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九輪花
似乎是感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最前面的那人不知使用了什麼秘術,速度驟然增加了三分,朝宋墨二人的方向激射而來。後面追擊的兩人自然是緊追不捨,轉眼間,三人距宋墨二人的距離便已經不到半里。
眼見是避不開這場是非了,宋墨嘆了口氣,停了下來,同時手中暗扣了數枚纏絲藤的種子,做好十二萬分的防備。
暮離則沒有什麼動作,只是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兩位道友救命!在下是辛家的四長老辛焰宇,家祖是流雲宗辛真人!只要兩位道友肯施予援手,事後在下一定重重酬謝!」最先到達的,是一位身穿金絲織錦長袍,面色慘白的中年修士,他周身的氣息紊亂不堪,顯然受傷不輕。
隨後而來的兩名修士,見到停留下來的宋墨二人,先是面露警惕,接著察覺到宋墨不過是一名培元境初期修士,神色微微一松,其中一名修士更是出聲笑道:「原來是宋道友,沒想到道友也來了這羅陽山脈。」
宋墨微微拱手:「見過周道友。」周嵐是夢雲山脈周家的五長老,夢雲山脈殷、宋、周三家向來姻親不斷,互為通家之好,宋墨自然與他相識。
周嵐溫和的道:「不必多禮,不知這位道友是……」他的目光朝暮離看去,宋墨的修為一眼可以看透,只是他旁邊這名陌生的修士,卻是完全看不出深淺。
暮離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明說的,宋墨含糊的答道:「他是我的一位好友,姓暮。」
周嵐客客氣氣的道:「原來是暮道友,我旁邊的這位道友是溫家的溫函輕,想必你們還沒有見過。這次我倆聯手追殺這辛焰宇,是因為一些私人恩怨,還望兩位道友不要插手。」
「這是自然,幾位的恩怨與我無關,儘管自便就是。」對周嵐的要求,宋墨自然是求之不得,扔下這句場面話,便打算離開。
「呵呵,什麼恩怨,不過是眼紅我找到了千年九輪花,想要恃強搶奪罷了!」眼見宋墨兩人打算不管不顧的離開,辛焰宇忽然呵呵冷笑了起來。
千年九輪花?宋墨心中一動,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找到了,那可是五千貢獻點啊……宋墨掃了周嵐一眼,周嵐面色平靜,並沒有出聲反駁,顯然辛焰宇所說不假。
真是可惜了,若是周嵐二人只是培元境初期修士,倒是可以一試……
見宋墨恍若未聞,似乎對九輪花毫不動心的樣子,辛焰宇神色變幻不定。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二位也不用急著走,我家祖乃是堂堂的還丹真人,若是我今日喪命此地,你們不會天真的認為,周嵐會冒著消息走漏的風險,放你們離開吧?只怕我前腳剛走,二位就要步我的後塵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頓時臉色大變,空氣中的氣氛隱隱變得有些劍拔弩張了起來。
周嵐看了滿臉防備的宋墨一眼,微微笑道:「宋道友不必聽他胡說八道,我們周殷兩家,數千年來向來同氣連枝,我又怎麼會對付你呢?宋道友可不要遭小人挑撥,中了他的離間之計。」
宋墨聞言沉默不語,臉上神色卻是變幻不定,正欲開口想要說什麼時,忽聽辛焰宇揚聲道:「宋道友,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周嵐的鬼話吧?現在我們三人若是聯手,還有一線生還的希望,但若還是獨善其身,心懷僥倖,則今日必死無疑!這樣吧,為了證明我的誠意,這株千年九輪花,就當作給宋道友出手的謝禮了!」
說著,一隻玉盒穩穩的朝宋墨激射而來,宋墨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他輕輕將玉盒打開了一個縫隙,又迅速合上,收入了儲物袋中。
辛焰宇的舉動出人意料,周嵐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玉盒便被宋墨收入了囊中。他的臉色不由難看了起來:「宋道友,你真要插手此事?」
事到臨頭,宋墨反而鎮定了下來,他輕笑著開口說道:「現在還有宋某選擇的餘地嗎?只怕剛剛見到宋某時,周道友就已經起了殺心了吧?」
周嵐似是還想開口繼續勸解,他旁邊的溫函輕,卻已經不耐煩了:「周兄和他啰嗦什麼,不過是一個培元境初期的小子罷了,既然他不知天高地厚,殺了便是。」
周嵐沒想到溫函輕會突然插話,不由暗自惱怒,心想我忌憚的又豈會是這個剛踏入培元境的小子?他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暮離,頓了頓,仍然和顏悅色的對宋墨說道:「宋道友,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為了一株九輪花,便要以身犯險?」
周嵐這樣三番五次苦口婆心的勸說,連宋墨都覺得他有些磨嘰了,正要開口,神識中忽然感應到一道人影,正急速向他們這個位置奔來。
其他人顯然也是感應到了,周嵐和溫函輕是面露喜色,而辛焰宇則面色一變,失聲道:「是溫家的溫函靖!宋道友快動手,他們剛剛是在拖延時間……」說著,辛焰宇手中祭出了一柄藍汪汪的飛刀,率先向溫函輕攻去。
