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後續

父母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

————無題

「所以你就這樣撲上去了嗎？」金高恩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成天藝，黑著臉問道。

「準確來說是拉了他們一把。」成天藝糾正道。「其實我還是站在路邊的。」

「那你怎麼進醫院了。」金高恩毫不留情的指著成天藝的腿說道。「平時總是見你那麼保護腳，保護膝蓋，你這次怎麼不好好保護一下啊？」

成天藝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但是還是開口解釋道。

「其中有個孩子有些重，我沒想到，所以慣性作用……」

卻被金高恩打斷了。

「行了行了，你所說的孩子只不過比你小了一歲，什麼孩子呀！」

在她眼裡看來的確是孩子呀，成天藝在心裡默默反駁道，但看著金高恩的臉色十分識趣的並沒有說出口。

「醫生有說什麼嗎？」金高恩看著成天藝被層層包著打著石膏的腿，總算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那麼一點，不再像剛開始一樣滿腦子刷屏著各種能想象得到的髒話什麼的。

「醫生說了現在這個情況還是需要繼續石膏固定，石膏不能拆。」想到這個，成天藝剛剛安慰金高恩的心瞬間也有些低落，不能拆石膏就代表著什麼也不能做。

「誰想問你這個，石膏在你傷好之前當然要繼續打，難道你還想拆嗎？」金高恩一副怒其不爭的看著成天藝，簡直就像是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被說中了想法的成天藝咳嗽一聲，有些游移的轉移了話題。「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不過醫生要我最近最好不要下地活動，所以恐怕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去公司了。」

「公司那邊……」金高恩遲疑了一會，還是問道。「真的沒問題嗎？」

陳天藝愣了愣，想到華靜妍，笑容有些沉寂，搖了搖頭。「沒什麼問題。」

她並不算傻，在路邊約定時間過了很久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華靜妍不會來了，聯想到最近幾個月華靜妍不同以往的行為，心裡也會偶爾也會有些別的什麼猜想，只是心裡總是會抱著一些僥倖，所以哪怕是很有可能因為

她這次「不聽話」的行為導致將要到來的什麼懲罰，或許是直接被勸退，明明行動就會破壞她以往的規劃，但她也有些想不明白的就這樣做了。

「那就好。」金高恩終於鬆了一口氣，又開始淳淳教誨道。「雖然救人是好事，但下次看到別人有危險一定要三思而行，不然出了什麼事關心你的人怎麼辦？」

明明也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金高恩的語氣卻把自己代入到了長輩的位置，讓成天藝覺得有點好笑又新奇，除了家人和長輩，好像還沒有人如此「痛心」的教誨她。

所以成天藝也跟著笑眯眯的點頭。「我知道啦，歐尼。」

雖然在有危險的情況下，三思而行根本不現實，等你三思過來，危險也早已經發生了，但不妨礙成天藝在這時候對金高恩乖乖點頭應道。

看到成天藝這麼聽話金高恩心裡那股擔憂終於消散了一點，也終於有心思跟成天藝聊起別的話題。

「你那天晚上出去的理由，」金高恩沉默了一會，還是接著說道。「那天晚上她在公司。」

「我知道了。」成天藝點頭，看起來特別雲淡風輕。

「你就只有這一句？」金高恩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看著成天藝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看什麼神奇事件。

成天藝眨眨眼，有些不解。「不然還需要多做什麼嗎？」

什麼也不需要做了，準確接收到成天藝信息的金高恩沉默了一陣，覺得有些不解氣卻又覺得有些恍然大悟，最終她恢復成平常清冷的模樣。

「我知道了。」

成天藝對著金高恩露出一個微笑的弧度，望向窗外，天氣真好，是個適合躺在床上睡覺的好天氣啊。

————————————

成錦年和鄭美娜在知道女兒出了車禍后是有些哆嗦的跑到醫院來的，但在確定女兒只是左腿骨折和輕微腦震蕩后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在聽到別人誇女兒多麼勇敢多麼好運，只是慣性甩到電線杆，幸好沒有再多出一點距離，否則就是在馬路上躺著了的話后，臉色更加難看，成錦年一直悶聲不作氣，鄭美娜則是一直板著臉，雖然仍然把成天藝照顧得好好的，成天藝卻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冷暴力的氣息席捲了整個病房。

在成天藝救的那兩個孩子的父母來感謝成天藝的時候，也客氣至極的婉拒了。

雖然救人是好事，證明成天藝被教的特別好，對方父母也十分真心誠意的來道謝，但說句自私的話，哪個父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為了救陌生人而把自己置於極度危險的境地，哪怕最後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難道就能抹殺這件事情最壞的結果嗎？

雖然在別人誇獎成天藝見義勇為的時候一臉客氣的說沒有什麼，但一轉頭，心裡卻越加后怕和極度的恐懼。

「媽媽，你別生氣了，」成天藝扯了扯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的鄭美娜的袖子。「我知道錯了。」

「你有什麼錯，救人是好事。」鄭美娜抬頭看了一眼女兒，平平淡淡的說道，遞給女兒一個蘋果。

成天藝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也沒有接那個蘋果，她低下頭。「對不起，媽媽。」

鄭美娜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蘋果。用紙巾擦了擦手指。

「對不起，媽媽。」成天藝幾乎是有些呢喃的說道。「對不起。」

沒有得到任何迴音，成天藝就一直重複著。

有眼淚低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暈開一抹抹深色的痕迹，成天藝抬起頭，有些無措看著鄭美娜失聲痛哭，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有些慌亂的找著紙巾，卻因為不能移動夠不到，最後只能毫無辦法的坐在床上，眼裡帶著迷茫，嘴裡連聲道歉。

「對不起，媽媽，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哭了。」

鄭美娜握住女兒的手，這才感覺這幾天的恐懼有了舒緩的方向。

「你去救人之前有想過你自己嗎？要是你出事了，我怎麼辦，你爸爸怎麼辦，你爺爺奶奶怎麼辦，姥姥姥爺呢？他們年紀那麼大了，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想過嗎？！」

「你出事了，我怎麼辦啊？」鄭美娜重複著，額頭抵住女兒的手，失聲哽咽道。「我該怎麼辦啊，你是我的命啊！」

成天藝紅了眼眶，終於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什麼，看著伏在床上痛哭的母親，卻什麼都再也說不出口，只能連聲重複著「對不起，我錯了。」

成錦年站在門口，靠在牆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沒有了平常在公司叱詫風雲的模樣，也沒了法庭上舌戰群儒穩操勝券的模樣，這時候，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為女兒擔憂的父親。

他不能去評判女兒的行為，但也為女兒所做的事情憤怒而擔憂和深深的無力，所以他什麼也沒說卻也不能就這樣放下這件事，在此刻卻因為房間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而

默默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