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東方牌冰山教主
項飛言一句「什麼人」才出,堂中瞬間就多了個人。
青天白日的,一個大活人闖入了教中沒人發現不說,還直接進入了教主院子里的聽風堂,風堂堂主心裡一驚,當即喝了一聲就拔劍相向。
立在堂中的青衫人連餘光也沒給他,抬手輕飄飄的一掌就將人拍了出去,撞到牆才停下來。
好在這一身雄厚的內力很是好用。心裡飛快的滑過這個念頭,青衫人抬眸看向上首之人。
若換了平常,項飛言或許還會耐下性子先問問這人的身份和來此的原因,但他如今正因莫飛問還沒死而心情不好,再見有人闖到他院子里,只覺得來人是在挑釁於他,當即也不言語直接抬手比了個手勢。
方才竟然沒在第一時間發現有人闖入的暗衛為了將功贖罪,在看到教主的手勢之後,立刻從暗處直接襲向大堂中央的青衫人。
十幾道黑影同時襲來,青衫人卻是面不改色的抬手連拍出幾掌。
見他輕描淡寫間就將最前面的三名暗衛重傷,項飛言這才仔細打量來人。
「全都退下!」認出來人的身份,項飛言瞳孔微縮,猛的站了起來。
在暗衛聽命全部都退回暗處時,那青衫人也沒有再繼續動手,而是負手而立,一副深不可測的姿態。
「尊駕可是厲原青厲前輩?」雖然疑問的句子項飛言卻說得肯定。
畢竟可稱為武林第一人的厲原青退隱江湖連一年都還未到,但凡見過他的人可沒誰會輕易忘記。不巧,項飛言許多年前也曾與他有一面之緣,一開始是沒注意,更沒因為他那一襲青衫就往那方面想,待見他身形未動抬手就重傷自己手下三名暗衛,腦海中自然就浮起了當年他一襲青衫遠去的那一幕。
見他明明已是而立之年,那張俊朗依舊的臉卻沒有留下一點歲月的痕迹,不看那一雙深邃的雙眸恐怕會被人誤會成初出江湖的少俠。
厲軒轅沒有原身的記憶,因此哪裡會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人。
見他沒有出聲,項飛言便以為他是默認了,於是拱手道:「不知前輩來此有何貴幹?」
之前東方不敗曾與他說過自己的來歷,甚至為了以防萬一還曾將那本書的內容講與他聽過。雖然厲軒轅不知為何自己現在想不清書中的內容,但他還是記得東方不敗曾說過他兩次變成的都是教主,更隱約有點印象其中一個故事中有冥教和冥教教主莫飛問。
心中覺得那自己唯一有點印象的「莫飛問」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東方,厲軒轅便急匆匆趕到了全州。
然而,等到了全州一打聽,卻聽說冥教換了教主,而原教主莫飛問死了的消息。
厲軒轅相信若那「莫飛問」是自己的東方的話,那肯定不會有事,但事有萬一,因此在打聽不到更多的消息后,他乾脆仗著原身一身雄厚的內力直接上了冥教。
「莫飛問在哪?」厲軒轅直接道。
聽他吐出那個名字,項飛言心中一突,暗中猜測了一番后,試探道:「不知前輩找莫師弟有何事?」
「他在哪?」厲軒轅語氣中透著分不耐。
「前段時間被武林正道之人圍攻,莫師弟意外掉下了千丈崖,如今生死不明。」本來想直接說他死了,但因不知他來意,項飛言還是盡量說得穩妥一些。
雖然現在什麼也沒弄清楚,但厲軒轅不信他這個新教主會不知道前教主在哪,當即抬手朝他揮去一掌,在他身後的木椅轟然炸裂開來后道:「他在哪?」
至此,項飛言已然猜到他找莫飛問是善非惡,心中頓時為此生起怨憤,忍住了與他動手的念頭吐出兩字,「豐城。」
