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許山剛走出公司大門,就被人用黑布罩住腦袋強行帶走了。
一頓胖揍之後黑布揭開,奄奄一息的他才發現這是一個地下停車場,而對面齊刷刷的一排人,一看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所以後怕的開口掙扎,「你們誰啊?我不認識你們,快把我放了,你們這是犯法的。」
小李走到許山面前,緩緩的蹲下,端詳著燈光下躲閃的雙眼,「你丫還知道犯法啊?你不認識我們沒關係,我們老闆娘你總該認識吧?是要逼我動手還是自己乖乖交代你自己看著辦。」
看著小李手上的照片,許山突然激動起來,不斷的蠕動身體向後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意禪沒結婚的,你撒謊......」
「你丫傻啊,你怎麼知道她沒結婚?沒結婚哪兒來的孩子呀?」小李不耐煩的給了許山兩個爆栗,「快說,人被你們帶哪兒去了,最好老實交代啊,要是敢說一句謊話,我割了你舌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把我放了......」許山此刻清楚的知道,一旦他承認,那麼最終所有行動會功虧一簣,而且自己還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只能硬撐著。
「嘴硬是吧?」小李也火了,直接伸手讓人遞刀過來,「我先卸你一條大腿看你還能嘴硬到何時。」
下刀之前小李還冷笑了一下,好心的提醒瑟瑟發抖的許山,「放心吧,我們有最專業的醫生,不會讓你輕易狗帶的,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落,明晃晃的軍刺直接□□許山大腿,停車場里驟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而那懸挂在各個角落裡的監控設備似乎如擺設般,監控室里已然空無一人。偌大的停車場里擺滿各式各樣的名車,卻沒有任何人出現過,這麼大的聲響,就連保安也毫無動靜,如死寂般,許山陷入了絕望。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更不知道對方是何許人也,就憑這樣的手段,他知道自己壓根兒扛不住第二下,而插在大腿肉里逐漸旋轉的刀鋒,讓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服了軟,「我說我說,求你放過我,我都說......」
小李意猶未盡的收回軍刺,起身低頭的那一瞬間,看著腳下那一攤可疑的印記,立馬嫌棄的跳開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蜷縮陳一團的人,「靠,竟然尿褲子了!」
讓人將許山帶走,小李趕緊第一時間向陸堯彙報情況。
根據許山提供的地址,一行人立馬驅車前往,途中小李忍不住告訴陸堯,「那小子兩年前就在打老闆娘主意了,你看吧,要不是你這次聽我的,這前有高富帥醫生後有痴情工程師的,老闆娘早被人拐跑了,你自己躲在角落傷心死也沒人看見......」
小李噼里啪啦的抱怨了一通,顯然是整激動了,完全忽視了陸堯越來越黑的臉色,繼續振振有詞的教育著他,「這感情的事兒,你不能只看著端著憋著等著別人來將就你的,作為男人就是要主動一點霸道一點無恥一點,你看,這一來二往的相處下來,雖然老闆娘嘴上沒說,傻子都能看出她態度的改觀,要不然你以為那醫生會這麼傻乖乖放手,所以啊......」
雖然說的都是事實,但是被人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陸堯還是覺得丟臉。而且這種情況下,著急上火都來不及,他瞎叨叨更是不合時宜......
