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早上醒來,李姝雅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渾身酸痛。看身後摟著她睡覺的韓修還沒醒,臉貼在她背上,像一隻安靜的樹袋熊。她準備拿開他的手,不料卻被他摟得更緊。韓修眼睛還未睜開,唇湊近她的後頸,細細的吻著,「昨晚你騎在我身上的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什、什麼表情?」她完全都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他把臉沉溺在她發間,「上了我的表情。」
「……」
所以說,昨晚她上了韓修,還不停的上了好幾回……李姝雅欲哭無淚,希望他把昨晚上的她忘記。她說,昨晚上的李姝雅不是她,「你的記憶存儲條里要刪掉昨晚上那一段。」
「刪不掉。為什麼要刪?被你要的很舒服……」
舒、服……她臉一下子就紅了,不懂床上技巧的懵懂少女,獲得了男友的稱讚,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肩頭骨上有點痒痒的,那裡被他偷親了一口。
她動了下身子,蜷縮起來,背部彎起的弧度與他貼合,韓修雙手摟著她的細腰,溺在她長發里,不想醒來的在賴床。
「修,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嗯……?」
「樹袋熊。」
「你的意思是,你是樹?」韓修不禁抿唇,手捏起她胸前的柔軟問,「有這麼軟的樹嗎?」
「討厭!別亂摸……」她拿開那隻不老實的手,卻被他一條腿搭過來,本人還振振有詞說,既然說他樹袋熊,那就更要抱得緊一點,腿也要夾上來……
「修,你以前就是這樣節操低?」
「不,只有對你。」
「壞蛋!」
「你睡了壞蛋,難道不壞?」韓修不介意把昨晚上某人的惡行複述一遍,看他渾身上下那些吻痕,都是她霸佔他的證據,還有那些羞恥的對話,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雅雅,你想聽嗎?」
李姝雅寬麵條淚,求他不要再提昨晚的事。韓修想把她臉掰過來看看現在她什麼表情,她死不轉身,抱著枕頭臉埋在裡面就不出來。
「雅雅,你這樣會弄得我更想疼你了。」
「等,等下,別碰那裡……啊……韓修!你的操守呢!操守!」
「昨晚都被你吃掉了。」
「TAT……」她還能說什麼,認栽道歉。「對不起,修,我昨晚……昨晚不該那樣對你。」
「傻瓜,為什麼要道歉?我很享受被你吻。」
誒?難道說……「修,你是抖M?」
「你要我是,我就是。」說完,韓修都忍不住笑了。尾音帶上的輕笑聲,明顯就在笑她,難道他修總攻看起來是M?用膝蓋想,也不會是……
「韓修!你的操守呢!操守!」
「剛說了,昨晚被你吃掉了。」
「啊啊啊啊!」誰也攔不住李姝雅要暴走的心,卻被韓修牢牢的圈住,讓她跑不掉。
從二樓卧室到餐廳,韓修都是抱著她一路下來,因昨晚的劇烈運動,李姝雅根本走不了路,韓修這位好男友很樂意擔當一天的騎士,連吃飯時,也要抱著他的公主,親自餵食。
「修,我有手有腳,別這樣好嗎?」被韓修寵成寶貝,李姝雅很不習慣,不想這樣粘著他。
韓修那一臉的寵溺……『不要客氣,盡情享受朕的恩寵』『隨你怎麼耍小性子在我眼裡都是可愛』『每一秒都想寵你寵到天上』『做我韓修的女朋友就是要被寵壞』『每天寵你一萬次也不夠』『不管你要不要,反正我寵定你』……
李姝雅已陣亡,頭頂飄起白色小旗幟——敗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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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過後,韓修接到宮叔的電話,關於昨天的事,還有上次停車場,已查明夏詩蕾屢次陷害李姝雅。林恩日記尚未拿到,但已從齊悅口中得知,林恩認定李姝雅是第三者的證據。
林恩生日派對的第二天,林恩在男友的床上發現了李姝雅的耳環,後來林恩找男友確認,景諾沒有否認。對愛情與友情同時失望,她最信任的兩個人同時背叛她,林恩感到憤恨、難過,更是徹底的孤獨,她說愛情終究是一場孤軍奮戰,就像對待死亡一樣,只能是一個人面對,任何人無法幫助自己。
