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跟你很熟？

「哦哦哦，歡迎回家庭雨！」

「庭雨，好久不見啦！」

「庭雨生日快樂！」

祝福聲充斥著韓靈曦的耳朵，還未來得及搞清楚怎麼回事，她就讓從門口擠到了一邊。身後的周庭雨被眾人的鮮花和掌聲包圍，哪還看得到臉。

氣急敗壞的扯掉臉上的彩帶，韓靈曦打量周圍有點驚住了，就算周庭雨家的樓中樓再寬敞也不是躍層別墅，至於這麼誇張把家裡搞得像聖誕節一樣嗎？

「靈曦姐！」

在窗邊喝果汁的杜一柔看到韓靈曦高興的奔過來挽住她的胳膊，「你可回來了！」

「靈曦！你總算回來了，我都快被叔叔阿姨們說哭了！」杜逸如遇救星，跟妹妹同時衝過來挽住她另一邊胳膊，「辛苦了辛苦了，路上很堵車吧。」

雖說不是這場聚會的主角，可自己把主角接回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吧？

韓靈曦本沉浸在被眾親友忽略的悲傷中，看到這兄妹倆如此熱切，心裡升騰出一陣暖意，可這陣感動還沒流到心裡，就聽杜逸和杜一柔異口同聲得問：「庭雨（姐）呢？」

她的臉色立刻冷下去，甩開兄妹倆倒向沙發，踢掉高跟鞋用腳趾指了指門口。

真是的，不就回趟國么，至於這麼興師動眾么？

「哎，你不知道，今天是庭雨回國的日子，剛巧也是庭雨27周歲生日，大家是想給她一個驚喜，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

杜逸知道韓靈曦不高興，笑嘻嘻得坐到她身邊遞上一塊餅乾，「餓了沒？先吃點水果點心墊墊？」

「算你還有點良心。」

韓靈曦接過他手裡的餅乾，不客氣得說道：「再給我剝個橘子。」

「是，是，我們的韓大美人。」

杜逸有求必應，拿了桌上最大的一個細心剝皮，「我還以為這個女博士也是那種讀書讀傻了的書獃子呢，結果比預想中漂亮點哈？」

他賊兮兮得瞥了眼韓靈曦的胸口位置，「不過跟韓大美女比起來，她也就是個路人甲的等級。輪身材樣貌，你完勝啊。」

韓靈曦踹他一腳，「滾！你往哪兒看？！」

「靈曦姐！蘭蘭阿姨和庭雨姐姐找你呢！」

杜一柔那個小叛徒已經成功蹭到周庭雨身邊混了個臉熟，她左手摟著拜見完各位長輩的周庭雨，右手挽著廚房裡出來的張鳳蘭，滿面紅光得朝韓靈曦走過來。

「來來來，靈曦啊，你過來！」

張鳳蘭比杜一柔還熱情，她一把把韓靈曦從沙發上揪起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為了更好得烘托胸部完美的曲線，韓靈曦今天穿得蝙蝠衫本來就比較寬鬆，被老太太猛力一扯眼看就要當眾走光，趕緊騰出手按住滑落的肩部直挺挺彈起來。

「媽，你幹嘛！我們不是見過了嗎？你是不是失憶了，是我從機場把她接回來的。」

張鳳蘭照著她的腰就是一巴掌，「不一樣，這次是鄭重介紹。」

瞧自家老太太那殷切得雙眼，韓靈曦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逃，低頭瞄到她身上的裙子，感覺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瞅臉都綠了，低聲質問道：「媽，你穿我裙子？這是我新買的商標都還沒拆的！！」

「哎呀，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我把你拉扯這麼大，給你買過多少件新衣服，你還跟我計較？」張鳳蘭拽著女兒的手用唇語威脅：「這麼多人呢啊，給我點面子，反正是黑色的看不出年齡段，你媽我身材也不差！」

「你！」

「哎，庭庭，冉冉，你們回來了，叔叔阿姨們都打過招呼了嗎？」

「媽，都見過了。」

見到自家母親出現，周庭雨乖巧得攬住她的肩膀，「廚房裡需要幫忙嗎，我來吧！」

「你剛下飛機，幹什麼活，好好歇著就行了。」

林玉之開心得合不攏嘴，「冉冉，這次可謝謝你了，辛苦你去接庭庭呢，哎，庭庭，這個女孩你還認識嗎？你們以前上同一所幼兒園同一個班，小學也是同校呢！」

「是啊是啊，庭雨，這是三阿姨的女兒，韓靈曦，小時候坐你旁邊那個！」

張鳳蘭推開杜逸，將周庭雨的手跟韓靈曦的手疊在一起，開心得跟林玉之念叨，「哎，想當年她們兩個路都不會走，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杜逸已經預感到兩位家長接下來會談什麼話題，朝韓靈曦同情的吐吐舌頭，揪住湊熱鬧的杜一柔走掉。

