺眉道:「是嗎,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時臣知道司徒昱現在大小也算是個警官,看他如此,下意識問了一句:「出了什麼事?」
司徒昱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完,乾脆利落地起身穿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道:「說是榆柳街那邊出了點事,行了,兄弟,今兒就到這吧,改天我再請你……」他長得人高馬大的,長腿一邁三兩步就出了房間,也因此沒有看到時臣若有所思的複雜神情。
趕回警局和其他人匯合,匆忙換上防彈衣,司徒昱坐在車上,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罵罵咧咧道:「又出了什麼事?老子剛喝了兩口酒就被叫了出來。」
其他人連忙安撫:「老大你別生氣,還不是那些個不省心的幫派,也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竟然都聚在一起了,據其他兄弟反應,說是青幫和血狼鬧了起來,估計這會正熱鬧著呢……」
又是青幫和血狼,這兩個名字聽起來並不陌生,司徒昱手下的幾個警員沒少在他們手裡吃虧,當下就冷哼一聲:「蛇鼠一窩,竟也有內亂的時候,今兒算是碰到好戲了。」
遠遠聽到幾聲槍聲,警方出動了不少人,全都嚴陣以待,司徒昱被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吵得暴躁不已,帶著惡意調侃道:「這東西到底是誰發明的,還沒去抓人呢就先忙著報信了,顯見的別有用心!」眾人聽了哈哈一笑,知道他們司徒隊長就是這麼個脾氣,也不在意。
白蘇擔心陸殺會對七爺不利,一邊偷偷聯繫方以懷,一邊帶人去護駕,卻不想還是遲了一步,待他趕到時現場異常混亂,血狼和青幫的人已經打了起來。
地上已然躺了不少人,缺胳膊斷腿的,白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血腥殘忍的畫面,胃裡頓時一陣翻湧,卻又強自忍著,視線在人群中來回巡視,卻始終不見白七爺的身影,他急紅了眼,隨手抓著一個看起來臉熟的人問道:「爸爸呢?」
那人顯然是認識白蘇的,微愣了一下:「少爺?」似乎是為這個時候白蘇看似正常人的行為舉止感到吃驚,但因著眼前情景卻又顧不上細想,頓了頓換上滿臉著急神色,語氣又急又快:「少爺快走,這裡危險,陸殺那小子生了異心,不知道怎麼的和血狼幫的陳少卿勾搭在一起,今天這事也是他的計劃,道上的聚會快結束時他突然帶著人闖了進來,七爺現在正在院子里呢,外邊有人攔著,我們進不去。」
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目光落在一座青瓦白牆的院落上,那院子似乎是有些年頭了,門上也沒掛匾額,白蘇估摸著這大概就是大家聚會時的地方了,忙回身抓著林晨的手:「去救七爺,記住,小心陸殺。」
林晨眸光一閃,白蘇這副樣子哪裡還有白痴的半點影子,念及白七爺當年的救命之恩也不猶豫,留下兩人,吩咐他們帶著白蘇躲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帶人就要往院子里闖。
忙完這些,白蘇突然想起剛才自己一時情急,忘記隱藏智商,不知道被秦川看出端倪沒,提心弔膽地回頭查看,這才發現秦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場面混亂不堪,兩名保鏢帶著白蘇左支右絀,突出重圍,眼看就要抵達安全區,卻不料被一慈眉善目的胖大叔攔住了去路。
來人叫徐茂,是陸殺瞎管區域內的一名堂主,常跟在陸殺身後幫助他處理事務,白蘇三人對他倒是不陌生,徐茂又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在青幫里人緣不錯,因此兩名保鏢都鬆了口氣。
白蘇卻只覺得對方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實在令人不舒服,下意識就想離他遠一些,暗自警惕著。
果然,徐茂上一秒還笑呵呵地向白蘇問好,下一秒就毫無徵兆地讓手下動手抓人,兩名保鏢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了。
幸而白蘇白痴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沒人拿他當回事,因此倒是給了他可乘之機,知道自己若是被他們給抓住,必定會成為陸殺用以要挾七爺的籌碼,白蘇提了口氣,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徐茂一愣,恨恨道:「以為這樣就能跑的了?給我追!」
作者有話要說:又擼出來一章,馬上就要完結了,兮和突然好捨不得萌們
來,挨個么么噠,都排好隊啊,不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