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玖蘭樞也沒在意眾血族或掩藏或明顯的驚愕和複雜神色，他自然知道，這些屬下因為身為血族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對人類有著天生的不屑，平時他也不會去在意這些，只要這些人聽話就好，誰去管他們的心理狀況？但若是這種不屑落在小莫的身上，他不介意幫他們清醒清醒。

好吧，事實上若不是眾血族並沒有真正對伊川莫說什麼做什麼，而伊川莫對此又毫不在意的話，玖蘭樞早就動手清理門戶了。

的確，他是想在血族界建立一個以他為王的世界，但究其根本原因只是為了給小莫一個華麗而舒適的象牙塔，讓小莫可以在其中隨心所欲而不受傷害。若是他為了建立帝國而傷了小莫，他的臣民對小莫沒有絲毫尊敬甚至還藏著不滿，更甚者還可能會傷害到小莫，那這種臣民這種帝國他建來何用？這種本末倒置的蠢事他才不會去做。

「是我的錯，把你接來卻沒時間陪你，讓某些不知死活的人跑來礙你的眼。」玖蘭樞揉了揉額頭，雖然他是玖蘭家的始祖，但這具身體只是個小輩的，根本無法承受他全部的力量，是以在對付玖蘭李土時總是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玖蘭李土的『喚醒』，使得他每次對峙都束手束腳的，元老院的那些也來阻礙他，連日來的忙碌饒是他也覺得疲憊。

「再等等，」玖蘭樞輕輕的摸了摸伊川莫的髮絲，語氣輕柔的如同嘆息，「等覬覦你的存在消失后，我就可以永遠的陪著你了，到那時，你想去哪就去哪，恩？」

玖蘭樞的語氣太過於寵溺，最後那個恩音太過**，使得靠的極近的伊川莫忍不住抖了抖：是他錯覺么？怎麼覺得樞的態度不太對？不過，「覬覦？樞，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比如你口中覬覦我的人究竟是誰？」

順著髮絲的手微頓，繼而又恢復了正常，玖蘭樞笑了笑，一改他憂鬱的形象，溫和的純粹，語氣卻斬釘截鐵：「你聽錯了。」

無聲的嘆息著，伊川莫仰起頭，雙眼直勾勾的看向了玖蘭樞的眼，一字一頓說的極其認真：「是玖蘭李土吧？」無視了一旁夜間部眾人聽見這個名字後起的驚呼，伊川莫決定趁著今天把話說清，「樞，讓我和他見一面吧，總要讓我知道他究竟在覬覦我什麼，不是嗎？」

對於玖蘭李土，他的感覺很複雜，對失憶那個的信任和喜愛，對正常的那個又忍不住防備而遠離，但無論如何，他以為回到這個世界后他們兩人之間就再無任何關係了。誰想到玖蘭李土會對他緊追不放甚至因為他和樞直面衝突，說實話，他完全無法理解玖蘭李土的想法，好吧，按照原著人設，玖蘭李土本就是個思緒略扭曲的存在，現如今的做法反倒符合他的人設了。

「不行。」

陳述句卻用上了強調語氣，可見玖蘭樞對這件事的態度究竟有多堅決。只是這種堅決卻是伊川莫無法理解的，在他看來，玖蘭李土想見他，那麼就見一面弄清楚其中緣由，也好解決心中的疑惑。如果是擔心玖蘭李土趁著見面擄走他的話，那陪著他一起去不就行了？現在這種明明事情中心是他卻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可不好受，就跟貓爪子撓著心窩搬瘙癢難耐。

「我知道你和他有仇，我也沒想過介入。只是暫時休戰，安排我和他見一面，只談和我本身有關的，行嗎？當然，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

對伊川莫好聲好氣的提議，玖蘭樞還是那兩個字：「不行。」

如果是其他事，他自然不可能拒絕小莫，只有這事不行。雖然他不清楚玖蘭李土和小莫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卻讀懂了玖蘭李土提起小莫時的眼神，那樣的熟悉，就和自己思念小莫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被玖蘭樞堅定不移的否決梗到了，伊川莫差點就想再次把阿澈當球給砸過去，媽蛋他都那麼好言好語了這貨還不同意，簡直豈有此理！

「玖蘭樞，你到底讓不讓見？」特么的真當他是好脾氣的？整天呆在夜間部除了阿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都快把他給憋病了好么？是，他是耐得住寂寞，但夜間部這地方滿是喜歡門縫裡看人自覺高人一等的吸血鬼，他又不是自虐，怎麼可能喜歡這種氛圍？要不是因為帶他來的是玖蘭樞，他就算是自不量力魚死網破都不可能那麼安分的蜷縮在此的。

玖蘭樞又如何不了解伊川莫的個性？只是玖蘭李土真的讓他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那種渴望和潛藏在眸底深處的瘋狂衍生出的後果他太了解了，就像是在沙漠孤獨遊走了許久的旅人終於看見了綠洲，孤注一擲的執著，除了那一抹綠色之外其他都成了虛影，只想著追逐、抓住、握緊、佔有，為此，哪怕是丟棄生命都在所不惜。

