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振作精神
給婆婆奉上的茶水不是嫌燙就是嫌涼,給婆婆做得鞋襪也被當面扯壞,嘲笑她人懶手賤......
顧芯語此時心裡異常酸澀,很想伸手將跪在青石地面上的女孩拉起,可是畫面匆匆略過,顧芯語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山峰前,看那女孩低頭不語,滿面淚容。
份例剋扣,無故罰跪,冷言冷語這都是家常便飯......
唯一知情的奶娘也被婆婆已不敬為由打了十大板后逐出內院,發配到後院做粗活,丈夫與兒子去了外院養馬。
顧芯語此時就好像自己在親身經歷一樣,憤怒心酸各種情緒充斥著她的胸腔。
怒其不幸,恨其不爭!
這樣的日子怎麼能忍受?她的丈夫呢?
只是可惜她現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否則定要打醒那個只知道逆來順受的女子。
這樣下去,能活幾天?
果然自王嬤嬤被攆走後,女子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周家兩位大家長,祖父鎮國公與公公威遠侯爺,整日忙于軍務,內宅諸事不插手。
直到半年前,侯爺夫人以她身嬌體弱、無法孕育子嗣為由,為周慕寒納了自己的侄女沈蓮為平妻。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還是周家的子嗣重要!
自嫁入周家,與那名年輕的將軍三年凈得寥寥幾面,畫面里的夫君周慕寒除了迎親時的驚鴻一瞥,其他再無記憶......
更過分的是,新婦進門,侯爺夫人竟然讓顧芯語每日給新婦請安,侍候茶水!
那個往日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精通的才女,那個父母的掌上明珠,尊嚴就這樣的被踩在泥里,看她日漸枯萎,日漸絕望......
叔能忍,嬸絕對不能忍啊!
山峰前的顧芯語內心叫囂著,憤怒的看著畫面。
不要看了,太虐心了,而且為毛還代入感這麼強呢?
就彷彿自己曾經經歷過一樣!
感覺好像一個世紀那麼久,其實也不過短短一瞬!
一月前雁門關告急,周慕寒隨張將軍奔赴邊關。
而就在十日前,懷有身孕的蓮夫人在花園涼亭與顧芯語偶遇,不知道怎麼蓮夫人摔倒在地,身下鮮血淋漓,經救治后據說流出的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太夫人大怒,令侯爺夫人徹查此事,毫無意外的有數人指證顧芯語推倒蓮夫人。
還在蓮夫人肚子上狠狠的踩了幾腳,而後又在顧芯語的碧雲院搜出刻有太夫人及侯爺夫人生辰八字的小布人,小人的身體各部位都扎滿了銅針。
她的貼身丫鬟春紅在太夫人的審問下,交代了顧芯語所謂的「惡行......」
此事驚動了國公爺,於是一些所謂的物證呈到他和侯爺的面前。
春紅一口咬定並以死明志......
新婦沈蓮拖著病體跪求太夫人為她死去的孩兒做主,太夫人與侯爺夫人也求侯爺將顧芯語休棄。
侯爺想起顧瑾瑜,想起那個曾經在京都國子監的同窗,休棄之念壓下,打算將顧芯語送去當初顧家陪送的小莊子。
整場事件中無辜的顧芯語滿腹冤屈,她也抗爭過,也欲向鎮國公申訴,可惜被侯爺夫人牢牢的禁錮在內院里。
想向父母求助,身邊竟無送信之人。
這件事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生亦無歡、死又何懼?
萬念俱灰下投繯自盡!
山峰前獃獃站立的顧芯語,看著那個絕望的女孩伏地叩首,向江南的父母訣別後,閉上盈盈水目,投入白綾......
隨即眼前一黑,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顧芯語徹底沉入黑暗!
再次醒來已是三日後。
顧芯語靠在床頭,慢慢喝著小丫鬟春梅喂的米粥,粥熬得很爛,一粒粒的翻著花融在米湯里,散發著米香,她知道自己幾日未進食,雖然很餓,也只能一點點的喝著......
