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坑深031米判若兩人
櫻一!
鳴子的實力要甩出二人不知幾條街,即使是這屆的新人第一,佐助仍舊判斷不出她的攻擊力道,視野里映著午後慵懶陽光的忍者刀從刁鑽角度揮出,目標正是粉發男孩的左肩。
知道有可能只是聲東擊西戰略,佐助的動作先於意識,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躍至隊友身側,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推出十米遠,黑眸卻緊緊眯起,一瞬不瞬地盯著越來越近的忍刀攻擊。
一點鐘方向?
就在佐助判斷出女孩攻擊軌跡時,她戴著護手的右手腕突然反轉,刀面反射出寒光刺人眼,佐助強壓下心中升起的恐懼與想要眨眼的衝動,瞪大眼睛暗示自己能夠看清對手的攻擊。
千鈞一髮,黑亮的深色瞳孔被猩紅色的一勾玉取代,女孩的揮刀動作突然變得越來越慢,奇怪的是她的手勢似乎並不是攻擊,而是收緩力道。
就是現在!
鈴鐺已經暴露在視野里,女孩的攻擊動作也被看穿,佐助並沒有躲避而是迎刀而上,苦無在右手泛起凜冽冷光,先是鐺的一聲格擋住忍刀進攻,而後屈肘攻其胸口,趁其後仰躲避時,伸腿橫掃下盤,女孩的反應極快幾乎是瞬間蹬地躍起,整個人成流線型后躍,鈴鐺暴露在空氣中發出清脆的碰撞。
到手了!
佐助抿緊的唇線上彎,空餘的左手伸出,眼看就要碰到鈴鐺,木樁上的鬧鐘突兀地響起,象徵著下忍考核已經結束,他與櫻一都沒有搶到鈴鐺。
儘管很不甘心,但失敗就是失敗,他們是要成為優秀忍者的人,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困難而停止前進步伐,就在佐助搭上女孩和解手勢準備離開時,那個似乎從未關注三人戰況的銀髮上忍突兀地出現在三人面前,微笑道。「合格了。」
語畢,右眸微動,視線落在雙眸成一勾玉飛快旋轉的男孩身上,細長的眉輕蹙又很快舒展開,轉身結了個簡單的印,留下一句『第七班從明天開始執行任務』,身影便消失在滾滾白煙中。
回去的路上,鳴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腦海里黑髮男孩一勾玉的紅眸與記憶里的三勾玉漸漸重合,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背後的忍刀,似乎這樣才能使慌亂的情緒漸漸平復。
不像佐助與鳴子是孤兒,櫻一的父母已等在街頭許久,看到自家兒子戴著忍者護額凱旋歸來,兩名中年人的臉上卻笑開了花,像小孩子一樣。
「我家櫻一就是厲害!說吧,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去做好吃的。」春野芽吹是個急性子,先老公一步衝過去,先是仔細地上下打量一番粉發男孩,確定沒有受傷時才抬手按上粉色的腦袋,滿臉的寵溺與驕傲。
「媽媽……不要摸我頭了,我都是大人了。」大概是不想給隊友留下幼稚形象,幾乎是母親摸頭的瞬間,櫻一抬手制止了她的動作,頗為不滿道。
「是是是,櫻一都是下忍了,你就不要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看。」春野兆笑眯眯地湊過來,右手攬住妻子的腰,左手扶在兒子的背,推著二人往公寓的方向走。
好幸福啊……
鳴子看得有些羨慕,大概是觸景傷情有些想念生活在和平天/朝的父母和弟弟,這個時間點爸爸應該在辦公室里忙得不開膠,媽媽應該坐在沙發上看肥皂劇,弟弟應該在教室里學習吧,而她……卻剛剛經歷了一場激戰,日後要繼續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
倒不是說討厭或者排斥什麼,只是很想念那種親人常伴身邊的感覺。
「鳴子?」身邊突然傳來聲音,把還在想著『到底如何才能加快提升實力,早日完成任務回家』的金髮女孩嚇了一跳,抬眸對上男孩黑亮微冷的雙眸。
不知是否錯覺,鳴子竟有一種佐助的眼神好可怕的感覺。
「……什麼事啊?宇智波同學。」待仔細看過去時,又覺得方才男孩眼底溢出的肆虐恨意是自己因為心情低落而產生的感覺。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漩渦鳴子是孤兒』這在忍校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遠處三名穿有背後印著春野族徽衣衫的人影拐進公寓樓,佐助垂眸隱去眼底升起的恨意,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憤怒,垂於身側的五指攢緊又緩緩鬆開,轉身沒等女孩回應率先邁開步子。
「……宇、宇智波同學!」鳴子有些受寵若驚,望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喊出聲,待男孩腳步停下,甩給她一個不耐煩的側臉上時,連忙掐一把大腿忍住笑意,面露嚴肅像是在說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我住在這邊啦,你……方向走反了……」
說著,抬手指了指相反方向。
「……」似是面子上過不去,佐助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刻轉身,猶豫了半天才轉身朝鳴子走來,扔下一句『不早說』便徐徐往前走。
你根本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好嗎!
