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刀殺人
「唉,最毒婦人心哪……」
程十三一聲過後,頓感頭暈目眩,勉力奔到窗前,雖心有不舍,無奈保命要緊,還是義無反顧,艱難跳了出去。
「喂,程十三——」
就這麼走了?
秦驚羽微怔一下,心中疑惑不解。方才那道勁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游目四顧,即是眼尖發現,一柄柳葉小刀正直直釘在壁上,刀刃盡數沒入。
應是銀翼暗留的護衛吧,呵呵,煞部何時招募到身手如此不凡的門徒了?
有暗夜門人在此,也不必她來擔心了。
笑著搖了搖頭,放下帷帳,身上戒備鬆懈,沒一會就沉沉入睡。
窗外夜風清涼,月光泄地,靜靜的,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廊前的宮柱後方踱出一人,低著頭,用一柄小巧的柳葉刀,慢條斯理修著指甲,步履優雅,漫步而去。
該死的,只差一點,就削下他的耳朵來了——
絕對,不會有下次!
……
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醒來,室內空寂無人,只窗欄上的紗簾,在晨風中微盪浮動。
昨夜,夢耶,非耶?
秦驚羽靜靜躺在榻上,側頭看著那窗外瀰漫的晨嵐朝霧,只覺神清氣爽,想起昨晚之事,手臂一伸,就去拔刀。
力氣使盡,小刀紋絲不動,定睛一看,竟是深深嵌進牆體。
這人好強的臂力,絕對與銀翼不相上下!
撫著刀柄,正望牆興嘆,就聽得外間琥珀輕喚,詢問起身更衣事宜。
「等下。」
仔細束好胸前布帶,穿好內衫,再貼上母妃給做的假喉結,一切檢查無誤,即是招呼她進來。
與琥珀一同進來的,還有燕兒。
洗漱完畢坐在妝台前,燕兒如往常一般過來,為她梳頭束髮。
燕兒梳頭,確與旁人不同,解開頭髮,並不急於梳理,而是十指張開,指腹在肩頸頭皮處不輕不重,舒緩揉按片刻,再予下一步動作。
一個人的手指,怎麼可以生得如此修長柔軟,堪比技藝精湛純熟的鋼琴師,在琴鍵上行雲流水,彈奏出世間最美好最動人的曲子?
青絲挽起,木梳拂過,一切輕柔如夢……
秦驚羽正微微閉眼,享受著極品服務,那邊整理床榻的琥珀忽然詫異出聲。
「咦,這牆上,怎麼有一把刀?」
感覺到燕兒動作微滯,目光隨之瞟了過去,秦驚羽訕笑:「呃,那是我從宮外買的時興裝飾物,你們覺得好看不?」
「好是好看,就是看起來有些嚇人。」琥珀拍著胸口回答,朝她施了一禮,端著水盆口杯退出門去。
燕兒回過頭來,神色不變,繼續低頭梳理。
「昨晚,有誰來過嗎?」
語氣一如既往的清淡,宛若薄霧氤氳的湖水,波瀾不興。
秦驚羽也沒在意,低聲道:「來了個小賊,被煞部的兄弟趕跑了。」
「煞部?」
「嗯,多半是銀翼安插在暗處的,我沒見著人,不過功夫還不錯。」秦驚羽微笑,那人出其不意,一招制敵,這樣的好身手,改日定要親自一見,給他升職嘉獎。
燕兒淡然瞥過她的側臉,又問:「那賊,沒碰著殿下吧?」
「當然沒有。」
堂堂暗夜門主,怎麼可能在屬下面前承認她被那採花賊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不過,這個燕兒,今日羅里啰嗦,話可真多……
正想著,又聽得他輕飄飄一句:「殿下沒說實話。」
這小子,還敢質疑她的威儀,真是反了天了!
