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回高三（二）

白水蘭這才睜開眯著的眼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明顯聽到了她的話，耳朵泛著粉紅的張蘊頔，有些如針扎似的吃著盤中的鹹菜。被洗的泛白的袖子包裹不住白皙的手臂，一大截手腕露在外面。這應該是高一時的校服吧。男孩子到了高中就像雨後春筍一樣漲的特別快。衣服短也是正常。

高中食堂，腳步稍微慢上一點，便會淪落到連座位都尋找不到的地步。當然張蘊頔是個例外。相比較那些要排隊買菜的人而言，他只買倆毛錢飯，速度會快上不少。省了不少排隊的時間，他自然能將腳程消耗的時間補回來，有位置坐也是正常。

另一個例外便是白水蘭，作為學校的大姐大，走到哪都有人自動避讓。雖然卸了妝，但那酒紅色的大波浪是杭雪的標誌，怎麼可能會因為她卸了妝就不認識。

於是擁擠恨不得人疊人的食堂里出現詭異的出現一道真空通道，通道盡頭站著面無表情的白水蘭和一臉習以為常的劉玉婷。

劉玉婷十分之淡然的勾著白水蘭的手臂，在眾人偷偷摸摸覷過來的視線中，買了飯，打了菜。還甚是熱情的幫忘記帶卡的白水蘭刷了卡。白水蘭站在窗口，在劉玉婷刷完卡后。沉默著又點了紅燒肉，劉玉婷又上前替她刷卡。轉過身，她隨口問了一句：「你不是說要減肥么，怎麼點肉了？」

白水蘭沒有回答，而是裝作無意間走到張蘊頔桌旁。將手中的餐盤放在張蘊頔面前。她明顯能感到四周人皆送了一口氣。畢竟大家都喜歡和自己朋友獨自佔一桌。以現在食堂爆滿的情況下，若是「被讓座」給杭雪，那找半天都未必能找到位置了。

張蘊頔餘光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餐盤，以及塗著黑色指甲油的白皙的雙手。抬眼便瞧見學校里出了名的惡霸站在自己面前，正側著臉與身旁女子說話。

他默默的收拾了餐盒，準備將桌子讓出。沒想到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耳中：「你不用走。」這聲音乾淨如斯，一點都不似傳說中的校園惡霸。

張蘊頔沉默了一會，將拿在手中的餐盤放在桌上。有些拘促的坐在與桌子連在一起的凳子上，打開鹹菜盒。

白水蘭吃飯並不喜歡言語，原身也是一樣。所以哪怕是聒噪如劉玉婷也只是攜著疑惑，不曾開口。

眾人雖然詫異杭雪這次竟然這麼好說話，以為會有什麼事發生。半晌過後，豎的老高的耳朵里依舊沒有傳來什麼動靜。於是歇下了心中八卦的火，食堂里又喧鬧了起來。

這時，白水蘭看著快餐盤裡一格沒有吃過的菜，突然皺起了眉頭。有些任性的將菜全部挑給了張蘊頔。

「這菜太難吃了。你趕緊吃掉，別給我浪費了。」

既然是任性，語氣自然算不得好，但是音調卻很低，在人聲鼎沸的食堂中哪怕是隔壁一桌也是聽不到的。張蘊頔尷尬的臉漲的通紅，卻沒有回任何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動白水蘭倒在自己盤裡的紅燒肉，儘管他已經一年沒有吃過肉了。

他捨不得浪費，像挖隧道一樣吃著紅燒肉下方的米飯。就著鹹菜，卻給人以吃著人間美味的感覺。

白水蘭皺著眉頭，惡劣的伸出筷子，在紅燒肉上一戳，張蘊頔挖了半晌的「隧道」就這樣坍塌。剩餘的飯粒上或多或少的都沾上了紅燒肉的湯汁。

張蘊頔筷子在空中頓住。片刻，他抬眼看向白水蘭。眼神清冽，卻透露出一絲不知所措。

「怎麼？嫌棄我？我不想浪費東西，你最好吃了。否則……」否則倆個字是上揚語調，威脅意味十足。

將不吃的菜扔到別人碗中，逼著別人吃掉。被逼迫的對象，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這是羞辱。這點，白水蘭當然知道，這也是她需要利用的地方。那些小說里男主虐我千百遍，最後給我一個理由，我就對他如初戀。這倆個原理其實是相同的。

