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宮九在門打開的瞬間醒了過來,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是小根后,又合上了。
他如今已經將小根划入了自己的安全圈內。
這兩天來看他的人不少,個個武藝高強,內功深厚。唯一一個看不出深淺的便是小根,而唯一一個從頭到尾一直在醫院陪他的也是小根。
失憶后,在某方面格外單純的宮九,在發現自己沒任何東西有吸引小根的價值后,就這麼想岔了。
……
小根進了房間,先將關上的窗戶開了一條縫,然後坐到旁邊暫時專屬於他的躺椅上,翻看著網上關於客棧的信息,以及最近各大世家的消息。
那天的酒宴受驚的人眾多,到處打聽消息的人更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消息少到如今這般只有幾乎寥寥幾個傳聞,也真是太少了。
要控制那麼多紙人沒有聲息的做下那麼多事,這人明顯對幾個世家極為熟悉。內部作案的可能性極高。
與其說是可能性極高,還不如說是……
這群世家每個人都是嫌疑犯,還是重點觀察對象的那種。
睡了很久,剛才又小憩了一下的宮九睡不著了。
宮九開口:「小根哥哥。」
小根頭也沒抬:「叫我小根,或者小老闆。」
宮九:「我以前叫小根哥哥什麼的?」
小根:「小老闆。」
宮九這回是全然沒有想到當年的自己這麼沒有情調,這是怎麼和自家老闆勾搭上的:「……那我以後就叫小根了?」
小根應了:「你本來年紀就比我大。」
宮九第一次被年紀給噎住,失去記憶的他還一直覺得自己的年齡才個位數呢。
小根則是坐在一旁,覺得自己心態真是好,硬生生被叫老了好幾天,這稱呼必須得改。
矮的時候,誰說他矮小,他就讓誰感受冰火兩重天,如今長高了,誰說他老,他又要表示自己還很年輕。就是這麼矯情。
宮九拉了拉被子:「難怪第一天你說自己是小根,我喊你小根哥哥,你表情那麼奇怪。」
小根想起宮九剛醒來,茫然問眾人名字。等大家一溜報完自己的名字,宮九就一排哥哥姐姐甚至大叔大伯叫過去……
幾個長鬍子的都差點嚇得把鬍子給揪了。
越想越覺得好笑,小根起身坐到宮九床邊上,帶著笑意問:「睡不著了?允許你現在問我點關於你的問題。」
宮九語帶委屈:「你一直沒告訴我,我為什麼突然失憶了。」
小根:「我怕你覺得丟臉。」
宮九:「……摔了一跤砸到腦袋了?」
小根:「……」
宮九:「跟別人開玩笑,被拍了一下腦袋,拍失憶了?」
小根略帶驚奇的打量宮九:「你還能幹出那麼丟臉的事情來?」
宮九:「……」這不是按照正常丟臉的思路來猜么……
單人房內有電視機,但這兩天宮九被強迫每天在床上休息,既沒看過電視,也沒出去吹過風。
小根將電視打開,為了熱鬧點,任由電視放著,然後跟宮九聊天:「那天我們去參加酒宴,你說去洗手間,然後酒宴上遭遇敵襲,你又恰巧身邊只有一個人。」
宮九的機智不分失憶前後:「我旁邊那個人呢?」
「何睦啊,他大哥帶走了。他主要都是外傷還有脫力,沒什麼大問題。」小根瞥了眼宮九的腦袋,「你身上也沒多大問題,就是腦袋被砸了,還硬撐運氣。」
宮九驕傲:「我體質特殊。」
小根笑:「對,你恢復特別快,醫生都想要把你送去研究了。」
「對了,敵人是誰?」宮九又問。
小根笑笑:「這事我會管,你就暫時安心養傷,等你想起所有的事情再說。」
「那你給我講講何睦?我去洗手間都要拽著他啊……」宮九覺得這個至今沒來看過他的何睦很有問題。
小根沒想到宮九疑心那麼重,更沒想到他會把這疑心病攤開來講:「你這是懷疑何睦?」
宮九一向自負:「無論我有沒有失憶,跟我關係密切的人,全天下不會超出一隻手的手指數。他至今沒來看望我,肯定不是這之一。」
「他也受傷了。」
「監守自盜的人難道還少?」宮九把半張臉埋進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小根。
你不信么?
