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英雄救美,老幹部帥爆全場
季沨走在小路上。
她走的並不自在,就算今天晴空萬里,這條小路也被高大茂密的樹蔭所遮擋,陽光被隔離在外,加上周圍是破舊的筒子樓,只有熙熙攘攘幾家住戶還在堅持,少了點人氣,每次途經總會渾身發涼,產生不祥的預感。
不過季沨堅信這個周末會是個好兆頭,下一周都會是一帆風順,因為她巧遇了總裁大大,還在沒有被批評教育的前提下全身而退了。
想到這裡,她有點不能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她可是乘坐總裁大大的座駕過來的,還唱了一路《三家店》的摺子,臨走前還囑咐她路上小心,著實是暖到了心底。可秦總明明是萬惡的資本家啊,難道一到周末,連資本家的嘴臉也要放假了?
回想起秦長平那有如寒星般深邃,如深潭般迷離的眸子和罕見的開懷大笑,兩種屬性原本並不搭調,卻碰撞出讓人心跳加速的化學反應,一時間,季沨心裡的小鹿也沒了方向,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大概只有和安叔在一起的時候有過類似的感覺,而秦長平就是安叔的雙胞胎哥哥。
看來,妖孽果然是遺傳病。
她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一路向前,全然不知路口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眼前突然間圍上來一排人影,季沨才恍然抬起頭,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發現竟然已經被包圍了,不祥的感覺再次襲來。
「呦,沒把林栗等來,反倒是你來了。」尖酸刻薄的腔調裡帶著冷冷的笑意,以及終於等到獵物的成就感。
這裝腔作勢的口吻季沨當然記得,她馬上認出了混在人群中的帶頭大哥,就是童艷艷的富二代男友,好像是叫馮凱吧。
他一身價格不菲的名牌休閑裝,咬著一根香煙,猩紅的火花若隱若現,虛張聲勢的姿態本就與這裡格格不入,他還特別得瑟地找了個小弟在後面跟著打傘,小路上不見光不見雨,一把大傘頂在頭上,季沨深刻理解到裝大頭蒜的含義了。
一幫人越靠越近,眼前的情況可一點都不好玩,季沨本以為她一女流之輩,應該不會找她的麻煩,現在看來,這馮小開是蹲了一天林栗無果,好不容易見到她了豈能輕易放過。
撲面而來的危險氣味,一雙雙眼睛盯在她身上,像極了野獸在窺探著小白兔,男人的呼吸聲如同飢腸轆轆的餓狼。她感覺到後背發麻,脊椎上流竄著寒意,連腳都好像踩在了棉花套上,沉重又使不上力,恐懼感就像漲潮般一浪接一浪,不知不覺間,鬢角已經有汗珠滲出,但季沨咬緊牙關挺直了胸膛,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丟了氣勢和尊嚴。
馮凱輕笑了一聲,這女的果然和林栗是一路貨色。
「林栗呢!」他厲聲問著。
「他已經不住這裡了。」季沨強努著氣焰,希望別被比下去,儘管根本沒什麼用。
「膽小鬼,竟然讓個女的護著。」他把季沨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眼前一亮,仔細看來那倔強的小模樣倒是把他驚艷到了。烏黑的秀髮如瀑布般濃密又光亮,脖頸纖細骨感,特別是下巴到脖頸的位置,勾勒出了完美曲線,她的眼睛明亮清澈,閃爍著聰慧光芒,又帶著幾分撩人的小野性,如同尚未被征服的處女地,惹的人心裡痒痒。
「只好拿你開刀了,我就不信你給林栗打電話他能不出來救你。」馮凱眯起了眼睛,心裡嘀咕著,以前怎麼沒注意到這女孩,比童艷艷可是有味道多了。
馮凱帶頭,身後舉傘的小弟緊隨其後,幾個男子向她靠近,季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緊張到細胞都快要破裂了,她節節後退,直到停在廢舊的自行車棚附近。
「這事兒怎麼才能了結了。」季沨壯起膽子問著,一隻手伸到一排自行車上。
見她有認慫的苗頭,馮凱決定改主意了,他得意洋洋地叉著腰,就像是一隻耀武揚威的公雞,語氣輕浮地說著:「要不這樣也行,你當我的小女朋友,算是給你的倒霉朋友還債了,不過你可能得委屈一點了,童艷艷做大,你只能做小了。」
「只要你能放過我們……」
季沨媚笑著,一副好怕怕的樣子,好像真的考慮要妥協了,就在馮凱放鬆警惕的一剎那,她猛然地推翻了面前的一排自行車,自行車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在了路中間,季沨如同脫韁的小馬,拔腿就跑,高聲喊著:你想的美!
前一秒馮凱還做著左擁右抱的人生贏家美夢,瞬間被放了鴿子,他氣急敗壞地指揮著。
給我追!
