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驗孕
蘇一宇和賀瑞的會面選在了一棟僻靜的咖啡廳里,蘇一宇早早的就在等了。
時不時的將目光投放到大門的方向,可要等的人始終姍姍來遲,讓他的也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手腕已經不知道抬起了多少次了,又放回到了桌面上,面前的咖啡也不知道涼了幾次。又續杯了多少次了。
那個要等的人還沒有到來,直到在下午的時候,賀瑞才終於露面了,「蘇先生。」
賀瑞一身的意氣風發,臂彎里夾著公文包,平穩的放置在桌面上。一旁迎來了服務員,賀瑞溫溫和和的點了咖啡。
目光才投放到蘇一宇的身上,面上是不同於他的風輕雲淡,「抱歉,讓蘇先生久等了。」
蘇一宇心中不悅,可眼下也只能保持冷靜,扯起一抹笑,「沒事,是我來的早了。」
「呵……」
賀瑞輕笑出聲。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麼,自公文包里翻找出一份文件,推送到他的面前。
「蘇先生,請過目。」
蘇一宇手顫抖了一下,咧出的笑再也不是虛假的,是禁不住在心底里的展露的笑容。
仔仔細細的將文件看了一遍,這才點頭,「文件已經沒問題了,我可以簽署。」
「好的,Masma的名字已經事先簽下了,只要現在你將尾款轉到我的賬戶上,文件你就可以立刻拿走了,事後若是有人問起了。我可以作證,這是Masma倒台之前簽署下的文件。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賀瑞又拿出電腦。將轉賬的頁面擺放在他的面前,蘇一宇倒也爽快,二話沒說的就將剩下的賬目全都打到了他的賬戶上。
口袋裡的手機抖動了一下,他取出,看到上面的一則信息,默默的收回,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在空中向他對撞了一下,「合作愉快。」
蘇一宇同樣端起,「合作愉快。」
心中說不出的顫動,直到賀瑞離開了之後,他都久久無法回過神,看著桌面上的文件。
指尖也微微顫抖著,現在,成瑞已經真正的屬於他了,更沒有任何人能夠壓制住他!
也永遠都別想有任何人能夠踩在他的頭上,只要有了成瑞,他就能夠再次東山再起!
別說一個SKA了,就算是十個他都不放在眼裡!
蘇一宇咬著牙,將文件合上,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
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蘇一宇忍不住笑出聲,嘴角的弧度就差沒咧到嘴角了。
「叩!叩!」
門外傳來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請進。」
胡平走進來,「蘇總,國外有家企業想要與成瑞合作,時間大概定在什麼時候好?」
「後天下午吧。」
蘇一宇點了點頭,胡平暗暗記下,目光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吩咐。
「明天安排一下,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我要讓豐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成瑞現在是我一個人的!從明天開始,我會打造一個全新的成瑞,讓他們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好的,我會安排的。」
胡平微微錯愕,卻也還是點頭應下,又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兒,直到他開口,出去吧。
這才悄然退出辦公室,開始為明天的記者會做安排。
成瑞的記者會舉行的很順利,也成功的再次推送到了網路的頂端,自從出了Masma的事之後。
成瑞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了,這次,再次宣告的消息讓所有人都驚訝。
有懷疑的,有相信的,豐城的人士均是持有各種意見。
蘇一宇看完新聞播報,關上電視,冷聲一笑,現在你們就儘管看我的笑話吧!
等到他成功的那一日,將會是他們所有人都後悔的時候!
