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轉機(3)
眾人都在觀望,不知道誰推了一把,一人馬高大、面相兇狠的中年僕婦被推了出去。那僕婦先有怵沐芝蘭手中的匕首,可想到自己身高和體重優勢,立馬又有了氣勢。她趾高氣揚地走上去,伸手就要奪取沐芝蘭手中的匕首,卻不曾想沐芝蘭身手如此矯健。其他人只見沐芝蘭一個錯身,腳底快速移動,胳膊肘狠狠給那僕婦一記。
那僕婦上前後,其他人本欲打算渾水摸魚,湊上兩腳的,見沐芝蘭如此了得,立時又沒了動靜。貴婦也被沐芝蘭亮的這一手唬住了,回過神,卻依舊厲色道:「看什麼看?還不動手。」
沐芝蘭吹了吹匕首,斜睨她一眼,拎著包袱徑直往外走。
貴婦氣急敗壞地道:「沒禮貌的臭丫頭。我絕不允許你進我們陸家們。」
沐芝蘭回頭掃了她一眼,冷聲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我是沒禮貌的臭丫頭。你信不信,再說一句,我割掉你的舌頭。」
現在的沐芝蘭雖說沒有瘋掉,但是腦袋也沒了之前的理智。她心中那股子擰巴勁兒佔了上風。有什麼可怕的呢,孑然一身,遇佛殺佛也不見得做不到。
貴婦從未被人這麼輕慢過,怒火更勝,可看著沐芝蘭眉眼中的陰狠,立時弱了氣勢道:「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別跟我講道理。」沐芝蘭直接了當地道,「你們這裡的什麼淑女禮儀對我沒丁點兒作用。我從來都不講理,不講理還得沒理佔三分。你有話就直接說,沒話別妨礙我。該滾哪裡滾哪裡去。」
「……」
貴婦從來都沒遇到過沐芝蘭這樣的人,滿頭黑線地瞪著沐芝蘭揚長而去。
沐芝蘭從陸峒的私宅出來,猶覺得不解氣,原本還以為貴婦人手段多高呢。幾乎狠話就能撂倒。她現在是盲目的,內心極度黑暗的,全然不顧別人感受。她只想把內心那個困獸放出來,狠狠發泄內心的不平衡和憤懣。
陸峒回來得知沐芝蘭大搖大擺從自己家出去,還將嗣母給秒殺了,頓時大樂。可瞧著嗣母面容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裝腔作勢地問道:「可是誰給嬸娘氣受了?」
田氏將茶盅狠狠地丟在案几上,朝陸峒開炮道:「我絕對不允許那樣的無禮粗鄙的下賤胚子進我陸家的門。我告訴你陸裴文,你要敢娶她,我就去宗人府告你。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陸峒最受不得別人威脅。聞言,眉角一挑,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嬸娘不就是早就進過宗人府了?怎麼狀告下來了嗎?斷絕母子關係啊?好啊。我巴不得了。」
「你,你不孝。」田氏想起皇后謝氏的話頓時沒了氣焰,可心裡頭的火苗亂躥,鬱結不發,她憋得難受。
「父母不慈。兒女可以不孝。」陸峒一本正經地道,「法理都允許的。嬸娘您慈嗎?」
「我哪裡不慈了?我給你,給你兒子吃喝拉撒都照過來,我怎麼不慈了?」田氏嘴一嘟嚕,憤憤不平地道,「不是我不想奶你。是你進我家門就已經不要吃奶了。我能怎麼辦?」
陸峒正喝茶呢,被她這話弄得當時嗆到鼻孔去了。他好一頓咳嗽,望著田氏得意洋洋的樣子。頗有些無奈。他心裡思忖道,這種人就該沐芝蘭那樣沒理佔三分的跟收拾了去。
田氏見陸峒吃癟,暗自高興,而面上卻不顯,虎著臉道:「我鄭重警告你。那種女人絕對不能進陸家門。舞刀動槍的,心思還那麼歹毒。指不定哪天她就把軒兒給怎麼樣了呢。」
聽到兒子的名字,陸峒沉吟一下,道:「我倒願意軒兒干動刀動槍的。」
「你什麼意思?嫌棄我沒把你兒子帶好是吧?」田氏立時炸了毛,氣道,「嫌棄我帶的不好,你別他一生下來就不看一眼啊?現在跟我論仁孝呢?你還差得遠呢。說我不慈,你慈啊?」
「其實斷了母子關係也好。」陸峒也不是那種做等人打臉的,他風輕雲淡地道,「皇後娘娘覺得威遠侯府陽氣嚴重不足,怕我會惹上什麼陰病呢。斷了母子關係還好。」
田氏可不敢忘記謝氏說那番的話神情,可是明白地告訴她了,現在謝氏不動威遠侯府全憑陸峒的面子,若是陸峒有個萬一,這些人就等著陪葬吧。陪葬還死不足惜,甚至會凌遲,滅九族,甚至十族。反正謝氏不姓陸,她生母也去世了。以當年老侯爺對付他們母子三人的手段,她若是謝氏,她恨不能生啖老侯爺的肉,死了讓他被鞭屍。
