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小莫，你……」你究竟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經歷了什麼才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如此蛻變？又為何，在黑暗之中浸染那雙眼卻愈發的令人心暖？其中淺淺的熒光比起之前多了一絲收斂后的溫和，卻愈發的掩蓋不住其中的光華異彩。

篤篤篤。

車窗被人從外面輕敲了三聲，伊川莫本以為是那兩漢子心急了，轉頭卻發現自己猜錯了。輕輕挑眉，打開了車窗后伊川莫才微微啟唇，吐出一個帶著清淺疑惑的音：「樞？」

從伊川莫的口中聽見又一個陌生的名字，跡部和忍足心中同時升起一股莫名的思緒，兩人轉頭順著伊川莫的視線看去，入目的是一張無可挑剔的俊美面容，那是一名少年，黑髮紅眸，血色的雙眼本該令人顫慄，此刻卻因其中凝注的溫柔而隱隱透出了令人迷醉的氣息。

跡部和忍足心中微微一凜，投注在少年身上的目光也忍不住帶上幾分估量：少年的年紀和他們差不多，但卻有著他們所沒有的一種氣質，那是經歷了無數的時光雕琢而成的東西，穿越了荒涼、寂寞、孤獨而漸漸沉澱出的從心到身的強大。

在跡部和忍足打量著玖蘭樞的同時，這位血族的君王也不著痕迹的掃了一眼兩人，但比起兩人的慎重，玖蘭樞很輕易就把兩人從警惕名單中剔除：這兩人縱使在人類之中屬於佼佼者，但他們還是太弱小了。

快速判定了沒危險后，玖蘭樞再次把注意力全部凝注在伊川莫的身上，笑意盈盈的幾乎從紅色雙眸中溢出來：「小莫，這麼久不見都不來找我，是忘了我嗎，嗯？」

對玖蘭樞這種完全和外表身份氣質不符的話早就有了百分百免疫力，伊川莫丟了個白眼過去，沒好氣的開口回道：「嗯什麼嗯？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藥，別在這丟人。」

笑的眯起了眼，玖蘭樞沒有說什麼只是往後退開幾步，其意思不言而明。伊川莫也沒讓玖蘭樞久等，直接像跡部和忍足示意了下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眉頭輕皺，目光在玖蘭樞身上兜了一圈確定沒缺了哪裡后才暗地吁了口氣，「我聽說這個月他的動作很大？」

這沒頭沒腦沒主語的一句讓玖蘭樞收斂了笑容，紅眸中也有微光閃爍，氤氤氳氳出几絲意味不明的壓抑，片刻，又轉而笑起，語氣輕快的伸手在伊川莫的側臉上撫了撫，感受著指腹那溫膩的觸感，滿足的嘆息。

「動作再大也不過如此，你放心，不用等多久了。」想到對方最近一系列反常行為，玖蘭樞眼底隱隱閃過一絲陰霾。

聞言，伊川莫的呼吸一頓，隨之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似不經意間眼光流轉，半分都看不出其中的不自然。只是再怎麼微小的異常都逃不過玖蘭樞的眼，畢竟這個少年是他一直以來關注的人啊，對他的了解堪比自身，又如何會沒發現這點不對勁呢？

莫名的，玖蘭樞將少年的這絲異常和對方的反常聯繫到了一起，心中隱隱起了猜測，但又雲里霧裡的抓不住關鍵，那卡在心中的陰鬱讓他悶的吐不出氣，最終忍不住伸手用力握住了少年的手，捏了捏。

「你不覺得有些事情該向我解釋解釋嗎？」譬如那突然消失的幾天？再譬如為何那幾天對方也無影無蹤？若說只是巧合，這也未免太巧了些。

「有嗎？」無辜的對著玖蘭樞眨巴著眼，伊川少年表示人都有秘密不是？怪力亂神的事兒他還是少妖言惑眾了，至於血族本身就屬於怪力亂神一類？少年表示無視吧無視就好。

對上伊川莫純潔無比的目光，不過數秒，玖蘭樞就認輸般的嘆了口氣，「算了，等你想說了再說吧。」反正不管如何他是不可能讓其他人將這人給搶了去的，不過……眯著眼盯著少年修長的身影，玖蘭樞暗暗思量：他的小莫已經長得如此可口，是不是該找個機會開啃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脊椎尾一路攀升到腦際，伊川莫撓了撓頭，目光從周圍兜了一圈后最終停在玖蘭樞的臉上，雙眼半眯：總覺得樞現在想的事情會讓他十分不開心呢，錯覺嗎？

只是無論伊川莫怎麼瞅，玖蘭樞硬是笑的溫柔似水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抬高拉低個半分——開什麼玩笑？小莫可不是個好啃的，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半點心思把人給嚇跑了該怎麼辦？到時候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啊，要知道他的小莫最擅長的就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琢磨了半晌沒琢磨出個三五六來，伊川莫只能放棄繼續打探玖蘭樞的想法，轉頭留了個號碼給跡部和忍足后就道別，也不理會玖蘭樞，直接帶著兩淚眼汪汪的大漢直奔回家——明天他媽就成別人家媳婦兒了，今天當然要趕緊的多蹭蹭抱抱了。

伊川晴子的婚禮半的並不盛大，可以說簡單至極。因為比起伊川莫這個雙龍會的伊川少爺，伊川晴子的身份幾乎是被完全掩蓋掉的，為了伊川晴子的安全，她的身份並不方便出現在眾人眼中，而且從今天起，伊川晴子算是真正的『死亡』了，剩下的只有背景簡單的新婚夫婦。

於是一場婚禮只有寥寥幾個親人參加，看上去寒酸的很。不過伊川晴子和她新婚丈夫對此倒毫無怨言，畢竟他們都理解，甚至感激伊藤龍之介做出的安排，相比起伊川莫在雙龍會混的如魚得水，早就過慣普通人生活的伊川晴子更適應過簡簡單單的日子，而不是整日擔心被人瞄準了綁架當人質什麼的。

和哥哥相認后呆在雙龍會的那短短日子裡，伊川晴子是真的無所適從極了，那時候無論是她還是伊藤龍之介都十分清楚：伊川晴子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儘管孤獨寂寞但依舊能夠挺直腰桿咬著牙和哥哥一起背靠著背堅持下去的伊藤大小姐了。

幾十年的時光磨礪，能夠將一個人改變的翻天覆地。不過，現如今的伊藤龍之介也不再需要自己的親妹妹和自己一起互相擁抱溫暖對方了，對他而言，心中一直牽挂著的妹妹並沒有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而是幸福的活著，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