「你要是話一直這麼多,我不介意讓你從此閉嘴下去。」陸堯坐在後座陰影里,冷冷的出聲威脅。
小李跟陸堯五年了,外人看來兩人是上下級是主僕關係,但是實際上兩人心裡都明白,對方是兄弟,手足兄弟,所以在陸堯面前,小李一直都是老媽子的角色,一沒事兒就叨叨叨叨個沒完,也不怕陸堯真的生氣。
而陸堯最近態度的改觀,也是因為小李時不時的威脅,要是他再那麼裝無動於衷下去,有些人就真的屬於別人了。
因為,沒有誰會永遠活在一段感情里。時間,總是永不止息的向前行的。
「好吧,我最後再說一句,dna檢測報告出來了,在你前面的文件袋裡。」
陸堯聞言緩緩的抽出別在座椅口袋裡的文件,結果一如他早已預料的一樣,只是實實在在的確定之後,讓他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一點點。
**
大樓拐角的隱秘地方,毫不起眼的黑色轎車裡,目睹著一行人進去之後,陸致得意的沖著程天雅挑了挑雙眉,「看吧,事實證明你這地兒也不安全。」
程天雅眼睜睜的看著陸堯和他的司機帶人衝進大樓里,狠狠的錘了一下座椅,不甘心的低咒一聲,「可惡!」
「呵,那是你低估了陸堯的實力,高估了你表哥的智商。」陸致毫不留情的出言諷刺,轉頭看了一樣躺在後座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宋意禪,不無遺憾的開口,「只是可憐了我們小意禪,可是誰叫她當年要眼瞎看上一個賤人生的賤種呢。」
「不許你侮辱他!」程天雅轉頭瞪著陸致,雖然她恨陸堯,但是不代表別人可以任意侮辱他,尤其是陸致,更沒資格。
「呵,都到這份兒上了還護著,我還真是感動呢,可惜人家完全不領情啊,八年前你都沒贏過,你以為你現在能贏?」陸致冷不防的欺近程天雅,右手捏著她的下巴強怕她看著自己,嘴唇若有似無的挨著她,「所以說你們女人就是賤啊,就喜歡恬不知恥的往男人身上貼,你就和那女人一樣,都是賤人!」
程天雅一把推開陸致,輕笑著出言諷刺他,「怎麼,你被女人拋棄了所以就貶低所有女人嗎?也不檢討檢討你自己,難怪會被你口中低賤的女人拋棄,還真不知道是誰恬不知恥。」
陸致徹底被激怒了,倏然出手卡住程天雅脖子,雙眼噴火的警告她,「別他媽得寸進尺,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程天雅條件反射的抓住陸致手臂,儘力的呼吸著,不一會兒臉色就已經變得醬紫,冷笑著的樣子語焉不明的開口,「掐死我你也逃不掉,別忘了你女兒還沒找到呢......」
最終,陸致還是放開了她,「你最好別騙我,要是找不到瑤瑤,你們全部都得死!」
「咳咳......咳咳......你他媽就是一瘋子......我當初瞎了眼才會幫你......」
「呵,幫我?不過彼此利用而已,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
**
陸堯他們到達房間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陸致留下的紙條顯眼的貼在大門背後,還附贈了一張宋意禪昏迷不醒的照片,上面寫著:不想看見她屍體就別自作聰明!!!
「該死,我們晚了一步。」小李忍不住捶牆,心裡恨不得把囂張的陸致大卸八塊。
而陸堯看著手裡的照片,反而輕輕嘆了口氣,「至少,我們知道她還是安全的。」
一直和保姆呆在一起的茶茶一直沒看見宋意禪,趁保姆準備晚飯的時候,不高興的她再一次試圖出門,馮戎堵在門邊不許她去開門,「你剛剛才答應過我的,現在不能出去。」
矮了半個頭的她試圖去夠門把手,隔著馮戎的身子,一往前使勁,她就連連後退,最後只能氣呼呼的瞪著他,「我不想呆在你家,我不喜歡你了,我要回家!」
馮戎撇了撇嘴,別過頭不看她委屈的樣子,身子卻依舊倔強的堵在門口,「這不是我家,反正隨你怎麼說,不許出去就是不許出去。」
「哼!」
茶茶不高興的轉身往客廳走,抓起電話再一次給宋意禪打電話,這次很快就通了,可是傳過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茶茶疑惑的看了眼聽筒,再一次把電話放在耳邊,疑惑的開口問對方,「你是誰?為什麼拿著我媽媽的手機......」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馮戎搶了過去,對方的聲音清楚的傳來,「我是你叔叔啊,親叔叔,我們還見過面呢,怎麼能這麼快就忘了呢?」
馮戎沒回答,默默的把電話扣上,此時門鈴響了起來,廚房聽見動靜的保姆趕緊跑出來開門。
陸堯帶著滿身風雨從暗夜中走來,茶茶一看見他,立馬委屈的哭了起來,「爸爸,我想要媽媽,哥哥欺負我,我不喜歡他了......」
「就知道哭......」站在一邊的馮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轉身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房間,並且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茶茶,讓小李暫時陪她玩兒著,陸堯才邁開步子往馮戎的房間走去。房門並沒有鎖,他敲了敲房門,等了一會兒才開門進去。