說起來,宇智波同學也蠻相處的啊。
佐助面冷話少,鳴子也不善於找話題,二人一路無言,並且似乎是因為方才走錯方向,原本緩和的溫度降了一分,鳴子感覺壓抑與尷尬,甚至有點後悔同意讓男孩送她回家了。
對於佐助,她的心裡是有些害怕的,成為下忍兩年除了和井野、雛田等相熟的女同學有聯繫外,與其餘人的交往少之又少,應該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即使現在鳴子的實力要比男孩高出很多,但對他的印象仍舊停留在三年前輕輕鬆鬆就將大黑熊秒殺的情形。
在路上,二人碰到了第十班的三人,井野拉著鳴子的手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怎麼也不放開,先是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下鹿丸和丁次的懶散和邋遢,著重強調了二人喜歡遲到和老師喜歡抽煙的壞毛病,又從側面表達了下對鳴子能夠和佐助同組的羨慕,最終不得不替自家竹馬說幾句護短的話。「櫻一除了脾氣有點暴躁外,還是蠻好相處的。」
「嗯。」鳴子回想起剛才櫻一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情形,點點頭對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隊友表示理解,視線流轉落在不遠處翻著白眼百無聊賴的朝天辮男孩和正在咔嚓咔嚓吃薯片的魁梧男孩身上,以手做扇小聲道。「其實鹿丸和丁次也有很多優點的,遲到什麼的也是萌點啊。」至少不會比卡卡西老師遲到的時間長吧……
井野撅了撅嘴不以為意,視線卻落在站在不遠處看起來與他們格格不入的黑髮男孩身上,再次向鳴子表達了一番『宇智波佐助帥帥的、萌萌的』,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神秘兮兮道。「對了,你聽說了沒,過幾天村子會來個什麼神社的巫女,並且還是b級任務委託人,大家都在討論火影大人會讓哪支下忍小隊執行任務呢?」
「神社的……巫女?那是什麼?」
「鳴子,你真的是……」井野扶額,開始懷疑鳴子的性別,都說女孩子特別八卦,她從鳴子身上沒有看出一點八卦細胞來,青藍色的眼眸微瞪,如臨大敵般地盯著金髮女孩後背的短刀,咬牙道。「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離這些破刀遠一點,你看你越來越不接地氣兒了。」
「好像是日暮神社的巫女,你也知道的……火之國大名他們總是神神叨叨的,天地橋附近的村子出現幾起十幾歲少年連環失蹤案,目擊者說是被妖怪抓走的,於是他們就請來神社的神主前來除妖,神主出門遊歷不在神社就派來巫女代為除妖……要我說啊哪有什麼妖怪,大名們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們忍者的實力……」
天地橋位於火之國、雨之國和草之國邊界相交處,不同於火之國內陸地勢多以平原丘陵為主,氣候溫暖濕潤,書本上說雨之國是個常年多雨的國家,連綿不斷的雨水就像是國內飽受內亂之苦村民的眼淚般不會停息,草之國則位於火之國與土之國中間,是三次忍界大戰的重要交戰區,相傳著名的神無昆橋之戰就發生在那裡,木葉的英雄宇智波帶土也在那裡犧牲。
在聽到『除妖』二字時,鳴子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荒唐,生活在和平天/朝所接受的科學人文教育讓她對此感到可笑至極,第二個反應則是驚慌與心虛——這裡已經不再是那個崇尚科學的二十一世紀,而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忍界世界,且不說以查克拉為媒介發動的忍術有多麼的不科學,自己體內就封印著一隻狐狸,從另一個層面講,現在的她也算是一個妖怪。
天地橋距離木葉忍者村即使以急行軍的速度也要花費三天以上,本來普通的護送任務難度就達到b級,外加可能出現與『妖怪』戰鬥任務難度至少也應該是a級以上。定為b級,想必是害怕引起村民恐慌,高層討論決定的結果。
有一件事,鳴子並沒有與老師說,那麼便是在這兩年來九尾從沒有停止對她的糾纏與誘導,尤其是在她感覺到自己實力不夠、太過弱小的時候,九尾總是引誘她至封印結界內,循序漸進地給予她少量幫助,她已在儘力壓制內心對力量的渴望,然而……得到力量的瞬間,那種發自內心的膨脹滿足感幾近將她淹沒,這意味著九尾的封印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薄弱。
