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壽宴風波

第15章 壽宴風波

沒多久就到了忠義侯薛沖壽宴的日子,他雖然總想置賀淵於死地,可畢竟一直在使暗招,至今都沒有當真撕破臉皮,更何況他名義上還是賀淵的岳丈,因此這天賀淵與薛雲舟同乘一輛馬車,帶著賀禮很給面子地過去了,到了侯府好一番你來我往的寒暄,面上一片祥和。

薛沖現在對薛雲舟這個只放空話不出力的嫡長子有一百個不滿意,可礙於賀淵的身份,只好繼續擺出一張慈父的面孔,將他們迎進去之後又殷勤地命人上茶,口中笑道:「犬子自小隻知讀書,王爺不嫌棄他無趣,對他愛護有加,下官心裡甚是安慰。」

賀淵微微點頭:「侯爺放心,我會照顧好雲舟的。」

薛雲舟在心裡豎起兩根大拇指:兩個影帝哦!

這邊正你來我往地打著太極,那邊來得早的官員也緊趕慢趕跑過來與當權者見禮,賀淵越過眾人看向門口剛剛走進來的季將軍,眼角不易察覺地緊了緊,在他走到跟前準備行禮時擺了擺手,道:「季將軍是忠義侯的岳丈,算起來我們也是一家人,聽說你身體微恙,這些虛禮就不必了。」

薛雲舟見季將軍長得十分普通,只有一撮偏近花白的鬍鬚算是比較有特點,暗道都說女兒像爹,難怪季氏長著一張路人臉,看了好多次都還是記不大清楚。他實在是好奇,便宜爹到底出於什麼樣了不得的動力才休了貌美如花的康氏,娶了平平無奇的季氏。

季將軍鬍鬚抖了抖,對賀淵呵呵一笑:「承蒙王爺挂念,下官已經好多了。」

賀淵點頭:「季將軍年事已高,平時要多愛惜身體,朝廷還等著你效力呢,如今天涼,就不要用冷水沐浴了。」

季將軍臉上微微一僵,乾笑道:「王爺說的是,下官一定注意。」

薛雲舟暗笑:原來是冷水沐浴,這季將軍為了裝病也是蠻拼的。

賀淵和薛雲舟身份尊貴,來得最晚,因此只小坐了片刻,與眾人寒暄了幾個來回,就開席了。

薛雲舟與賀淵單獨一桌酒菜,兩人緊挨著坐在一起,薛雲舟腦袋朝賀淵湊過去,壓低嗓音叮囑:「東西別亂吃!」

賀淵偏頭看看他那兩隻漆黑靈動的眼珠子,特別想告誡他別賊頭賊腦的,一點都不像個讀書人,不過想想他以後都是和自己在一起,反正有自己看著,不怕露餡,也就不打算提醒他了。

而且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雖然大多時候不怎麼靠譜,但並不是個笨蛋,關鍵時刻也拎得起輕重,既然薛沖始終沒看出端倪來,那他之前在侯府必然還是謹言慎行的,如今到了王府,跟自己在一起之後,才真正放鬆下來。

賀淵這麼想著,心裡一動,再次朝薛雲舟看了一眼。

他突然想起上回遇刺的時候,薛雲舟毫不猶豫地抓著他胳膊就要把毒吸出來,雖然事後的解釋是因為自己救了他一命,可後來的狗爬字和賬本呢?

他那時候剛蘇醒沒多久,反應比平時稍有遲鈍,因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看到他的狗爬字和複式記賬法甚至阿拉伯數字,都覺得理所當然,也就順理成章地沒有多思量,可現在再一回想才發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賀淵,他怎麼可能寫那麼難看的字展示出來?更何況剛成親的時候他明明寫出了一手好字。至於賬本,想來沒那麼巧合,估計也是有意拿出來的……另外還有他對忠義侯的態度,畢竟是父子,即便是假的,即便關係再差,也不可能在真正的攝政王面前表露得太明顯。

似乎就是從那時起,薛雲舟對他明顯親近了許多。

想到薛雲舟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賀淵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薛雲舟此時全部心神都放在吃食上,先挑了樣合乎賀淵口味的菜,夾了一筷子細嚼慢咽的地吃了,吃完又感受了一會兒,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小聲道:「這個沒毒。」說著就夾了這道菜送到賀淵面前。

賀淵正在疑惑他什麼時候學會了那麼一手好字,見到碗里的菜猛然回過神來,臉色頓時黑了:「你給我試毒?」

薛雲舟又夾了一塊肉放嘴裡,邊吃邊對他點頭,嘴裡含含糊糊地應著。

賀淵一肚子火發不出來,只好沉著臉:「不用!」想了想又說,「也沒必要,這種場合諒他也不敢。」

薛雲舟沖他笑了笑:「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萬一他下點瀉藥呢?」

賀淵無語地看著他。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就有一名家僕急匆匆從側門走了進來,趕到薛沖旁邊俯身對他耳語了幾句,薛沖的臉很明顯地僵了一瞬,又強忍著克制住情緒的外露。