韓修和宮叔的判斷一致,林恩很可能是為情自殺!作為旁觀者,林恩的渣男友何景諾到現在也無人關注?為何把責任都放在女人身上?當然,他相信,李姝雅不是第三者。這個第三者,也很有可能是夏詩蕾,何景諾為了保護夏詩蕾,沒有對林恩坦白。
何景諾去年已移民加拿大,宮叔也已派偵探進行調查,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考慮到夏詩蕾和姝雅小姐關係特殊,宮叔提醒少爺,可能要斟酌著告訴她。
既然能撕逼的朋友,那也算不上朋友了。韓修沒有一點猶豫的把實情告訴李姝雅,在他看來,朋友之間只要存在一點間隙,總有一天會分開。儘管事實會讓她傷心,失去一個朋友,等於割捨一段感情,但對於錯誤的感情,當然是越早扔越好。
外面是**辣的艷陽天,李姝雅聽到林恩的日記所寫后,卻像冬天裡剛進屋的人,全身被凍僵,要一點一點褪去寒冷。
那張悲傷痛苦的臉,韓修不忍心看,從後面輕輕的擁抱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吻她、哄她、勸她不要難過,他會把夏詩蕾往死里整,就像對待張靜媛那樣,凌虐到現在還神志不清。
沉默許久,李姝雅希望他不要插手她和詩蕾的事情,她想自己處理。下午約了詩蕾見面,今天是林恩的忌日,她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離海。
韓修想陪她一起去,她說女人撕逼有什麼好看的,她變成潑婦吵架,他也喜歡?
「都喜歡。」
「……」有點原則好不好?
「昨晚那樣更喜歡。」
「韓修!」她臉一下子又紅了,原本跌到谷底的心情被他這樣使壞的安慰,她反手撫摸上他的腦袋,揉著他柔軟髮絲說,「修,謝謝你在我身邊。」從來沒有此刻覺得,兩個人比一個人要好。
他眯起眼睛,手指頭一刮她鼻尖,「傻瓜,笑一笑,好嗎?」
「笑不出來。」
「我給你唱歌。」
話語剛落,耳邊是他清澈柔和的歌聲,彷彿來自山澗的清風與泉水,帶走心中一絲疲憊,落在眉心的水滴,注入了新的寧靜。
她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裡,時間的手帶走了一些,也留下了不變的永遠。聽歲月里的歌,清風自來,美少年依然用音樂治癒她的悲傷,像天使般溫暖呵護,她低頭莞爾一笑,謝謝小天使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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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海距離鏡湖公館不遠,每年夏天都有穿白背心的少年在那衝浪,到了晚上,海灘邊會紮起各色帳篷,露營的篝火點燃,孔明燈像一朵一朵盛開的蓮,漂浮在夜的河流。
往年李姝雅會和詩蕾一起放孔明燈,為天上的林恩捎去祝福。而今天,海風把兩人的長發吹得凌亂,遮住彼此眼睛的裂痕,在無限擴大。
李姝雅幾乎是咆哮著在發泄憤怒,她責怪詩蕾,欺騙了她和林恩那麼多年,「蕾蕾,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那對耳環是玩遊戲時,我們倆交換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林恩?林恩她到死還在責怪我睡了何景諾,他媽的一個賤男人陷害我,你竟然沒有站出來為我解釋清白,還在網上潑我髒水,夏詩蕾!你連朋友的資格也不配!」
夏詩蕾被黑色蕾絲裙包裹得像一塊冰,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從昨晚知道齊悅計劃失敗后,就知道今天李姝雅不會放過她,不過,當年剪斷紐扣線的人可是李姝雅,林恩日記里寫的也是李姝雅,和她夏詩蕾一點關係也沒有。
「沒錯,我是把裙子調換了,我也和你換了耳環,可誰知道呢?林恩她恨的是……」夏詩蕾話還未說完,臉上已遭了一巴掌,李姝雅扇她十個耳光也不解氣,她氣得渾身顫抖,她從來沒有做出一點有愧於詩蕾的事情,為什麼要這樣陷害她!?