「宇智波同學!」與第十班告別鳴子的心情越發煩亂,站在旗木老宅門前目送黑髮男孩走遠,下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喊住他。
已走出十米遠的佐助腳步微頓,回頭看向攪著手指、面露不安表情的女隊友。宇智波一族大多有著纖細敏感的神經,善察言觀色,因為看到櫻一幸福美滿的家庭,而回想起自己五年前也擁有著愛自己的父母和哥哥,瞬間被滔天的恨意與怒火淹沒,就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女隊友情緒的波動,這會兒看過去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和白天戰鬥時判若兩人。
「……什麼事?」思忖片刻還是走了回去,皺眉看向瞪著蔚藍色大眼睛看自己的女孩,不像霧隱忍者村排斥外來忍者,木葉則是能夠接納任何沒有敵意與村籍的居民,然而即使是在這樣種族繁雜的村子,像女孩有著彷如能夠打敗太陽的金黃髮色仍舊很少見,配上立體柔和的五官,臉頰的鬍鬚狀紋理令她看起來格外可愛而無害,這是與宇智波女孩的沉穩內斂完全相反的陽光活潑,尤其是她微笑著的時候很好看也很耀眼。
「我……」
【系統:你不是想要把自己是九尾人柱力的事情告訴他吧?】
【鳴子:……有什麼關係,他早晚要知道的】
【系統:你不害怕他知道你是人柱力后討厭你、排斥你,甚至不想和你同隊?】
【鳴子:害怕歸害怕,可作為我的隊友,隨時都有可能被九尾化的我傷害,他們有權知道真相,也有權決定要不要和我這樣的人同隊……】
「怎麼了,是演習時受傷了?」遲遲沒有等到女孩回應,佐助的眉頭皺得更緊,略顯不耐煩地催促道,卻用力吸了吸鼻子並沒有從空氣中嗅到血腥味兒,這說明她並沒有受傷。
「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鳴子鼓起勇氣問道,待看到男孩點頭才深吸一口氣小聲問道。「我……我其實是……」九尾人柱力……
「鳴子姐!」鳴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從衚衕里拐出的小男孩打斷,他看起來很著急,一邊跑一邊抹眼淚,「鳴子姐,奶奶……奶奶她……嗚嗚……」
「太一!」太一急得被左腳絆倒,拽了個灰頭土臉,抬眸間卻是滿臉淚水,鳴子動作先於意識,連忙跑過去攙扶起,順手拍落膝蓋上的灰塵,微笑著安撫道。「別哭別哭,和姐姐說,井田奶奶怎麼了?」
太一哭得打著嗝,大口大口喘氣,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奶奶她……突然暈倒了……嗚嗚……怎麼叫都叫不醒……」
「……別著急,我跟你去看看。」鳴子心中咯噔一聲,前段時間就聽井田奶奶說過自己最近頭暈,建議她去醫院看看,笑容和藹的老人不在意地說年紀大了頭暈很正常,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止頭暈這麼簡單,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
鳴子顧不上和佐助道別,有些費力地抱起太一,踩著忍者靴噠噠地跑在石砌馬路上,來到井田居住的平房推門而入,看到的是極為簡單古樸的裝飾,擺放整齊的桌椅和冒著噌噌熱氣的爐灶,頭髮花白的老人就躺在爐灶前,看起來是準備做飯時暈倒的。
「井田奶奶!」鳴子眸光一怔,深色的瞳孔驟然緊縮,三步並作兩步沖至老人身前。
井田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臉色泛著不健康的白,太一在身側著急地哭喊也沒有蘇醒的跡象,鳴子也慌了神,先是抬手探了探老人呼吸,待確定還活著的時候,架起肩膀就要背起去醫院的時候,拉動老人的右手腕被攢住,熟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我來吧。」
鳴子微微一愣,沒想到男隊友會跟上來,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好像將他晾在了一邊,然而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拉起太一的小手跟在他的身後往醫院跑去。