秦驚羽眉毛一挑,拍案而起:「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梳好了沒,梳好了就出去!」
「好了。」
燕兒垂眸放手,行禮退去。寢室里就剩她一人坐著,隨意擺弄著妝台上的玉簪髮帶,等著琥珀傳早膳過來,目光一轉,落在那斜斜放置的桃木梳上,忽然定格不動了。
方才還是好好的,怎麼這會就斷為兩截了?
疑惑看了下自己的手掌,再比對下木梳的斷痕,自己啥時候有那麼大的手勁了……
一晃半日過去,課業結束。
這回韓易出題,論述大夏經濟之道。
這些年來時常出宮,深入民間,於此心懷所悟,自有一番見解,卻仍作無知模樣,閉門造車,胡寫一通,且捱到最後時辰才予交卷。
從御書房出來,秦驚羽百般聊賴走在前方,就聽得秦昭玉在身後低喊:「三皇兄,三皇兄,等等我!」
秦驚羽轉過身來,一時意興闌珊:「什麼事?」
這個四皇弟,今年才剛滿十二,就一副老氣橫秋故作成熟的模樣,遠不如當初那般天真爛漫,活潑好玩,自己也失了逗弄蹂躪他的興趣。
秦昭玉很難得沒有溫文儒雅地慢走,而是喘著氣追上來,「大事,當然是大事!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什麼事。」這幾天來,幾乎人人都把皇太后的六十壽宴掛在嘴邊,就在今日早膳的時候,母妃還不住念叨此事,聽都聽膩了,「不就是皇祖母的壽宴嗎,屆時自有人去準備,不用我們操心。」
「哎,你誤會了,不是這事!」
秦昭玉一臉神秘,將她拉到前方僻靜處,壓低聲音,興奮莫名:「是演武大賽啦!」
「演武大賽,不是還早么?」
這大夏王朝傳統的演武大賽,每五年一次,秋季舉行,由皇宮禁衛軍、羽林郎以及京師駐軍當中選拔出摔跤射箭的能手,聚在一起比試,最終的勝者將由天子御賜大夏第一勇士的封號,封賞無數,一路提攜。
前些日子聽朝時就聽有朝臣提及此事,當時也沒怎麼在意,秦驚羽暗道慚愧,難不成這個從來不進朝堂的四皇弟,還比自己率先打探到什麼內幕消息?
想起他在未央宮當衛尉的娘舅,不由試探問道:「怎麼,改期了?」
秦昭玉點頭道:「我昨日聽舅舅說,今年的演武大賽改在這月舉行,已經沒幾日了。」
「真改期了?」
「是啊,據說今年當選的勇士將入主宮禁,成為禁衛軍統領……三皇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什麼好,每日都要請安聽課的,哪裡有時間去看——」秦驚羽心頭一沉,揮手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找地方玩去。」
「哎,三皇兄,三皇兄!」
秦昭玉看著那急急離去的背影,無奈嘆息,還想跟他討論下這奪冠的人選呢,怎麼就走了?