他既很有可能會幫莫飛問,項飛言自然想除掉他,然而武林第一人的名頭太響,加上他深不可測的武功,項飛言卻不敢輕易與他動手。
得到要自己的消息,厲軒轅抬手朝他揮出一掌,留下句「若未找到他便還要來指教」的話後人便如來時一般又瞬間消失。
「滾——」
抬手捂住胸口,項飛言朝跑過來關心的風堂堂主丟出一個字,抬手便毀了堂中的擺設。
風堂堂主知道教主如今心情不好,也不敢多留,在他開始動手時就迅速退了出去。
發泄了一番后,項飛言靠著一面牆,眸中滿是森然的冷意。
項飛言是前教主唯一的徒弟,不論是前教主還是教中的人,在幼時都經常告訴他,他會是冥教的下一任教主。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一直勤勤懇懇練功,不願也不敢讓前教主失望。
然而,獨身半輩子的前教主竟然突然成親了,更是在一年後生下了兒子莫飛問。
教主夫人待他很不錯,然而因為莫飛問的出生,教中很多人卻隱隱對他變了些態度。
一開始,他只是下意識的有些討厭莫飛問,等後來教主夫人身體不好去世了,教主的注意都放在還小的獨子莫飛問身上,而教中人也愈發覺得莫飛問才是繼承冥教的人時,他才開始真正的厭惡起莫飛問。
不過,雖然如此,項飛言心裡還對師父保留著一分希望,特別是在莫飛問長大后痴迷於劍法並不理會外物后。
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項飛言如何也沒想到明明莫飛問只一心追求劍道,根本不理會教中的事,師父卻依舊在臨終前捨棄自己而將教主之位傳給了他。
項飛言不甘心,特別是莫飛問即便當上教主后也依舊我行我素的只一心練劍,反而將教務交給了自己。
正是因為這份不甘心,所以項飛言才幹脆謀劃了這一切,並且成功的奪得了教主之位。
但如今,明明他已經借刀殺人將教中向著莫飛問的人在那一日盡數解決,為何又突然冒出一個厲原青來?
項飛言不認為從小就冷冰冰連知己朋友都沒有一個的莫飛問會認識厲原青這般的人物,那麼就只有可能是他的好師父與厲原青有交情,並且曾託付過他什麼。
一想到曾口口聲聲說把自己當親子的師父實際上根本就只是說說而已,項飛言的心中就不由生起一股恨意。
「莫飛問,此世間有我無你!」
抬手拍斷一根柱子,項飛言眸中一片黑沉。
豐城,悅來客棧。
晚上解決了來襲的十幾人後,東方不敗心中的躁意也跟著消散了些,乾脆便上床休息了。
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東方不敗很快就陷入了夢鄉,夢中出現了一片火紅的山谷,谷中有一座精緻的木樓,一人時而半攬著他坐在木樓中拿著本書講與他聽,時而唇畔含笑的與他一起在木樓外整理草藥,時而……
次日天剛亮時,東方不敗便醒了過來,他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十分愉悅的夢,卻不記得夢的內容。
抬手揉了下太陽穴,睡得不錯的東方不敗心情還算可以,拿過一旁的外袍穿上后便飛身落在了床邊的輪椅上。
此時正值早春,他推著輪椅到窗前推開窗后,便有微涼的風吹過來。
吹了會風,頭腦越發清醒的東方不敗忍不住半眯起了眸,有些疑惑腦海中突然浮現的醫術與藥理。
他確定自己沒學過醫術,難道這是莫飛問的記憶?
