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毋寧死

因為長今和信非拒絕給那些大官斟酒玩弄，御醫女為她們居然敢違抗她的命令簡直勃然大怒。

「就算立刻把你們兩個趕走，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你們以為那是什麼場合，竟然也敢說就走？」扮演御醫女的演員怒氣沖沖地高聲大喊，彷彿真的就要立刻把長今和信非她們兩個人立刻趕走。

場外的攝影師忍不住點了點頭，真不愧是老演員，跟那些小年輕立刻高下立分。

「國王殿下為了表彰朴夫謙大監的功勞，所以親自賜宴。誰想到讓你們兩個賤人弄得敗興而歸，殿下震怒不已。你們說，應該怎麼補償？」

御醫女的臉色很不好看，昨晚她為了平息昨天夜裡的風波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屈辱。但即使這樣，畢竟覆水難收，現在說後悔也沒有用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接受懲罰了。

「你們兩個剛剛成為醫女，還不懂得怎樣分辨事理，所以犯下了這樣的錯誤。這次我先原諒你們。從今往後，如果再敢輕舉妄動，我就把你們貶為地方技，知道了嗎？」

成天藝扮演的信非和李英愛扮演的大長今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所謂地方技，指的是京技之外的另一種技女。隸屬於官廳的技女共有京技和地方技兩種，地方技中如果有姿色出眾且才華過人的則被選拔為京技。這兩種技女只是所屬地域不同而已，在陪酒侍宴、跳舞賣笑方面並沒有兩樣。

空氣之中一片靜默，御醫女再次冷笑著開口。

「我說的不對嗎？怎麼不回答？」

「不管御醫女嬤嬤怎麼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斟酒的！」

一個清脆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

聞聽此言，不僅御醫女驚詫不已，就連長今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轉頭去看旁邊的少女。

「什麼？」

「我想成為醫女，可不是為了給別人斟酒。」信非眼神堅定的說，面容清雅，彷彿她在說著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長今有些吃驚的看著信非，信非仍然是以前那個有些冷漠的信非，然而她此刻說的話卻如此擲地有聲。

御醫女簡直不敢置信，隨之也更加生氣了。「你竟敢如此放肆！難道你忘了醫女是賤民的事實了嗎？身為賤民，志氣之類又有什麼用呢？兩班貴族讓你幹什麼，你就得乖乖地幹什麼，這才是賤民的本分！如果敢於違抗貴族的命令，那是要殺頭的，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御醫女的情緒似乎隨著一長串台詞說下來也在節節變化攀高，讓場外拍攝的人員不由的感嘆，同時也更加好奇那個敢和御醫女嗆聲的女孩會怎麼應對。

也幾乎忘了她們是在演戲。

成天藝抿了抿唇，看向站在台階上扮演御醫女的演員，此刻她彷彿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她早已忘了自己是在演戲，而是讓信非徹底進入自己身體里，而自己浮在半空中看著那個如蓮般清雅的女孩說出那句幾乎代表了她的底線的話。

「如果活著必須為男人倒酒，我寧願選擇死！」

如被辱，毋寧死。

她並沒有採用激昂的語氣來說出這句台詞，反而用更加平穩的語氣說出來，卻比強烈的情感動作更表現了女孩對於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有多麼堅定不可置疑。

「什……什麼？」扮演御醫女的演員心裡忍不住讚歎，但仍然在面上是一副要被氣瘋了的模樣。

她強作鎮靜，收拾起了剛才的表情，開始對信非好言撫慰。

「技女和醫女，兩者都隸屬於官廳。在身為賤人、服務國家這點上是有共同點的。技女的服務是展示歌舞的技藝，醫女的服務是展示為患者治病的醫術，兩者身份相同，目的也是一樣的。不過是讓你臨時以技女的身份服務，值得你豁出性命來嗎？」

