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隱瞞何君的第三件事:我喜歡他。
梁秋宴眨了眨眼,把手中的紙張重新翻回第一頁,然後再翻開第二頁,第二頁的紙上仍是那些字。
他大腦有些轉不過彎,這個喜歡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么?
他茫然地抬起眼,正好對上沈風佩的視線,沈風佩看著他,眼裡有光,就好像裡面有一團火,把他整個心口都燒熱了。
興奮混著喜悅緩緩漫上來,他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受寵若驚,六分欣喜,三分得意,餘下一分化作怨嗔,你喜歡我怎麼不早說!
梁秋宴抓過給沈風佩的紙,唰唰唰在最後一頁添了一條。
隱瞞沈風佩的最後一件事:能讓我想起來就想笑的人,除了表情包,就是他了。
他將紙推回去,微紅的臉頰和翹起的嘴角早就暴露了他的心思。
沈風佩選在這時候告白就意味著他對梁秋宴的感情十拿九穩,他估計紙上寫的是【隱瞞沈風佩的最後一件事:我喜歡他】,完全可以當做情趣,紙可以保存起來,日後拿出來調*也是挺不錯的。
然而他還是太甜了,梁秋宴的腦迴路是能從常人的角度去揣測的嗎?
他看著紙上的話,嘴角抽了抽,站起身繞過餐桌發狠似的捏住梁秋宴的下巴,抬起他的頭,居高臨下地說:「我喜歡你。」
態度倨傲,神色卻不是那麼回事,猶如一隻高冷的白毛狐狸不小心掉進了情意陷阱,自始至終綳著臉,但從腦袋一直到尾巴尖都透著柔情蜜意。
梁秋宴伸手覆上沈風佩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手指,又朝他笑:「我終於等到你瞎的這一天了。」
沈風佩認命地嘆口氣,他這輩子栽這了,他彎下腰,要去吻梁秋宴。
日照入窗,餘光剪影,蒙上一層蜜色光輝,氣氛正好,氤氳旖旎,就差雙唇一碰,帶出點別樣的小火花。
可偏偏梁秋宴的手機突然響了,不合時宜的鈴聲將曖昧的氣氛刺了個口,梁秋宴慌張地避開沈風佩,紅著臉站起身去接電話。
沈風佩臉色一沉,第二次被打斷了。
電話是景越打來的,景越將梁秋宴遇到重明的事上報給許染后,許染立即讓景越通知過來他想要見一見梁秋宴,有些事需要面聊。
見到重明的不只他一個人,沈風佩也見到了,梁秋宴打算帶著沈風佩一起去,順便看看那邊有沒有關於掛墜的資料,也好讓他們對掛墜有個了解,不至於在這邊胡亂猜測。
邀沈風佩一起去,梁秋宴其實是存了小心思的,異能科蓬萊島他去過兩次,不算陌生,但沈風佩沒去過,他第一次去的時候可是對著蓬萊島的設定目瞪口呆,所以他想看看沈風佩震驚的小模樣,最好能偷拍下來,留著以後拿這件事撩撥沈風佩。
從暗戀變為兩情相悅,梁秋宴剛一嘗到得償所願的滋味,肚子的壞水就開始一堆一堆往外冒,以往他對沈風佩是捧在手中的明月光,能舔一舔就滿足了,但現在沈風佩說喜歡他,他可謂一朝翻身,過去那隻敢在心底自己偷著樂的小心思可以搬到明面上來了,比如說把沈風佩先醬醬,再釀釀。
可惜沈風佩的主意可沒那麼好打,沈風佩再怎麼震驚,表面上是不會顯露的,至少當著其他人的面是不會表現出來的,梁秋宴的算盤落空。反而是景越被嚇了一跳,他們前面還在隱瞞沈風佩,一轉眼梁秋宴就帶著沈風佩大搖大擺地來了異能科。
他把梁秋宴拉到一邊,小聲問他:「沈風佩怎麼也跟著來了?」
梁秋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這個說來話長,我只能說我們暴露了,他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
兩人一聊,又閑扯到其他一些事,附耳低言地聊了好一會兒。
沈風佩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聊天,本來得知景越保護過他之後,他對景越的態度有了質的改變,但經過這麼一遭,又繞回了原點,事情一碼歸一碼,就算景越曾經幫過他,但情敵這個事還是沒跑,他對景越的好感度果然為零。
由於梁秋宴喝沈風佩都是接觸過重明的人,許染將他們分開單獨詢問,梁秋宴先被問,問完后,許染給了他一堆有關天書的資料讓他看看,梁秋宴一邊翻看著文獻一邊等待沈風佩的問話結束。