雖然明明書中沒說莫飛問會醫術,但努力回想了會什麼也想不到的東方不敗只能做此猜測。
低頭給自己把完脈再次檢查了膝蓋后,東方不敗心中竟然有了合適的方子。
雖有些莫名其妙,但能將腿治好自然是好的,東方不敗提筆將那張藥方寫下來,隨即找來暗七吩咐他去買葯。
昨晚見識了教主的手段,加上想著那麼快也不會來第二批人,暗七這才親自出去走了一趟將東西買回來。
東方不敗並不習慣坐在輪椅上,既然有了治腿的辦法,便暫時不準備離開這裡。
得知教主是要自己治腿,暗七驚訝了一會後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只是有些擔心追殺的人再來怎麼辦。
不過,在看到教主一派渾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暗七便也沒將話問出口,只下定決心到時候要保護好教主,然後就忙著親自去煮葯湯。
試著泡了第一次葯浴后,雖然效果不明顯,但還是感覺到有效果的東方不敗放下了心。
一連過了好幾天都再沒有人找過來,暗七正覺得有些奇怪,就突然又來了人。
來人明顯不是冥教中人,看其路數卻是專業的殺手。
暗七武功雖不錯,但對上五名水準不錯的殺手,還是盡了全力也沒能全部攔下。
三人成功進入房間時,就看到坐在輪椅上背對著自己的人。
既是殺手自然不會有片刻的猶豫,在看到目標后就舉起兵器從三個方位刺了過去。
坐在燈下的東方不敗正為了靜心而綉著一方帕子,在三人進來時他將將在收尾。
三人的兵器刺過來時,他手裡的動作忽而加快如影如電,等到帕子綉好后他才低頭咬斷了線,鳳眸輕挑的同時手裡的針往後一舉,擋住刺向自己後腦的一劍的同時輕輕一撥撥開他的劍,又順勢盪開另外兩人的兵器后,指間的針直射向他喉嚨。
泛著寒光的繡花針映入那名殺手的眼中,他瞳孔微縮,想要躲避,卻自己覺得無論如何也躲不開。
一名真正的殺手從來不會小巧瞧任何一個目標,見他輕描淡寫間就擋下他們三人的攻擊還殺了一人,其他二人的招式越發猛烈,間或還放出了暗器。
本來還準備綉完帕子就休息,如今卻被他們給打擾了,東方不敗心中不悅,出手自然不會留情。
或擋或撥的又與他們對了幾招后,東方不敗接住他們射過來的暗器,反手還了回去。
在注意到有人進房間時,暗七招式就越發凌厲起來,待聽到裡面傳來打鬥聲時,更是拼著受傷也要加快解決掉他們的速度。
等到帶著一身或輕或重的傷進房間看到他的背影時,暗七這才放下了心,看了他一眼后,將三具屍體拖了出去。
后解決的那兩名殺手堪稱一流,到底這身體不是自己的,腿又站不起來,雖成功解決了他們,東方不敗的手臂還是不小心被劃了一道口子,不過因為他穿的是紅衣所以暗七沒有發現。
掀開袖子看著手腕上方比較淺但還是流血了的口子,東方不敗用手指輕抹了一下,想到自當上教主后就再沒有誰能讓他流血,微揚的鳳眸中說不出的冷。
次日,一大早就出了太陽,難得是一個好天氣,客棧小二過來送早點時臉上的笑意都真心了一些。
用過早飯後,東方不敗再次泡了一個時辰的葯浴,隨後披著外袍散著頭髮在院子里曬太陽。
雖然他說了不用,但暗七還是習慣性的隱在暗處,默默的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東方不敗正半眯著眸微微有些出神,卻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院子,漫不經心的抬眸,就見一人落到院子里有些驚喜的看著自己。
看到著一襲青衫的人,暗七立刻現身,握著劍擋在他面前。
只一眼,厲軒轅便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他了,喜悅之情剛剛升起,就被突然出現的人擋住了視線。
這人是誰?
腦海中閃過一抹疑惑,隨即厲軒轅也顧不上他,隨手將他揮到一邊,兩步跨到東方不敗面前,「東方……」
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東方不敗有些驚訝,抬手阻止了暗七拔劍的動作示意他退下后,才帶著些探究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喊我什麼?」
「我自是喊你東方。」厲軒轅說完,以為他是沒認出自己,於是又笑著要去握他的手,「是我。」
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東方不敗道:「你是誰?」
見他不是開玩笑,厲軒轅正要說自己的名字,卻突然發現他身下的輪椅,「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聽出他語氣中的心疼、關懷、擔憂等複雜的情緒,東方不敗再次道:「你是誰?」
「厲軒轅。」厲軒轅隨口回答完,蹲在了他面前。
厲軒轅?
