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據說青梅竹馬都心有靈犀

天空仍是一片微藍，萬物還處於將醒未醒的狀態中，洛卻已經著裝整齊地坐在了光明神殿的聖殿大廳中。

她穿著比過去所穿的長袍更顯隆重的禮，樣式繁複而華麗，衣領與袖領處用金線綉出互相纏繞著的花紋，花紋處隱隱光芒閃現，乍看之下很容易以為只是陽光所折射而出，細看就能發現，那些光芒是縈繞著複雜的花紋而浮現，顯示著這不僅僅只是一件單純的禮袍，在對敵時它能成為最堅固的護盾。

金色的長發被整齊地梳在身後，在發尾用一個鉑金的髮夾束起，洛的臉上展露出聖潔的笑容，眼神柔和地看著坐下來來往往的信徒。

而奧斯頓同樣穿著隆重的坐在她的左手邊上的位置，與洛輕易就讓人心生感嘆的笑容不同，他的笑容爽朗也燦爛，配上那張俊美的臉孔，底下的年輕女孩籌措了一下就走到了他前面。

洛和奧斯頓上方還有一個空缺著的座位——那是代表著在教廷中僅此於光明神的存在，教皇的位置。

今天是光明教會一年一度的朝聖，是這個大陸上最隆重也是最重要的活動之一，信仰著光明神的信徒會從四面八方趕來，而大陸上的重要國家也會派出使者來會見，教皇現在就正在會見著長途跋涉而來的使者，直到中午的朝聖正式開始才會露面，大主教們則會在祭壇上準備朝聖所需要的各種物品。

作為光明教會的象徵之一的聖子和聖女，洛和奧斯頓則會代替教皇給予前來朝聖的信徒祝福，簡單點來說，就是發揮吉祥物一樣的作用。

「願光明神永遠庇護你，我心永遠與你同在。」輕輕地把清澈的水珠灑落在虔誠地跪在面前的人身上，洛柔聲說道。

面前的人露出感激的神情，他激動地朝洛說了好幾聲「也願我的祝福與您同在」才退了下去，在信仰著光明神的人的眼中，聖子與聖女就是光明神的一部分化身，傳說，光明神在遠離這塊大陸前，把代表著光明神神威的權杖交予自己所最信用的人類，也就是第一代教皇；把自身的光芒分為兩部分，從這兩部分中誕生出了一男一女，那就是初代的聖子與聖女。

得到了聖子或聖女的祝福，就相當於得到了光明神的祝福。

但實質上能不能真得能得到光明神的祝福，洛就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了，在她看過的那本瑪麗蘇小說裡面，對世界眾神的描寫就只在形容女主角實力的時候出現過，而對於聖子與聖女的出身就更不會是原著會描寫的內容，這些故事都是在洛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后才知道的，不知是作者原本就有的設定還是被這個世界自己補全出來的。

眼看自己的前面已經沒有人了，洛不由地動了動，鬆鬆自己的筋骨，整一個上午都坐在這裡都不是好受的。

她瞥眼看到隔壁的奧斯頓前面還是站滿了臉帶紅暈的少女，不由地感嘆起來長得好看的魅力。

相比走聖潔型的自己，奧斯頓的氣質更有一種她所沒有的蓬勃朝氣，那是一種一直對未來有所期待的生氣，看著笑得滿心歡喜，是真的在以真摯的態度給予所有人祝福的奧斯頓，洛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湧現出來一種沉悶的感覺，她想起了那個在書中的最後變得嗜血殘忍的聖子——

這個世界的奧斯頓差不多也可以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她看著他如何成為現在一個落落大方的少年，她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一臉陽光的少年最後會走上那條黑化的道路。

即使她覺得沒有了聖女的推波助瀾，奧斯頓應該不會黑化，但那個黑化值卻就像魚刺一樣一直哽噎在她的喉嚨里，讓她覺得，事情永遠不會那麼簡單。

「洛，洛……」熟悉的叫喚聲一下子讓洛從那壓抑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猛地一抬頭，奧斯頓那張俊臉就撞進她的眼中。

「奧斯頓……？」

她這時才發現聖子面前原本排著的長隊早就消失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不知道發獃發了多久。

「洛是在想什麼事情嗎？」奧斯頓輕輕開口問道，如果仔細觀察，洛可能就會發現他的耳朵早就紅了一片，代表著聖子身份的獨角獸胎記更是顯得深紅。

「呃，啊，沒什麼，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洛這時才真的回過神來，她笑了笑，她既不想對奧斯頓說謊，也不能對奧斯頓說出自己心中一直擔憂的。

