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好吧,伊川莫算是在跡部的華麗美學之下妥協了,只是,當他抽籤決定角色時看見紙上朱麗葉的名字后,伊川莫真心覺得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妥協的,因為一旦妥協就意味著杯具降臨。
「我能要求當幕後么?」他不要反串啊QAQ。
對此,跡部大爺回了一個華麗到刺眼的笑容,舉著寫著羅密歐的卡片朝著他晃了晃,扔出兩個字擲地有聲:「不、能。」
「……QAQ。」穿女裝什麼的真心好恐怖。不過還好,反串的不止他一個,網球部正選中招的還不少,包括忍足,這讓伊川莫得到了一部分治癒,開始靜下心來排練。
其實莎士比亞舞台劇無論多麼經典,那語調也總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的,更何況還是由自己嘴裡說出來,那雞皮疙瘩里三層外三層的冒,尤其那綿綿情話還是對著跡部大爺說的,這對伊川莫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不過,縱使是地獄日子也還是照常要過的,除了每日的排練之外,伊川莫的小日子還是非常悠哉的。他參加的社團是冰帝最不起眼社員最少規矩也是最放鬆的花草社,一周只有一天是強制規定必須報到的,其餘時間隨意。
所以,就算伊川莫拒絕了向日少年的社團邀請但他的社團時間仍舊幾乎被捆綁在了網球部上面,每天放學時間一到就被向日少年奪命連環簡訊給召喚過去,然後,和某隻愛睡覺的綿羊縮在不起眼的角落成為最佳睡友。
「這還真是……」第N次奉部長之命出來找人的忍足看著抱成一團的兩隻頗為無奈,推了推並未下滑的眼鏡,藍發少年覺得自己的心態越來越蒼老了:以前的孩子還只有慈郎一個,岳人只能算是半個,現在又多了一個,他還是個十幾歲的青春少年啊有木有,為什麼會成為保父呢豈可修!
內心抓狂著,忍足少年面上卻還是保持著最佳的優雅微笑,帶著關西腔的嗓音有著一種獨特的磁性,不需要特意作偽就能夠渲染出莫名的曖昧。
「慈郎,再不起來今天的限量蛋糕就被岳人吃完了哦。」
「……蛋、蛋糕……」雖然還是迷迷糊糊的,連話都斷斷續續的,但睡的昏天暗地的好像永遠都不肯醒來的鵝黃色發的少年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眼睛慢慢的睜開,入目的就是眼熟的隊友,「啊,是忍足啊,蛋糕不能給岳人……」
已經習慣了慈郎好吃愛睡的性子,但忍足少年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每次找到慈郎的時候他肯定在睡覺,每次叫醒慈郎的關鍵詞也永遠是食物。
「我出來的時候岳人已經開始吃了,如果不快點回去的話……」後面的話不需要多說,慈郎在吃的方面特別的反應靈敏。
「那我們趕緊回去!」剛剛還睡眼朦朧的少年現在已經雙眼冒光精神奕奕了,剛準備從地上爬起,目光卻又不經意的落在身旁的睡友身上,於是,迫不及待成為了猶豫不決。
「走吧,不用擔心小莫。」看出了隊友的為難,忍足少年再次感嘆一聲自己是個好人後附身把依舊睡的香甜的男孩抱了起來,嘴角的笑意不著痕迹的深刻了些。
果然,無論多少次他都覺得小莫抱起來的手感好到異常,香香軟軟的在自己懷裡團成一團,就跟小奶貓似得還會無意間的蹭著他。
見忍足這樣,慈郎立即歡呼一聲就撒腳丫子朝著網球部奔跑,更確切的說是朝著他的蛋糕奔跑,獨留下忍足少年抱著男孩,步子不急不緩的踩在乾燥的地面,微風吹過,男孩黑色的髮絲有幾根拂在了少年的手背,帶起了一種說不出的騷癢,緩緩擴散。
伊川莫啊……
目光又不自覺的落在懷中的男孩臉上,被髮絲遮擋住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忍足垂眸遮掩住眼中的複雜情緒——這個男孩和他們不是同一國的人,除了岳人這個聯繫之外,他們和他本不該有所交集。縱使有,也不該和現在這樣,不知不覺的被滲透到深處,等他們發覺時卻發現,他們已經無法拒絕男孩的笑。
不同的家庭造就不同的人生,這一點他們早就明白並接受。並不是沒做過不切實際的夢,在其他孩子享受家庭溫暖而他們甚至在生日當天也只能獨自面對空曠而闊大的豪宅時,他們也曾想過如果能夠交換就好了。
可這終究只是夢想,一閃而逝便過水無痕,漸漸的他們長大,然後他們就明白了責任和權利的相輔相成,他們享受著家族給與的財富和權利,那麼他們就有責任扛下重擔。所以,他們的朋友有一個圈子,他們不走出去,別人也不能走進來。
這個男孩是個例外,由岳人牽線搭橋,就這麼突兀又自然的模糊了這個圈子的界限走了進來。明明該和他們有著不同的理念,明明他們和他不可能彼此接受甚至存在無法調節的矛盾。
可偏偏家庭簡單的男孩有著一種無可言說的包容性,就如同暗夜,可以給與有著束縛的生命體一種歸宿感。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只是看著男孩的笑就會不自覺的放鬆,那种放松並非遺忘責任,而是會突然覺得前路不再沉重。
真是奇怪的人啊。
輕輕的嘆息落在風中轉而無聲,深藍色髮絲的少年突的笑了起來,一向看不出情緒的眼竟隱隱透出幾分柔和。
——會這樣想著的自己也是個奇怪的人吧。
很快的,安靜被喧囂替代,後援團們看見忍足抱著男孩走向網球部的門時很自覺的退開了一條路——這樣的場景她們已經不陌生了,從第一次看到時的驚訝到現在的習慣,甚至有些女孩覺得這樣的場面簡直溫馨到曖昧。
除了一個人,那個驕傲而優秀的女孩,宮野美奈子,她走了出來,擋住了忍足前進的步伐,美麗的杏眼微微眯起,落在忍足懷著男孩的身上時挑染出明晃晃的不滿。
「你們不是說非網球部的成員不得入內嗎?那麼他又憑什麼得到例外?」這是一個質問,但這個質問卻並非夠得上無理取鬧,可以說,宮野美奈子這個質問很公正,公正的彷彿不含有任何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