資料里大多記載的都是些民間傳說,說得模糊不清又含糊其辭,還有些史料內容,但也就那麼一兩句,沒什麼參考價值,看了半天,梁秋宴還是不知道天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一陣幽香籠面,有身影遮住了頭上的光,梁秋宴抬頭,看到賀純言笑晏晏:「你來了。」
「嗯。」梁秋宴隨口應了聲,心想他們倆不熟吧。
賀純在梁秋宴旁邊坐了下來,眼神瞥到梁秋宴手中的資料,問道:「你對天書有興趣?」
梁秋宴對賀純的感覺算不上好,呆在賀純身邊總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彆扭感,他回說:「還好,就是突然想看看。」
「我對天書也很有興趣,要不要和我一起尋找天書,免得它落入壞人手中,對世間造成危害。」賀純說。
「啊?」梁秋宴奇怪地看著賀純,搞不懂他們一個兩個怎麼都對天書有意思,雖然探索天書應該挺有意思的,但他已然知道了世界的終極秘密,天書對他的吸引力沒那麼重,而且他又不想捲入一看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陰謀漩渦中,他準備拒絕:「我……」
話沒說完,就被賀純打斷:「你還欠我個人情不是么?不趁機還了?」
梁秋宴欠賀純人情還是他第一次來蓬萊島的時候,梁秋宴瞪眼,這都過去多久了,這人竟然還記得,但他理虧,也不好說什麼,可他實在是不樂意和賀純一條戰線,本身他就夠讓他膽寒了,上次水晶碎片入眼看到賀純背影的事更讓他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和他一起行動肯定會被坑的連骨頭渣都沒了。
梁秋宴說:「欠你的人情我自會還,但不是現在,我對天書興趣沒那麼重,不想蹚這趟渾水。」
「你倒是實誠,那我也不勉強你,只希望你到時不要後悔。」賀純眼角紅痣似血,眼神如刀,梁秋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像有一條濕冷黏膩的蛇緩緩爬過肌膚。
話不投機,賀純不再多說,起身離開,正好與從房裡出來的沈風佩擦肩而過,錯身的瞬間,兩人的眼神交匯,但隨即又錯開。
沈風佩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對梁秋宴說:「剛才那個人有點像蕭元。」
「對對對,我這麼覺得,但他比蕭元的性格糟多了。」提到蕭元,梁秋宴想起了蕭元和重明的糟心事,他還沒跟沈風佩說。
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基友竟然不是個普通人,擱誰身上都要炸好一陣,真的要告訴他嗎?
不過梁秋宴轉念一想,沈風佩可是連男朋友是外星人的消息都能淡定接受的人物,蕭元的事和這個一比也不算什麼了,果然他跟沈風佩說了后,沈風佩面不改色:「像他那樣的人是人才奇怪。」
「……他只是不是個普通人,你別直接把他歸到不是人的那一檔去啊。」梁秋宴心說這兩個人能安安分分做這麼多年朋友完全是孽緣啊孽緣。
日子又開始吱吱呀呀轉了,沒了其他事的煩惱,梁秋宴的小日子過得蜜裡調油,整天和沈風佩黏黏糊糊膩歪在一起,做夢都能傻笑醒。
中間景越來過幾次,告訴他異能科又出事了,不少擁有瞳力的人受到攻擊,重則喪命,輕則失明,讓梁秋宴自己注意點。
梁秋宴瞳力特殊,如果有人是專門對瞳力異能者下手,那梁秋宴肯定在名單首列。
梁秋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提防了一陣,但平坦如水的生活讓他漸漸放鬆警惕,有關桃花源、蓬萊島的記憶也蒙上了一層灰,塵封心底,每天過著吃飯睡覺親佩佩的日子。
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事情就像貓兒眼——早晚有變。
許染找上門來,第一句話就是:「有證據表明你是殺害瞳術異能者的嫌疑人,我要對你執行逮捕。」
梁秋宴: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