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夜色朦朧,小二層的屋子裡紅燭又一次點燃了,安大郎去溫泉洗了澡,換上趙依依新作的衣裳,一步步的走上了樓梯,臉色不自覺的泛著紅,心跳直接竄到了九十,那心跳的聲音已經響的他自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了。手心開始出汗,腳步帶著急促,全然沒有頭了往日的沉穩樣子。
推開門,內屋和外屋的幔帳已經放下,安大郎沒有第一眼看到自家媳婦,心下微微有些失望,可是更多的卻是期待,他還記得自己驚鴻一瞥看到的自家媳婦那一身新衣的樣子,這個時候正期待著能好好的看看呢!快步走到幔帳前,伸手輕輕的掀起布簾,瞬間裡頭那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粉色的衣衫,綠色的裙子,合身又漂亮的衣裳穿在趙依依身上,在安大郎看來坐在床榻上的身影是那麼的嬌媚,烏壓壓的髮髻上插著的是前幾日安大郎剛買回來的一隻紅色的絨花,襯得趙依依的臉色越發的紅潤,丁香銀耳墜,蓮花銀鐲子,還有細銀戒指,這三樣首飾佩戴在她身上讓整個人多了幾分秀氣,所謂的小家碧玉就是這樣了。
另一邊趙依依也難得羞澀的用眼角瞧著自己的丈夫,細細的端詳這個難得打扮的這般端正的男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眼睛明亮,臉色黝黑健康,渾身像是充滿了力量的黑熊。這樣的強壯,讓趙依依看的有些臉紅。腦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覺得渾身發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經過了一年的調養,不管是安大郎還是趙依依身上早沒有了原來那菜色消瘦的模樣,臉色紅潤,身子結實,頭髮烏黑,看著比以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如今這兩個若是走出去,是個有眼睛的都知道這家裡絕對是屬於小康水平的。
安大郎遲疑了一會兒,迷糊了一會兒,腦子就開始不受控制了,一步步湊到了趙依依的身邊,伸出手,摸上了趙依依的臉頰,眼睛裡帶著一絲的痴迷,
「媳,媳婦。「
就這麼一句,他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慢慢的湊著趙依依的身子坐下,傻傻的看著自家媳婦,手在她臉上不住的滑動,明明想要用力,卻又像是捧著珍寶,怎麼都不敢再進一步。
最終還是趙依依忍不住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這漢子才算是回了神,傻傻的笑了起來,伸手把床幔一扯,遮住了滿床的□□,一件件的衣服從床幔中丟出,粗喘,嬌吟,喘息,□□,轉眼間就傳出了不小的動靜,那竹子做的床也不堪重負的跟著□□起來。
這一晚對於安大郎來說是□□無限,更有些食髓知味,一直到天色漸亮,這才雲收雨歇,沉沉睡去,當然,往日習慣了的早起也就全然沒有了蹤影。
住在樓下東屋的大寶二寶早上一起床就發現了這一個不同尋常的改變。看著依然冷著的土灶,聽著樓上依然沒有起床的聲響,二寶傻不拉幾的還想著去樓上喊人,不想卻被大寶一把拉住了。
「哥,你拉我幹嘛?「
「我還要問你幹嘛呢!「
「舅舅舅媽起晚了,我去喊他們啊!怎麼了?「
「你個傻子,昨兒趙婆婆怎麼和我們說的?這幾日讓我們不要去打擾舅舅舅媽他們,趙婆婆說了,讓叫新婚什麼來著,反正就是這是正常的,過幾日就好了,若不是這樣,我們可就沒有弟弟了。「
「弟弟,啊,是了,趙婆婆說了,沒多久我們就能有弟弟妹妹了,對,這個是大事兒,是什麼,什麼,傳承香火的大事兒。我明白了,可是哥,咱們吃飯怎麼辦?「
「自己做唄,又不是不會,你去米缸舀一勺米來,咱們熬粥,恩,我去取酸菜,對了,還有雞蛋,一會兒去拿四個,咱們煮雞蛋吃,舅媽說了,一日吃一個雞蛋,就能漲力氣。別的不會做,煮雞蛋總是會的,把舅舅舅媽的也做上。「
「知道了,哥。「
大寶二寶已經八歲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們這樣的年紀在任何一家人家裡,都已經能當半個大人用了,做些小事兒那是絕對利索的很,一個鐵鍋熬粥,一個鐵鍋煮雞蛋,不過一會兒就弄好了,吃過了飯,兄弟兩個走出山洞,抬頭看看那小二層,聽著裡頭依然沒有什麼聲響,想想估計今兒是沒法子跟著舅舅做活了,索性兩個孩子一人背上一個背簍,拿著葯鋤和匕首,直接出門去采野菜了,順帶還能查看一下周圍的陷阱,當然後山他們是不敢去的,安大郎早就和他們說好了,不到十歲不能去後山,所以他們的活動範圍就在這南面和東面,好在這裡東西也多,他們這小胳膊小腿的,也足夠他們折騰了。