喝完粥的顧芯語靠在床頭,莫測高深的看著窗前,心裡想的卻是自己怎麼就穿越了呢?更離奇的是,自己和原主的記憶莫名的融在了一起。
難道這是自己的前世?
昏迷前看山峰上的畫面,自盡的顧芯語被救下,卻一直昏迷不醒......
侯爺夫人嫌晦氣,就命人將顧芯語送莊子里去。
在臨出國公府時,鎮國公爺將王嬤嬤一家和丫鬟春梅送來,鎮國公還讓兒媳給顧芯語送去一千兩銀票。
這侯爺夫人明面應承,暗地裡卻將銀票扣下,甚至在這幾人出府時,命丫鬟將包裹搜檢,國公府的東西一樣不許帶出。
可惡的丫鬟還搜走了顧芯語的陪嫁,先皇后賜予母親的綠玉羅簪,更別提這三年顧芯語該得的份例分文皆無!
祖父鎮國公還安排管家派國公府四名護衛護送,並留置在莊子上,畢竟是長孫媳婦,那裡地勢偏遠需要護衛守護。
只是可惜管家安排好的護衛被侯爺夫人統統遣回,並嚴令不許泄露。
就這樣,僅剩幾件首飾與自己縫製的四季衣裳的顧芯語,被王嬤嬤抱上馬車,經過半日的顛簸,來到這個與蓉城相距約一百里,位於蓉城南部的小莊子。
這分明是想絕了顧芯語的生路啊......
顧芯語越想越氣,在床上也呆不住了,就跟王嬤嬤說想出去透透氣。
王嬤嬤看外面日頭正濃,忙和春梅兩個將她扶下來。
沒辦法,就算換了個強悍的靈魂,這具身體還是太虛弱了......
平生第一次做把黛玉妹妹的顧芯語,搭著春梅的小手,穿好棉衣,走出了室內。
此時顧芯語在春梅的攙扶下,來到了院內。
顧芯語住的是正院,中間是廳堂,右側是卧房,左側有廂房幾間。
應該是王嬤嬤與春梅所住,院內有一棵樹,在西北角有一個水井,四周是泥壘的院牆,約有二人高,顧芯語點點頭,不錯,安全係數倒是挺大。
院牆外還有一排高大的香椿樹,牆根下整整齊齊的碼著一溜柴火,院牆後面是一座山,正中一片山坡很平整,沒有樹,矮矮的一片,距離遠看不清是什麼植被。
四周的樹是北方常見的松樹與白楊,間或有一片白樺林,院牆在往前去有一道門,有一排比主院矮一些的門房,為了避嫌,那裡應該住著王老實父子兩人。
此時正值冬日,蓉城還處於北方,正是蕭瑟荒涼的季節。
除了天確實挺藍外,其他根本沒什麼好看的......
所以百無聊賴的顧芯語,在泥牆上畫完后,就被小丫頭扶進了室內。
這什麼破身體,出去這麼大工夫就累得不行......
實在按耐不住,她「啊啊啊」的叫了幾聲,心裡恨恨,卻還是抵不過疲憊,昏沉沉的睡去......
王嬤嬤和春梅對視一眼,兩人表示都很焦慮,春梅放下床幔,走到王嬤嬤跟前,悄悄的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芯語的傑作牆前,站著三個人,王嬤嬤和她的丈夫王老實,還有小丫頭春梅。
「王伯,這就是剛才少夫人畫的東西,好像是個小豬,可是小豬會站起來嗎?還拿著東西?難道是豬妖?......」小丫頭好奇的看著,喋喋不休的說著......
「閉嘴!」王嬤嬤看她越說越不像話,趕緊打斷,求助的看著丈夫,自從醒來后,顧芯語雖然還是以前的大姑娘,說起家人也是帶著思念,可就是感覺和以前不一樣......
王伯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然後果斷的拿來鐵鏟,幾下子就將這些東西鏟去,不用細說,也不用細想,這些東西萬一被有心人看到,那時的大姑娘才真是萬劫不復呢!
就這樣,顧芯語準備留給未來的謎團,被王伯給乾脆利落的整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