……
耳旁刮過呼呼的風聲,眼前的景物劇烈晃動,急促的呼吸聲帶動著心跳加速,季沨也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快,她在岔道口穿梭,拐進一條又一條的小道,陳舊的房屋沒有規劃,修建的雜亂無章,反而形成了隱蔽的地理優勢。
她也不記得是拐進了幾條小路,總之追在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側身躲在了一個小平房的後面,大概是以前住戶放蜂窩煤的地方。
撲通撲通。
季沨表情獃滯,她看著前方,勉強吐了口氣,雙手按壓著胸口,好像只要一鬆手心臟就會從嘴裡蹦出來了。情況發展的太突然,沒有時間多想就逃跑了,現在生理上極度緊張,她腦子裡嗡嗡亂響,一摸兜發現手機也跑丟了。
該死的!她狠狠地抓了下頭髮,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在這裡等到天黑再出來?還是現在就想辦法溜出去?要是被抓住了怎麼辦?就算季沨再有義薄雲天的風采,也架不住一隊的流氓團伙,尤其是馮凱那色眯眯的樣子,讓她毛骨悚然。
她悄悄探過頭,雙手扒著牆邊兒,略顯笨拙的小動作像極了要窺探外面世界的小浣熊,還沒看清楚狀況就感到肩膀兩側被有力的板住了,就像是套上了枷鎖束縛在原地,她驚叫著掙扎,手腳並用,卻被捂住了嘴,對方動作稍顯粗魯去卻又是小心翼翼,並沒有弄疼她,指縫間淡淡的薄荷味流進鼻腔,季沨瞬間像被抽幹了力氣,放棄了掙扎,她的潛意識裡記得這個味道。
「別怕,是我。」對方小聲說著。
秦總?
季沨回過身,面前的總裁大大如假包換,就是驅車離開時的樣子,只是此刻他的表情不再是聽戲時的那份悠閑,眉宇間若隱若現的皺紋,讓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擔憂的神采,他拉住季沨的胳膊。
「跟著我走,別回頭。」
我為什麼要跟他走?他要帶我去哪?一瞬間季沨竟然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跟著這個男人走是安全的,甚至覺得只要跟在他的身後,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兩個人默不作聲,並排前行,路上也算清靜,眼瞅著就要走出這片區域,在拐角處卻撞見了馮凱和打傘的小弟。
這是前生多少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陰魂不散啊!真是比狗皮膏藥還難纏!
馮凱指著他們張大嘴,季沨才放鬆下來的神經瞬間綳起,手不受控制的要去抓住救命稻草,手懸起卻摸了個空,她感到身旁彷彿颳起了一陣風,風向朝著馮凱而去,矯健的身影就像是利劍一樣,直奔而去。
秦長平在他張嘴的剎那就已經動手,眨眼間來到他的面前,咔啪的聲響,悶葫蘆一樣的慘叫,他已經卸掉了對方的下巴。
季沨眼睜睜地看著馮凱得意的表情變得扭曲,彷彿臉上所有的肌肉和筋脈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他眼淚橫流,卻說不出話,痛苦的倒在地上,捂著下巴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下來。
打傘的小弟還沒回過勁兒,秦長平的大長腿已經踹到了對方的肚子,他整個人幾乎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
敵方隊伍已被全殲?
季沨雙腿有點軟了,那兩個人看上去都好疼啊,她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秦長平,發現他表情平靜,連大氣兒都不喘一下,果然大叔都是能毀滅世界的!
秦長平撣撣身上的灰塵,跨上前一步,半蹲在地上撿起了黑傘,動作優雅得就像是在自己的後花園一樣,他把傘塞到了滿地打滾的馮凱手裡,溫馨提示著:把你的傘收好了。
之後他們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回到賓士上,秦長平踩下油門,如同剛酒足飯飽后要回家的遊客,只有季沨心裡知道,她似乎把事情鬧到不好收拾了。
「怎麼了,是怕了?」
秦長平見她一路上默不作聲,原本明快的笑顏上籠罩著一層陰雲。
「倒不是怕啦。」季沨嘴硬著,她憤憤地強調,「馮小開那麼狂妄,吃點苦頭也是自找的。」
秦長平很認同:「一幫人堵著女孩子,實在太沒品了。如果他報警找你的麻煩,就打電話給我。」
這句主持公道的話季沨聽起來還是蠻受用,以往是童艷艷也好,馮凱也好,飛揚跋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礙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向他們妥協,或者視而不見,這更是助漲了兩個人的氣焰。
季沨縮起了小肩膀,她偷偷看向駕駛座位上俊美的側顏,總裁大大剛才的身手真是不得了,不但很帥,還帶著寒氣逼人的冷艷。
「那個,您還沒回答我呢,您不是駕車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她小聲問著。
秦長平扶著方向盤,過往的路燈晃過光影,像是穿梭在時光隧道中,他像是在思考問題,最終反問著:「那你呢?白天的時候為什麼管我的事故。」
太狡猾了,竟然把話題踢回來了,明明是人家在問你啦!季沨不滿道:「我有病的,叫做『見不得熟人吃虧的病』,所以才會管您的閑事。」
「噢。」秦長平頗認真地點點頭,似乎是認同了她是個病人,連眼神都帶了幾分同情。
季沨無語了,總裁大大您不要演的那麼投入啊。
「其實我也有病啦。」秦長平淡淡地說著,「癥狀和你差不多。」
季沨烏黑的眼睛轉了一圈,櫻桃紅色的嘴唇抿出了俏皮的弧線,靈動中透著青春的氣息,她笑言道。
「我想,我們的病是個良性腫瘤,是一直伴隨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