不過,既然那聞名大夏的少年將領要回來參賽,那還有什麼疑問,鐵定就是他了……
一路疾走,健步如飛。
秦驚羽心懷怒怨回到明華宮,看見琥珀立在門邊,劈頭就叫。
「叫燕兒過來,我有事問他!」
坐在書案前,仰頭飲下一大口茶水,以泄胸口微微翻騰跳躍的火氣。
過了半晌,才見那道溫潤儒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沉穩步進。
「殿下,找我何事?」
「當然有事。」秦驚羽示意他關上房門,走近過來,自己取了書案上的簿冊,隨意翻翻,信口問道,「近日天京城裡安插的影部弟兄,有些懈怠吧,都沒幾條有用訊息傳上來……」
燕兒不緊不慢提醒道:「殿下,你昨日才誇過他們。」
「是么?」秦驚羽也不臉紅,朝他揚起手中的冊子,「這上面,沒遺漏什麼重要訊息吧?」
重要二字,被她咬得極重。
扔個台階過去,只盼那少年低頭認錯,一切就此作罷。
「沒有。」
秦驚羽萬萬沒想到,那少年一臉坦然,兩片薄唇竟是清晰吐出這樣一句,微怔之下,依舊保持著淡漠平靜的語氣:「你確定么?」
「是,我確定。」
話聲剛落,就聽得一聲拍案巨響,黑影一閃,簿冊當頭擲在面前,臉頰微微生疼。
燕兒面色未變,只躬身輕道:「殿下息怒。」
「息怒?你叫我息怒?」秦驚羽雖然極力壓抑,卻是真的生氣,忍不住低吼,「你說,演武大賽這樣大的事情,為何隱瞞不報?!」
見他抿唇不答,又冷聲道:「別告訴我,影部還沒查到……」
燕兒抬頭看她,眼神並不慌亂,悠悠答道:「不是,是我覺得,那並不重要。」
「不重要?燕兒,你越來越放肆了!」
「燕兒不敢。」
「你——」眼見他還梗著脖子不服輸,秦驚羽咬牙切齒,生生擠出一句:「那你認為什麼重要?」
「昨晚潛入殿下寢室之人的身份和行為,比較重要。」
呃,還在跟自己計較這事?!
秦驚羽眯眼看他,上下打量,要不是心知他那太監身份,單聽這口氣,活脫脫就像個打翻了醋罈子的大男人!
燕兒氣定神閑站在那裡,沒一絲愧疚,全然一副你說我就說的姿態,直把秦驚羽恨得牙癢,又好氣又好笑:「好了,我平日太寵你了,就知道威脅我,跟我較勁。」
看這主子當得,還被屬下欺負,真遜!
秦驚羽自嘲笑笑,暗地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才道:「好吧,我告訴你實話,那不是普通小賊,正是我讓影部著手調查的玉面狐狸,程十三。」
「程、十、三。」燕兒一字一頓,低低重複,似是在暗自確認,垂下的羽睫擋住了滿眸幽火寒雪。
「不錯,這該死的採花賊,居然能隨意出入皇宮,我很擔心下月太后壽宴的安保事宜——」
「他對殿下做了什麼?」
秦驚羽正沉思對策,不妨他有此一問,漫不經心道:「那個色胚,還能幹出什麼好事?」
燕兒瞅她一眼,一掀衣擺,轉身就走。
「哎,你去哪裡?」
「召集煞部高手,取他性命。」
「給我回來!」秦驚羽聽得哭笑不得,趕緊將他喚住,「沒那麼嚴重,只不過是摸了摸,抱了下,還……」
「還什麼?」清澈的眸底,慍色若隱若現,似是醞釀著暗黑風暴。
秦驚羽哂笑:「沒,沒什麼。」
哎喲,當時不覺什麼,現在想起來,還真有些過分,又抱又摸又親的,只差脫光衣裳,直接撲倒了。
秦驚羽手指撫上嘴唇,心中哀嘆,那程十三,居然佔了這個身子的初吻呢!
若是換做別的女子,都該非他不嫁了!
不過,要說就此取他性命,好像也有些於心不忍,自己一朝穿越兩世為人,也沒那麼多迂腐思想,親了就親了,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死。
只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別秘密,這回連寢宮都摸進來了,他雖嘴上沒說,對於自己的皇子身份並不難查出,這人,尚不知到底是敵是友,該怎麼處置才好,難道真的要滅口;或者,招攬進來,為己所用……
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渾然不覺,底下的少年眉宇微蹙,薄唇抿起,幾成一條直線。
沒過多時,新的冊子遞了上來。
秦驚羽攤開細看,只見那上面詳細記錄著此次演武大賽的時間地點要領事項,包括參賽者的姓名職位生平事迹興趣愛好,盡數登記在冊,秦昭玉說得沒錯,這幾日正在舉行各隊初賽,最後的奪魁比拼,正是九日之後。
認真看過上面的人名,暗記在心,掐指一算,剛好是個歇課日,不過,這比試地方,怎麼有絲眼熟……
「落月山?」
對了,以前聽雷牧歌說過,這正是供奉秦氏皇室列祖列宗靈位的神廟所在地,與映日湖各在天京城的一南一北,風景秀麗,遙相呼應,有「月下蒼穹枕綺夢,日出青天盡朝暉」的美名。
這四年辛苦創業,努力守成,從來不曾有過遊山玩水的念頭,那落月山與映日湖,都是聲名入耳,卻從未涉足。
呵呵,此次演武大賽,正好觀戰遊玩兩不誤!