「虧我一直把你當閨蜜,以後想讓你當我的伴娘,我以為我們老了,還能徹夜長談。蕾蕾,你為什麼要這樣,糟蹋我的心,毀掉我們之間所有!」為了一個虛假的名次,她的蕾蕾竟然協助張靜媛一起去傷害她,李姝雅聽到時,心都碎了,永遠都沒法粘合。
夏詩蕾眼裡的淚水在打轉,她也不想這樣,第一次被要挾以為張靜媛只是嚇嚇姝雅,第二次張靜媛也說是找人揍李姝雅,她沒有想到會是輪.奸。接到莉寶的電話,她整夜未眠。然而,人都是自私的,誰都不敢保證,在朋友和自己利益前,會選擇保護朋友。
「你說是我毀掉了我們之間所有,可你呢!你為什麼要和韓修在一起?你在韓修和我之間,你選擇了韓修!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聽到你和韓修在床上的叫聲,我的心碎成什麼樣,你根本就不知道!」夏詩蕾說她根本不理解暗戀一個人的心情,那種苦澀,是她這種被人捧著的女神根本體會不到。
原來蕾蕾喜歡韓修!?李姝雅萬分驚訝,她一直以為詩蕾對韓修只是粉絲對偶像,原來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詩蕾因為嫉妒她和韓修在一起,所以才要報復她!?愛一個人沒有錯,但因為愛人就去傷害人?這種可笑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
她告訴夏詩蕾,「如果你喜歡韓修,你就去當面告訴他,別在我這耍心機,蕾蕾,我們之間的友誼,今天就結束了。」而林恩的死,她還會查下去,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世上所有都是因果相成,該得到的抱應,該接受的懲罰,所有人都逃不過!
昨天綁架的事還有那天停車場的事,李姝雅已交律師處理,法律會制裁她,犯過的錯就要承擔結果,「蕾蕾,你去自首吧。」
夏詩蕾淚水掉了下來,「憑什麼讓我自首,你才是殺害林恩的人!」
「什麼意思?」李姝雅發現邏輯不對,她明明提的是綁架的事情,夏詩蕾卻重點在林恩的死上。她拉住夏詩蕾的手,一字一頓的問,「蕾蕾,我最後問你一次,林恩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夏詩蕾驚恐的睜大瞳孔,拚命晃頭,李姝雅沖她大吼,「你看著我眼睛回答!!!」
「沒有……我沒有……」夏詩蕾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黑色長發被風吹成了一朵黑蓮,從五年前就跌進了黑暗的深淵……那天林恩和李姝雅吵架后,回到酒店,晚上無意中撞見男友景諾,原以為景諾是來看她,卻沒想到景諾進去的是夏詩蕾的房間,愛欲纏綿的兩人讓林恩徹底失控,之後何景諾追了出去……再然後,早上看到林恩的屍.體,法醫檢驗報告為溺水身亡,當晚林恩在Facebook上發了遺書,加上之前抑鬱症的表現,警察草草斷定為自殺。
而夏詩蕾,選擇了沉默。
直到今天,她依然沉默不語,李姝雅鬆開了她的手,決絕轉身,淚水決堤,再見了蕾蕾。我不會記得你在我一個人在國外生病時照顧在床邊,也不會記得我們在夜晚街頭打架的狗血青春,不記得你答應我,一起美到老的十八歲美少女誓言,我會忘了你所有的樣子,寧願此生都沒有遇見過你。
陪我走過最美花季的你,我們一起沒心沒肺,無憂無慮,可我們從未相遇,從未相識,我們是陌生人。
心裡打開了一道門,門外站著那年還是天真笑容的少女,穿紫色羊毛衫,站在樹下沖她揮一揮手,「雅蠛蝶,你要睡到所有科目全掛嗎?」
「反正你會陪我補考,對吧?」
「真想從來都不認識你。」
現在好了,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了。李姝雅倔強的把淚水擦乾,心裡砰的一聲,門關上,門外所有的花季都調離,永遠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