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何為葯資
「諸位請坐。」凌虛公子輕咳了兩聲,虛抬了手。
蘇尚彤在看到凌虛公子的一瞬間就明白趙無量為何信誓旦旦地說風城沒有一個女子能抵禦凌虛公子的魅力。
雖然面前的男子臉色白的有些不正常,但端的是眉目如畫,便是與瑤國四公子相比都能勝出幾分。
若說李沐是風光霽月,蘇尚為是芝蘭玉樹,柳恆生是清雋瀟洒,陳修實是溫潤如玉,那麼這位凌虛公子則是四者全佔了。
「既是趙兄帶來的朋友,咳咳……想必已經知道我如今的情況了。」凌虛公子雖然看上去就像是個文弱書生,可他畢竟是武林中人,說話並不拐彎抹角。他苦笑一聲,「不瞞二位,在下也精通幾分醫理,咳……便是蠱術也有些許涉獵。人人都道,咳咳……陽蠱草做成蠱不能傷人,可在下,咳咳,偏偏中了這陽蠱草之毒……」
「公子可否讓在下探個脈?」蘇尚彤此時也蹙起了眉間。她早就知曉凌虛公子中了蠱,與陽蠱草有關,卻完全沒有想到他會中陽蠱草之毒。這可真是奇了!正如凌虛公子所說,陽蠱草並無毒性,又怎會使人中毒呢?
蘇尚彤把完一隻手的脈象,又換了一隻手。果然,雙手脈象都正常,可凌虛公子氣息不穩、手腕處還有一根隱約可見的青線,顯然是中了蠱。
解蠱難就難在,好多蠱是沒有脈象表現的,就像是聖上和李洛所中的九缺之蠱。再加上蠱術是苗疆不傳之秘,大多數醫者一輩子恐怕也見不著一個中了蠱的病患,自然經驗也不足。若不是師叔當年被喬青青下了蠱,恐怕就連她師父也不會對蠱術有所研究。看宮中那些御醫日日問平安脈都沒診出聖上中蠱之事就知道,就連中蠱之人皮膚下面會浮現一條不正常的細線一事,恐怕大多數大夫都是不知道的。
雖然她看過那本《苗疆秘術》,於蠱術一道比其他人要強幾分,可現如今她雖知道凌虛公子中了蠱,卻沒法確定他中的究竟是那種蠱。
蘇尚彤思索片刻便開口問道:「不知公子如何肯定自己中的一定是陽蠱草之毒?」蠱有相似,凌虛公子便是再精通蠱術,也不能確保自己分辨的就是對的。若他是從施蠱那位姑娘口中得知的,則更是真假難辨了。聽趙無量說那位姑娘一心想要綁凌虛公子回去做壓寨相公,說不准她根本就下了別的蠱,再騙凌虛公子說這是陽蠱草,好叫凌虛公子認為旁人都解不了這蠱,只得乖乖去找她。
凌虛公子嘆了口氣:「我猜到小兄弟會有此一問。咳咳,不知小兄弟知不知道,咳咳……陰蠱蠶?」
聽到「陰蠱蠶」三個字,李洛眉心跳了跳,手暗暗附上腰上的軟劍。他先前並不知曉陽蠱草就是陰蠱蠶的解藥,所以聽到「陽蠱草」三字也無甚反應,可「陰蠱蠶」這名字他可是熟悉的很,蘇尚彤先前險些因為這個喪命,他想不記住都有些困難。他們此次遠下南疆,被追殺了一路。如今好不容易甩掉了尾巴,來了青林縣,居然又聽到了「陰蠱蠶」這個名字!這似乎也太巧了一些……
蘇尚彤面上卻毫無波動,只微微頷首:「世人皆道陰蠱蠶是無解之毒,三更之後藥石無醫。殊不知,就如人們常說『毒蛇出沒之地,五步內必有解毒藥草』,對於蠱來說,也是如此。生長在陰蠱蠶附近的陽蠱草,正是陰蠱蠶的解藥。」
聽蘇尚彤竟知曉陰蠱蠶和陽蠱草的關係,凌虛公子眼中閃過一抹訝異,眼底深處躍出幾分驚喜:「咳,沒想到蘇公子對蠱術如此精通,在下,咳,佩服!」說完一句話,他似乎有些脫力,喚來個小書童替他捶背,示意這小書童繼續說下去。
那小書童模樣伶俐,聲音也清脆:「正如蘇公子所說,陽蠱草正是陰蠱蠶的解藥。當初我家夫人一時迷路不小心闖進了城西的迷瘴林,正是被那位苗疆姑娘所救。那苗疆女子還從迷瘴林內帶回了不少陽蠱草。那時聽說夫人中了陰蠱蠶之毒,我們闔府上下都以為夫人已經無葯可醫,公子傷心欲絕之際,那苗疆女子卻道,若是公子願意隨她回寨中,她便出手救夫人。」
說到這裡,小書童頓了頓,刻意強調了一遍,「我與府內好些丫鬟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只說了讓公子隨她回寨中,並無別的要求。公子應下之後,她便讓我家公子和夫人一起吞服了大量的陽蠱草,並吩咐我們守在門外,不許打擾。第二日,夫人果然安然無恙,還醒了過來。公子自然欣喜不已,他去向那苗疆女子道謝,那苗疆女子卻變了副模樣,逼公子兌現承諾,跟她回苗寨,並要我家公子休妻之後入贅她們寨中。可她當日提出的要求里並沒有這些,我家公子自然拒絕了她,但還是將她奉為座上賓,讓人送去無數珠寶首飾,她都拒而不受,堅持要我家公子隨她回苗寨舉辦婚事,並幾次三番對夫人下手……之後,公子不堪其擾,為了保護夫人,只能與她動手時,卻一招也使不出來了。公子這才察覺自己中了蠱!後來,還是公子江湖上的幾位朋友共同出手才將那女子制住。她臨走前曾放下狠話,只要我家公子活著一天,她便等我家公子一天;若我家公子死了,她便屠盡凌虛山莊滿門……」