溫函輕嘴角露出了一抹獰笑:「現在才知道,晚了!」溫函輕拿出一支紫色的葫蘆,將葫蘆塞拔開,裡面頓時噴出兩股滾滾的黑煙,一股纏住飛刀,另一股直撲向辛焰宇。
這黑煙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凡是被它碰到的地方,均變為一片焦黑。辛焰宇的飛刀被纏住后,發出陣陣哀鳴,一副靈性大失的模樣。辛焰宇的臉色卻是絲毫不變,只是取出一張手帕將自身護住,不讓黑煙近身,同時又取出一支三尺長的短戈,去幫助飛刀與黑煙纏鬥。
溫函輕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這辛焰宇雖然元氣大傷,卻始終用秘術支撐著一口氣,戰力不減分毫。而且身上靈器層出不窮,特別是這個手帕靈器,完全是自己紫金壺的剋星,三番四次交手下來,竟完全奈何不了他。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而另一邊,周嵐身形一閃,將宋墨兩人逃脫的路堵住,搖頭嘆息道:「宋道友,既然你執意要淌這攤渾水,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並沒有主動出手,而是意態閑適的負手而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宋墨自知實力遠不如他,也不敢搶先出手,他往自己身上加持了一個水屬性防護罩,不動聲色的向暮離看去。
暮離卻沒有注意這邊,而是神情凝重的盯著遠處急速激射而來的一道身影,人雖未至,但那隱隱散發的強大氣息,清楚的表明了來人的身份。
竟是一名培元境後期修士。
不過數息之間,溫函靖便來到了眾人面前,正與辛焰宇交手的溫函輕大喜道:「大哥,你終於到了!千年九輪花在那個姓宋的小子手裡!」
溫函靖順著他的目光朝宋墨看去,輕輕哼了一聲,道:「沒用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培元境初期的修士,都需要我出手。」說著,他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圓環,轉瞬間變得石磨般大小,向宋墨砸去。
圓環周身環繞著詭異的黃光,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瞬息而至,宋墨知道自己身上的這層薄薄的防護罩肯定抵擋不住,卻已經來不及施展破空術避開,正束手無策之際,一道金光破空而來,精確的擊中了圓環,發出了刺耳的金戈之聲。
正是暮離看到宋墨情況危急,出手相救。
溫函靖發出了一聲輕咦,他的這個圓環可不是凡品,沒想到這把金劍竟能抵擋得住。他意外的看了暮離一眼,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有點意思。」
暮離神色凝重,一邊指揮金劍與圓環纏鬥,同時身上亮起了一個薄如蟬翼的透明光罩,將自身護在了其中。
溫函靖周身則是出現了四枚深灰色的龜殼,緩緩的旋轉著,將全身的要害遮擋得一絲不露。
兩人顯然是做好了持久戰的打算。
那廂間,周嵐見溫函靖和暮離對上了,暗鬆了一口氣,對宋墨微微笑道:「宋道友小心了……」話音未落,一柄四寸的長矛忽然憑空出現,化為一道長虹,朝宋墨激射而去。
這回宋墨提前做好了準備,而且長矛的速度也無法和剛才的圓環相比,在長矛到達之前,便已經施展破空術避開。同時一揚手發出數道金光箭,朝周嵐射去。
周嵐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小盾,散發著青色的光芒,將金光箭盡數抵擋了下來。接著手指輕輕一點,長矛在空中拐了個彎,鍥而不捨的朝宋墨追去。
宋墨再次避開,心中暗暗叫苦,他的破空術尚未達到大成,無法隨心所欲的施展,這麼糾纏下去,只怕落敗就在轉眼之間。
他猶豫著,要不要施展乾坤遁地術先逃。但千年九輪花就在他的身上,溫函靖等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只要他逃不出他們的神識感應範圍,遲早還是要出來一戰。到時候沒有了暮離這個幫手在,他可是在劫難逃。
正躊躇間,忽見周嵐嘴角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宋墨雖不解其意,心中卻警惕了起來。正打算施展纏繞術將那長矛阻上一阻,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
於此同時,宋墨原本所在的位置,忽然憑空出現了一根細如毫毛的短針,閃爍著藍色的危險光芒。
周嵐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他的這枚無影針,偷襲時無聲無息,極難用神識察覺,乃是他壓箱底的寶貝,針上不知染了多少修士的亡魂,宋墨是怎麼察覺到的?
正訝異間,卻見逃過一劫的宋墨臉色比自己還要難看,目光死死的瞪著暮離與溫函靖交手的方向,眼中閃過震驚、屈辱、憤怒,最後化為了一抹深深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