「這一次,你自作主張,肆意而為……」
沒等她說完,燕兒已是上前一步,低眉順目道:「燕兒願接受任何處罰。」
任何處罰?
看著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面頰上還留著方才一怒而擲所造成的紅痕,這細皮嫩肉的,真是打也不舍,罵也不忍,虛張聲勢根本無濟於事,一旦有所損傷,心疼的還是自己……
秦驚羽擺手,無奈長嘆:「這次就算了,記住,下不為例。」
「是,殿下。」
燕兒手掌撫臉,輕笑道:「殿下方才好凶,把我嚇壞了呢,可是真的生燕兒的氣了?」
秦驚羽不置可否,鼻腔里淡淡哼出一聲。
燕兒笑吟吟瞟她一眼:「殿下?」
秦驚羽自覺尊嚴受損,跳了起來,伸手揪住他的另一邊面頰:「得意什麼?生來一副小受模樣,你信不信,我把你拿去送人,上回安定王府的小王爺還找大皇兄來當說客,向我討要你呢……」
這安定王秦越,乃是天子秦毅的親生叔父,小王爺秦思銳是其膝下嫡孫,血統尊貴,家世顯赫,平日沒什麼愛好,卻是喜歡在家豢養孌童,以此為樂。
早在兩年前,秦思銳在宮外初見燕兒,即是驚為天人,當即要以十名能歌善舞的妙齡美姬向她交換,在被拒之後的時候也不氣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斷找人來求,宮裡與己相熟之人,盡被他找了個遍。
「小受,是什麼?」
秦驚羽吐下舌頭,拍了拍那光潔細緻的臉頰,呵呵笑道:「就是斷袖龍陽,被壓在身下的那一個。」
燕兒笑容不變,再問:「把我送人,殿下捨得么?」
「暫時捨不得,不過——」秦驚羽鬆開手,半真半假道,「以後,就很難說了,所以你要乖乖的,好自為之。」
「燕兒明白。」
溫柔的笑意,在那雙狹長的黑眸當中,一閃而過。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踏青賞花正當時。
悲催,別人是悠閑出遊,她卻被楊崢一個口訊召來,親臨現場,視察工作。
唉,長此以往,費神費力,會不會過勞死?呸呸呸……
秦驚羽一身素白,人模人樣,負手立在山坡上,遠遠看著底下大隊人馬神情肅穆,整齊操練,樹林邊上,一排青石碧瓦的屋舍拔地而起,正做著最後的開荒清掃。
越看越是滿意,不由點頭稱道:「不錯,才幾日時間,這屋舍就已經建好了,楊崢功勞不小!」
「門主過獎了。」楊崢肅容整冠,語氣謙虛。
這些年來,對於這位所謂的不良惡少紈絝公子,他從最初的厭惡不屑,到後來的迷惑不解,到如今的五體投地,誓死效忠,其間經歷了四年的風風雨雨,並肩作戰,每每想起,總是欷歔感慨,若不是他,自己一介窮書生,怎會有如此絢爛多彩無法言說的人生?