房間里馮戎趴在書桌上寫作業,看見陸堯進來,不高興的吼了一句,「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陸堯知道,聰明的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才會敏感的覺察出今天的反常,所以才會他一句話就死死的保護好茶茶,所以才會對他生氣。
坐在他小床上,陸堯並沒有打算強迫他接受什麼,只是肯定的告訴他,「放心吧,媽媽會沒事兒的,我保證。」
馮戎依舊低頭寫著作業,眼淚早已糊滿了雙眼,卻依舊強忍著不哭,冷冷的回答陸堯,「她不是我媽媽,我沒有媽媽,我姓馮,我爸爸叫馮致遠。」
對於孩子,陸堯始終是束手無策的。雖然知道他難過,卻更多的只是心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我知道你現在還小還理解不了大人的無奈,但是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她更愛你們......」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愛我為什麼當初要拋棄我。」馮戎轉頭瞪著陸堯,眼睛里的淚水讓一向冷靜少語的看起來更是悲傷,「寧寧是,爸爸是,她是,你也是,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不要我......」
陸堯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更無力去辯解,輕輕的將戎戎抱在懷裡,笨拙的幫他擦著眼淚,眼眶也禁不住濕了,聲音里充滿酸澀和無力感,「我們沒有拋棄你,真的......」
馮戎從來沒有這麼哭過,聲音都啞了,呆在陸堯懷裡,哭累了低著頭不說話。保姆敲門叫吃飯,茶茶看見陸堯抱著哥哥出來,立馬有點吃醋的也要抱,他只好一隻手一個抱著。
保姆看他完全沒辦法吃飯,想要接過戎戎,陸堯搖了搖頭,嘴角帶笑的看著兩個孩子吃著飯。
吃完飯馮戎就呆在房間里,今天送他們過來的司機告訴他,這是他的房間,或許是有了先入為主的意識,他倒是覺得這房間不如一開始那麼討厭了。
茶茶將宋意禪電話是男生接的事兒告訴了陸堯,陸堯告訴她媽媽出去進貨去了,要幾天之後才回來,接電話的是一個朋友,這幾天她和哥哥都會呆在這幢房子里,等媽媽回來再一起回去。
茶茶信了,不過晚上她一個人睡覺害怕,想要陸堯留下來陪她,陸堯答應了,並且讓茶茶去叫哥哥一起。
「可是,他還在生我的氣啊,都不理我。」茶茶委屈的開口,倔強的站在門口不願意出去。
「那茶茶這次就大度一點,先原諒哥哥好不好?」陸堯看著她委屈堵嘴的樣子,忍不住親了親她小臉,輕聲和她商量著。
「好吧。」茶茶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踢踏踢踏的跑去敲馮戎的房門,「哥哥,我們今晚和爸爸一起睡吧。」
沒反應,她敲了好幾次都沒反應,難過的跑回房間,賭氣的爬上床背對著房門口,「哼,哥哥太小氣了,我也不要原諒他了。」
陸堯笑了笑,沒說話。
不一會兒茶茶就睡著了,陸堯起身想要去看看戎戎,剛拉開門,就看見抱著枕頭的他站在門口,抬頭看著他著急的開口,「茶茶不敢一個人睡覺,你......」
陸堯俯身把他抱了起來,連人帶枕頭的抱進了房間,邊關門邊告訴他,「我知道,我沒有要走.......」
「我不怕一個人睡......」戎戎低聲開口,對於陸堯的動作卻沒有掙扎拒絕,其實他內心也渴望著這樣的一刻。
「我知道,但是妹妹怕啊,我們一起陪她睡好不好?」
戎戎點了點頭,跟著茶茶一起進入了夢鄉。
或許是做了同樣的好夢,兩人睡著了嘴角都還帶著笑意,陸堯不舍的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開門離去。
客廳里的小李正在啃蘋果,百無聊賴的調著遙控器,看見陸堯下樓,索性將無聊的電視關了,起身問他,「他們都睡著了?」
陸堯點了點頭,走到玄關口去穿外套。
小李也隨即跟了上去,忍不住開口告訴陸堯,「我真想把你們錄下來,你不知道,在孩子面前,你可是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啊,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喜歡孩子呢?」
陸堯一邊穿衣服一邊頭也不回的回答他,「又不是自己的,喜歡來幹嘛!」
「說得好像也對。」
兩人離開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夜,風一吹來,冷颼颼的讓人忍不住縮脖子。
坐進了車裡,陸堯才疲倦的開口,「人聯繫上了嗎?」
「聯繫上了。」小李熟練的打著方向盤,注視著前方的路況,「陪瑤瑤去國外參加夏令營了,一口就拒絕了,說不想再和陸致有所牽扯,讓他死了那條心。」
