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食人

結果是失望的。

出市區的各個路口都給封住了，準確說，是整個c市的市區都被那種奇特的「牆」圍住了。

車子繞了一圈到了城西，城西還是一片安和的景象，三人找了一家酒店暫時住了進去。

韓菀菀和張小草住在三樓電梯旁的301，而吳帆住隔壁的302。

張小草兩人剛稍稍收拾了一番，吳帆就過來敲門，提出要去買一點礦泉水，韓菀菀屁顛地要跟著一起去，張小草只能囑咐了幾句，然後目送他們上了電梯。

屋子空蕩蕩又剩張小草一個，張小草拿起手機開始搜索關於隔離的事情，網路不是很好，刷新了好幾次才出來。

......今早h省衛生廳發布宣告，在c市發現n9h7變異病毒......

......變異病毒傳染性高，被傳染者具攻擊性......

......現c市已被隔離，請廣大市民呆在家中，不要隨意外出，以免受到攻擊或感染.......

......本站記者就病毒變異事件致電h省及c市衛生廳，目前均未得到有關答覆。......

......c市現致命性高變異h9n7病毒,市民將如何安排至今未通告。......

「咦？」正在瀏覽著，張小草看到一條新聞:《喪屍出籠c市騙局》可是等她點進去，卻發現已經被刪了。

再想往下瀏覽其他新聞，張小草卻發現手機信號一格都沒有了，酒店的無線信號完全搜索不到，拿起客房電話也都是忙音，張小草心一墜。

下到一樓大廳，已經有一些住客圍成幾個小圈在談論這些，顯然這不是張小草一人的遭遇，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各種猜想，人心惶惶。

這時候，張小草看到吳帆帶著韓菀菀從大門進來，把事情跟他們說了一下，三人各自回到了房中。

回到屋裡，韓菀菀啃了兩口麵包，就直接仰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小草也不打擾她，拿出裝在外衣口袋裡的絨布袋子，坐在床邊。

輕輕地把袋子上的繩子解開，張小草從袋子里拿出了一個長命鎖，只有半個手掌大小，銀制的，帶著歲月的沉暗與划痕。這是張小草周歲的時候，爸爸媽媽抱著她回老家，族裡的長輩親手給打的。張小草想媽媽在電話里提到了這個，可能就是希望她帶在身上保佑著她，所以離開家的時候，專門把它帶了出來。

張小草輕輕撫摸著長命鎖，想到爸爸媽媽，鼻子慢慢酸了起來。

勉強收拾了一下心情，張小草把長命鎖戴在脖子上，然後就注意到屋子裡有壓抑的哭泣聲，回頭一看，韓菀菀趴在床上用枕頭捂著臉在哭，也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

張小草坐過去，輕輕撫著韓菀菀的背，韓菀菀不像她，從小被教著獨立，韓菀菀是被家人當作小公主一樣寵大的，現在離家又遇到這些事，肯定一時接受不了，張小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菀菀你知道么？別看我現在是大吃貨，可是我小時候不肯吃飯，那時候我爸爸就端著著飯，拿著棒棒糖，追著我跑。喊我吃糖，可是我一張嘴，他就一勺子飯喂進去。」張小草說著，不自覺笑了出來。

韓菀菀拿開了枕頭，轉身看她，眼框紅著，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

「而且別看我現在挺文靜樣子，小時候我總喜歡到處跑，小時候在家門口的水溝邊，沿著溝沿走，一頭栽進去了。我爸聽到聲響跑出來，提著我的腳把我從溝里拽出來的。」張小草看韓菀菀有在聽，就繼續說了下去，「還有一次，我爸媽看我蹲在院子里玩，走近才發現我在逗一條小青蛇，嚇得他們臉都白了。不過最後嘛，那條蛇變成蛇羹了。」

「你活到現在也是命大！」韓菀菀終於忍不住出了聲。

張小草看著她彆扭的表情，笑了。

「不只是我，哪個小孩子長到這麼大都不容易，所以我們要好好活著，我們不崩潰，不哭，我們的人生還很長，還有父母的恩情我們還沒報答，我們一定要堅強，去找到他們，照顧他們，保護他們，你說是不是？」張小草直視著韓菀菀的眼睛。

「嗯！」韓菀菀點點頭，可是很快又皺起眉頭，「可是我們出不了c市。」

「總會有辦法的，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而且我不信c市會封鎖一輩子。」張小草的語氣很堅定，這話是在對韓菀菀說，也是在對她自己說。

張小草還想說下去，卻被敲門聲打斷了，張小草下床走到門前。

「誰？」

「我，吳帆。」

韓菀菀下床整理好衣服，張小草拉開了門，吳帆沉著臉站在門外。

看見門開了，吳帆側身進來，然後關上了門，見張小草和韓菀菀兩雙眼睛齊齊盯著自己，眉頭一皺，「你們沒看窗外么？」

窗外？

張小草這才聽出窗外隱約有吵鬧聲，酒店的隔音很好，剛才也沒有留心聽，所以也沒發現。

韓菀菀卻是直接走到了窗前，往外看了一眼，接著腳下就是一踉蹌，險些栽在地上，回過頭看向張小草，面色一片慘白。

張小草的心立刻提了起來，直走到窗邊。

現在是下午4點左右，窗外還有大太陽，可是窗邊的張小草卻感到陣陣寒意。

窗外的馬路邊，一個女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旁邊蹲著一個男人，握著她的手，張小草眼睛有點近視，看不很清，只好把眼睛眯起來。仔細看，才發現那個男人竟然是在撕咬著，隱約看到女人的手已經僅剩光禿禿一個手腕，手指和手上的肉都被啃光了，只留一個帶血的骨茬，而男人的牙，還在順著手腕往上。

再遠一點，幾個人將一個男人摁在地上，不斷啃食，血滲了一地，男人卻還沒死透，不斷的掙扎著，張小草甚至感覺聽到了他的哀嚎。

不忍再看，張小草回過頭來，她知道自己的臉也一定是像韓菀菀一樣蒼白著的。

「我們怎麼辦？」張小草一邊抑制著由於血腥和恐懼帶來的反胃感，一邊問到。

「我們逃吧，去車上，往市外開，去那個有武警的路口！或者隨便一個人少的地方！」韓菀菀語氣激動的說，她再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但是，」吳帆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沉重，「我記得一樓剛剛有很多人。」

聽吳帆提起，張小草和韓菀菀也立刻想到了剛才在一樓扎堆的那些人，臉色又白了幾分。

「這樣，我先下去看看。」吳帆看著她們,「你們先呆在這裡別動，一會我喊你們就趕緊開門。」

「不，我跟你一起去，菀菀留下。」看著其他二人看著她露出驚訝的表情，張小草勉強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早上我已經殺過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