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東宮二妃
?素月和朱紗也看清了姚玉琳的面貌,大驚失色,一齊跑過來請蘇尚彤的示下。她們雖不清楚姚玉琳是誰,但能出現在陳老夫人賞菊宴上的必定都是出自高門大戶的。
「先把她抬上來吧。」蘇尚彤伸手打開門帘,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也好讓素月和朱紗把姚玉琳送進來。
可就在二婢快走到姚玉琳跟前的時候,蘇尚彤盯著手邊的車簾,忽然朝她們喊道:「別碰她!你們回來!」
她方才看到了前面那道車轍印,姚玉琳的馬車是從馬路正中央過去的。而此時的姚玉琳的一頭一腳正壓在那兩條車轍印的上,很不對勁。姚玉琳走的時候,蘇尚彤曾看了一眼她的馬車,是極為華貴的四輪車。可即便再華貴,那輛馬車的車門還是與她這輛一般,位於馬車前方的。姚玉瑾要無論是從車門摔出來,還是被人劫了馬車,從車窗扔出來,都不可能會正正的躺在兩條車轍印上。
蘇尚彤知道姚家和白家不和,又知曉了之前「白日沉」一事,只覺得這姚玉琳是故意這般,設了什麼毒計,想要嫁禍白寧馨,趕緊出聲喝止了素月和朱紗。
她對駕車的小廝吩咐道:「你去把馬解下來,騎著去東宮報信。就說太子妃的妹妹和側妃娘娘的堂妹都暈倒在回宮的路上了。我們正巧碰見見,正不知如何是好,請東宮的人快些趕過來。」又對朱紗說道,「你去尋個大夫來,給那位姚姑娘看看穿越之浪蕩逍遙王妃全文閱讀。」
蘇尚彤故意說白寧馨也暈了,就是怕姚家以此為把柄,陷害白寧馨。誰知,她回身一看,白寧馨還是軟軟的倒在那裡,動都不動。
「寧馨,寧馨!」蘇尚彤喚了兩聲,她也不應。
想不到,她本是胡說,這白寧馨卻是真的暈過去了。蘇尚彤聽她呼吸均勻綿長,應當是無什麼大礙,心道:她此時暈過去也好,省的背上什麼不明不白的罪名。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踏地的聲音。那小廝剛去不久,就帶著好些人一道回來了。蘇尚彤眯起眼睛打量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姚玉琳——看起來早已有人通知了東宮中人。這姚家果然是設了一個圈套好讓白寧馨鑽。
來的是太子府的總管,他問了正在給姚玉琳問診的老大夫幾個問題,就把人打發走了,利落的差人把姚玉琳搬到了早就準備好的舒適馬車上。又笑著走過來,隔著車門問了蘇尚彤好。
「蘇小姐,有勞了!不知我們太子妃的妹妹——白姑娘可在小姐車上。」
蘇尚彤掀起車簾,朝他笑笑:「梁公公安好。我也是碰巧遇著了。白小姐如今昏迷不醒,正在我車上,公公不要擔心。至於姚小姐,我看她像是從馬車裡摔出來的,怕隨意挪動會傷了筋骨,所以只請了個大夫來,還請公公不要見怪才是。要我說啊,也是她們命好,我派去的小廝才離去一會兒,就把公公給請來了是不是?素月、朱紗,還愣著幹什麼呢?還不快來把白小姐抬下去,別讓梁公公等的急了!」
梁公公呵呵一笑:「真不愧是蘇相的千金,果然處事周到!只是,我看白小姐就不勞動兩位姑娘抬下來了。我們太子妃想要當面謝謝姑娘,還請姑娘跟咱們一道吧。」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尚彤口中答道:「太子妃娘娘這般,小女怎麼受得起!素月、朱紗,等馬車弄好了,你們也一道上來坐吧,可別耽誤了去見太子妃娘娘。」心中卻冷笑不已:說什麼太子妃要如何如何……這些人來的這麼快,肯定是在路上碰到的。而且應該還是姚家安排好的人。太子妃哪裡能知道什麼?如今非要把她們帶去東宮,也不知是要幹什麼。
素月、朱紗上了車,蘇尚彤趕緊附耳對兩人吩咐了幾句。
「小姐……」
「小點聲!你們放心,我這麼說,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朱紗,我能不能全身而退,你是知道的。可要是你們兩個不聽我的吩咐,那可就說不準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回頭救你們,不過當府上少了兩個丫鬟罷了。只望你們能熬得住大刑,別把什麼該說不該說的都招了就好。」
朱紗默默朝素月點了點頭,小聲道:「小姐,奴婢聽你的。」
蘇尚彤猜的果然不錯。太子妃聽說妹妹昏倒,一直守在白寧馨床前,哪裡還顧得上見她。見她的,是太子側妃姚玉瑾。她臉上平靜無波,好像同樣昏迷不醒的姚玉琳和她並無一點關係。