一直到了太陽快要正中的時候,安大郎和趙依依這才起了床,安大郎是一臉的舒坦,滿足,而趙依依則是渾身的酸疼,好容易打水清洗了一□子,重新穿上往日做活的衣裳,邁著小步走下樓,看著大寶二寶兄弟給他們留下的粥和雞蛋,趙依依的臉立馬紅的就和紅布一樣了。
「完了,這下子怎麼見人啊!連孩子都不如了,都是你個混蛋。「
趙依依斜著眼睛狠狠的瞪了安大郎一眼,伸手又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出氣,這才消了一些自己的羞憤,而安大郎剛嘗到了媳婦是什麼滋味,知道了夫妻之間的妙處,這時候別說是趙依依瞪人,擰一把了,就是再狠些,他也只覺得渾身舒坦,權當情趣了。還能厚著臉皮湊到趙依依身邊,一把摟住了趙依依的腰肢,一邊在她耳邊說道:
「媳婦,累了啊!我這皮厚,仔細手疼。「
這沒臉沒皮的話說的,讓趙依依氣的很,偏又覺得無處下手,想著踩上一腳,不想才一動,就覺得自己腿軟無力,渾身酸疼的厲害,怎麼也使不上勁,最終只能不甘心的放過了這個混球,轉身盛了飯,走到桌邊吃飯去了。
他們家不是什麼大戶,不是什麼有奴僕,有下人的人家,即使這兩口子在黏糊,在過日子這個大前提下,也要先放下膩歪的事兒,抓緊了家裡的生計大問題。在第二天開始,安大郎就一心開始整治自己的地盤了,為了田地,他幹勁十足啊!他可是有媳婦的人了,眼瞧著似乎孩子也不遠了,怎麼的,也要多積攢些家業不是。
小河兩岸那是天生的河灘地,不是沙子,就是石頭,還總有些小動物在這裡吃水,想要整出田地種植,那是不用想了。可是這不代表遠一點的地方不成,在上山的小路邊上,還有南面靠近趙家窩子的那座山的北坡,總有些相對平緩的坡地,安大郎很是費心的選了幾處,開始慢慢的划拉地盤了,先是砍樹,挖樹根,燒荒草,清理石子,用了整整一個月,總算是弄出來五畝土地,因為生怕有動物把他好容易收拾的地方給佔了,他還要在邊上做幾個陷阱,挖出一條溝渠,這工程不是一般的艱難。
還有大寶他們將來的宅基地,安大郎也要先選好,然後圍院子,誰讓人家蔡捕頭說了呢,到了明年開春,這開荒的事兒就要全部登記上冊了,若是自己沒有搶先站下地盤,若是那個人開荒開的眼紅了,來自己這裡站上一腳,那自己可怎麼辦?
大寶二寶知道自家舅舅是為了自己弄宅基地,一個個也興奮的很,雖然他們也知道,在自家的老家村子里,也還有自己的一塊宅基地,可是那地方不單是小,房子也早就塌了,若是想要住回去,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錢,更別說如今他們是在舅舅家養著的,沒有成年估計是回不去的事兒了。
安大郎的不算動作最快的,最快的其實是武家兄弟,他們畢竟是有兩個成年男人,一家子帶上兩個媳婦,那就是四個勞力,在知道這一消息的第一時間,兄弟兩個就飛快的在山腳下開始圈地盤了,一下子就划拉出不下十畝地,山腰上又弄出一大塊宅基地來,足足能建上四五個院子,按照武大山的說法,兄弟兩個總要分開住的,以後還要有孩子,怎麼也要把宅基地弄得大些,多些,他們想的更多的是,要是以後自己孩子多了,要分家,沒有宅基地,那自己該怎麼辦?雖然這個時候地多人少,實在不成可以往外頭髮展,或者是以後再重新登記什麼的,可是他總要為孩子多想想,自己如今能多掙些,以後孩子就多輕鬆點不是。
林家也快的很,他們本就是在山腳下,還是靠近水潭瀑布的地方,平緩的地方多,以前也曾翻出過一塊地當菜園子的,雖然沒有地契,只能說是自己私下裡種植的,有點不合法,可是到底是屬於熟地了,如今能划拉到開荒里,把地契辦下來,他們怎麼會不幹!人們對於哪一張朝廷承認的紙片片還是很認可,很期待的,一家老小全上陣,費了老大的勁,總算也開出來四畝,加上原來的那一畝多的菜地,這一下子就有了將近六畝田地,這讓林叔感覺很不錯。自己總算是拜託了無地山民的身份了,也能算是有產業的農民。有房有地,將來自家兒子娶媳婦,想來會容易很多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些人傻不拉幾的把自家原來用的好好的山頭,自家的地盤弄得需要繳稅,看著有點犯二,其實追根究底還不是都為了孩子嘛,說是自家地盤,真要是有人來買下,他們可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啊!更別說沒有田地的人在婚姻大事上有多吃虧了,看看安大郎幾歲娶得媳婦就知道這裡頭的難處了,憑你有多大的本事,沒有那麼幾張紙片片就是挺不直背脊啊!