宮九的眼神里透露出這句話。
一直擔心宮九玩花樣的小根卡殼半響,忽然就內心一松,宮九若是想要對一個人好,那可是願意花費一輩子去對人好的。
就像他對他母親一樣,他可是寧願運籌帷幄,最後弒父也要報仇。
現在的宮九,在試探兩人關係的深淺。
小根將宮九蒙住半臉的被子往下拉了拉:「何家無論哪一個嫌疑都很大,我知道的。」
宮九又把被子往上拉。
小根又往下拉:「葉孤城私下裡跟我說,何睦自從拿了比武大會那把劍后,煞氣極重。」
宮九繼續往上拉被子。
小根繼續往下拉被子:「……別鬧。」
宮九撇嘴,往上拉被子:「你剛才猶豫了。」
小根翻了個白眼:「你也不需要把自己猛死在被子里。再說,我剛才那是震驚你竟然不是私下去找何睦,而是先跟我說……等等……」
宮九較起勁來也是拼的,拉不了被子就一心往被子里鑽。
小根直接把宮九的被子給掀了,手按在床上,死盯著:「你是在夏家私下找何睦,你已經懷疑何睦了。」
電視里放著最新的偶像劇,傳出女主撕心裂肺的哀嚎:「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宮九沒有直視小根:「我當時一定有別的理由。」
電視里偶像劇女主繼續哀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自私!我恨你!恨你!恨你!」
宮九:「……」
小根看著宮九這副樣子,輕嘆口氣:「我想,你會在恢復記憶后立刻告訴我的,對么?」
宮九被沙曼認定為惡到了極致,可他卻有著自我的固執。
其中第一條,就是守承諾。
宮九想了想,還是點頭了。也不知道是迫於小根的壓迫還是迫於電視劇的壓迫,他表示:「只要想起來,我肯定立刻告訴你。」
電視內終於傳來男主的聲音:「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隱瞞。」
小根:「……」
什麼破電視劇。
小根剛準備起身關掉那破電視,門一下子被打開了。
護士拿著一個托盤,裡面一堆檢測的儀器,剛想開口就看見小根半壓在宮九的床上。
在護士進門才發現有人來的小根默默抬頭看向護士。
護士倒退了兩步,眉頭皺著,語氣不客氣道:「他現在還在觀察期間,你們要幹什麼都注意點。這裡是醫院。」
小根立馬起身,想要解釋:「不是,我……」
「護士姐姐,剛才我頭疼,我家人幫我看看……」宮九微微抬高音解釋。
電視路人:「哎,小兩口的事,旁人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護士立馬上前,擠開了小根:「頭疼?哪裡疼?什麼樣的感覺,仔細描述一下,如果不舒服,就馬上去拍片觀察。」
小根直接把湊熱鬧的電視給關了,站到了護士身後,不敢妨礙專業人士的工作。
至於剛才宮九口中的「家人」……他不敢細想,將心思轉移到了剛才聊起的何睦身上。
何邦帶著何睦從何家出來……
何家,何家……
…………
東方不敗將自己的針一一洗凈,晾晒乾后收好。
無情翻看著手中的書,看著看著,突然就放下了,蹙眉問東方不敗:「你說那天晚上,紙人為什麼要攻擊何睦和宮九?」
「與我無關。」東方不敗選出一根繡花針,突然想繡花了。
無情接著說下去,並沒有在意東方不敗不管事的態度:「紙人在江湖上如今的傳言中,到各家去只是為了一些資料書籍。」
東方不敗說動手就動手,掏出一大塊布,用竹條夾著,然後當場開始做自己的手工藝了。
「那些資料書籍,我聽楚留香和花滿樓說,他們都已經偷溜進去看過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江湖上也沒有頂尖的武功秘籍的消息傳流出來,也沒有藏寶圖的消息,更沒有得誰誰得天下的消息。」無情想不通了。
東方不敗心情甚好,反問了句:「所以呢?」
「所以這群傳說中的紙人,目的不明朗……可我總覺得應該和我們有關。」無情相信自己的直覺。
東方不敗點頭當做了解了:「沒想到你會對這事感興趣。」
無情:「很奇怪?」
東方不敗手速飛快,一個模子瞬間就躍然於布面之上:「不奇怪。你是無情,卻並不無情。哪怕是宮九,你也放在心上了。」
無情想起宮九那張臉,不知為何,很不想承認:「他最近在小老闆面前裝乖巧裝得歡快,我一點都不擔心。」
東方不敗應聲:「就算是失憶,他也是宮九。小老闆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被他吃的死死的還不自知。」
無情想起以前宮九身為唯一一個穿小根同款衣服的狀況,又想起兩人的同款面具,再到如今小根自發堅持守在宮九身邊:「哪怕失憶了也是那麼狡猾啊。明明他根本就不是最早出現的那一位。」
東方不敗難得笑了聲,繼續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