姚玉瑾雙眉修長,眉間若蹙,一雙眼睛生的跟桃花瓣一般的模樣,晶亮亮的。滿頭的青絲梳成了一個斜斜的墜馬髻,帶著淡淡的慵懶氣息。此刻,她人也是斜斜的靠在青鸞雪梅團刻紫檀椅上,戴著點翠銜紅瑪瑙鳳頭步搖,穿了一襲楊妃色的宮裝,上頭用金線滾邊綉出的牡丹金玉富貴圖紋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褶褶生光。
蘇尚彤跪下請安,遲遲聽不到叫起的話。她想到這位側妃是姚家人,也只能在心中微嘆了。
姚玉瑾的手白皙修長,此時正輕輕的摩挲著身側的茶盞。
「蘇小姐,聽說是你救了寧馨和玉琳。」她不叫蘇尚彤起身,卻已經開始問話,這是讓蘇尚彤跪著答的意思了。
「回娘娘的話,只因在陳夫人的筵席之上,白小姐和民女多說了幾句話,不知怎麼的,竟惹惱了姚小姐,想來,該是民女的不對已是紅燭淚。民女身懷愧疚,離去之時想跟姚小姐告個罪,誰知姚小姐卻是氣得很了,先坐馬車走了。民女見白小姐沒了馬車,就想著要送她回來。行了半程的樣子,就見姚小姐摔倒在路邊,馬車也不見了。到底是何緣故,民女也不知曉。至於白小姐,她也因為這一變故,嚇得暈過去了。」
姚玉瑾笑的溫柔:「這麼說來,倒是玉琳的不對了。她如今這樣,也是活該不是?」
「回娘娘的話,姚小姐性子雖然直了一些,可白小姐在車上還跟我說起,她行事做人還是千般萬般好的。只不知是哪些目無王法的人做出了這般的惡行!民女也望能早日找出那劫車的歹人,給姚小姐一個交代。」
「你又如何知道一定是有人劫車的呢?」姚玉瑾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慵懶,可眼中卻是露出了凌厲之色。
蘇尚彤輕笑,抬頭望著她:「回娘娘的話,民女不知。只不過見姚小姐乘著馬車走的,卻帶著傷躺在路邊,才有這般猜測而已。」
「猜測嗎……」姚玉瑾端起茶盞輕啜了一下,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不是很喜歡這茶,「本宮可不信!聽梁公公說,見著玉琳的時候,她正躺在大道的中間,那馬車行駛過的地方。那又怎麼可能會是被人從馬車讓扔下來的呢?本宮只聽梁公公傳述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試問,蘇小姐在當場看了那許久,如何會看不出來?」
蘇尚彤笑道:「娘娘容稟。因為民女到的時候,姚小姐已經躺在那裡了。那時,民女也看出姚小姐摔倒的位置不對,這才覺得可能是姚小姐摔下來的時候被馬車碰到,傷了筋骨,所以才不敢讓侍婢去碰她。不然,民女怎麼可能讓姚小姐躺在那大庭廣眾之下?這話,民女也是向梁公公說過的。」
姚玉瑾端起茶盞,掩去了眸中的厲色:「蘇小姐行事說話果真是滴水不漏,實有乃父之風!」
「娘娘謬讚了,民女愧不敢當。」
「這是在幹什麼呢?三堂會審嗎?」門外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姚玉瑾緩緩的站起,迎了兩步:「殿下,這是那和寧馨一道,碰到了玉琳的蘇小姐。玉琳那般不明不白的暈在路上,所以梁公公才把她一道帶回來問問情況。太子妃姐姐沒時間,妾身少不得要問兩句……」姚玉瑾此時的聲音嬌柔軟糯,與剛剛同蘇尚彤說話時的聲音完全不同。
「蘇小姐?難道,你爹是朝中的那位蘇相?」
「回太子殿下的話,正是。」蘇尚彤雖然對蘇向宇恨得牙痒痒的,可因為父女親緣,她在旁人眼中總還是與蘇向宇脫不開關係。
太子低笑了一聲:「相府的千金……呵!玉瑾可是問完了?」
蘇尚彤不知姚玉瑾會說出什麼來,心中咚咚直跳。這是在姚玉瑾的宮中,她即便是顛倒黑白,也不會有人為自己作證。
姚玉瑾斜了蘇尚彤一眼,挑眉一笑:「已經問完了。她去的晚了,什麼也沒看到。我看她與寧馨要好,不如讓她去看看寧馨再走吧。」
蘇尚彤不知姚玉瑾為何會放了她一馬。可是她後面的話確是讓蘇尚彤一驚。她怎麼忘了,太子素來與李沐交好,也對她爹沒什麼好感。如今,太子聽到寧馨和她交好,肯定會對白家生出嫌隙來。這姚玉瑾倒是好算計。
太子聽姚玉瑾這麼說,也緊了眉頭,對蘇尚彤說:「你既然與白家妹子好些,就同我一道去看看她吧。」語氣聽不出好惡。
蘇尚彤只得隨著太子去了一間小室,只見一個身著紫色宮裝的婦人正坐在白寧馨床前抹淚。
太子上前,握住她的手寬慰了幾句,又說:「淑兒,這位是蘇姑娘,寧馨就是坐著她的馬車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