話音剛落，她就發現奧斯頓原本還閃亮閃亮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耳朵上的紅暈開始消退，如果他的後面有一條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是低落地垂著的。

呃，她剛剛說錯了什麼了嗎？

洛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沒感覺有什麼特別的啊。

奧斯頓見狀，撇開臉，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打算要說些什麼，卻被一束突如其來遞到他們面前的百合給頓住了。

洛順著望過去，拿著百合的一隻小小的手，再往上則是一張圓鼓鼓的笑臉和兩條小馬尾——是一個穿著可愛洋裝的小女孩，洛和奧斯頓坐的位置有點高，她卻毫不忌諱地伸著自己短短的手腳奮力地往奧斯頓的懷裡爬上去，好幾次差點滑下去了，好在她緊緊地捉住奧斯頓的禮袍，她身後是正笑得一臉尷尬的母親。

奧斯頓一愣，卻並沒有阻止這個小小的孩子，但也沒有去幫助她，只是笑著看著這個小女孩扯著自己的衣服拚命地往自己靠近，她的母親好幾次想把自己調皮的女兒抱回來，卻都被奧斯頓搖著頭阻止了。

直到小女孩都快要到他懷裡了，卻身子一歪，差點就要掉到地上時，奧斯頓才伸出手把小女孩穩穩地托住，抱在懷裡。

小女孩似乎還沒想明白自己的視角怎麼一下子高了那麼多，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終把花塞到奧斯頓的懷裡，奶聲奶氣地說道：「喜歡哥哥，哥哥到時候嫁給小萌好嗎？」

聞言，奧斯頓還沒有反應，洛卻已經在旁邊偷笑了起來，下面還有人，絕對不能在這裡大笑起來，可實在太搞笑了，她萬萬沒想到奧斯頓會被一個小女孩求婚，還是作為嫁過去的那種。

奧斯頓臉上露出苦惱的神色，他有些尬尷地摸了摸小女孩柔軟的頭髮：「大哥哥是男孩子，是不能嫁給小萌的。」

小萌歪了歪頭，在她小小的腦袋裡面，還不能分清楚嫁和娶的分別，她現在只知道她被眼前這個很好看的大哥哥拒絕了。

「大哥哥不喜歡小萌？」扁扁嘴，小女孩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怎麼會不喜歡小萌呢。」奧斯頓朝洛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被想要看熱鬧的洛無視了。

「那大哥哥是有其他喜歡的人？」小女孩不屈不饒地問道。

奧斯頓頓時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光明神在上，他們從小就被教導著不要隨便說謊，但是……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笑得溫婉的洛，心中霎時拿不定主意了。

偏偏這時，小萌還投下了另外一顆深水炸彈，她看了一眼隔壁的洛，小手一指，氣鼓鼓地說道：「大哥哥是喜歡那個大姐姐嗎？」

此話一出，先不說洛和奧斯頓的反應，小女孩的母親臉色一白，先前那些還可以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而且聖子與聖女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就由著自己的女兒去了，但現在這句可是對聖子與聖女的大不敬，光明教會的聖子與聖女終身不能結婚戀愛已經大眾都默認的規定，因為他們的身與心必須都是獻給光明神的，這句話冒犯的可不僅是聖子聖女，更是冒犯了他們心中唯一的信仰光明神。

可母親又不敢強硬地從聖子的懷裡把自己的女兒搶過來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她急急忙忙地對兩人說道：「請兩位不要把這話……」

「噗」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的笑聲打斷了，是的，這回洛還真是忍無可忍笑了出來，奧斯獃獃地看著她，她把小萌從奧斯頓的懷中抱過來，輕輕地撫上小萌的頭髮，對她露出一絲親切的笑容：「大姐姐和大哥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卻不是小萌說的那種感情哦。」

洛表示這件事還真是她躺那麼遠也中槍，先不說她是把奧斯頓當成弟弟那樣寵的，再說，奧斯頓喜歡的會是另有其人。

那是一個在奧斯頓最凄慘的時候唯一一個對他伸出了援手的妹子，幾乎可以說是奧斯頓此後黑化道路上唯一的救贖，最後卻死在一場陰謀之中，是無數次出現在回憶殺中的人物，也是洛將來的重點保護對象之一。

至於光明教會的默認規定，聖子談個戀愛而已，比起聖子黑化，怎樣都要好太多了吧！

洛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了眼前這個小小的女孩身上，以至於她沒有看見，她對小萌的話出口那一個瞬間，有雙湛藍色的眼中有著失望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