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敵會晤

第二十九章 情敵會晤

秦驚羽輕輕笑起來。

這算什麼,正室駕臨?

她也是昏了頭了,方才還談什麼終身大事,怎麼就忘了,他還有個明媒正娶的皇子妃!

秦三秦三,這只是隨口而來的化名,可並不意味著她有當小三的興趣。

當感情的波濤洶湧而過,理智漸漸回歸,她的驕傲,她的尊嚴,卻不容許自己陷入這三角關係之中,即使,她愛那個男人!

又掙扎了下,還是沒掙脫蕭焰的手,斜睨他一眼,也懶得再使力,只冷淡道:「你老婆和小舅子來了哦。」

說話間,葉容容已經進得門來,身後還跟著葉霽風。

男子年少英俊,女子溫婉端莊,這南越二皇子妃,果然是個大美人兒!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葉霽風一進來就看見了她,黑眸里閃過一絲驚喜,目光下移,又見得兩人糾纏的手指,卻滿是震驚與憤怒。

秦驚羽聳聳肩:「我也不想在這裡,如果你能說服他放手的話,我立馬就走。」說罷眼望榻上那始作俑者,等他發話。

蕭焰抿了下唇,瞥眼那邊怯怯含羞的葉容容,淡淡道:「不是在府里靜養嗎,來這裡做什麼?」

葉霽風聽得氣不打一處來,立時發難:「蕭焰,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姐姐好不容易病好了,身子還虛著,一心想見你,我都是瞞著我娘帶她出來的,一路顛簸難行不說,路上又聽說你受傷,她急得吃不下飯,拉著我馬不停蹄趕路,三天的路程硬是兩天趕到了,沒想到你……」說著又狠狠瞪她一眼,仿若在控訴著漫天怨氣一般,指著她冷笑道,「你不是聯軍主帥么,沒想到臉皮還是這麼厚,偷偷摸到我南越軍營里來私會男人……你還要臉不要?」

秦驚羽眼尖見得他中指上幽光一閃,異常眼熟,那是她的風影戒,沒料到他竟還一直戴著,回想起他當初在蒼岐皇宮的相助,終歸是心裡有愧,此時也不願計較他的尖酸刻薄,張了張嘴,選擇了緘默以待。

葉霽風瞅見她異樣的眸光,再看看自己手指上的扳指,有絲醒悟,眼底晦澀複雜,原本舉著的手指慢慢垂下,卻也沒忘記自己前來的初衷,拉著葉容容上前一步,冷著張俊臉,對蕭焰道:「我既然把姐姐領來了,交到你手裡,你就得好好待她,莫忘了當年你答應我的話。」

蕭焰眼神一閃,沉靜道:「我沒忘,我在你面前親口說過,她如此對我,我一定不會虧待她,盡我所能,讓她幸福。」

眼見葉霽風輕舒一口氣,那葉容容也是眼含熱淚滿面欣慰的模樣,秦驚羽哼了一聲,冷笑著又去抽手:「好了,你們一家團圓,皆大歡喜,我這個旁人也不便打攪了吧……」

蕭焰手上用力,將她的手抓得更緊,總算是正眼看向那邊被葉霽風扶著的嬌弱女子:「病好了?」

葉容容輕輕點頭,氣息微微:「嗯。」

蕭焰臉色清淡,不緊不慢道:「那你當記得我離開蒼岐之時對你說的那些話吧,我母后和葉夫人也在場的,因為你生病的緣故,所以這事拖了下來,現在你既然好了,那也該逐一實施了。」

「焰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葉容容蹙起柳眉,一臉茫然。

蕭焰慢慢住了口,瞧著葉氏姐弟,臉上閃過一抹深思之色,葉霽風見他神情,沉聲解釋:「地龍翻身,姐姐被柜上的瓷瓶砸到了頭,沒想到反而因禍得福,整個人都醒過來了,但太醫說了,腦袋裡怕是有淤血未清,所以有些事情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她始終記得你,一醒來就到處找你。」

秦驚羽摸了摸後腦,居然跟自己一樣呢,這年頭,都流行失憶么?

氣氛尷尬,怨氣叢生,傻子都能感覺到其間暗潮波涌。

並非她想攪這趟渾水,她也想全身而退,等他們仨鬧騰去,但這該死的病號,也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不管她怎麼撓他,掐他,都是緊緊攥住她的手,不讓她有任何逃離之機。

見鬼的一起面對,也沒說會有這正室堂審小三的戲碼啊!

說不在乎,不介意,那也是假的,要不是想著他重傷未愈,她鐵定一腳踹之,誰叫他有家有室,還偏來招惹她!