對於敵人，無論對手有多強大他都無所畏懼，可對於一個偏執成狂的瘋子，他卻防不勝防。所以他不敢有所鬆懈，因為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再不能忍受失去第二次了。所以，所有想和他搶奪小莫的都必須攔截在萬里之外，決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玖蘭樞的想法伊川莫是半點都get不到，他只是不喜歡成為他人的束縛，更不喜歡被捆綁住自由。當初還是林莫的時候，他就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也正是那個時候，他對自由生出了一種病態的執拗。

現在成了伊川莫，他終於走出了那方天地，可天意弄人，他的身體卻因為力量過於強大而被撐得千瘡百孔。說句不好聽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深夜入睡后就再也醒不過來，如此短暫的生命，他為何不能任性一把？

但站在他面前的是玖蘭樞，是那個相互陪伴了數千年的家人，所以，最終伊川莫只是認輸似得低頭一聲輕嘆，妥協一般的開口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好，小莫，我們進去。」對於這句話，玖蘭樞是舉雙手贊成的：既然事情處理完了，那還站在這浪費什麼時間？要知道這段時間因為玖蘭李土他忙的都沒時間和小莫好好相處了，今天好不容易擠出了點時間，玖蘭李土也沒鬧騰，他自然是要抓緊時間和小莫單獨過了。

想到單獨二字，玖蘭樞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到伊川莫懷中的阿澈身上，陰陰冷冷的含著幾分隱晦的殺氣：對於仗著自己獸身就佔小莫便宜的存在，他簡直不能忍！

但最終，玖蘭樞除了眼中的殺氣外什麼都沒做，說著不能忍的他事實上已經忍了很久了，沒辦法，誰讓這隻饕餮是小莫的朋友呢，而且這段時間他沒辦法呆在小莫身邊保護小莫，有這隻饕餮在他也可以放心些。

當然，玖蘭樞就算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沒下殺手的最大原因是因為他沒把握在小莫毫無察覺的前提下就把這隻饕餮除掉。他是自信但絕不自傲，血族對上饕餮，同樣是長生物種，想要實力碾壓，那可能性實在是太小。

切。

無聲的嗤笑一聲，阿澈直接無視了玖蘭樞落在他身上的陰冷目光，腦袋一歪直接鑽進了伊川莫環著他的臂彎中，緊貼在身上的衣料觸感讓阿澈不喜，但透過衣服的熟悉體溫卻讓植入骨髓的本能凶性還沒沸騰起來就漸漸平和。

滿足的喟嘆，阿澈更加無心和玖蘭樞對峙了，反正……再怎麼對峙他也殺不了玖蘭樞，玖蘭樞也殺不了他，除了大眼瞪小眼外什麼都做不了，這麼幼稚的對峙……哼！他才不和玖蘭樞一樣呢，簡直降低自己的格調。

抱著阿澈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頓，伊川莫如常的帶起淺而柔軟的微笑，順著玖蘭樞的話往宿舍走去。儘管兩邊的情緒都隱藏的很好，但作為戰鬥型人員，敵意這種東西哪怕再微小也是必須察覺到的，所以，他又怎會不知樞和阿澈之間時不時就用眼神較勁呢？

但管他呢，眼神又不能真的傷了人，他們喜歡瞪就瞪唄。雖然兩邊都是親友，但他也沒什麼親友和親友必須相親相愛的思想，他其實挺相信緣分的，有些人一見如故，自然也有些人是天生敵對，就算他住海邊也不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去管這些閑事。

而且，對於他而言，這種事情真的只是無關緊要的事，他現如今最費心的還是那個「什麼時候能夠出去走走？」的問題。

說起這個伊川莫就想嘆氣，今天已經是第幾次提起這個話題了？少說也有個四五十次了吧？他雖然不是那種閑不住的運動型，但對於一個因病而被禁錮在一個房間內許久的人來說，他十分不喜歡目前這種狀態，就算是保護的牢籠那也是牢籠。再者，他也不覺得有必要這般躲藏。

想到哪裡玖蘭樞依舊和前面數十次一樣溫和而堅定的給予了的拒絕，伊川莫的淺笑中染上了幾分無奈。

他直接穿過了大廳上了樓，直到進了他在宿舍內的臨時卧室才選擇了窗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等待玖蘭樞在他對面坐下后才把胸口的那一口氣長長的嘆出。

「樞，我們談談吧。」

「好，小莫想談什麼？」

玖蘭樞看著伊川莫，語調是一如既然的溫和，事實上，相比小莫的鬱結，他對於目前的狀態很滿意，這種把小莫捆綁在身邊的想法他很久之前就有了。當然，要排除掉覬覦小莫的玖蘭李土和某隻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