本來在聽到他的稱呼時,東方不敗還以為是遇到了和自己有相同經歷的人,但在他報出名字后,卻又確定自己沒聽過這個名字,更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這個人。
「你可知我的全名?」東方不敗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認錯了。
「東方不敗。」報出他全名后,厲軒轅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你不記得我?」
「我該認識你?」見他能報出自己的全名,東方不敗相信他是真的認識自己了,只是卻依舊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那厲晟呢?」厲軒轅又道。
東方不敗搖頭。
厲軒轅張了張口卻突然想到了前世自己的情況,心裡暗嘆了口氣后,先放下他記不記得自己的,改而關心起他的腿,「有時間我再和你細說,現在我先看看你的腿。」
雖然沒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但東方不敗卻不喜歡陌生人近身,「不必。」
沒想到會被拒絕的厲軒轅楞了一下,「我醫術不錯,一定可以醫治好你的腿。」
如今用的方子並沒有問題,東方不敗確定一個月內自己就能好,因此並不願麻煩這個有些古怪的人。
「東方,你……」
「教主,該用飯了。」
再次被拒絕,厲軒轅只得決定先將他們的事說一遍,讓他相信自己,然而才開口就被突然又過來的暗七打斷。
看著說話就說話,偏偏要過來站到他身後低著頭說的人,厲軒轅臉色有些黑。
「嗯。」東方不敗應了一聲,暗七便推著他往前廳去。
眼見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當著自己的面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推走,厲軒轅整個人差點炸了,反應過來后便起身迅速追上去,將那人撞開后自己搶了位置推輪椅。
「東方,等你吃完飯我再與你慢慢說我們的事。」厲軒轅低頭溫聲與他道。
東方不敗對於他究竟為何認識自己還是有兩分興趣,不過掃了眼被他用內力傷了的人,卻是連刺了兩下他推輪椅的手。
「我的人不是誰都能傷的。」丟下一句話,東方不敗自己推著輪椅進了前廳。
很久沒被他刺過的厲軒轅一時沒反應過來才鬆了手,等聽到他的話,本來好一點的臉色再次黑了,偏偏這時暗七還特意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從他旁邊走過。
「你的人永遠只有我一個。」打翻醋罈子的厲軒轅瞬間閃進廳里,來到東方不敗面前丟下一句話后,低頭就堵住了他的唇。
頭一次竟然有人敢對他做這樣的事,東方不敗竟是沒立刻反應過來,楞了一下后隨即抬起了手。
之前是厲軒轅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他早有提防,幾乎在他抬手的同時就握住了他的手,將他指間的針拔下來丟到一邊后與他十指緊扣,然後吻得更深。
這時,一旁的暗七也反應過來,雙眸透著殺意的拔劍便刺向那竟然敢欺辱教主的人。
厲軒轅本就看他不順眼,在感覺到他從背後偷襲后,當即就想一掌解決了他,只是又怕惹東方不敗不高興,還是忍住了,改為用內勁點了他的穴道。
感覺到懷裡人不再抗拒,厲軒轅本來霸道的吻漸漸溫柔起來,下一刻,卻被他一掌拍到胸口。
厲軒轅悶哼一聲與他的唇分開,在看到他微腫甚至有些破皮的唇后,心裡終於愉悅了一些。
見他受了自己一掌卻一點不在意,反而還笑著將自己抱得更緊,東方不敗冷聲道:「放開。」
「不放。」厲軒轅乾脆抱起他,自己坐在輪椅上后將他禁錮在懷裡,將臉埋在他頸窩后道:「當初你還說永遠不會嫌我煩,現在卻不記得我,還為了個外人傷我,東方……」
聽著他的話,感覺自己就像是負心漢的東方不敗抖了一下,隨即用了些巧勁便從他懷裡離開,坐到了旁邊的椅上。
「你小心些。」感覺到他突然從懷裡離開,厲軒轅先想到的便是他的腿。
看著他臉上純粹的關心與擔憂,東方不敗心頭的怒火莫名的消散了一些。
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厲軒轅過去蹲到他面前,伸手就去檢查他的腿。
「你自己用了筋骨方泡葯浴?」檢查了一番見他的腿並不是太嚴重后,厲軒轅才想起來方才從他身上聞到的藥味。
本來要揮開他的東方不敗聽到他說出方子的名字,本要抬起的手便沒有動。
「等下一次葯浴后我給你施一次針,七日後就能好了。」厲軒轅說完,突然抬頭,「你記得我教你的方子,怎麼會不記得我?東方,你再好好想想。」
「方子是你教的?」見他期待的望著自己,確實想不起來自己認識他的東方不敗一時沒有抽出被他握著的手。
「當然。」厲軒轅餘光掃到桌上的飯菜,想到他還沒吃飯,站了起來坐到他旁邊后動作熟練的給他擺好碗筷,盛了碗湯放在他左手邊,又夾了些菜到他碗里,「你先用飯,等你吃完了我再慢慢與你說。」
看到碗里自己喜歡的菜,再看他對自己那自然而然的體貼,想到他方才對自己那般舉動,東方不敗的心有些亂,擲出一個勺解了暗七的穴道后,才握起筷子先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