大山裡各村各寨的,為了這一紙墾荒的命令都忙乎的昏天黑地的,大虎家多了兩畝地,七叔家多了三畝,梁叔家多了五畝,反正這一時間各村的土地範圍一下子都擴大了好幾倍,順帶周邊的樹木也減少了不少。
趙依依這時候看著那些被砍伐的樹木那是一點都興不起什麼保護環境的念頭,為什麼?因為這山裡有大半都是像原始森林一樣的地方,要真是說起來,那就是這森林覆蓋率幾乎都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了,你說說,在這樣的環境里,你說什麼環境保護,那不是扯淡嘛。就這樣的地方,就是再砍上三四回,那也能評出一個全球十佳來。
到處都是砍樹的,墾荒的,這其實也方便了趙依依,因為這個,他們家的斧頭賣的飛快,還有那些菜種子,特別是土豆,在趙錢氏的著重推廣下也賣的很是火爆,誰讓這東西不怎麼挑地呢!更別說它的產量,它的儲藏問題了,這新開出來的地種植這個可不就是等於種植糧食一樣嗎。
越是吃過苦,受過罪的人,對於糧食越是執著,能有這樣的好東西,誰都不會放過的,不過是短短的時間裡,光是這土豆種子,趙依依就賣出去了整整三千多。
當然不止是賣出去的東西多,收回來的東西也多,誰讓各家都想著湊銀子辦地契呢!一家家珍藏的什麼皮子,什麼首飾那是全拿出來了,皮子什麼的就不說了,這些全都是鋪子里值錢的東西,那些首飾,因為物價的關係,鋪子里收的不合算,可是不是還有縣城首飾鋪子嘛,權當是幫忙了,還能順帶從縣城多收些別的出來不是!
到了秋收的時候,趙依依的辣椒也終於全部能成熟採收了,那紅彤彤的朝天椒,看的趙依依嘴角生津,什麼辣子雞,什麼酸辣白菜,什麼麻辣豆腐,一樣樣可口的菜肴在趙依依的腦子裡打轉,晒乾,收起,取了一兩個做了一次辣子雞,直接把安大郎也帶動了起來,加入了吃辣大軍里。就是兩個孩子也跟著吃的滿頭大汗,按照安大郎的說法,這東西揣上幾根,就是在深山遇上雪崩都能撐上好些時候,絕對的冬天必備了。
趙依依也知道這東西好,給娘家自然也送了些過去,畢竟自家弟弟這個冬天還是要打獵的,帶上些在山裡也能禦寒不是!當然,嘗到了好處的趙錢氏來要種子這是一定的,她也做好了準備了。這樣的東西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要私藏什麼。與此同時,那早就可以買的銅質火鍋自然也排上了大用處,麻辣火鍋那是絕對的正宗了,你說什麼?花椒?這個可以沒有,可是山裡山椒那是絕對有的,只要你去采就成,所以這絕對的不是問題啊!
