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我是第一劍
陸小鹿一臉嫌棄地拎著傳說中千金難求一字的《陸氏劍譜》回了自己的小屋。
——我去,上面沾的究竟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黑色的醬油漬、黃色的油印子、還有暗紅色的楊梅汁……陸小鹿嗅了嗅,捏著鼻子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回個神醫什麼的替師父治病,這邊看書邊吃東西還漏下巴的壞習慣簡直不能忍。
撇開其他東西不說,這劍譜看起來還是相當靠譜的。它不僅圖文並茂,若是看入了神還能隱約聽見刀劍相交的錚錚之音。託了99點武學天賦的福,陸小鹿修習劍譜之路並不難走,不過自學了一個月就舞得有模有樣了。
陸仁賈見自己後繼有人很是高興,抱了一盆瓜子邊磕邊看,偶爾也指點上幾句。
這日,陸小鹿恰巧學到劍譜中最精妙的一招「劍魄逐千里」,反覆演練了數十遍都被陸仁賈喊停。
「哎呀,小鹿你的心境還是差了些火候,來來來,師父來給你演練一遍。」胖仁賈把瓜子盆兒放到一旁,拍拍身上的瓜子殼兒站起身來。
以他現在的噸位,陸小鹿哪敢讓他碰劍。一見他躍躍欲試的模樣,她嚇得小腿都軟了,連忙收了劍去攔。
「誒——」胖仁賈一把將她推開,拔劍出鞘,眉飛色舞道,「這可是你師父我耍得最好的一招!當年銘之他娘就是因為這一招對我一見傾心的。」
人家連亡妻都搬出來了,陸小鹿只能訕訕收了手在一旁看著,準備隨時出手搶救。
只見胖仁賈手執長劍、巋然而立,衣角無風自動,周身隱約有氣流縈繞,煞是氣勢逼人。陸小鹿肅然起敬,終於相信自己的師父的確有幾分實力,天下第一劍並非浪得虛名。他似在等待著某個契機,抑或是手中劍的回應,他等待著、她等待著、萬物等待著……
終於,他動了!
一時之間狂風大作,劍吟聲聲,只見得無邊落木蕭蕭下……柔軟胖子滾滾來……
陸小鹿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爬不起來的師父不知該做何感想。他老人家……真的已經胖到再做不了除了吃以外的事情的程度了。
伴隨著一聲「噗哧——」,地上的胖仁賈慘叫了一聲。
「怎麼了師父?怎麼了!」陸小鹿抖著小腿跑過去扶他。
胖仁賈臉上的肉緊緊皺成一團,一隻手捂著他的水桶……好吧,油桶腰:「滾的時候壓到劍了,割著了。」
出血了?!陸小鹿嚇壞了,連忙掰開他的手查看,果然有血跡。
「師父你等會兒,我去拿金創葯!」她一陣風似的飛走了,又一陣風似的飛了回來,手上抱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小鹿啊,你的輕功真的是越來越好了。」胖仁賈笑眯了眼睛,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師父你鬆手,我給你上藥。」陸小鹿撇開他的手,用剪子小心剪開衣物,用軟布擦拭傷口,然後拿起藥瓶……呃……又放下。
「啊,那個……師父啊……」陸小鹿尷尬地舔了舔嘴唇,「血已經不流了,被脂肪堵住了。」
胖仁賈徹底被這句話噎住了,氣急攻心,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師父!師父啊!振作!振作!」陸小鹿慌了神,試著去搖他龐大的身軀卻沒搖動,只好轉而努力在肉堆中找到他的人中使勁按壓。
折騰了好一會兒,陸仁賈終於虛弱地轉醒,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快去……快去找我兒銘之來!」
在神木附近練箭的陸銘之很快就被找了來,神色匆匆地在病床上坐下,握住父親的一隻手。
「父親,你感覺如何?」他冷峻的臉上難得有表情,滿是緊張之色。
「銘之啊……」曾經意氣風發譽滿天下的天下第一劍癱在病床上,老淚縱橫,「為父的身體是越來越不濟了,本想再教導幾年再放你下山遊歷江湖,但如今恐怕是不行了。」
「為父闖蕩江湖時曾救過聖手神醫成瑾一命,你速速下山去平城成家莊去請他來,雖不知他能否解得了此蠱,但也姑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若是他也束手無策,那你就……咳,就將我和你母親葬在一塊兒,也好作個伴兒。」
「父親不必胡思亂想。」陸銘之冷靜地將他把被子掖好,「我明日一早就下山尋他來醫治你。此蠱並非窮凶極惡之毒,即便不能全解也定可以調理一二。」
「我兒孝順,我就是死也……」
「父親好生休息,我去做準備了。」陸銘之打斷他的話,起身就走。
一直充當背景牆的陸小鹿見沒她什麼戲份了,也偷偷摸摸想要走。
「啊,小鹿啊……」
「嘿嘿……」她訕笑兩聲,將邁出門檻的右腳收了回來,慢慢挪到床前作低眉順眼狀:「師父您喊我?」
陸仁賈在床上掙扎了幾下,陸小鹿搭了把手扶他坐起來。
「你聽為師說,事情是這樣的啊……」陸仁賈累著了,狠狠喘了幾口粗氣,「本來你師兄在的時候,家裡都是他採買食材做飯的。你看,現在你師兄一走,為師又身體不適,這飯總得要吃的吧……嘿嘿,所以……」
她能拒絕嗎?自然是不能的。陸小鹿默默應下了買菜做飯的差事,陸仁賈這才樂呵呵地放她出了房間。
回到小屋,陸小鹿死狗般地往床上一躺,和衣就睡。練了一早上的劍,又被師父折騰了一下午,她可累壞了。
等她醒來時,窗外已經黑了。她揉揉眼坐起身,卻發覺桌旁有人。
「是誰!」
「我。」陸銘之應道,起身點了燈。
陸小鹿摸不著頭腦。剛剛乾嘛不點燈呢?
陸銘之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道:「見你睡得沉,怕點燈吵醒你。」
陸小鹿被小小暖了一把,但很快回過神來,她這師兄可不是走暖男路線的呀……大晚上的在姑娘家房間里,還不點燈,他……
「明日一早我就要下山尋醫了,想起平日里與你交流不多,所以……」陸銘之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意,伸手似要解衣。
陸小鹿尖叫一聲,抱過一旁的被子擁在身前:「師兄,我們不約!」
陸銘之愣了,隨後冷了。
他從懷中抽出一疊紙,涼涼吩咐:「平日里與你交流不多,想來你也不知道父親對飯菜的喜好。我寫了菜單和做法,你照著做便是了。此去平城路途不遠,大抵四五日便能回來,你好生照顧我父親,不然就等著我回來收拾你吧。」
陸小鹿別過頭接了紙,臉紅得不像話。
——我去,簡直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