「對啊對啊，」林玉之接下話茬，「你們不知道吧，當初我跟你鳳蘭阿姨還做過約定，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就給他們定個娃娃親，親上加親，結果啊，生出來是兩個丫頭，不過沒關係，親家做不成，還可以做好姐妹！」

「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那麼多啊……」

手被母親緊緊攥著，韓靈曦抽都抽不出來，只能幹瞪眼，被迫跟周庭雨手牽手，她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溫度緊貼著自己的手背，那滋味說不上難受，但也絕對不會舒服。

又說不記得？周庭雨扁了扁嘴，自己清清楚楚記得這個偷撕自己英語書的傢伙，她卻裝跟自己不認識。

想當年小學三年級，八歲的周庭雨已經是年紀里響噹噹的人物，而韓靈曦那個時候的成績也還很優秀，每次總是在年紀前十以內，但她本來可以考得更好的，總是因為粗心丟了不該丟的分數。

教導處為了激勵孩子們學習，特意在公共走廊上開闢一塊空地用來展示優秀學生的各科作業，周庭雨總會被排在第一個。也就是那個偶然的機會，她看到扎馬尾的韓靈曦趁著自習課偷偷溜出來拿走了自己的英文練習冊。

抱著好奇一路尾隨她到衛生間，這個惡劣的小孩居然把自己的課本一頁頁拽下來撕碎衝進了下水道。

如今十九年過去，當年那個愛臭美的小丫頭現在成長得更加出眾，舉手投足里還帶著股妖媚勁兒，像極了年輕時的鳳蘭阿姨。

撕書事件周庭雨沒有告訴任何人，說出去這傢伙被揍一頓屁股的概率是百分百，算起來，明明是韓靈曦欠了自己一個人情，怎麼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倒像是自己做了多對不起她的事。

長得隨鳳蘭阿姨，性格也該像鳳蘭阿姨那麼隨和才好。

「阿玉，鳳蘭，讓孩子們過來，要準備生日蛋糕了！」

「來了來了！」

張鳳蘭拖著女兒回到人堆里，十幾個人將大圓桌圍得滿滿當當，她給周庭雨戴上生日帽，暗暗掐了韓靈曦逼她配合，一起歡樂的唱生日歌。

周庭雨禮貌得一一道謝，吹滅蠟燭，伸手拿刀準備切蛋糕。

「哎，等等！」

大阿姨按住周庭雨的手，「讓庭雨先跟我們說說，剛剛許了什麼願望？」

「老婆，這就是你不對了，許願許願，說出來就不靈了，女孩子家有秘密的嘛。」

周圍一陣鬨笑，有人起鬨道，「既然庭雨的願望不能說，那就讓玉之他們夫妻倆說說，他們的願望是什麼？」

「他倆的願望還不好猜？肯定是庭雨的終身大事咯！庭雨，你跟齊正愛情長跑這麼多年，雙方都知根知底，是不是該繼續新階段了，你從小就是所有孩子里名列前茅的，結婚卻落後了，不太好說吧？」

周庭雨臉上的笑容晃了晃，又恢復了從容。

張鳳蘭跟著附和，「是啊是啊，庭雨，你們兩個，應該把婚事定下來了吧？」

林玉之跟丈夫周安只顧高興，沒有注意到女兒的小情緒，她轉身看著周庭雨，「他們不說，我差點要忘記了，這次回來，小正怎麼沒有跟你一起？」

「哦，他，在忙點事情，抽不開身……」

「忙歸忙，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是要操心的吧。」

周安樂呵呵的向眾人宣布，「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前兩天啊跟齊磊夫妻商量過了，下個月八號，黃道吉日，讓兩個孩子訂婚！」

眾人立刻鼓起掌，「你老周家是喜事連連啊！」

「什麼？」這次周庭雨的表情是徹底僵住了，「爸，媽，你們怎麼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只是訂婚，又不是馬上催你們結婚，總要準備一下啊。」

方才跟老友暢談，喝了幾杯，這會兒周安有點酒精上頭，臉龐微紅：「再說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結婚不是必然的事情嗎？」

「我不同意，」周庭雨將手裡的刀放回餐盤，神色凝重，「訂婚的事情緩緩再說吧。」

緩緩再說？什麼情況，老媽不是說已經敲定了嗎？韓靈曦詫異得抬起頭望向周庭雨，發現其他人跟自己的表情一模一樣。

「緩緩，五年前你說緩緩，三年前你也說緩緩，現在又緩緩？你們倆談了十二年還嫌不夠，準備談到地老天荒？」林玉之急了，「不行不行，我們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到底為什麼不同意？」

周庭雨將在座諸位環顧一遍，下意識得咬住嘴唇，半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說道：「爸，媽，我跟齊正……已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