張蘊頔沉默的垂下頭，看著碗中那幾塊他曾經渴望過無數次的紅燒肉。一種屈辱感爬上心頭。

他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餐盤中的肉，最後想到家中奶奶，和杭雪在學校中差到極致的風評。他夾了一塊肉慢慢移到嘴邊……

呵呵，終於嘗到肉的滋味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從來沒想到原來肉是這樣的難以下咽。

白水蘭知道，即使他是學霸，也像同年人一樣會對家中的貧寒而自卑。

他此刻有些發紅的眼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嚴重自卑，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羞辱，再堅強的人都會難受，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孩子。儘管白水蘭並沒有想真正的傷害他，只是做做樣子。但是情商與智商成反比的學霸自然不會發現四周的人並沒有看見倆人之間的互動。

白水蘭這樣做就是想讓他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夠讓自己不被欺負的出路只有努力的上學。她要讓他堅定成為人上人的信念，不被女主那什麼男女情愛動搖。她要堅持欺負男配高中一整年不變的計劃，時不時的也給他一些溫暖。等他考上了大學，然後她在給他一通解釋，一通說法。他想想她偶然對他的幫助，自然能原諒她，甚至會因此對她抱有感恩之情。畢竟他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看到他面色難看的咽下去，白水蘭微微一笑：「這才是乖孩子嘛~不要浪費。」

經過那次食堂「邂逅」，五感敏銳的白水蘭發現這孩子看到自己就悄悄的繞路走。就像班裡那群熊孩子看到班主任那樣，甚至比那個還要誇張數倍。如果他發現自己發現晚了，已經走到了她的附近，竟然小跑逃走。

「……」

孩子，她只是想你好而已。

於是某一天，當張蘊頔再次驚恐的發現杭雪就在自己面前之時，想裝作沒看見轉頭就走。卻被白水蘭一把拉住。

張蘊頔心下一沉，不知道她又要怎樣的羞辱自己。

那時，天已黑。夜幕籠罩，a市已經很久沒見到曾經觸手可及的星空了。操場上唯有隔壁快要關門的學校教學樓頂空為了賺錢而豎的巨大的廣告牌散發著微弱的光。讓張蘊頔可以勉強看到杭雪鼻樑上架著的眼鏡的鏡片折射出微寒的光芒。

白水蘭拉住張蘊頔后將他按在體育館的牆壁上。隨後雙手轉為撐在牆上，將他圈在自己懷裡。她穿著高跟鞋，一副女王范。雖然張蘊頔比穿著十厘米高跟鞋還要高上不少，但是這樣的動作卻沒有一絲不和諧之處。

15度上揚昂起頭，這是高傲的標準姿勢。白水蘭抿著偏薄的嘴唇，聲音微涼：「怎麼，那麼想躲開我？」

沒想到情節的威力這麼大，儘管白水蘭百般欺負張蘊頔，也激起了他要成為人上人的念頭。但是，他還是喜歡上了越來越出色，完全逆襲成了超級學霸的女主！！！

果真學霸和學霸之間才有共同語言嗎？白水蘭見漸漸改變自己風格變成乖乖女，不動聲色的勸說他來沒有任何效果。於是，念頭一轉，便打算接著狂霸拽下去，說不定這樣還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收穫。

白水蘭知道他晚自習之後一定會來操場。因為他的東西在最後一節用來跑操的活動課上落在了操場，還被她撿了起來。所以還沒下晚自習她就在他經常走去操場的那條道上等著他。

果真被她猜中……

白水蘭撐在有些斑駁的牆上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中指上套著的東西瞬間捕獲了警惕的張蘊頔的全部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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