「即使兩者身份相同，為國家服務的目的也相同，但是治病救人和陪酒侍宴的意義還是判若天壤。再說了，國王殿下不也嚴令禁止醫女參加宴會嗎？」

「那不過是法令，現實卻是現實！」御醫女有些惱怒的說。

「如此說來，該受懲罰的不是拒絕倒酒的我們，而是違反王命的士大夫！」

信非唐突的回答讓御醫女啞口無言。

長今愣住了，獃獃地凝望著信非，眼神之中既有感嘆，又有尊敬。

「卡，補一下妝，準備下一場戲。」李炳勛喊道。

扮演御醫女的老演員笑著拍了拍成天藝的肩。

「這場戲拍的不錯。」

「是車前輩帶戲帶的好。」成天藝鞠躬，表情認真的說道，更讓人能感覺到其中的真誠。

事實上的確也如此，扮演御醫女的車秀娟是個有著二十年演藝經驗的老演員，她的這點貨在人家那裡根本不夠看。

而車秀娟也只是過來鼓勵一下後輩，很快便離開了。

成天藝走出拍攝場地，湊到了正在看剛剛拍攝片段的李炳勛身邊。

今天這場拍完就沒有她的戲了。然而她還不可以離開，有幾個鏡頭要補拍，為了不耽擱進度，通常這種鏡頭都是放到最後拍的。

拍戲並不像電視上看著來得有趣，有時候一個片段鏡頭的反覆拍攝便足以折磨得人要命，更何況，籌備了大長今幾年才開拍的李炳勛要求只會更加嚴格。

所以，作為歷史劇的《大長今》的拍攝氛圍跟以輕鬆校園喜劇為主打的《四捨五入》完全不一樣，倒是更為嚴謹。

幸好，也多虧了李炳勛的精益求精，成天藝看著鏡頭裡活生生的信非，所以隨著拍攝下來，演技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她身上也變得有跡可循起來，她幾乎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不同於出演徐正岷的時候人物的扁平化，信非的形象在她心中也越發立體起來。

而她要做的就是走進她，然後感受到不是屬於成天藝的，而是信非的一思一想。

她試了很久，一直不得其法，如今好像就如此莫名其妙的做到了。

可惜時間還是太短了，她做到的時候也太晚了，未免就有些遺憾。

因為她的戲份一直到最後，信非活到了大結局，所以成天藝這回跟隨劇組直到了最後。

三月十五號，補拍了最後一個鏡頭，歷時七個多月的《大長今》終於拍完了最後一幕戲，宣布殺青。

以後還會有大長今的慶功宴，所以在劇組裡吃完了殺青飯，成天藝便匆匆的回了jyp。

朴振英聽完成天藝的彙報后，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揮手讓她下去。

有三天的假期，成天藝走在jyp的走廊里，卻感覺像是很久沒回來一樣，突然有些陌生起來。

好像人變多了不少，繞阿繞還是繞到了mgx的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也不盡然，只是一個休息的獨屬於mgx的空間罷了，幾把椅子，一台電腦，幾個個人的擺設，就構成了裡面的模樣。

金高恩和崔荷賢並不在，崔荷賢去主持人氣歌謠了，似乎有朝綜藝發展的趨勢，金高恩似乎真的迷戀上了作詞作曲，在休息室就別指望看見她了，一般沒有行程的話她都是以錄音室為家，以jyp的金pd為目標繞著轉的。

成天藝在裡面的椅子坐下，無聊的轉了轉，想了想，還是打開了電腦。

電腦是辦公室淘汰下來的老人機，運轉速度特別慢，成天藝等了電腦才徹底被啟動。

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成天藝想了想，還是點開了粉絲論壇。

也沒看就點開首頁標著熱門的帖子。

似乎是在討論今天她殺青的事情，成天藝點掉了帖子，順著繼續往下點，但很快覺得無趣把整個粉絲論壇關了，登了米兔。

嗯，老人機有個特別顯著的特點，一次只能運行一個軟體，一旦用了兩個及以上，你要等它反應過來起碼要再等一個小時。

米兔倒是有趣一點，成天藝圍觀著別人的狀態，她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關注了什麼人，同公司的藝人都關注了，大慨是李宇賢幫她關注的，有一些應該是米兔自動關注的，不過也挺有趣的。

成天藝倒是沒去看多到嚇人的艾特和私信，而是想了想，想起剛剛回公司的時候李宇賢提醒她多上米兔多更新狀態的話，拿出手機，比了個v，傳上電腦，再發到米兔。

「今天殺青了，不知道你們期不期待，不過好像吃了殺青飯變胖了？［圖片］」

成天藝慣性的刷新頁面，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回復了過來。

身嬌肉貴的紳士:胖點才好看，很期待下一部戲，拍戲辛苦了［微笑］［微笑］，不過今天好像很開心？

有點眼熟的id，成天藝順手回復了一個笑臉過去，然後關掉了頁面，伸了伸懶腰，還是練舞去好了，太久不練，生疏了就不好了。

好像真的很開心，權至龍選擇了同樣的笑臉，回復了過去，等了一會，也沒再收到回復，便順手保存了剛剛的圖片，然後設置成壁紙，才安心放下手機，鬆了鬆手腕，走向了舞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