聽到這裡,凌虛公子也忍不住搖頭苦笑:「咳咳,如今我的身體,咳……一日比一日差了。我倒是不怕死,可,咳咳……我家中尚有妻子,山莊內,咳,還有這麼多無辜的下人……」
蘇尚彤沉吟道:「所以,即便是當日你要與她動手之時,都沒讓她近過身,身上也並未發現新傷,針眼也沒有嗎?」
蠱術其實並沒有那麼神乎其技,若是想讓人中蠱,至少要將蠱蟲施放到那人身上,即便是無法接觸到那人,也要取到那人的血液,才能用血液為引,讓蠱蟲自己去尋找宿主。所以,蘇尚彤才有此一問。
凌虛公子點頭:「不錯。當日她,咳咳,提出那樣的要求,我便,咳,再也沒離她三尺之內過。我一察覺,咳咳,自己中了蠱,就仔細檢查過身上,咳,的確毫無傷口。」
小書童也開口道:「就連當日的葯都是我去熬的,公子與夫人喝的葯也是從一個葯盅里熬出來的。若是陽蠱草被動了手腳,夫人也應該有癥狀才是,可是夫人卻並未中蠱。」
「原來如此。」蘇尚彤點了點頭,「所以公子才認定自己中的是陽蠱草之毒。」她並不懷疑凌虛公子的判斷,像凌虛公子這般住在苗疆附近的江湖人士,雖然不懂如何施蠱,但也不至於對蠱蟲毫無所覺。既然未曾讓人近身,身上也無傷口,的的確確只有陽蠱草一個解釋了。
「對了,你家公子和夫人是在同一個房間喝的葯嗎?」蘇尚彤朝小書童問道。
小書童皺起了眉,努力回憶道:「並不是,夫人當時中了陰蠱蠶之毒,山莊廣招賢能異士,那時有不少大夫、巫醫上門,一應是公子親自接待。公子那日正在書房等候北邊來的一位巫醫,所以是在書房服的葯。而夫人一直昏迷不醒,是在自己房間服的葯。」
「這就是那間書房?」蘇尚彤的唇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
她從進入這裡開始,鼻尖就一直縈繞著一股幽幽的香氣。見小書童點了頭,她便不再開口,順著氣味一路找過去,竟在游廊的一角找到了一盆夜來香,目光閃了閃:「原來如此。」
凌虛公子看到那盆花也愣了愣:「這怎麼會有盆夜來香?」夜來香只在夜間開花,他的書房是供日間使用,很顯然書房附近並沒有種植此花的必要,這花也確實不是他布置的,那便只能是那苗疆女的手段了……
「這便是公子會中蠱的原因了。」蘇尚彤眸光閃閃,語氣篤定。
「哦?」凌虛公子本以為這個年輕的小子並無多少成算,沒想到他竟真的有發現,現在又露出這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當下一潭死水般的心湖也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他強壓下內心的激動,語氣中卻透著幾分小心翼翼,「公子可有解蠱之法?」
「當然。」蘇尚彤笑道,「既然知道公子是如何中的蠱,解蠱自然不在話下。」
趙無量一直沒敢出聲,這下也樂不可支地哈哈笑了起來:「小兄弟果然是蠱術奇才!怪道那小子讓我……」
話說了一半,就在凌虛公子的眼風中訥訥地住了口。
蘇尚彤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的確有解毒之法,只是不知公子願意出多少葯資?」
趙無量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氣得鼻孔都漲圓了,咬牙切齒道:「你這潑皮賴子!我才把那玉笛給你,那可是苗疆聖物!你還想要什麼?」
「若那玉笛真的是苗疆聖物,以此為葯資,自然不在話下。」蘇尚彤挑眉望向凌虛公子,「公子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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