卻見蕭焰沉默一會,淡然道:「那你還記得什麼?」

葉容容微愣一下,對著他溫柔而笑:「我記得你啊,還有我們的孩子,辰兒很乖,長得那麼好,我病了那麼久,從來都沒顧過他,想想真是對不住他……」眼底泛出一絲晶瑩,她舉袖拭去,微微哽咽,「我真捨不得把他留在宮裡,要不是小風攔著,興許就把他帶來了,你也想他了吧?」

秦驚羽聽得直咬牙。

孩子……

他倒是暗示過,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但從這位皇子妃的反應來看,對他倒是愛戀深厚,情有獨鍾,卻怎麼可能去懷別人的孩子?

到底該信誰?

低下頭沉默,實在有些痛恨自己。

怎麼就將自己處在這麼個尷尬窘困的地步,愛上這麼個身份特殊的男人,弄得現在左右為難,充滿矛盾又彆扭無奈!

不該是這樣的!

「小風,你們趕路累了,先帶你姐姐去歇息,我們過後再敘。」蕭焰一句說完就閉上眼,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蕭焰!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姐姐辛辛苦苦趕過來見你,你連句好話都沒有,一上來就巴巴趕人嗎?」葉霽風怒不可赦,面色發青。

「好了,小風,焰哥哥受了傷,要好生靜養,你別跟他大呼小叫的,我們先出去,讓他們商議正經事情……」倒是葉容容陪著笑,反將他往門外拉,回眸望向蕭焰的眸光水汪汪的,滿是柔情蜜意,「焰哥哥,小風性子急,你別跟他計較,你們是那麼多年的夥伴,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回頭再來看你,好不好?」

沒等蕭焰開口,她眸光流轉,又朝向秦驚羽,抱歉笑笑:「讓你見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皇子妃客氣了,我本就是個外……」那個人字還沒出口,秦驚羽就覺掌心一癢,被他的指甲撓了下,生生頓住,不滿的眼神立時瞪過去。

自己又沒說錯,她本就是個外人,這是他的家務事,跟她毫無干係!

見得葉容容朝自己手上投來的訝異目光,秦驚羽又甩了下,還是沒甩掉,只得對她無辜苦笑:「蕭二殿下跟我爭論南越割地議和的事情,意見相左,所以拽著我不放呢!」

「不對,是聯姻議和。」蕭焰忽然睜開眼,糾正她的說法。

手被他握得緊了緊,瞥見他蒼白的臉頰,幽深的眼眸,心裡軟下來,順著他的話道:「是是是,聯姻就聯姻,方才我們講到哪裡了?嫁妝是吧,寒關與風離都還不錯,再加個什麼呢……」

葉容容好脾氣笑笑,朝兩人施了一禮,拉著一臉黑沉的葉霽風出去。

房門關上,秦驚羽立時變了顏色,用力摔開他的手:「你做什麼握那麼久!」白凈的手腕上都有圈淺淺的淤青了,他還真是下得了手!

「對不起,我真怕你又不聽解釋,逃得遠遠的。」蕭焰低嘆,滿目心疼,牽過她的手來,朝那淤青處輕輕吹氣,又是摩挲又是揉按,「你先答應我,不管來了誰,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輕易離開我。」

秦驚羽抿著唇沒說話,蕭焰見她不答,微微笑道:「我只當你是默認了。」說罷又嘆一口氣,語氣有絲懊惱,「這個小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還沒來得及問他要迴風影戒呢,他倒好,偷偷把他姐姐帶出蒼岐,給帶到這裡來了。」

秦驚羽忍不住譏嘲道:「那是你的皇子妃呢,人家聽說你受傷了,眼巴巴趕著來照顧你,倒是我這個外人,鳩佔鵲巢,該是讓位的時候了!」

「胡說什麼。」蕭焰眉眼淡淡,漠然道,「要說外人,她才是。」

天底下有這麼顛倒是非強詞奪理的人么?

秦驚羽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蕭焰瞅著她的表情,輕笑:「吃醋了?嗯?」

秦驚羽看著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來氣:「吃醋?哈,我還吃醬油呢!」

蕭焰笑著在她手背上輕吻下來,秦驚羽不防他有此動作,下意識一退,雖還是被他長臂撈了回去,卻扯到了他的傷處,白布上又滲出新的血漬來。

「你小心點!跟個急色鬼似的!」秦驚羽沒忍住罵道,見他臉色愈發蒼白,不由得心頭一疼。

一直顧忌他的傷勢,什麼都順著他,可他也不該這樣不當回事吧——

人家正妻都來了,倒教她以什麼身份再留在這裡!