田氏這邊把皇后謝氏想得無比陰險毒辣,偷覷了陸峒一眼,咳嗽道:「好了。我警告過你了。你要是敢娶,咱走著瞧。我告訴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等哪天,她用匕首這麼一捅,我們都完蛋了。反正,我言盡於此。」
田氏說著要起身,見陸峒老神在在的,絲毫沒有恭送自己的意思,她虛榮心又起來了。又坐了一會兒,陸峒依舊沒有表示,田氏咳嗽一聲。陸峒只翻眼看了看她,喚丫鬟和暖道:「送客。」
田氏氣鼓鼓地從陸峒私宅出去,剛一出大門就碰見晃著扇子的樂無極,目露凶光地道:「嚓,你個壞種,看打。」
樂無極沒防備田氏來這一招,下意識的伸手防備,就把田氏給推倒了。
很不幸的是田氏撞在門上了,丫鬟沒及時扶住,摔倒在地,頓時骨折了。
樂無極雖是醫生,卻不是那種什麼人都救的好人。看了一眼被丫鬟僕婦環繞的田氏,他嘟囔一句:「真是個二到三。」
進了上房大廳,樂無極還在說「你個二到三」,瞧見陸峒也在,雙眼放光地道:「門口有個二到三。」
陸峒瞥了他一眼,什麼二到三。
樂無極得意洋洋地道:「不知道吧?二貨到二點五到小癟三。曉得了吧?」
「沒懂,沒意思。」陸峒今天心情不錯,還跟他說了多廢話一句。
樂無極極為興奮地道:「你知道嗎?」
陸峒無語。
樂無極道:「你趕緊把那丫頭娶回來吧。賊好玩。」
陸峒白了他一眼:「好玩,你自個娶啊。我沒那麼下賤,自己作踐自己,娶一個看不上我的二到三。」
樂無極哈哈一笑道:「你個二三。」
話說沐芝蘭從陸峒私宅出去,自己不知道方向,就顧了一轎夫,說了葉家的府邸,被人送了過去。
她從轎子上下來,丟給轎夫一金葉子,瞧轎夫咬了咬辨別真偽,便道:「這是從陸將軍府邸順來的。保准真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拿著去問問。」
轎夫聽了這話,面色驟變,也不要了,陪著笑,扛著轎子一溜煙跑了。
沐芝蘭點點頭道:「算你有眼色。」
金葉子確實是陸府的,也確實順來的。都是樂無極順便給她帶來的。她出來的時候,倒是很想去陸峒小金庫看看,順便弄點零花錢。不過想想還要費工夫,她就放棄了。包了有三百多個金葉子,少說也能活個十幾天。
抬頭看了看葉府的門匾,已經換成了張府的門匾,沐芝蘭竟然絲毫沒有傷心難過,而是怒不可揭,走上去,狠狠地踹了一腳。守門的人氣哼哼地道:「誰啊?幹什麼,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來爺這裡撒野。」
等到門一打開,沐芝蘭隨即給了那人一肘子,而後陰冷冷地道:「誰讓你們搬進來的?」
看門的人捂住肚子,哀嚎著,罵道:「不長眼的東西。爺花錢買了這地兒,就是要住進來的。你哪裡來的黃毛丫頭,在這裡逞兇鬥狠個什麼勁兒?你知道這府邸的爺是誰嗎?」
沐芝蘭推開他道:「管你是李剛還是李雙江。快去告訴你家爺,就說這房子原主人回來了,讓他怎麼搬進來,就怎麼給我搬出去。」
沐芝蘭的話剛完,就見一群家丁模樣的人操著棍氣勢洶洶地出來了。見看門人受了欺負,一五大三粗的男人,木棍狠狠立在沐芝蘭面前,瞪著烏雞眼道:「這年頭,一個黃毛丫頭,也干來惹事兒。不要命……」
話還沒說完,沐芝蘭已經動手來了個撩陰腿,那人立時丟開棍抱著下體滾到在地。其他人見自己人受了欺負,便將沐芝蘭團團圍住:「夠狠啊。瞧著是個小娘們,性子怪野的。」
沐芝蘭大喝一聲「看招」,然後包就被拎了起來朝眾人砸去,就在眾人晃神的功夫,沐芝蘭以極快的速度撒了一圈胡椒粉。那些人立時被嗆得眼淚鼻涕一把,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有人罵娘道:「……竟然是個老江湖。」
有人道:「這招太陰了。」
沐芝蘭沒功夫聽他們廢話,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往裡面闖蕩。又被一群家丁圍住了,沐芝蘭不耐煩了,打開包袱,撒了一把東西。只聽到「噼里啪啦」很快就煙霧四起了。
很快一路暢行無阻,進了第三進院子,看到坐在正廳上好整以暇喝茶的男人,沐芝蘭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