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錦帕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康熙經常招年兮蘭侍寢。並且每逢翻了年兮蘭的綠頭牌以後,康熙皆體貼的命年兮蘭前來乾清宮陪他一同用晚膳,如此年兮蘭便可在乾清宮一直伴駕至夜晚,然後即可直接侍寢。康熙如此行事,倒是避開了令年兮蘭無比尷尬的侍寢的規矩。
康熙每日用過晚膳以後,按照以往的習慣還要批閱一些奏摺。每當這個時候,年兮蘭便安靜的坐在一旁做些針線刺繡。
康熙原本以為年兮蘭是在準備些綉品作為送給他的禮物,然而仔細觀察幾日後,卻發現年兮蘭選擇的花樣或明麗鮮艷、或清秀淡雅,皆為適合女子所用的紋飾,著實令康熙鬱悶無比。
如此苦撐了幾日後,康熙終於忍無可忍,目光灼灼的瞪視著年兮蘭,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淡淡的詢問道:「朕看你這幾日一直忙著做這些綉品,可是想要送給什麼人作為禮物么?」
年兮蘭莞爾一笑,清澈水潤的星眸坦蕩的望著康熙,柔聲解釋道:「妾身入宮時日尚短,也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姐妹。倒是與咸福宮的密貴人頗為投緣,偏巧密貴人與妾身一樣喜愛刺繡,因此時常聚在一起研討一些刺繡的技巧。前幾日密貴人送了妾身一把她親手所繡的團扇,用的還是極為精巧的雙面綉。妾身心生感激,因此便想著綉四個以不同花卉為圖案的錦帕送給密貴人作為回禮。」
年兮蘭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湖綠色錦帕遞到康熙面前,興緻勃勃的詢問道:「您看妾身的這幅碧蓮圖繡得還過的去吧?密貴人看了可會喜歡?」
康熙接過錦帕拿在手中仔細一看,只見這幅碧蓮圖構圖巧妙、意境不俗,錦帕與綉線雖然算不得上好的東西,然而幾樣平凡至極的顏色被年兮蘭信手搭配在一起,便神奇的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然而只要一想到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全神貫注的為其他人綉著錦帕,偏巧這送禮的對象又是曾經深受自己恩寵的另一位妃嬪,卻偏偏想不到綉些禮物給自己。這讓康熙覺得頗有些不是滋味。
心氣兒不順的康熙充分的發揮了他毒舌的功力,將錦帕還給年兮蘭,微微撇了撇嘴,淡淡的評價道:「針腳還算細密,綉工也差強人意。只是這花樣太過普通了些,只綉這些個被人用爛了的圖案又有什麼趣兒?就這樣的禮物,還值得你這般費神?你想要還禮給密貴人,還不如讓宮裡的綉娘準備幾樣像樣的綉品好了!」
年兮蘭被康熙的一番教訓驚得一愣,聳拉著頭懊惱的凝視著手中的錦帕,沮喪的嘆息道:「妾身原想著親手綉一個屏風送給皇上的,倒是妾身太過不自量力,綉工拙劣得根本入不得皇上的眼。看來,妾身還要再苦練幾年,才能做出一些送得出手的綉品送給皇上作為禮物了……」
「可能,妾身真的沒什麼天分,根本做不好刺繡這樣細緻精巧的功夫。看來,妾身真該好好想想送些其他的東西給皇上作為禮物才好……」
康熙聞言瞪大了雙眼,險些被慪得噴出一口老血來,覺得自己簡直是沒事找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康熙直愣愣的瞪了年兮蘭半晌,終是拉不下臉來直言向年兮蘭索要她親手繡的綉品,只能冷哼一聲,一把攔腰抱起年兮蘭,大步向床榻走去,在床笫間可這勁兒的折騰年兮蘭,看她紅著眼睛不住求饒的樣子,才覺得心裡略微舒服了一些。
幾番*過後,年兮蘭疲憊不堪的躺在康熙懷中,昏昏欲睡之際卻隱隱約約聽見康熙低沉黯啞的嗓音懊惱的在她耳邊嘆息道:「真是一個笨女人!真是白白長了一幅聰明伶俐的面孔……」