蕭焰笑了笑,輕柔的吻仍是執著印在她手背上:「這輩子,我就只對你一個人這樣。」

秦驚羽輕哼一下,並不以為然,想到他的傷,終是放柔了聲音:「別再說話了,睡會吧。」

蕭焰點點頭,輕聲道:「你陪著我。」

秦驚羽沉默著沒說話,屋子裡靜悄悄的,她也閉目養神,險險也要睡過去了,忽聽得他又低喃道:「在我心目中,她就是個不相干的外人,只此而已,別無他念。」

他說完這句,似抵不住疲憊,沉沉睡去。

他倒好,睡了就睡了,徒留她胡思亂想,心潮湧動,一發不可收拾。

想來想去,思緒愈發混亂,腦子裡亂成一團糾纏難解的繩。

又守了他一會,估摸著銀翼快處理好事務過來了,這才起身出去,走去堂屋。

蕭焰這養傷之地是在南越軍營外圍的一處獨立小院,想來蕭冥臨走時做過安排,這熬湯煎藥之事自有人仔細做好送來,起居飲食絲毫不讓她費心。

堂屋就在小院中央,緊挨著蕭焰的寢室,傢具不多,顯得很是寬敞亮堂,她便讓隨行侍衛加以改造,找來些屏風隔斷,又多隔出間書房來,這樣外廳見客,內室談事,時不時還可以去隔壁寢室看看,可謂一舉三得。

想她堂堂聯軍主帥,卻淪落到在敵營辦公的地步,真是……可笑可嘆!

剛在外廳坐了會,就聽得有人輕輕叩門:「陛下?陛下?」

秦驚羽聽出是葉容容的聲音,微微蹙眉,一時噤聲屏息,誰知那女子也是固執,沒聽得回答,竟是自行踏進門來。

刷刷數聲,雪亮的刀光罩頭劈下來,葉容容啊的一聲低呼,跌倒在地。

「住手!」秦驚羽無奈出聲。

還當她是昔日羸弱頹廢的少年質子么,如此不知分寸,她若不阻止,那貼身侍衛六親不認,還不當場要了小命去!

刀光斂去,人影消失,葉容容仍是癱在台階上,小臉嚇得煞白,抽抽噎噎,泫然若泣。

雲鬢高聳,玉頸修長,再配上一雙波光瀲灧的丹鳳眼,明明是張我見猶憐的俏顏,卻讓她生出莫名的厭惡。

秦驚羽走過去,居高臨下睥睨她,沉聲道:「又沒真傷著你,哭什麼哭,你家男人就在隔壁剛剛才睡下,你莫不是想把他吵醒?」

「不……我不是……」葉容容揪著衣袖,花容失色,彷彿抑制著巨大的痛楚,「我的腳蹩了……」

這麼弱不禁風?

秦驚羽眯起眼,這情景落在旁人眼裡,活脫脫就是幅剽悍天子仗勢欺人嬌柔皇妃無辜受罪的畫面。

「能站起來么?」

「好像……不能……」

「真是麻煩!」秦驚羽朝她伸出手去,葉容容本能來迎,誰料那隻手到了半空,倏然變了方向,「那個,你過來,扶下你家皇子妃。」

遠遠的,那名乳母低頭過來,將一臉獃滯的葉容容從地上扶起。

「據說皇子妃的腳蹩了,送她去找軍醫吧,這麼美的人兒,若是成了跛子可就不好了。」秦驚羽勾起一抹冷笑,懶得再看她,轉身回屋。

「等等!」葉容容急促輕喚,「我有話跟陛下說。」

秦驚羽站住,沒有回頭,想了一會兒,揮手屏退了乳母。

四周一片靜寂。

秦驚羽等得不耐:「現在沒人了,說吧,什麼事?」

過得片刻,但聽得她的聲音在背後幽幽響起:「焰哥哥與我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情敦厚,這十幾年的情誼,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一筆抹去的。」

秦驚羽輕笑一聲:「你找錯對象了,我又不是你家焰哥哥。」

葉容容咬咬牙,低道:「陛下可曾聽過一句話,一日夫妻百日恩,縱我有千般不好,萬般不如,總是焰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還為他誕下麟兒……」

一日夫妻百日恩……

秦驚羽咀嚼著這句,心底如寒冬臘月被當頭灌進一大瓢雪水,又冷又痛。

就算葉容容不是他想娶,蕭景辰不是他所出,但他們終歸是夫妻一場,擁有那麼多共同的歲月,甚至還曾經夜夜相擁,恩愛纏綿——

否則,那一場春夢當中,他的動作怎麼會那般毫無生澀,火辣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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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闖皇上寢宮:朕本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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