不論在哪個忍村,醫忍皆是稀缺戰力,外加還要時不時地執行火影直接下達的、不同難度的任務,他們的行程十分繁忙,鳴子等人的運氣很好,來到醫院后恰好碰上剛做完手術的井村千里,雖然住過醫院然而無論鳴子還是佐助都不知道住進木葉醫院該有的流程。
跑了很多趟后才知道井田是木葉英雄的母親享受忍者家屬應有的福利待遇,在千里的幫助下很快住進了醫院,並且提前被安排上了手術,原來是老人的腦子有長了個腫瘤壓迫神經所致。
不像『漩渦鳴子』從小對能夠保護村子的忍者心存崇拜,太一雖然也想像鳴子一樣成為優秀忍者,但大概是在孤兒院的艱苦生活延緩身體發育,並未通過入學時的體能測試,外加忍者總是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太一不想讓井田奶奶一把年紀再失去親人,就選擇了進入普通學校就讀,如今已上三年級了。
鳴子曾經去接過太一放學,普通學校真的就和天/朝學校無差,不需要舞刀弄槍,沒有忍具也沒有忍術,除了體育課外沒有其他必須參加的實踐課,也沒有偶爾突襲的野外生存演習,所以太一沒有鳴子遇事冷靜,這會兒已哭得累了靠在女孩肩膀睡熟。
手術室的紅燈亮著,像是催命符般令人害怕,明晃晃的光線灑落在寂靜無聲的走廊,顯得格外冷凝陰森,鳴子回想起當初奶奶心臟病發作做手術的情形,推進手術室前奶奶還笑著安慰她說自己福大命大不會有事,而出來后就變成一具再也發不出聲音的屍體。
對於井田佐助有點印象,班導帶領學生前往孤兒院志願活動時碰到過,聽伊魯卡老師說是個面慈心善的好人,這令他想起自己還居住在宇智波族地時,隔壁總是帶著和藹微笑的買菜奶奶,像是刻意給他留盞照亮回家的燈,無論他放學訓練到多晚,老奶奶總是舉著燈對他微笑。
可惜,就是這樣的人最終也沒逃過哥哥的刀,那一夜似乎全世界都被血色染紅。
「沒關係的,井田奶奶不會有事的。」佐助刻意壓低的聲音突兀響起,說完后他微微一愣,眉頭皺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
「……嗯。」鳴子本來想說『謝謝』的,轉念一想,現在的她與男孩應該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間是不需要說謝謝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一個簡單的『嗯』。
牆壁上的鐘錶滴滴答答走動,已是四個小時之後。
手術室的紅燈咚一聲變綠,緊閉的門扉徐徐打開,鳴子剛要起身衝到醫忍面前,肩膀就被男孩按住,只見他指了指就連睡熟還皺著眉頭的小男孩,做了個噤聲動作,便走到醫忍面前,面無表情地聽完他們對病人病情的訴述,才轉身走過來對女孩說。「手術很成功,只是病人太過虛弱被送進了加護病房,需要觀察幾天……」
「怎麼了!奶奶她……怎麼了!」就在這時太一突然驚醒,眼角還掛著淚花,像是被他們的談話驚動,胖乎乎的小手攢著鳴子的衣角,緊張地問道。
「沒事的,太一。」忍者心得上說忍者無論何時都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緒,鳴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應該也像是太一一樣緊張不安吧,然而她卻咬緊牙關壓下心中泛起的恐慌,對男孩扯起一個不算微笑的微笑,安撫道。「井田奶奶沒有事的,被送進加護病房了,我們現在去看她好不好?」
小男孩重重地點了點頭,鳴子便拉著他的手往加護病房走去,再一次忽略了男隊友的存在,當看到井田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著了般,鳴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太一往手術室方向跑,拐過樓梯時看到男隊友雙手揣兜站在走廊里。
「抱歉,宇……佐助……」鳴子有些尷尬地抓抓金髮,解釋道。「剛才太過著急了,忘記你還在這裡了……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佐助隨意地聳了聳肩,掃了一眼瞪大黑眸看自己的小男孩,略顯冷漠的語氣緩和了一分,話卻是對著鳴子說的。「回去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執行任務。」
語畢,沒等鳴子回應,已經轉身走出幾米遠。
「嗨以。」佐助其實也蠻好相處的,鳴子應了聲,拉著還在抹眼淚的太一跟在男孩身後往醫院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