***
白安淺再次去探望黃姨的時候,屋子裡沒有任何人,讓她的心口突地像是漏了一個大洞。
說不出的失望,倒是蘇一南,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徑直的走進去,走到窗前的黃姨身旁。
「黃姨,許久沒來看你了。」
「一南?」
黃姨混沌的眸子有些清亮,看著他說道,臉上泛著慈祥的笑容。
「黃姨……」
白安淺在後面跟上,聽到了她的喊話,下意識的捂上了嘴,「你知……知道一南?」
她恍惚的看著那眸子澄亮的女人,說不出的驚喜,「黃姨,你是不是……」
她咬著唇,哭音有些抑制不住,蘇一南最見不得她的眼淚,頓時就心疼了,上去攬住了她的肩膀。
拍了拍,故意取消到,「這是幹嘛呢?哭什麼,還像個孩子一樣。」
白安淺羞惱的掐了一把她的腰間,狠狠的咬牙,「你管我!」
「是,是,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無奈的笑了笑,擦去她的眼淚,說道。白安淺被他故意掩飾的話說的臉都紅了。
瞪了他一眼,誰也知道這是值得高興的事,自己反倒是哭的不像話了,一旁的黃姨看的心裡明白。
揚起一笑,「你們倆啊,每次到我這裡來都得鬧上一鬧,真是。」
她說著,搖了搖頭,只是,面上掩飾不住的寵愛之意表露無疑。
白安淺連忙擺了擺手,直接無視了那些不該講的話,像往日里一樣和她聊著天,陪她打發時間。
「阿珍,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看到外面的水果可新鮮了,給你帶了一下過來給你嘗……」
嘗……
孔出雲邊推開門邊說著話,話還未說完,剛關上門,轉身就看到了病房裡的來人。
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蘇一南面上並無其他反應,只是起身默默的接過他手上的水果。
說,「黃姨,我拿出去給你洗洗。」
黃姨眨了眨眼睛,感覺到那一瞬間尷尬的氣氛,立刻點頭道,「好,去吧。」
「咔嚓」地一聲,病房的門再一次被關上,室內再次恢復安靜,白安淺最先回過神,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幾聲,隨即別開了頭。
「阿珍,安淺。」
孔出雲有些不自然的在兩人的面前站著,明顯的有些局促,黃姨微微一笑。
白安淺不清不淡的嗯了一聲,心中卻早已翻滾不停。
她原以為,在她告訴了孔出雲當年的事情之後,他那時的反應讓她徹底的失望了。
更是無法接受,明明在未知道之前,不停的對她許著會照顧黃姨的諾言,而那時候,他卻選擇了遲疑。
在剛才走進病房的那一瞬間,看到只有黃姨的時候,那失望是無可言喻的。
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在她失望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因為白安淺的冷漠,讓孔出雲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做了,目光期許的看著她。
白安淺不自然的又清了清嗓子,「坐著吧,別站著了。」
「誒!好。」
孔出雲喜出望外,連忙做好,那模樣,就像是見家長一樣的不安,明明他才是長輩。
可是,誰讓黃姨的身邊,只有她這一個親人呢,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得到她的認可。
「你們怎麼回事呢。」
黃姨笑了笑,緩和著氣氛,白安淺哼哼唧唧的,有些不滿的抱著黃姨,略帶撒嬌的說道,「我怎麼知道。」
說著,看了一眼孔出雲,彷彿自己什麼錯都沒有似的,孔出雲看了一眼。
立刻就明白了,跟著笑了笑,「沒什麼,只是,還不習慣怎麼和安淺相處而已。」
說完,目光不安定的撇了一眼黃姨,老臉又是一紅,活脫脫的一個毛頭孩子。
黃姨觸及到他的目光,雙頰也是一紅,支支吾吾的道,「嗯。」圍豐叼才。
白安淺在之間,看到兩人的反應,瞬間就明白了,只知道自己的態度也是毫無用處了。
卻也還是忍不住的為兩個人開心,她是氣過,氣孔出雲的不堅定,氣他的猶豫。
可一切的一切,都在方才他推門而進,那隨意脫口而出的話語,讓她全都釋然了。
也許,她也不應該在固執,黃姨也需要晚年有個陪伴她的人,而她,也無法做到每時每刻都陪伴著她。
能做到的,只有這個人,孔出雲……
「我去看看一南洗好水果了沒有。」
白安淺鬆開抱著黃姨的手臂,借口說道,隨即就快速的退出了房間。
正好碰到了要開門的蘇一南,順著將他往外推,蘇一南莫名其妙,還沒回過神來。
手上的果盤就被奪走了,只見白安淺順勢轉交給了一旁路過的護士,「麻煩幫我把這個送到這件病房裡面,謝謝。」
護士愣愣的接過,「好的。」
「怎麼了?」
蘇一南問道,白安淺搖了搖頭,看著他,目光有些發亮,讓他更不解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不該打擾他們而已。」
蘇一南瞬間明白了,點了點頭,眉眼一彎,「想通了?」
白安淺一瞪眼,看著他,「什麼叫想通了,難道以前都是我自己在鑽牛角尖嗎?」
「誰知道呢,我可沒說。」某人裝傻充愣。
「哼!」
她冷哼了一聲,高跟鞋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腳面上,越過他,徑直的上了樓。
蘇一南嘴角抽動了一下,看著鞋面上被踩的出現一個凹印記,疼的額頭冒出了幾滴汗。
女人真是惹不得……
他暗自說道。
白安淺上樓是為了要找黃姨的主治醫生,詢問一下病情,緩過腳上的痛楚后,這才跟上。
剛走到醫生的辦公室門口,熟悉的聲音就傳入了耳中。
「這是真的嗎?」
白安淺哽咽著,帶著驚喜,忍不住的喜極而泣,早在剛才就有這個預感了,現下真正的在醫生的口中承認出來。
更是說不出的喜悅,蘇一南走進來,只聽得醫生繼續說道,「是的,現在黃女士已經開始恢復健康了,現在的生活也和常人無異,相信過陣子再做一些考察,就能夠出院了。」
「嗯嗯!」
她捂著唇,應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到底等了多少年了,將近六年的光陰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許雋告訴她,只要再過半年,黃姨就可以出院了,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是,那之後再次出現了意外,現在,希望再次降臨,讓她如何能不高興?