不僅是他,連同門中眾多弟兄,大都是寒門子弟,貧苦出身,要麼去到最偏遠之地,要麼留在京城做些粗活雜事,只因遇上貴人,得以翻身做主,於刀光劍影中重整歲月,駕馭命運,直至如今酣暢淋漓的生活,不能不說是前世積福,今生受益……
「拜託,別用那種崇拜的眼光看我,我不會臉紅的。」
秦驚羽伸手在他面前一晃,嘻嘻笑道:「我出門一次不容易的,有什麼事情也別藏著掖著,快些說吧。」
「是,門主。」楊崢招手,一名門人過來,奉上一隻精緻的紫檀木箱。
秦驚羽皺眉:「這是什麼?」
「前幾日有人與禮部秘密接洽,出手闊綽,以此為酬,欲取人性命。」楊崢邊說邊打開箱蓋,登時光芒大盛。
秦驚羽看得雙眼發直,下意識低叫:「乖乖!發財了!」
箱子里,竟是一串圓碩光潤的珍珠,個個大如鴿蛋,這樣的貨色,一顆也許並無特別,難得整串珠子都是一般大小,身價倍增,這還不算什麼,那珠鏈上還墜著一塊罕見的碧綠寶石,散發著璀璨瑰麗的光彩,雖是白天,仍是珠光輝耀,寶氣氤氳。
用這樣價值連城的寶物來買兇殺人,真真是大手筆!
秦驚羽摸著珠串,只覺愛不釋手:「哎,這價格很公道啊,殺吧殺吧,讓殺誰就殺誰,不用問我意見了。」
「這……」
見楊崢猶豫不決,似有難言之隱,秦驚羽瞪大眼眸,漸漸想到一種可能,脫口而出:「這丫的,莫不是想要……我的命?」
身後,燕兒微微一笑,欣然出聲:「放心,門主的命,可不只值這一串珠子。」
楊崢也是連連擺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秦驚羽乾笑兩聲:「呵呵,我也覺得不太可能。」自己在天京城雖然以紈絝形象著稱,究其實不過是吃點花酒,揩點小油,占點肥地,爭個美人什麼的,應該沒得罪什麼大人物,不致引來殺身之禍。
酬金如此之高,這單生意想必燙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得到這等殊榮?
楊崢也不隱瞞,壓低聲音道:「是玉面狐狸,程十三。」
程十三?
秦驚羽心頭微驚,怎麼是他?!
儘管早知做這一行規矩嚴明,不問來人出處身份,還是忍不住問:「僱主是誰?」
楊崢如實稟道:「那人並未透露身份,影部暗中查過,是一路由東而來。」
「由東而來?」東邊,難道來自東陽?
手指摩挲著那圓碩光潤的明珠,不禁暗自點頭,如此大手筆,倒像是軒轅敖的作風,程十三這回偷香竊玉真真是陰溝裡翻船,不僅被一路追殺,還要懸賞其頸上人頭,代價實在不小!
嘖嘖,色字頭上一把刀,至理名言啊!
楊崢注意著她的臉色,小心問道:「門主,這程十三可是你的朋友?我們能否接下這單生意?」
珠光寶氣,映出旁人或期冀,或淡然的神情。
秦驚羽心底暗忖,自己還沒想好動不動他,就有人搶先出手,天意難違啊!
於情於理,在名在利,程十三似乎都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秦驚羽眼睛微眯,反問道,「程十三身手不凡,行蹤不定,銀翼還沒回來,煞部弟兄可有把握?」
楊崢點頭道:「影部已經查明,這玉面狐狸喜好獵奇湊熱鬧,此次來天京,一來是觀看演武大賽,二來則是遊覽太后壽宴,這兩場盛事,他必定到場。照屬下看來,壽宴賓客眾多,時機稍好一些……」
「得,人家老太太過個生日,別去打攪,太后壽宴就算了,安排在演武大賽之時,全力阻殺,斬草除根。」
秦驚羽一邊擺手,一邊慢悠悠朝前走去,邊走邊是哼著小調:「我走我的陽光道,你過你的奈何橋……」
可憐的程十三。
真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