年兮蘭心中咕噥一聲,喃喃辯解道:「我才不笨呢!阿瑪、額娘時常誇獎我聰明體貼、心細如髮……皇上冤枉我……」聲音漸小,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康熙瞪著兀自熟睡的年兮蘭氣結不已。
歷來後宮之中的女人們上至皇后、妃嬪各宮主位,下至貴人常在、答應庶妃,無不費盡心思的巴結討好康熙。
識文斷字、通曉文墨之人便送些親手所繪的畫卷與撰寫的詩詞略表衷情,文采不足、或是不識字的女子便做些女紅刺繡傳情達意。而康熙卻從未見過像年兮蘭這般不解風情的女子,著實令康熙又好氣、又好笑。
然而康熙轉念一想,又覺得年兮蘭剛剛入宮,才解男女之事不久,枕席之間尚且生澀害羞,又如何能夠得知那些與夫君相處的技巧與手段?年兮蘭於男女之情的懵懂無知,正好說明她心思純凈、白璧無瑕,在入宮之前根本不曾對其他男子動過心。
康熙想到此處,又覺得無比歡喜,心中的滿足與喜悅雖然與君臨天下的得意與滿足感有所不同,卻也無比愜意暢快。康熙一想到他將會親自將年兮蘭□□成自己心中所期待的女子,便感覺無比的興奮與歡喜。
至此,康熙待年兮蘭更為上心。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著給年兮蘭送去一份。這份令人側目的盛寵著實為年兮蘭惹來不少關注與嫉妒。
然而眾人卻懼怕康熙的威儀,不敢在年兮蘭頗受聖寵之時當面給年兮蘭沒臉,前往景仁宮向佟貴妃請安之時,也都客氣的與年兮蘭寒暄、閑話。暫且不論眾人心中如何算計,表面上卻是一幅平靜祥和的融洽模樣。
雖然康熙十分寵愛年兮蘭,但卻也並未做出專寵年兮蘭一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除了年兮蘭以外,康熙偶爾也會翻一翻和嬪、密貴人以及新入宮的一些庶妃的牌子。
但是與年兮蘭相處的日子越久,康熙越覺得她溫婉可人,枕席之間還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相比之下,與其他妃嬪同床之時,康熙便時常覺得難以盡興。如同一個人一旦曾經喝過頂級的美酒佳釀,再去喝普通的酒水,便覺得索然無味。
漸漸的,康熙除了招年兮蘭侍寢以外,便時常獨自宿於乾清宮。即使點選了其他妃嬪侍寢,也常常只寵幸一次便命人將侍寢的妃嬪送回寢宮。
這一日,康熙在與年兮蘭幾番纏綿之後,展臂將她攬在懷中,溫暖的大手擺弄著年兮蘭纖細白皙的手指,淺笑道:「朕聽說你近來時常熬夜練習刺繡。這樣可不好,若是長此以往,會損傷眼睛。上次朕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你會這般在意。」
年兮蘭微微一愣,隨即撅著嘴嗔怪道:「一定是芳婉這個貧嘴的丫頭告訴皇上的!妾身明明叮囑過她千萬不可對皇上提及此事,以免皇上擔心。可這個丫頭就是不肯聽妾身的話!」
康熙微微一笑,「芳婉是個忠心的丫頭。她將這些事情告訴給朕,也是擔心你不知輕重的熬壞了眼睛。」
年兮蘭咬著嘴唇沉默片刻,委屈的喃喃低語道:「妾身也知道這樣做對眼睛不好,可是親身想要儘快練好刺繡,這樣才能送一個可心兒的綉品給皇上……妾身想要親手綉完這件綉品,不想要任何綉娘幫忙……」
康熙只覺得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用力抱緊了年兮蘭。
年兮蘭疑惑的抬起頭,「皇上,您怎麼了?」
康熙輕輕揉了揉年兮蘭柔美的秀髮,柔聲道:「你的心意,朕心領了。但是朕卻不希望你那麼辛苦。這樣好了,你只為朕綉兩個荷包和兩塊錦帕就好。」
康熙一邊說,一邊輕輕吻了吻年兮蘭粉嫩的臉頰,「只要是你親手所繡的綉品,無論是什麼花樣,綉工如何,朕都一樣喜歡!至於其他人的禮物,能免則免,直接將這些磨人的功夫交給宮裡的綉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