蘇一南感同身受,「謝謝醫生,請一定照顧好黃女士。」
「那是自然的。」醫生點了點頭,許諾道。
「那我們就告辭了,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繫我們的,麻煩你了。」蘇一南禮貌的說道。
「好的。」
離開了醫院之後,白安淺始終無法冷靜下來,就差沒跑兩個圈冷靜了,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
兩個人就在馬路上牽著手,慢走著,微風打在身上,有些涼意,更讓她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她有些不確定的問著他,「一南,你說,這一次會不會……」
正說著,一根食指就抵在她的唇邊,阻止了她想要出口的話,只見他搖了搖頭。
「不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不會在出現任何的意外的!
他的目光帶著篤定,連帶著她的那一絲的害怕都散去了,笑眯了眼,點著頭,「嗯,不會的。」
所有的噩夢都遠離他們了,不會再有任何的人,任何的事可以將他們的生活給打亂。
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這些年,她不是都這麼堅持過來了嗎?
「回家吧。」
他朝著她伸出手,笑意爬上臉龐,柔化了幾分他的冷硬,白安淺微微莞爾,握住了他的手,無言的回應著。
***
自從白安諾走了之後,白家一直沉浸在陰霾當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吵吵鬧鬧,更沒有了那些詭異多端。
剩下的,只有一片寂靜,這個家,已經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廖茹和白從文四目對視。
卻說不出任何話語,兩人,終究只是嘆了一口氣,又別開了眼。
廖茹是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當初的獨斷,專橫,還有對白安諾的偏愛,對白安淺的無視……
自從當初賣掉了白安淺再將她接回白家之後,儘管她知道那是她的女兒,但,畢竟分離了那麼多年。
所以,她一心寵著的只有白安諾一人,對於白安淺,不過是個陌生的女兒罷了。
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腦海里走過,讓她說不出的後悔之意,可是,現在還能怎麼辦?
白安淺早已跟他們斷絕了所有的關係,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無法挽回了。
白從文也自知如此,自從白安諾的葬禮之後,便再也沒有與白安淺有過聯繫了。
***
白安淺最近都感覺身體很累,一到公司就不想要動了,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助理走進來,看到她的模樣,忍不住調侃了。
「白總,您這麼累,是不是蘇助理……」
她故意暗指著,留著的後半段話惹人遐想,白安淺立刻就紅著臉,突地就坐直了身子。
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別亂說話,誰教你的,說話可得注意點分寸,我可是你的上司!」
白安淺故意威脅著她,可小助理一點沒怕的,嘿嘿笑了笑,「這話啊,要是讓蘇助理聽到了,才不會生氣呢。」
「就你話多!」
她羞惱的說道,「行了,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嗯,這是蘇助理昨天告訴我,讓我給你準備的資料,還有遠東那邊的項目計劃。」
「放這吧,我待會兒看。」
白安淺應了一聲,小助理又是笑了笑,整整齊齊的放下,突然莫名其妙的湊到她的身旁。
古古怪怪的說,「白總,你是不是……那個了?」
「那個?」白安淺沒反應過來,對於她突然的問話有些不解,更是一頭霧水。
小助理不爭氣的跺了跺腳,然後才小聲的解釋說,「你是不是最近都食欲不振,看見什麼就噁心,還全身都累啊?」
「你怎麼知道的。」
她錯愕的看著她,對於她的問話感到奇怪,錯愕還未持續兩秒鐘,突地恍然大悟。
彷彿什麼都明白了,目光怔怔的看著小助理,「我……我……」
那一瞬間,白安淺只覺得頭頂炸開了一個煙花,將她的腦袋都給炸的頭暈目眩的。
這陣子出的事情太多了,讓她都忘記了,更沒有注意到,現下,小助理一個提醒。
讓她什麼都想起來的,似乎,她的月事已經推遲了將近一個月了,而她,居然現在才發覺。
還有這跡象,讓她無法不去多想。
那個曾經失去的孩子,老天爺是不是可憐她,又讓她再次得到了?