在座都是心思玲瓏之人,注意到那點動靜后齊齊朝他看過去,自然很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神色變化,席間熱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凝。

薛沖強笑著站起身,向各位告了個罪,說有點小事要出去一下。

眾人心知肚明,此事必然小不了,不過礙於他的身份,也不好過於明顯的打探,只好連聲應和著請他自便,同時坐在席間儘力拉長耳朵。

薛雲舟看熱鬧不嫌事大,在底下拉拉賀淵的衣袖:「我們去看看!」

賀淵抓住他的手:「不用,外面有我們的人,出了什麼事回去一問便知。」

薛雲舟呼吸頓住,手心幾乎立刻冒出汗來,他明明緊張得心跳加快,卻故作鎮定地點點頭「哦」了一聲,這隻手就任由他握著,另一隻手拿起筷子悶頭扒飯。

賀淵目光深深地看著他:「別光吃飯。」

「哦。」薛雲舟連忙伸手夾菜。

賀淵又道:「不要挑食,吃點素的。」

「嗯嗯。」薛雲舟連連點頭,幾乎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結果由於太過緊張,猛地嗆了一下。

賀淵變了臉色,忙鬆開他的手給他舀湯。

薛雲舟咳得撕心裂肺,伸手撈過酒壺就給自己灌了幾口,等稍稍緩過勁來才發現賀淵已經把湯送到自己面前了。

賀淵抬手在他後背給他順了順氣,問:「好點了么?」

薛雲舟覺得自己大概要幸福死了,連忙點頭,端起面前的湯一飲而盡。

附近的人看到他嗆住了,正要湊過來問候一下,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名女子凄厲的哭聲,將裡面本就忙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外面的動靜都這麼大了,席間眾人再也坐不住,紛紛起身走了出去,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薛雲舟和被他拉出來的賀淵。

薛雲舟聽到女子的哭聲,原本以為是便宜爹在哪裡惹的風流債,可出來再仔細一聽就發覺不對勁了,那女人的哭聲沒有任何幽怨,反倒透著刻骨的悲切與憤恨,更像是在為誰哭喪。

眾人不顧家僕的阻攔,齊齊走到侯府門口,接著就見外面道路兩旁擠滿了圍觀並竊竊私語的百姓,道路中間則是一片白色,漫天飛舞的紙錢下有兩列人披麻戴孝地緩緩走來,中間有八人抬著一具棺木,走在最前面是一名面容滄桑的中年婦人和一名坐在輪椅上的青年。

薛沖臉上青白交替,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所有能想到的對策都沒辦法實施,下意識朝季將軍瞟了一眼,見他給了自己一個鎮定的眼神,心下稍安,忙走下台階,疾步迎上前面的隊伍。

隊伍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那婦人看到薛沖,嚎啕大哭,邊哭邊對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無恥之徒!連自己的親大哥都要謀害,我這次回來必要討回一個公道!」

薛沖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紅著眼眶看看她身後的棺木,哽咽道:「大嫂,那裡面可是……可是大哥?」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驚愕。

薛沖的大哥薛廣十幾年前戰死沙場,聽說只餘下一個獨子薛雲清,薛雲清年幼時摔斷了腿,想必就是此刻坐在輪椅上面孔蒼白、神色陰鬱的青年了。

至於薛廣的遺孀顧氏,畢竟是深宅婦人,因此大家之前都沒能辨認出她的身份來。

忠義侯府之前其實是忠義伯府,那時的當家人是忠義伯薛廣,而薛廣戰死沙場后朝廷追封賜了侯爵,因為他兒子身有殘疾不能襲爵,這忠義侯的爵位自然就落到了其弟薛沖的頭上。

薛沖此刻面對顧氏的責難,神色凄惶道:「大嫂,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說著就跌跌撞撞朝後面的棺木撲過去。

「攔住他!」顧氏凄厲大叫,在幾名壯實的家丁伸手將他拖住后,大步走過去指著他的鼻子喝道,「少在此做戲!你以為你做下的事能夠瞞天過海?老天爺全都看在眼裡呢!你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薛沖不見惱色,沉痛道:「大嫂必定是聽信了誰的讒言對我有些誤會,空口無憑的事就不要鬧得人盡皆知了,先讓大哥入土為安可好?」

「入的哪門子土!被奸人害死,又為的哪門子安!」顧氏再次嚎啕大哭,哭了一陣抬眼四顧,看到賀淵后立刻撲過來跪倒在他面前,淚流滿面道:「求王爺為臣婦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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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攝政王[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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