這樣的忙忙碌碌中,有一個冬天來臨了,各家各戶的開荒終於也到了尾聲,這一次不需要安大郎去各處做什麼火炕,也不需要去賣什麼棉被,終於能過一個愜意些的窩冬了。
「這兩個月,一天都沒停的時候,不是到處跑,就是地里忙乎,再不濟就是為了幾個屋子倒騰,現在總算是好了,能睡個舒服覺了。昨兒這一覺睡下啊,我都不想起來了,冬天貓冬,果然是有道理的,就是好。「
安大郎和趙依依住到了下頭的三間正房的西屋裡,那暖暖的火炕就是舒坦啊!讓人坐在上頭,就不想下來了。比起樓上那漂亮的過分,可明顯保暖上差上一截的環境,安大郎更喜歡住這裡。
膝蓋上蓋著被子,靠著牆壁,手裡端著熱湯,真是舒坦啊!看看外頭的天色,已經是到了快正午了,難得睡個懶覺的安大郎真是不想起來,再看著自家媳婦在炕桌邊做著綉活,手腳麻利的樣子,他滿心滿眼都是滿足,什麼叫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就是了,只覺得這樣的日子那是給個神仙都不換的。
「媳婦,這冬天釀酒方便,作坊也不會覺得太熱,咱們再釀上一些吧,眼見著今年家家都多了好多的喜事兒,說不得酒能賣出大錢來呢!米酒這東西什麼時候都能釀,最是適合過年弄了,弄上百十斤的,到了年前賣出去,怎麼也能回來二兩銀子不是。「
交付了不下二十兩的銀子,總算是辦下來宅基地,田地的地契了,可是家裡的銀子也減少了很多,畢竟這宅基地的院牆,田地的溝渠,幾處山洞口的屋子都是花錢置辦下的,不然人家也不能什麼都沒有就給你辦不是!為了在縣衙把這地方划拉成安家寨,這麼個不上不下的小自然村落的備註,安大郎真的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呢!還借給了林叔五兩,讓他圍了個竹子做的大院牆,好立個林家堡的名兒,再有趙大虎墾荒辦地契的銀子,連著武家兄弟那裡,安大郎也出了力,讓武家那裡成了武家坡,幾下子下去,存銀一下子減去了一半,這讓安大郎心裡很是著急,一心想著早些掙回來。
趙依依聽著他的話,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說道:
「有這個功夫,還是先去陷阱那裡看看的好,這些日子你可是荒廢了不少,連著這最簡單的查看陷阱如今都是兩個孩子再做,大郎,你是獵戶,靠著這個活命的,咱們總要把自己本分的事兒做好才是。「
趙依依這麼一說,安大郎臉色就是一正,立馬垂下了頭,皺起了眉頭,好半響才恢復正常,嘴上也帶上了幾分的笑容。
「你不說我還真是疏忽了,可不就是這樣嘛,最近都沒有打獵,在這麼下去,只怕都要手生了,山裡人還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飯的,這事兒還真是丟不得,好嘞,我明兒起來就去,好生的在山裡走動走動,說起來,如今正是動物最肥美的時候,肉好吃,皮子也厚實,咱們家好久沒有吃上一頓新鮮的雞湯了,我明兒想法子弄個野雞來,好生補補。「
說完這話,安大郎直接從床上起來,套上靴子,披上羊皮襖子,開始往外走,
「不能閑著啊!咱們就是個幹活的命,砍柴去,家裡柴火都不多了呢!大寶,大寶,帶著弟弟,跟舅舅去邊上走一圈,弄點柴火回來。「
看著往外走的安大郎,趙依依嘴角笑眯眯的,這個男人就是這點好啊!聽勸,最近是忙壞了,可是誰也沒閑著,家裡種菜的事兒幾乎都是趙依依自己在干,就是那五畝地,有四畝都種上了土豆,其他的蘿蔔,白菜,一樣樣的都沒有讓土地閑著,到了這時候,收菜,窖藏,做辣白菜,鹹菜,趙依依覺得自己都快轉暈了,可是偏偏,安大郎這些日子忙的,連個打獵的功夫都沒有,一家子吃的多是些腌肉,偶爾的鮮肉也都是陷阱里得來的,更要緊的是,這陷阱長時間不休整,那狩獵的效率就會下降,這讓她很有些不滿意,一心等著安大郎閑了好去收拾。這時候看著安大郎一臉想要閑下來不想做的樣子,她怎麼肯!這可是他們一家子吃肉的來源,可不能荒廢了去,難不成讓他們一家子獵戶人家去買別家的獵物不成?這也太丟臉了。
好女人總是會督促男人上進的,趙依依覺得自己絕對就是這一種好女人,她絕對不會承認這是自己嘴饞鬧得,反正第二天開始,安大郎又開始大清早就往山裡去了。修陷阱,搭弓射箭打獵物,畢竟是山裡有名的好手,不過是幾日的功夫,家裡終於又有了不小的收穫。
熏肉,風雞,山羊肉,原本住人的山洞裡物資又一次滿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拿當做客棧用的山洞也頭一次迎來了正經的客人。