「去檢查一下吧。」小助理笑眯了眼,說道,隨即一蹦一跳的走出了辦公室,貼心的關上了門。
只餘下她繼續出神,回過神時,慌忙的拿出手機,想要立刻聯繫蘇一南,手指卻在按出撥通號的那一剎那頓住了。
心道,萬一不是呢?那不是讓蘇一南失望了嗎?儘管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要知道。
那是他們的孩子,不止是她曾經傷心過,蘇一南同樣感到遺憾,同樣痛心過。
這樣想著,直到手機屏幕都暗去了,電話還沒有撥出去,良久,嘆息了一口氣,將電話收進了包包里。
再也坐不住了,拿起包包就往外面走,小助理才剛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身後就突地略過了一個身影。
快的讓她無法捕捉到,只是堪堪的看到了那個離去的背影。
白安淺事先問過了蘇一南何時回來,確定了他下午六點多才能回到家。
這才在藥店里買了驗孕棒回家,白安淺手裡握著驗孕棒,無法抑制住的顫抖。
緊張的盯著上面,默默的在心裡算著時間,一分鐘,兩分鐘,四分鐘……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時間越接近,就越是緊張,心臟都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著了。
差點就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上面的紅線慢慢浮現了出來,越來越深,越來越清晰。
兩條杠杠就代表懷上了,一條……
十分鐘過去了,驗孕棒的記錄仍然停留在一條線上,最後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還久久回不過神來,驗孕棒啪的落在了洗手盆的邊緣,發出清脆的一聲,白安淺的心也跟著涼了大半了。
滿懷著的希望,最終的回答卻是告訴她,一切都是虛幻的,都是她的假想罷了。
「安淺,你回來了?」
外面傳來了蘇一南的聲音,才讓她快速的回過神,急急忙忙的撿起驗孕棒塞到口袋裡。
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白安淺看著鏡子里蒼白的自己,掐了掐臉頰,試圖讓它變得紅潤一些。
拉開門,蘇一南高大的身軀就站立在門外,將此時弱小的她包裹在其中,蘇一南低頭看了一眼她難看的臉色。
「怎麼了,不舒服嗎?」
白安淺扯起一抹笑,掩飾著回答,「沒什麼,只是剛才洗臉的時候用了冷水而已,有點冷呢。」
蘇一南皺著眉頭,帶著深究,少一會兒后,才將目光收回,埋怨道,「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抱歉,下次不會了。」她說,打起精神,朝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對了,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早,不是說六點多才回來?」
「現在已經六點半了,你在想些什麼呢。」
蘇一南無奈的笑了笑,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立刻換來了她的一聲哀嚎。白安淺捂著腦門,難得的不生氣,嘿嘿笑了笑,撒嬌道,「我這不是沒看時間嘛,對了,我餓了,你買菜了嗎?」
「嗯,想吃什麼?」
蘇一南點了點頭,鬆開環住她的雙手,邊說邊挽著袖子,伸手扯開了束縛了一天的領帶。
白安淺被他一系列的動作給吸引去了目光,禁不住的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偷了一個吻。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只扔下一句,「都可以!」
說完就像只小猴子似的跑了,讓他看著一陣無奈的搖頭,只是,那眼中,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寵溺。
晚上,白安淺因為身子累的緣故,早早就睡去了,蘇一南在書房裡忙完了公務才回到房間。
剛掀開被子,雙手按在床面上,就被什麼給咯到了,摸索了一下,一根白色狀的物體暴露在他的視野下。
蘇一南看著熟睡的女人,突地就回憶起了今天下午時她的慌亂和失神。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才撐起身子,下了床,站在陽台處,吹著冷風,一身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