「那個姓許的呢?」
「找人看著的。」小李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陸堯,「我們要不報警吧,借住警方的力量估計會更快找到人。」
「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馮致遠出馬警方的效率都尚且如此,能對他們期待到哪兒去呢?」陸堯冷哼道,「況且,陸致這一次可不僅只進監獄那麼簡單。」
小李默了默,沉聲回答道,「明白了。」
**
宋意禪醒來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雙手雙腳被麻繩死死的捆住靠在牆壁上,因為長時間血液不通,一動雙腳就整個麻掉,她只能暫時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觀察了四周的情況之後,才下意識的開始叫人求救。
「有人嗎?這裡有沒有人?」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宋意禪著急的往門口張望,更大聲的叫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門推開了,陸致提著一個酒瓶子滿身酒氣的進屋,瞥了角落裡的宋意禪一眼,拉了根椅子坐在她對面,繼續灌著手裡的白酒。
「又是你?」宋意禪忍不住皺眉,「陸致,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三番五次的這樣對我?」
「是,你是沒錯,錯就錯在誰讓陸堯愛你呢?誰讓他在乎你呢?」陸致平靜的開口,瓶子里的酒沒一會兒就見底了,他身上的酒味也愈加濃厚。
宋意禪知道自己此刻要鎮定,不能激怒陸致,要不然對她很不利,「我不知道你說這樣的話從何而來,難道你忘了,六年前是誰害得我宋家家破人亡的?如果這能說明他愛我,我還真是承受不起。」
陸致打了個酒嗝,眼神變得迷離起來,東倒西歪的從椅子上起身,還踢著椅子腿絆了自己一腳,踉蹌著差點摔倒,憤怒的他嘟囔著一腳將椅子給踢翻了,嚇得宋意禪立刻噤了聲,雙眼防備的盯著逐漸靠近的陸致。
「對了,六年前,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陸致踉蹌著走到宋意禪身邊,俯身幾乎和她面貼著面,宋意禪害怕得甚至不敢呼吸,正當她以為陸致要幹嘛的時候,他卻突然抽離,一屁股挨著宋意禪坐下,仰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閉著雙眼似乎在努力的回憶著,「都是那塊該死的地,我千方百計的阻止,沒想到最終卻還是到了他手上。」
「你什麼意思?」宋意禪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自己打擾到他以至於激怒他,畢竟喝醉酒的人毫無道理可講。
「什麼意思?你可以去問你家老頭子啊......對了,你家老頭子已經掛了,看我這記性。」陸致拍了拍額頭,轉身看著宋意禪,然後皺著雙眉開口,「宋志霖是何等的厲害啊,嫁女兒還不忘宋家的利益,可最終呢,機關算盡還不是滿盤皆輸,最後還把整個宋家搭進去,你說值嗎?」
「你到底什麼意思?當年的事兒,你知道些什麼?」宋意禪終於察覺到,陸致的話不完全是醉話,很多事情似乎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
此刻經過陸致的話,她才猛然想起,如果只是為了得到那塊地,陸堯高高興興的娶了她照常可以如願,完全沒有多此一舉去設計那一出醜聞,完全沒有和宋家撕破臉......
而陸致,肯定知道些什麼!
「當年啊......」陸致剛開口,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宋意禪一眼,接通了手機。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他的雙眼變得銳利,一句話幾乎是從齒縫裡磨出來的,「貪得無厭的女人,不就是錢嗎,要多少我都滿足你,給我等著......」
他說完,提著空酒瓶頭也不回的走了,渾身充滿了暴戾之氣,宋意禪再也不敢開口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兩天之後陸致才第一次聯繫了陸堯,這期間他一直如常的進出公司,接送孩子上下學。
按照他的指引來到郊外一座廢棄的工廠的同時,警方接到群眾報警,在郊外的河溝里發現一具女屍,身體已經被泡浮腫了,看樣子死亡時間肯定超過24小時以上。
從案發現場,警方還撈出了酒瓶子和一部手機,經過技術鑒定,酒瓶因為淤泥的覆蓋已經不能提取指紋,卻從手機里大概能夠確定死者的身份。
看著一張張照片上似曾相識的面孔,陳跡最終還是掏出電話聯繫了高謹。
「我們在郊外河溝里發現了一具女屍,長得很像宋意禪,而且河溝旁邊還發現了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